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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潛在心靈深處的殺意-第3章

小说: 潛在心靈深處的殺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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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显得若无其事,微笑着向筒口光江让座,自己也随即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因为是星期一刚开诊,病人不多。筒口光江她说已经等了我20分钟。

“事情嘛,是从今天的晨报上看到的……不过小姐你找我……”

我平静问道。

商口光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低着头。双目凝视着自己的膝盖,过了片刻,才猛地仰起头来,眼里闪着一种热切的光芒,不!岂止是热切,简直是一种祈求,一种古怪的祈求!

“也许我太唐突了,大夫!恳求你出来为我哥哥作证。”

“作证?”

“对,作证!证明京子小姐不是我哥哥推下去的。”

“这……你真是太荒唐了,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勉强的笑容里掩抑不住一丝慌乱的神情,筒口光江的目光更加强烈了。

“不,我哥哥说在京子小姐坠楼时,他看见你在对面旅馆的窗前。他虽然不认识您,可他在电视里见过您。那天,我哥哥是被京子小姐约到那里去的。确实,他们俩曾相爱过,可渐渐地我哥哥发觉自己与京子小姐那粘液质的性情格格不入,于是近来他们已很少来往了。不料在星期六,京子小姐突然要求与我哥哥再见一面,说是想最后谈谈清楚。我哥哥如约去了,谈话到一半,京子小姐突然独自到阳台上去了,紧接着便听到了她的惨叫声,我哥哥闻声赶去,已不见了小姐的身影……当时我哥哥应该马上呼救或报警,可他慌忙中没了主意,竟不声不响地溜走了,于是便招来了现在的结果。但我哥哥确实没有推她下楼,这一点,大夫您是清清楚楚的呀。”

“不,哪有这种事……我根本没去过什么旅馆。”

当时筒口清一会一下认出我在对面屋里?……这真是不可思议!

然而筒口光江却不管我竭力否认,接着又说:“我哥哥已把这事向员警说了,但员警一味认定我哥哥是罪犯,所以他们不肯相信。出去作证,对大夫您当然会引来一些麻烦,但这对我哥哥是生命攸关的大事呀!求求您了,大夫,务必出来为我哥哥作一次证吧!”

听说筒口光江的哥哥已把看到我当时在旅馆房间里的事情说给了员警听,我心里不由一阵紧张,但马上又镇静下来,出事的地点,我的住处和淳子汽车肇事的地方,属同一个员警署管辖。员警们不相信筒口清一的话,就证明他们相信了我为淳子作的证明。

“实在抱歉……”

我调整了一下语调,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就像平时向病人讲述病情一样。

“你哥哥大概是看错人了!星期六下午我一直在家里,不可能会碰上你哥哥。

至于……钱在旅馆什么的……请原谅我的造次,恐怕是你哥哥或者是小姐你杜撰的吧!“

尽管我尽量抑止自已的感情,但最后的几句话,语调已明显地变了,显得生硬冰冷,咄咄逼人。

然而,筒口光江非但没被我的气势镇住,反而轻蔑地“哼”了一声,一对小眼睛微微地往上翻了翻,不屑一顾地睨视着我。

“请不要否认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哥哥是一个本份的老实人,工作也十分出色,是很有前途的,如果这样无辜地被冠以杀人的罪名,他恐怕会绝望,自杀的!”

“我也深表同情,但我真的无能为力呀!”

“大夫,求求您了!”

筒口光江的措词用得十分恳切,但语气、表情却相当强硬,甚至有些蛮横。

我开始有些生气了,不客气地蓦地站了起来说:“马上就要开诊了……”

“大夫……”

筒口光江的声音追了过来,但我不再理会,打开客厅的门,自己则转身走入屏风后面去了。

一整天,我坐在门诊桌边,心神恍惚。筒口清一那天在阳台上看见我,这对我来说犹如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然而,我心里明白,这个证人是决不能作的,这不仅是因为关系到我个人和我这诊所的名誉问题,还因为我已为淳子作了证言,说那天下午自己与淳子一直在家,如果现在要为筒口清一作证人,那势必会推翻为淳子作的证言,这样不是等于把淳子出卖了吗?——决心是不能动摇的!但早上筒口光江那尖锐的话语,却时时在我耳边震响,我感到烦躁极了,于是便大声地呵斥手下的护士。

晌午刚过,筒口光江来了一个电话,傍晚5时左右又来了一个电话,内容都与早上一样,要求我出庭为她哥哥作证人。只是电话里她的声音显得更加苍老、压抑,语调低沉、强硬,使人更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如果这样,我哥哥一定会自杀的!大夫,假如我哥哥死了……”

她的第二个电话我没有听到底,便挂断了。

下班后我去参加皮肤科学杂志的一个座谈会,在会场的餐厅里用了晚餐,从餐厅出来回家时已是9时了。我的家位于一个高级住宅区,与繁华的商业街相比,夜幕降临得更早些。当我乘坐的计程车沿着丘陵的柏油马路疾驰时,周围已是灯光稀疏、人影寥然了。

突然,我察觉车后有人盯着,回头一看,果然后面跟着一辆计程车,不紧不慢地与我保持着距离。车里坐着的也是个女人,见我回头,便赶紧把自己的面影隐人司机的身后。

我恍然大悟了,尽管她戴着墨镜,可我马上想到是筒口光江。我感到有一种恐惧,悄悄地潜入我的心,我想再回头看个仔细,但又马上改变了主意,欠上身子请司机加快了速度。

我在自己的公寓前下了车,回头看去,30米处并不见有任何车辆与人影。我松了口气,踏着映着萤光灯灯光的水磨石台阶,走进公寓的大门,同时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充满了我的胸膺。

我走近楼梯刚欲上楼,突然被一个男人的招呼声吓了一跳,驻足一看,原来是管门的田村老头,正从传达室里出来呢,我不由又深深地吐了口气。

“花四医生,有您的信。”

五十出头的田村老头,圆圆的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递过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谢谢,劳你操心了。”

我接过信封,一看是PR杂志寄来的挂号信,大概是稿费吧,因为前些日子我曾为该杂志写过一篇随想。

“上个星期六下午4时光景就送来了,当时你家没人,邮差便放在了我这里,本应马上交给您,可是星期天一早我就出去了……”

“星期六4时光景?”

我不由地叫出声来。

“这,不要是搞错了吧!”

“没错!正是4时光景!您家一个人也没有,对不?”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朝田村点点头便朝楼上走去。

不知怎的,每登上一级楼梯,我的心就感到沉重。

星期六下午4时左右,一个人也没有?……

淳子应该在家的呀!她对我说得清清楚楚,3时半左右回家的,一直独自呆在家里,这期间谁也没来过,那么邮差来送信怎么会没人呢?这怎么解释呢?为什么淳子要说谎呢?

我打开房门,屋里一团漆黑,只是似乎比外面显得暖和,我扭亮了电灯,屋里空荡荡的,淳子大概下课后又去什么地方玩耍了,到现在还不见回来。

我有气无力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几乎是同时,电话铃响了,就好像看准了我什么时候回来似的。

我以为是淳子打来的,便拿起了话筒。

“喂喂,是花田医生吧!”

已经是第三次了,这该死的苍老的声音,我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恶心。

“大夫,明天我哥哥就要被送到检察院了,他一定会被起诉的。那样的话,哥哥的一生就完了,所以……”

“还要来纠缠不清的。”

我突然地感到愤怒难遏。

“早就对你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夫,千万请说句良心话吧!”

“不知道,让我说什么?”

“大夫!”

猛地,电话里筒口光江的语调变了,变得格外地亲切,但却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的:“大夫,您要是肯出庭,证明我哥哥无罪,我将一辈子感谢您的大思;假如您坚持一意孤行……我哥哥将含冤负罪。那样,我同样也不会忘记您的!我发誓,我会对您报复的2”

5

使劲地瞪着大眼睛,上嘴唇深深地吮在嘴里,从那张倔强的脸中我突然看到了儿时的淳子——多愁、娇嫩且又任性,认定了的主意,就是用铁棒打也无法让她改变。

“真的?那肇事者与你无关系吗!”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稳些,但还是显得激动,声音在寂静的屋里发出嗡嗡的回响。

已经10时多了,屋外显得格外的寂静。我望着脸颊让酒气熏得排红归来的淳子,不得不质问了。

“当然没关系罗。”

淳子使劲地摇着头。

“那么,星期六下午4时前后,你在哪里呢?”

“不是对你说了,独自一人在家呀。”

“独自在家,那这封信……”

我拿出刚才在门口田村给我的信问道。

“是在家嘛,我根本没听见门铃响过!要不大概是我把收音机声音开得太大了……”

淳子竭力申辩着,愤愤地别转脸去,抱着胳膊走到了窗前。然而,不知怎的,她越是否认,我却越感到自己的猜测正确。

“唉,对妈妈总该讲真话,那天你不会是与松岛君或是别的什么男同学在一起吧?”

听到松岛的名字,我见淳子的肩胛微微地抖了一下。松岛是淳子的同学,是与她关系最密切的男同学,淳子曾把他带到家里来过,瘦弱的身材,一对薄薄的嘴唇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缺少一种男子汉的气质,给我的印象并不好。淳子也知道我不赞成她与松岛来往。

“即使与松岛君在一起,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妥,对妈妈要讲实话。妈妈必须知道,你与那事情是否有关系。如没有关系,那么当时你与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淳子的颤抖波及到了全身,她猛地回转身来,已是泪流满面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连妈妈都怀疑我?这……这让我去依靠谁呢?”

淳子大声叫着,一下伏倒在沙发里伤心地放声大哭起来,真是与幼时的脾气一模一样。

难道真会与她有关系?

这念头一闪,顿时变成了一阵冰冷的战栗,在我体内扩散。还在五六岁时,淳子就有过如此的先例。天生的懦弱使她养成了一种决不肯认错的性格,一旦做了什么坏事,这性格便会使她死赖到底,而一旦让人点穿,她便会伏在床上大哭大闹吵个不休。

要是真的……不……冷静,要冷静!

我拚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思路,不让身体颤抖。

无论如何,我要保护她。虽说汽车撞人伤得不太重,可驾车潜逃是犯罪行为。

“罪犯”——这污名能让淳子背一辈子吗?还是个孩子的她,能经受得起员警署的那一套?

我再也不敢想了,胸口就像撕裂了似的疼痛。

是的,当时她独自在家——只有我坚持自己的假证词,才能救淳子!

“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

我知道是谁打来的。有了准备,心里泰然了许多,我从容地抓起了话筒。

“花田医生吗?”

果然又是她的声音。

“考虑得差不多了吧?”

“不,没什么可考虑的!”

“是吗?可我已经考虑好了!大夫,我再请求你一次,明天去法院,为我哥哥作证!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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