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a的血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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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先生呢?”
“你是问安孙子吗?我见到他走过走廊,不过以为他去上洗手间,并未特别注意。”
尼黎莉丝摇摇头,她的说词和铁子相同。
但,就算无人目击安孙子上阁楼,也不可能让他再自由行动了,他马上被探长和在走廊负责监视的年轻巡佐带走。单独留下来的由木刑事打算再度搜索安孙子的房间,想找出黑桃花色扑克牌。
不久,他回餐厅,开始拚命吃黎莉丝帮忙温热的料理。
“又不能回东京了!明天是二条的守灵夜,后天是葬礼,再过一天则是火化,必须留到那时候……”黎莉丝用不含感情的声音对牧说。
“就是这样了。今天是二十五日,要到二十八日才能回东京。反正留在这种地方毫无用处,就和迎骨灰的二条家人一同回去吧!”牧似乎心中也在想别的事,空洞的说。
那样傲慢、又喜欢嘲讽别人的讨厌男人在眼前被杀害,即使没有悲伤和同情,至少心中也有相当感慨。
“牧先生,”刑事边把灵罐放回桌上,边开口,“你知道安孙子对毒药学或植物学是否有兴趣吗?”
“这……”牧浮现不可思议的表情,回望由木刑事,“我不知道。”
“你呢?”
“完全不知道哩。铁子,你呢?”黎莉丝问刚去看洗澡水温度回来的铁子。
铁子边以毛巾擦拭手臂,边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么,是否听到猫叫声呢?野狗也可以。”
三个人好像都不懂刑事话中之意,脸上浮现困惑表情。
“野狗吗?你是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你们来到丁香庄以后,地点是丁香庄或是附近一带。”
安孙子会考虑到使用吹箭为凶器,不见得是今天才产生的念头,那么,对箭毒进行实验很可能早就开始。
但,三位男女只是互相对望,没有明确回答。
“半夜里曾听过一、两次远方有狗吠声,却并非在丁香庄附近。猫叫也是一样!”
由木刑事蹙眉,抚着下巴。但仔细想想,安孙子本来就不可能在进行动物实验时让其发出叫声。
“由木先生,洗澡水早已经烧好了,可是方才乱成那样,还没有人能够洗澡,所以,可以去洗澡了吗?”
“当然没问题,你们可以不必管我。”他微笑回答,心里却在想:剑持探长说这位日高铁子是女中豪杰,可是,半点征兆都没有呀!
“牧,你呢?”
“这个嘛,铁子小姐先去洗好了。”
之后,由木刑事爬上楼梯。像这样大的宅邸,只要上了二楼,楼下的讲话声即完全隔绝,两旁并列胡桃色房门的走廊一片悄然。
由木推开贴着安孙子宏名牌的房门,开灯,瞥了室内一眼后,开始比前些天更仔细的搜索。毛毯、棉被、床垫皆彻底翻找,却依然未见到一张扑克牌。接下来他检查桌椅,但同样一无所获。
不知觉问,由木刑事额际沁出汗珠,焦躁的翻找安孙子的行李箱和衣橱。扑克牌明明一定藏在近身处,但就硬找不到。
确定不在室内后,只好往室外搜寻了。但,这是需要相当时间和劳力的工作,今晚没办法进行。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一面擦汗一面凝望从衣橱下拉出来的奇妙物件。
“找到了吗?”
由木刑事抬起脸,一看,是刚洗好澡的铁子。常有人说沐浴后的美人最漂亮也最具诱惑力,但是这女人却丝毫没有给人那类感觉。尼黎莉丝也是距所谓美女十万八千里的女人,不过看起来还算顺眼,大概就是因为身旁有铁子这位女性的缘故吧!
对于因一出生就长得丑,不管在何时何地,皆必须衬托其它同性的宿命,让由木刑事不禁对日高铁子产生同情,也认为难怪她不得不想尽办法使自己成为女中豪杰了。
“呀,那是什么?”铁子注意到刑事手上之物,问。
“不知道。是从衣橱底下搜出的,我也感到很奇怪,正在细看。”
“好像是什么植物的根吧?”铁子说。
没错,一定是植物的根。黑褐色的土已干硬,每一抖动就有沙子落下,但是根本身却仍含有水分,相当湿润,似曾被刀子或什么切过,切面是淡黄色。
由木刑事以指甲轻枢,拿到鼻尖闻嗅,忽然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附子?
他剥掉一端的皮,怯怯的用舌尖碰触,马上觉得好辣,慌忙以手帕拭着舌尖,对铁子说:“或许这正是附子也不一定呢!舌尖会辣,又刺痛。”
“附子就是涂抹在吹箭上的毒?”
“是的。虽然吹箭上涂的是不是附子有待分析结果出来才能确定,但目前嫌疑最大。”
“……”铁子没回答。
由木刑事心想,到底怎么啦?抬起脸一看,铁子脸泛红潮,屏息静气盯视自己,是从未曾见过的奇妙表情。
“怎么了?”
“我失陪一下。”铁子冷冷地说着,大踏步走出房门。
由木刑事怔了怔,忘了叫住对方,只是哑然目送其背影,等听到她把自己房门用力关上的巨响,才回过神来,寻思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令对方生气的话,却毫无眉目。他苦笑了,边感慨女人真是善变、难应付,边再次注视着手上的草根。
他判断,会用刃物切开,一定是为了把渗出的汗液涂抹在箭尖。
仔细看着之间,由木刑事忽然兴起要尽轨确定这是否附子的念头了。通常老年人对树和草的名称比较清楚,或许万平老人也有这类知识,于是,他再也坐不住了,快步冲出房间。
饱受风湿性关节炎宿疾折磨的万平老人躺在自己起居室的地板上。丁香庄里,只有这儿是日式的房间。老人枕畔放着花子的骨灰,裹住骨灰盒的崭新白色鲜明刺眼。虽然不可能是妻子之死诱发老毛病,但是万平老人却好像屋漏偏逢连夜雨般沮丧的凝视天花板的电灯。
由木刑事先问对方病情觉得如何之后,递出手上的草根,问其名称。
万平老人像因逆光而看不清楚,将草根放在手掌上,伸手拿过来老花眼镜,戴上。
“如果有叶子就可以知道了,但,只看根很难确定……不过,和附菊非常相似。”
“附菊?”
“就是花圆形呈兜状,也叫兜菊、草乌头,再过一个月,就会开出紫色的花,很漂亮哩!”
兜状的紫色花,一定就是附子了。
“这附近的山上,哪里有呢?”
既然是野生植物,山上应该有生长吧!但是今天连一步也未出到丁香庄外的安孙子,又如何能够挖到新鲜的根呢?
但,由木刑事的疑点很快自万平老人的回答中得到解决:“不多见,不过仔细寻找也并非找不到。问题是,在这儿的庭院就有了。”
“什么!庭院的哪里?”
“到处可见哩!花坛旁边、后院都有……”
由木刑事匆匆站起。不能再继续悠闲的听万平老人说话了,如果庭院里到处有附子,一旦稍微疏于监视,安孙子应该很容易能入手。他很希望马上调查庭院,但,这时才发现外头已是一片漆黑,不得不等到天亮。
他极力抑制焦急的心,走出万平老人的起居室。对于来找万平老人得到预期之外的收获,由木刑事非常满足。
正想走过餐厅前的时候,黎莉丝略带鼻音的腻人声音叫住他了。
“有什么事吗?”
“是的,有一点点……”她出到走廊,以哀求似的眼神仰脸望着刑事,“拜托你,今夜留在这儿好吗?二条又被杀了,如果你们没有人留在这边,根本睡不着的……”
“可是,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安孙子在警局的拘留所里。”
“不,并非那种实质的恐惧,我所说的乃是心理的害怕呢!一想到被杀害之人的幽灵会出现……”黎莉丝可能觉得自己的表达欠缺说服对方的能力,仍旧拚命说明,“不,我也告诉自己,现今的世间不可能会有鬼怪存在,可是,理论归理论,内心还是非常害怕、孤单,似要发狂一般……”
见到对方用混杂着恐惧、苦闷的表情哀求自己,由木刑事也无法付诸一笑了,何况,明天早上他还得到庭院里调查附子的生长状况,那么留在这儿、等天一亮就至庭院调查,远比回自己家还方便许多,所以答应黎莉丝的请求,也等于彼此各得其所。
但,他并未表露自己心中的盘算,只显得像同情对方般的答应留下过夜。
“哇,这样太好了,我想日高小姐一定也会很高兴的。你就睡我隔壁房间,好吗?我现在就去打扫。”黎莉丝眼眸发光,彷佛小学女生似的雀跃,让由木刑事在餐厅等待,自己则打开走廊的壁橱,拿出扫帚,上楼了。
“终于被说服了吗?”牧斜眼望着他,无声的笑了,却浮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向你道谢。毕竟,两位女性真的都很害怕哩!”
2
翌二十六日,由木洗过脸马上冲到庭院。但,由于浓雾笼罩,一公尺外就已见不到任何东西。他恨恨的咋舌,进入餐厅。
女性们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牧数人独自在阅读报纸。
听到由木刑事的脚步声,牧抬起脸:“啊,早!外面雾很大吧!”——可能已经休息一夜的缘故,脸色好多了,精神看起来也不错——“要看报纸吗?我已经看过了。”
早餐在凝重却平静的气氛之下完成。今天二条的尸体完成解剖后会送回,预定举行守灵夜,但,不管牧或黎莉丝,好像已因每隔一天就反复参加守灵夜而逐渐习惯,开始有某种空暇吧?在餐桌上也会稍微开玩笑了。
二条的家人也已连络好,其妻子和朋友们预定前来。
雾在上午十时左右散去。由木刑事穿上凉鞋来到花坛前。
中央的红色美人蕉如女王般傲然绽放,其周围是野姜花、剑兰,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大理花和雏菊等等,而,脚上沾有黄色花粉的牛虻嗡嗡的在各种色彩花朵中穿梭飞舞。静静眺望时,会令人产生一种昏昏欲睡似的和平。
由木刑事弯腰找寻附子。不久,在角落一隅发现有硬穗状花蕾的植物。他并非对植物有兴趣,不过因其花蕾形状和细长叶,令他想到应该就是那有毒的草本植物。再过一、两个月,花蕾会更成熟而绽放兜状的美丽花朵。
附子数目约有七、八株,但是四周的土很平,不似最近曾被人拔过的模样。因此由木刑事离开花坛前,徘徊庭院中找寻另外的处所。
如果万平老人身体硬朗,就会找他帮忙,可是老人目前病痛缠身,由木刑事只好独自搜寻了,当然,这并不容易。
约莫花费二十分钟找到四处长着附子的地点,可是每一处皆无曾被拔过的痕迹。他有些失望,正想由内玄关进入时,视线忽然被左手边的植栽吸住了。在洗手间北侧窗户正下方,亦即花子倒卧处的正旁,有一片以砖块堆成的小花圃,栽种着只有夜间会开花、气味芳香的夜来香。夜来香旁有四、五株群生的附子。
但,吸引他注意的却是其旁边有被挖掘出的小洞。
由木刑事凝视细看,久久,将凉鞋换成拖鞋,跑过走廊,冲进洗手间,推开北侧的窗户,上身探出窗外。在似有若无的微风里,毒草花蕾在眼前摇曳。
他伸手抓住花蕾之穗轻拉,虽有若干抗力,却仍很轻松的拔起整株毒草了。此时在由木刑事心中,安孙子能一步也未离开宅邸而取得附子的疑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