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宠--嫁值千金-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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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苏凝雪就冷冷地隔开乔念昭,擦过她的肩要离开。
病房门口,本该昏迷在床上的乔欣卉却扶着门框站着,脸上没有血色,她哀戚地望着苏凝雪,虚弱地叫了一声:“凝雪……”
苏凝雪听到声音回过身,目光清冷地迎视着乔欣卉。
乔欣卉张了张苍白干涸的嘴唇,却好似难言之隐,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有路过的护士,一看到乔欣卉就那样站在门口,急得忙过来扶着她:“我说你怎么出来了,你失血过多,最好去床上躺着,不然容易晕倒!”
乔欣卉却不肯进去,一双眼盯着苏凝雪:“凝雪,我有话对你说。”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苏凝雪凉凉地收回视线,抬脚就要走,身后却响起乔欣卉跌倒在地的声响和护士的惊呼声,但乔欣卉一双眼却无法从苏凝雪身上移开。
“凝雪,给我几分钟好不好,有些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
苏凝雪伫立在原地,望着前方走廊尽头的那点光晕,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缓缓地收紧,幽幽转过身,直视着地上狼狈的乔欣卉。
“说清楚?那就说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是更好说清楚。”
乔欣卉的神情立马就难看了,难以启齿那些已经萦绕在舌尖的话。
靳子琦看着苏凝雪冷然的脸色,母女连心,她能感受到苏凝雪心底的那一腔愠怒,走到苏凝雪身边,抬头扶住她的肩膀:“妈。”
乔念昭看到自家母亲跌倒,早已忙不迭地过去,“妈,你快进去吧。”
孙皓也过去帮忙:“伯母,天气凉,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身体要紧。”
乔欣卉却固执地摇头,看着苏凝雪的神色有些焦急。
苏凝雪却突然不着痕迹地移开靳子琦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着地上的乔欣卉:“好,你要说,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三十几年前的事情。”
“妈(姐)!”靳子琦和苏凝秋异口同声地开口。
宋其衍却扣住靳子琦的肩膀,她转头,便看到他轻轻地摇摇头。
靳子琦立刻就明白了,宋其衍是希望苏凝雪真正的释怀,那么只能通过解决心中那个郁结的源头,无非就是乔欣卉的存在。
靳子琦不由地扣紧了宋其衍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苏凝雪跟乔欣卉进屋。
……
乔欣卉望着苏凝雪站在窗边的背影,即便不愿意去承认,但事实依旧摆在那里,苏凝雪身上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一股清冷贵气却又温婉的气质。
无论过去多少年,似乎都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相反的……
她抚上自己鬓边的头发,早已不年轻,也没有苏凝雪的风韵犹存。
“凝雪,这三十年来,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苏凝雪闻声回头,望着坐在病床上憔悴的乔欣卉,说出的话却没半点的怜悯之意,唇角噙着淡淡的一抹笑:“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我?”
乔欣卉一愣,手指攥紧了掌下的被褥,仰起脸对视着苏凝雪。
“年轻的时候,总会为了一两件事情不管不顾,即便全世界都反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甚至只要得到那个人的一点回应,就会变得奋不顾身!”
“凝雪,我知道你怨我,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果三十年前我不曾一时任性跑去天山,那么后面的事也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顿了顿,才说:“我也知道,那时候的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他是个有志向的,即便当时爱着我又怎么样?看着自家企业一点点地衰败,他只会被生活和工作压得疲惫不堪,而所谓的情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你给他的……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
苏凝雪听着她感人肺腑的话语,眸色幽深,唇角微微扬起:“可是,深明大义的你还是回来了,在他跟我结婚之后。你当时是不是在想,反正苏家已经给了大笔钱给靳家,靳氏也度过了危机。这个时候靳昭东对苏凝雪始乱终弃,苏家也奈何不了靳氏,反倒是你,如果怀上一儿半女,指不定就能取而代之了。”
“凝雪,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不管你信不信。”
乔欣卉直直地望着神色讥诮的苏凝雪,表情是那么怅然、却又那么认真。
这个样子的乔欣卉,应该很能触动靳昭东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吧?
可惜……苏凝雪不是靳昭东。
“所以,你要告诉我,这都是天意,你们破镜重圆是命中注定的?”
乔欣卉的眼神一闪,想要解释,苏凝雪却抬手制止了她。
“我不想再听你说些心口不一的话,如果这就是你把我叫进来要交代清楚的事情。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到那张凌雀图的?”
乔欣卉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地瞅着苏凝雪,嗫喏了下嘴唇,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双手愈加地捏紧掌心的被子。
苏凝雪却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你知道吗?他从天山回来的那晚,喝得酩酊大醉,躺在我身边,却喊着你的名字,后来吐个不停,他根本不顾我的感受,只是指着我义正言辞地指责,他说,欣卉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可是现在,连他也要离开,他质问我,我明明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说到这里,苏凝雪的柳眉一挑,深深地望着脸色难看的乔欣卉。
“他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捧着钱包有哭有笑,然后从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素描纸,被整齐地折叠着,一点点摊开,他醉醺醺地扯着我的手腕说,你什么也没留给他就带着孩子走了,他只能靠着那张画缅怀你们的爱情。”
苏凝雪环在胸前的手臂肌肉一阵痉挛,然而面上,她却莞尔笑着:“他心里眼里嘴里都念着另一个女人,可是,他的手里却拿着曾被我揉成纸团丢弃到窗外的凌雀素描,你说,这是不是对我的最大讽刺?”
“当他深情款款地跟我诉说,他在乔家看到画板上那张凌雀,没有任何征兆,就得到了心灵上的共鸣,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了一手拿着美工刀一手拿着铅笔还系着围裙的你,爱情的发生只是那么一瞬间。”
乔欣卉眼底有泪水浮动,她似乎努力想要说什么,然而对上苏凝雪那双波澜不惊的冷眸,所有的理由都变成了卑劣的狡辩。
“我是嫉妒你也怨恨过你,很多个夜晚睁眼到天明,我不甘心,明明是我做的画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的定情信物?可是后来我就想通了,如果你没有过人之处,一张画维系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
“而我,不过是当了一回媒人,给了你们一个邂逅的机会,之后的种种,我的存在,也不过是验证了你们的爱情到底有多坚定,靳昭东的确是个长情的男人,好多次我都故意画了几幅素描搁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可是他都不曾瞟过一眼。直到我画完第一百幅画,他第一百次从画前匆匆而过,我终于明白……”
苏凝雪转眸望向窗外的月色,“我给了他一百次机会知道我才是那个画画的人,他却始终不愿意抬头看我一眼,后来我才明白,这只能说明我跟他没有缘分,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另一个乔欣卉横在我们之间……”
“凝雪……”乔欣卉的声音几近哽咽,捂着嘴眼泪滑了下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苏凝雪竟然早就知道了真相,可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冷眼看着她和靳昭东为了那份爱情偷偷摸摸了三十年。
“也许你女儿说得没错,我那样处心积虑把他留在我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用一纸婚书锁住了他的人,可是他的心呢?现在我仔细想想,回头去看,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其实靳昭东,根本不值得我这样不顾一切。”
最后一句话,苏凝雪说得极慢,极轻。
夜风吹入微敞的窗户,也吹散了她的声音。
然而那犹如凌迟般的疼痛却深深地烙进了另一个人的心头。
乔欣卉的视线越过苏凝雪的肩头,身体狠狠地一震,不敢相信地张开嘴,她的双手无助地颤抖,她忽然想要站起来,却跌落在了地上。
苏凝雪望着突然失态的乔欣卉,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惊慌失措,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缓缓回头——
靳昭东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身后的房门虚掩着,他就那样子站着。
苏凝雪早已没有了再去猜测他此刻心情的兴致,扫了眼地上的乔欣卉:“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以后我们之间应该无话可说了,就不说再见了。”
说完,苏凝雪转身便走,走去门口,即便那里现在有尊门神。
擦身而过之际,本如雕塑般屹立不动的靳昭东却突然伸手,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下一秒的离开。
苏凝雪垂眸看了眼那青筋突起的手,缓缓抬眸看着他。
“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昭东——”乔欣卉恳求的哽咽声在床畔响起。
靳昭东的眸色一晃,他看向倒在地上的乔欣卉,自然也看到了她额角被血染红的纱布,喉头滚动了下,却不愿意就此松开手中的衣衫。
因为这一次,如果松开,她真的会一去不复返了!
靳昭东低头看着神色平淡的苏凝雪,淡色的灯光投射在她的脸上,那秀丽而清冷的五官放大在他的瞳眸里,那熟悉的样子,这一刻,却变得有些陌生。
“凝雪……”靳昭东不由加重了手里的力度,眼眸也逐渐变深,整个人似乎顷刻间苍老了不少,手指的关节剧烈地痉挛,“那张凌雀……”
“既然你都听到了,何必再假惺惺地问我?”
苏凝雪毫不迟疑地、拨开了他的大手,然后越过他打开了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便跨出了病房,身后的门轻轻地合上。
她的后背贴着冰冷的木门,仰起的头望着墙头那盏暖色的灯。
这一次真的是跟过去做个彻底的了结……
深吸口气,苏凝雪便转身走去靳子琦她们等候的地方。
……
靳子琦一行人在医院的等候室坐着,看到苏凝雪来了,便一起准备回去。
刚走出等候室,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靳子琦定睛一看,是乔楠,几乎同时,身边的苏凝秋一声唏嘘:“怎么赶到这里来了?”
乔楠穿着烟灰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脖,看上去比实际年轻年轻不少,在靳子琦的印象里,他始终是位笑意温和、谦雅的绅士。
然而,眼前这样神色紧张的乔楠却是没见过的。
他头发凌乱,额际还渗着细汗,拎着行李箱,上面还有机场的标签,显然是刚下飞机没多久,当看到苏凝雪时,他扔了行李箱就冲了过来。
“头伤到哪里了?”他一手扣住苏凝雪的肩头一手在她的脑袋上摩挲。
乔楠的呼吸喘息很急很急,似乎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会窒息而亡。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那双手在轻微地发抖,虽然他努力地克制着。
苏凝雪望着他失魂落魄的紧张样,别开了头,把脸从他温热的掌心挪走,声音也是淡淡的,“我没事,受伤的不是我。”
乔楠的手心一空,心中有失落,也有苦涩,然而却被巨大的心安覆盖。
不是她……
他本悬在半空的心才缓缓落下,望着她完好无损的侧脸,扯出一抹笑。
“没事就好,我看到公寓门口那一滩血……”
靳子琦看着自己母亲被另一个男人这般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