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女晶晶-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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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吕道明说到此处,杀敌无数铁石心肠的他,回想起那一幕惨景,竟是难过的哽咽说不下去。
李晶晶红着眼睛问道:“她们还活着吗?”
此事应是李云青离开潭州帮之后发生的,不然没听他说起。
她最痛恨的就是湘江帮这样对弱势的女子小孩子下手的凶徒。
前世没有凌迟刑法,今世却是有的,这些凶徒正如吕道明所说就该凌迟处死。
吕道明满脸愤怒,双手比划着木桶大小,有四尺高直径近三尺,痛声道:“足足两桶土火药,炸时响声如雷鸣,一下子就将地牢炸塌了,当场就炸死了三人,余下的几十人,被我们从土里挖出来,个个浑身是血,大多数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李晶晶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面,失声道:“太惨了。”
“我们赶紧将他们都送到太医院驻湖南道太医署。”
李晶晶未到潭州之前,就听广明子说过太医院驻湖南道太医署。
这个太医署也叫太医分院,就在潭州城府,内有一个大医师、四个医师、两位药师,都有着官职。
他们除去给官员及家眷看病,还负责两年一次的医师文书考试。
广明子瞧不上分院大医师的医术,更是不认可两位药师的药术,是以跟他们没有交往。
吕道明摇着大脑袋,长叹道:“太医署只收了伤势最轻的三人,直说余下的人火毒攻肺又被砸断骨头救不活。我们忙将此事禀报了都督府。郝都督想着您三老在府里,就过来求了。”
李晶晶下定决心要抢救这些无辜苦命的患者,立即道:“望英,你立刻去叫了清云拿着纸笔在前院侯着我。”
吕道明心觉奇怪,为何李晶晶要让医徒拿着纸笔。
李晶晶扭头跟站在身后的李欢道:“你去跟我娘说,调十个奴仆奴婢到药楼听刘医师调遣,派十个奴仆奴婢赶着三辆马车到前院听我命令。”
她在药楼里设了三间安装精铁门的药库,里面装满了的药品,只有她、刘医师、清云有钥匙,除非把铁门炸开,否则休想进去拿药。
“是。”望英与李欢立刻听命前往。
李晶晶高声道:“望莲、望月、李喜、望清都跟我去前院。”
这是她自去年花果会后第二次救治群伤患者,上次是跟书院以王大医师为首的几个医师药师,这次只有刘药师与清云,不得不用上府里的下人。
起了一夜雾的冬日上午,冷风呼啸,太阳光芒黯淡,阳光缓缓驱散着阴寒。
侯府正门前院广阔的院子冰冷的地面,几十个衣衫破烂脸上被黑灰涂脏浑身是血的女子小孩子躺着。
有的痛苦呻吟,有的眼睛微张一动不动已经发不出声来将至生命尽头。
近百名盔甲上沾满血迹的湖南道将士及虎奔军守在她们旁边,时刻留意,若有人断气死亡,立刻抬出侯府。
迎客厅里气氛异常压抑。
郝业老泪纵横道:“侯爷,下官听闻丁医神、药神赤灵子、大药师元洪子都在贵府,正月里的,下官无法眼睁睁瞧着一群女子孩子就这么死了,只能带着他们到贵府……”
李炳忙岔话道:“为官者食君俸禄,为君分忧,陛下的子民遭受此等惨事,岂能袖手旁观,任谁都不会放弃任何救人的希望。郝老哥,此事换成是我,也会跟你一样。”
“下官更知侯爷心系百姓,不会怪罪。”郝业因与李炳关系交好,便直言问道:“刚才听侯爷口气,只是派人去请了晶县主,为何没请三老?”
李炳脸色凝重,低声道:“不瞒你说,丁医神年岁已高,身体状况不太好,初三那晚给清云观子静观主、望水道姑做了手术,次日便累倒险些逝世。”
郝业异常惊诧。若是他知道此事,今日肯定不会来。
李炳继续道:“药神赤灵子比丁医神年龄还大。元洪子也是百岁老人。三老跟前有一个患了顽疾重病的小郎,治他都治不过来。我实是不敢请三老过来。”
“这么多重伤患者,贵府只有晶县主一位大药师,这可如何是好。”郝业急得满头大汗。
跟太医院驻湖南道太医署相比,侯府的刘医师可以忽略不记。
李炳抬手示意郝业莫急,轻声道:“我刚才让敬焱去药楼跟子静观主商议,立刻将太清观的几位大医师调过来。”
侯府如今跟铁桶一般,任何对李家不利的人都休想混进来。
此次情况紧急,李炳仍是不会让不知根底的医师进来跟最疼爱喜欢的孙女接触。
郝业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是以没有用都督令调动潭州医馆的医师到侯府。
郝业听了这才好一些,问道:“子静观主的伤势重否?”
李炳蹙眉道:“怎会不重,她抬来时断了右臂命在旦夕。”
“子静观主竟是伤得这般重,可惜她一身神功,失了右臂,就算活下来,以后武功也会大减。”郝业语气好生怜悯,停顿一下,突然间失态的咬牙切齿的大骂道:“佛教那两个打伤的王八蛋秃驴,该他娘的下十八层地狱!”
迎宾厅里外的人都听到郝业非常愤怒的骂声。
“若不是他们将子静观主打伤,昨个观主就能带人协助军队剿灭潭州帮,我们湖南道的将士岂能阵亡七人?”
李炳长叹一声,道:“此次天时不利我们,正月里竟是起了那么大的雾。”
郝业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脸上冒着青筋,恼怒的痛哭叫道:“我们湖南道的将士阵亡那么人,仍有几十名女子小孩子被凶徒重伤。苍天无眼!”
他已活了七十几岁,压根不怕此事报到朝廷被免官职。
他是愤怒兼自责任职不到百日,老天不开眼,让管辖的几十名百姓惨受重伤。
“郝老哥,世事难料,至少潭州帮弟子全部落网,再不会为祸湖南道百姓。”李炳心里的火更盛,实是担心郝业哭得气死过去,赶紧软言劝慰。
郝业痛哭出声,异常悲痛,道:“下官三日后就亲自监斩,把他们全部凌迟处死。半年之内歼灭湖南道所有帮派。”
外面的人听到郝业痛哭声,都不敢进去打扰。
李立快步走进来禀报道:“侯爷,小姐已到了,顾不得给您请安,已在挨个给患者诊脉。”
李炳问道:“晶娘怎么说?”
李立略有些激动的答道:“属下在一旁瞧着,小姐说经她把过脉点头的患者就立刻抬到药楼去救治。这才短短一会儿功夫,就有七名患者被抬到药楼去了。”
郝业喃喃道:“太医院驻湖南道太医署只收了三个伤势最轻的,晶县主只是一会功夫就收了五人。”
李立特意强调道:“都督,我家小姐仍在收着患者。”
“郝老哥,我去瞧瞧我的晶娘。”李炳桃花眼迸发精光,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郝业泪都顾不得抹,急匆匆跟上。
“十号,男,年龄约四岁,伤寒发烧,火毒攻肺,脸部七成炸伤,身体三成烧伤。”李晶晶正单腿跪在地上,聚精会神给一个脸被炸开花认不出本来容貌的小童患者把脉。
院子里的几十名患者没有一个比李炳上次的伤势重,只是人数太多,有十几个只是一点点大的小孩子,被火药炸的脸上没一块好肉,身体又被烧伤,让人瞧着十分的心痛难过。
清云拿着纸笔蹲在李晶晶旁边,她说一句便记一句。
李晶晶声音有些哽咽,继续道:“速给他吃内用去毒丸、止烧药粉、清热宁神粉。外伤待内伤好后再用药。”
她抬头遥望天际,将眼泪收了回去,朝吕道明点头,就去给下一个患者瞧病。
吕道明立刻叫一名侯府的奴仆把经李晶晶把过脉的小童抱起来。
清云把写好的纸交给奴仆,双手比划着,道:“此患者是十号,你把纸交给我师父刘医师,他就知道了。”
奴仆是个强壮的中年哑巴,不会说话,却是非常聪明,一下子就看懂清云的意思,拿起纸抱着小童上了马车。
马车已有四位患者,加上小童凑齐了五位,车夫便打马朝药楼去了。
郝业感慨万端气道:“朝廷养着太医署那么多大医师、医师、药师、医徒、药徒,几十口子人,占地几十亩,每年的开销少说三万两银钱,竟是还不如晶县主自已花银钱建的药楼。”
李炳朝郝业做个息声的动作。
他站在李晶晶身后,见她心性坚毅执着给一位又一位患者把脉说出诊断病情开了药方,心潮澎湃。
“小姐,地上湿凉。”李喜手拿小板凳跑过来放在李晶晶身下,让她坐着给患者诊治。
月霄院的饭厅,李云霄与何义扬正脑袋晕沉沉的吃着早饭。
两小夜里比学问比到寅时初,若不是林海一个劲的提醒,得比到早上去。
李云霄贴身奴仆李振将得知的消息禀报道:“大少爷右臂受伤骨折,替大少爷挨了潭州帮副帮主致命一枪的胡老五军官夜里到了药楼,小姐、刘医师、清云只用了半刻钟就救了他的命。”
李云霄吓得眼睛瞪得老圆,叫道:“我大哥手臂骨折了?”
何义扬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只用了半刻钟就救了胡老五的命?”
“小姐已经给大少爷包扎好右臂。小的听大少爷跟前的李高说,大少爷只需休养一个月,右臂就好了。”李振回答了李云霄,又答复何义扬道:“何少爷,小的倒是未曾新眼所见,是听李北军爷亲口说的。”
何义扬双手把半碗三鲜馄饨往前一推,跟李云霄道:“不吃了。这就去瞧瞧你大哥!”
他非常想去药楼瞧瞧胡老五的伤及那根铁枪枪头,只是被禁止过去,只有打消念头。
李云霄抹掉眼泪把碗里的肉丝粉呼噜呼噜吃光,不剩一点,拿帕子擦了嘴,下了板凳。
两小到了云上院,守院子的奴仆答道:“二少爷、何少爷,大少爷非常疲惫正睡着。刚才老老夫人、大夫人、二老爷过来见大少爷睡着,未进去打扰,都在大厅等着。”
两小去了大厅,曲氏与贺氏正落着泪,李去病也是一脸难过。
李云霄眼泪汪汪,问道:“奶奶、娘、小叔叔,哥哥的伤势重吗?”
贺氏拿帕子抹着泪,面色悲伤,泣道:“你哥哥右臂骨折,亏得有你妹妹的药,不然右臂就废了。”
曲氏哭道:“青伢子才十三岁,这刚入了虎奔军就受了这么重的伤,日后要是去了北地打匈奴可怎么办?”
李去病心里正为李云青难受着,见生命中两个最亲的女子都哭得非常伤心,抬头道:“娘,你跟爹爹说说,叫青伢子退了虎奔军。”
曲氏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贺氏却是摇头道:“娘,不可。青伢子志向远大,爹对他抱以厚望,虎奔军不是随便进退的。青伢子还是在军队里呆着。”
曲氏目光渐渐黯淡。
李云霄哭道:“我长大了替哥哥去虎奔军吧。哥哥留在家里陪着奶奶跟娘。”
贺氏扬眉喝道:“霄伢子,你哥已去了虎奔军,娘不许你再去。你就呆在娘身边。日后你不许说去军队的话!”
“怡妹子,你莫训霄伢子了。他不会去军队。”曲氏忙起身把李云霄搂到怀里,道:“你把泪擦了,悄悄去瞧瞧你大哥。”
“娘,我带霄伢子过去。”李去病走过来牵起李云霄的手。
何义扬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目光在李家几人脸上来回打转。
他跟李云霄一样有嫡亲的奶奶、娘、嫡亲的叔叔,可是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家庭温暖。
他开口高声道:“我也去。”
李云霄悄悄把卧室的门推开一条缝。
李去病见李云青躺在床上熟睡,便从林海手里抱过何义扬,跟李云霄使个眼色,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李云青极困乏,睡前又吃了宁神粉,躺在睡得很沉。三人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不忍心吵醒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
大厅里只剩下曲氏,担忧的问道:“去病,青伢子怎么样?”
李去病实话实说道:“娘,我瞧着他面色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