东京空港杀人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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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说谎呢!”
吉井君脸露愠色。
刑事警官们满脸狐疑和急切破案的心情,对第一发现人的询问,往往像在审问犯罪嫌疑人似的。这令吉井君满肚子不高兴。
“由于专务女儿与女婿的登机时间快要到了,我连忙给正在这房间里休息的专务挂了电话。当时,正值九点差二分的时候。他确实在房间里,还与我通了话。”
“专务说了些什么?”
“说他已累得精疲力竭,让我代他送行,还要我向他们捎口信,祝他们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当时,你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从他的语气里,我只是感觉到他疲劳之极。最近一个时期,他常常熬夜工作。今天酒宴结束的时候,他对我说头昏脑胀,想回宾馆房间休息一会儿。”
“女儿新婚旅行,做父亲的却推说疲劳不去送行。这,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我没有那么想。那种场合,父亲不送行,也是常有的事。专务不去送行,我想他也许是心里不好受。他为了女儿至今还是独身,现在女儿出嫁了,我无法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状况。”
吉井君这番话,让负责询问的刑事侦察警官觉得他还很年轻、幼稚。
负责询问女服务员大石常子的,是另一名刑事侦察警官。她的证词,与吉井说的内容基本一致。吉井君是死者的秘书,而女服务员与死者毫无关系。全日航公司,是空港宾馆的主要股东之一。大竹专务,也经常在这里用餐、住宿和休息。女服务员大石常子刚进宾馆工作不久,与大竹专务还没有见过面。
正因如此,她的证词可靠,值得信赖。可按照她的证词,现场可以不必继续搜索和调查。
根据死者握的匕首方向与伤口不吻合这一事实以及其他室内状况,凶手是客观存在的。可现场,却丝毫找不到凶手逃脱的线索。这,标准的密室,酷似第一现场。也就是说,是一个自杀现场。
面对两人的证词,尤其是女服务员的证词,使刑事警官们不得不把侦破密室列为主攻目标。
刑事警官们又重新对314房间的门、窗、天花板以及地板之类的地方,进行详细的检查。窗不能开关,系固定窗。天花板角落,只有一个连老鼠也无法通过的空调用换气孔。墙壁,采用完全隔音材料。铺有长毛毯的地板上,连一条小虫通过的间隙也没有。密不透风的建筑设计,似乎在对旅客们夸耀,我们空港宾馆绝对保护旅客的隐私。
除死者上装口袋里有房门钥匙外,刑事警官们又核实了宾馆方面保管的另外几把备用钥匙。可这起案件的本身,由于房门内侧挂有安全搭扣,备用钥匙的保管情况显得并不重要。即便罪犯使用备用钥匙打开门锁,也只能将门推开到安全搭扣允许的十厘米范围。
再说,除女服务员手里有这把备用钥匙以外,其他几把备用钥匙都处在正确的保管状态。
“从外侧将门推开到十厘米间距,然后将细铁棍与铁丝之类的东西伸到门背后,将安全搭扣挂上。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
有一位刑事侦察警官提出这样的想法。于是,迅速展开实验。结果证明,无论使用什么器具,都不可能卸下门背后的安全搭扣。
照这么说,凶手是挂上安全搭扣后逃走的。
“这,怎么可能呢?”
面对眼前发生的密室凶杀案,警官们一时无法找到切入点。
“那……凶手是怎么进入房间的呢?”
有一位刑事侦察警官似乎想起什么,提出疑问。由于安全搭扣的存在,把大家注意力吸引到凶手是如何进入如何逃走的。所有的备用钥匙都得到核实,首先排除凶手使用钥匙进入房间的可能。其次房间里的墙、窗、天花板和地板是全封闭,没有钻入的可能。
“被害人是在听到凶手的敲门声以后,才上前开门的。”
另一名刑事侦察警官脱口答道。
刚才提问的刑事侦察警官,好像并不满意这种回答,但一时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有力证据,没有再说什么。
吉井君在空港大厅里与大竹专务通电话的九点以后,究竟是否有人进出过314房间。警官们把焦点集中到九点以后,向宾馆的有关人员和隔壁的旅客展开询问。可住在宾馆里的旅客,都与大竹专务毫无关系。询问结果,还是空忙一场。唯一有价值的是,警方从当晚值班的保安员江森君那里,得到重要的证词。
那天晚上,江森君偶然被派往三楼服务台值班。宾馆客房楼里,实行全天候24小时服务。女服务员们,被分成三班(早班,五点~十三点;中班,十三点~二十一点;夜班,二十一点~五点)。那天中班当班的女服务员,突然因病请假,六点离开宾馆回家。从六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保安员江森君被临时安排到三楼的楼层服务台。
空港宾馆里的楼层服务员,除值班外还要负责房间清扫和整理。故尔,保安员常常参加楼层服务台值班。遇女服务员病假和事假等,保安员常常被临时安排到楼层服务台值班。保安员江森君,经常参加这样的值班。
与下午六点因病假下班的女服务员交接班后,一直到九点钟大石常子接班,江森君一直在三楼服务台值班。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注视着客房外边的走廊。314房间根本没有人进出。”
江森君斩钉截铁地说。
“那段时间里,你没有去过厕所吗?”
密室之谜,暂且搁在一边,但江森君上厕所的那段间隙里,从时间上分析,凶手进出房间是有可能的。询问的刑事侦察警官思索后问道。
“从六点到九点与大石小姐交接班的那段时间里,我没有上过厕所,一直在岗位上。”
江森君一口咬定,从他的脸上表情,看不出有什么破绽。照这么说,大石常子上班的时间段里,才是凶手出入房间的时候。
常子小姐自九点与江森君交接班后,一直到十点二十分前后看到吉井君在敲314房间的门。由于房间里没有回音,吉井君向她提出要求,希望使用备用钥匙开门。这一段时间里,除看到吉井君敲门外,没有看到第二个人敲门。
“与江森君交接班的时候,你离开过服务台吗?”
“我是在服务台与江森交接班的。在服务台我们闲谈十分钟左右以后就分手了。如果有人在服务台面前通过,绝对逃不过我们的视线。”
警官好不容易想到的这一问题,又刹那间被反驳了。
“上三楼客房,除电梯外,有几处楼梯?”
警官继续询问,也许还有不知道的消防楼梯?
“服务台一侧,有电梯和楼梯;走廊另一头,有消防楼梯。坐在服务台,整个走廊一览无余。要躲过我们的眼睛进出房间,是不太可能的。”
常子回答得非常干脆。
询问结束后,警官到三楼服务台实地考察,证实常子小姐的回答是正确的。三楼中间是走廊,走廊两边是客房。一边排列五套客房,两边一共是十套房间。
三楼服务台,在走廊的端部,与电梯相邻。服务台前面,是走楼梯进入三楼的平台。平台的左右侧,都是楼梯。从楼梯到客房,或者乘电梯到客房,必须经过楼层服务台。
服务台,面对走廊的尽头。走廊尽头,与消防楼梯相连。
坐在服务台,走廊及其两边十套客房的门可尽收眼底。企图避开服务员和保安员视线进入客房,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服务员眼睛没有直视走廊,可眼睛有余光,只要不是背朝走廊,稍有人影晃动,也不可能逃脱他们特有的职业眼睛。
调查到这里,警官们越发感到困惑。也就是说,除314房间本身是全封闭密室以外,其外围走廊却也是完全暴露在楼层服务员视线下的全封闭密室。
试想,就是凶手玩弄什么超常的圈套,也不可能不经过走廊。要想经过走廊,势必进入服务员或保安员的视线。从外表看,314房间形同一个被全封闭的房间。可从死者的伤口看,完全是他杀。面对毫无破绽的现场,搜索和调查不得不就此搁浅。已是凌晨的二点,刑事侦察警官们的脸上,个个露出疲倦的神色。
次日下午,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
一、伤口,系右手握的匕首刺入;
二、损伤,死者生前有过生理反应;
三、伤口,从左部胸膛的乳头顶端,朝身体的中间方向,呈水平状横向切入。伤口表面长度大约三点六厘米,宽度大约零点二厘米。从肋骨之间向纵深切入,其纵深长度约十点八厘米。肋膜以及左肺上叶,被匕首穿透;
四、死因,左肺损伤以及左胸膛内出血;
五、死亡时间,八月十一日晚上八时至十时之间;
六、结论,根据刺伤深度、部位、方向以及其他状况判断,系他杀。
不过,有一点不能忽视,大竹专务在晚上九时左右还活着。这一事实,是吉井君通过电话确认无疑的。因此,死亡时间应定在晚上九点以后的一个小时里。
这段时间里,凶手在保安员或者女服务员注视下的走廊里,既没有显露身影,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犹如烟雾般飞入314房间。行凶后,又从挂有安全搭扣的房门间隙以及暴露在服务员视线下的走廊,烟雾般地消失。
八月十二日,羽田空港警署成立“空港8·11凶杀案侦破专案组”。
4
八月十二日下午,专案组第一次会议在空港大厦主馆一楼的空港警署会议室里举行。
出席会议的,有东京警视厅重案刑事侦察一科主管本案侦破工作的那须警长以及山路君、草场君、河西君和横渡君等刑事侦察警官;有空港警署的土井署长以及十君、渡边君等刑事侦察警官;还有东京警视厅技术鉴定科派来的技术警官。会议,由空港警署土井署长主持。
首先土井署长讲话,其次由那须警长介绍几天来的侦查情况。
“——通过现场搜查取证以及尸体解剖结果,充分证明这是一起他杀案。尽管确定为他杀,可现场又存在许多令人费解的谜。为解开这些谜,我提议该案的侦破工作从头开始。”
说到这里,那须警长停顿了一下。他那凹陷的眼窝里,射出锐利的目光扫视了整个会场,表情十分严肃。那须警长,由于年轻时切除了几根影响胸部的肋骨,以致右肩向下倾斜。他不喜欢到医院找医生看病。尽管当时,每天咯血,症状不轻,却坚持民间疗法,每天煎服蚯蚓和蟋蟀。后来,家人和朋友强行用担架把他送到医院医疗。可他拒绝入院,坚持在家中养病。
他从外勤巡查警官转战到刑事侦察警官,尔后升任警长。从此,一直停留在警长的职位上。可他不在乎当什么官,只要每天能在侦破凶案、抓捕罪犯的岗位上就行。
“根据法医解剖,死亡推断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至十点。可被害人秘书吉井君在九点前后与被害人通过电话,一再强调他当时还活着。因此,死亡的时间只能推到九点以后的一个小时里。根据吉井君和常子小姐证词的推断,314房间是密室现场。经过现场调查取证,吉井君他俩撞门进入而损坏的安全搭扣,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