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种植家-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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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戈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快断了,虽然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这一摔还是让他龇牙咧齿。
更让他窒息的是木头君那透彻的眼神,闷不吭声地,却把什么都看得清楚,而且他们靠得那么近,有些东西似乎再也隐藏不了。
刘戈一时支不起身来,只能趴着叫嚷:“疼!真疼!木头啊,你身上的骨头太硌人了……”
木头君只是痛哼了一声,没说话。
刘戈这才赶紧翻身坐起来,拉起木头君问:“没事吧?”
刘戈开始手脚并用地解释:“我跟那群小子剥了竹壳当溜冰鞋滑来滑去,当没想到这边有个陡坡,就摔过来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刘戈还从屁/股底下捡起跟他一起摔下来的竹壳。其实就是老竹子外面那层干掉的老壳,比两个巴掌还宽,表面滑溜溜,顽皮点的孩子闲着没事就踩着它往坡下滑,纯粹找刺激。
其实刘戈这是瞎紧张,木头君根本没打算追究什么,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杂屑,摇摇头说:“没事。”
刘戈干笑着跟他一起走回坡上,见他们回来,一群娃儿立刻围上去问疼不疼。刘戈这厮刚刚缓下痛劲,又开始搞怪了,他故意捂着胸口,皱着一张脸说:“不疼,真不疼,不信你们去试试!保证不疼!”
娃儿们一阵倒嘘,有人说:“骗人!明明很疼!而且我们不是问你,问衍行哥呢!”
其他人附和:“对对,衍行哥才是受害的!没问你!”
刘戈马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咱是实诚人,怎么可能骗人?你们去试试就知道了!”
小萝莉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却还是咯咯地笑着,见刘戈唱作俱佳地表演,立刻朝他作了个羞羞脸的动作。
动作语言是无界的,其他娃儿立刻意会,也纷纷效仿并起哄:“刘哥骗人!刘哥不要脸!”
这时候一个洪浑的声音从山道那边传来:“什么事这么高兴?”循声看去,只见四五个村民从山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两鬓发白的老人,不过他的精神非常好,连脸上的皱纹都像是刀子刻出来的,透着股凌厉。这样的人要是板起脸,都能贴门上避邪了,好在他对上孩子们的时候很和善,像所有大家长一样关怀地看着自己的后辈。
娃儿们七嘴八舌地回道:“三爷爷,衍行哥回来了,还带着他同学!”
怕不喜欢外人的张三爷会发怒,还有人补充:“刘哥很好,不是坏人!”这是张彪的儿子张威,就是刘戈他们在小镇上遇到的那小子。他又加了一句:“悠霓也很乖的!三爷爷千万别气衍行哥带人回来,他们爸妈没法回家陪他们过年,孤零零的好可怜!”
三爷爷?看来这就是木头君的外公了!
刘戈正要打招呼,却发现有人揪着他的衣服,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萝莉又紧张地躲到了自己身后。小孩子对别人的善意与恶意都非常敏感,看来小萝莉是感觉到了张三爷的不善。
刘戈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把她抱起来,直接迎上张三爷锐利的目光:“张爷爷,我是衍行的同学,叫刘戈。这是我妹妹,她有点怕生。”这次他倒没废话,更没攀亲带故。
张三爷朝他点点头,望向木头君:“知道早点回来就好,明天过小年,正好一起大扫除。”
木头君嗯地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张三爷本来就要回去了,忽然又想起点事,转过头问:“你正扬叔什么时候回来?”
木头君说:“他去蜀川那边搞一个新项目,三十那天才能赶回来。”
张三爷吩咐:“那你明天也去帮帮你师母,她那腿又犯病了,做不了事,国振又在出了海回不来。”
木头君点点头,又变回了闷葫芦。
刘戈听到这里才了解了一点事情,原来张正扬是这张家坰出去的人。这张正扬就是木头君的导师,大约五十来岁,已经在植物研究方面干了三十几年,前前后后为国家改良了不少作物品种,相当有奉献精神的一个人。要不是张三爷这一问,刘戈很难把张正扬跟这排外的村庄联系到一起。
刘戈想起倩倩前几天来电话说杨胖子已经搞定了他要的地方,脑筋又动到了张正扬身上,涎着脸凑上去:“张爷爷放心,有我在,我会帮忙的!衍行的师母就是我师母!”想想又觉得不对,这话会让人误会,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也以后想跟在正扬老师身边搞研究。”说完还笑得特别猥琐。
张三爷这才看了他一眼:“别叫我张爷爷,我们满村人都姓张。”
刘戈打蛇随棍上,响亮地喊人:“三爷爷!”
张三爷似乎被他的无耻震慑了,看了他一会儿才问:“你明天还在?准备住到什么时候?”
刘戈傻笑着,很坦然地说:“其实也没准备打扰多久,我们过完年就该回去了。”
众人:“……”
张三爷没再过问,转身就往回走,他身后的几个村民扛着从山上带回来的猎物跟上,居然还有只活生生的野猪——再次证明,这张家坰真的是在大山里头啊!
这一阵折腾,也到了晚饭的时段,闹够了的娃儿们都各回各家,刘戈当然也抱着小萝莉跟木头君一起回家。
照张家坰的传统,无论男女,无论在不在村里久住,成家以后都会有自己的屋子。所以虽然木头君外公一家人都在张家坰,但并不是住在一块,只有大年三十才会一起吃团圆饭。现在到了饭桌上,也只有刘戈、小萝莉,以及木头君母子四个人。
木头君的母亲张慧月脾性非常好,饭桌上一直向刘戈询问他们在学校的状况。
既然别人的长辈问起孩子,刘戈自然是大夸特夸,夸到木头的妈妈非常开心,脸上洋溢着为人父母特有的骄傲。
刘戈心里的羡慕啊,泛滥成灾。他继续兴高采烈地说起学校里的哥儿们怎么崇拜木头君、木头君搞研究搞得最入迷的时候半夜怎么摸进他房间记录数据,当然还有木头君做起蛋糕来有多像行家……时不时还朝小萝莉比手势,问她对不对,小萝莉很是配合地猛点头,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
初入张家埛03
年二十三过小年,家家开始大扫除,刘戈跟木头君、小萝莉三人一早就到了张正扬家。
张正扬的妻子叫罗秀云,大约五十来岁,两鬓已经花白了,坐在院子里就着阳光缝衣服。她眼睛还很好使,远远见到刘戈三人就放下针线,露出柔善的微笑:“衍行啊,你回来了?这是谁啊?好乖的小孩子。”
小萝莉眨巴着眼,眼睛忽然就红了,向罗秀云张开两只手想要抱抱。罗秀云将她接到怀里宝贝似地抱住,笑着问道:“穿得真暖和,奶奶都舍不得放手了,来,告诉奶奶,你叫什么?”
小萝莉张了张嘴,却没能挤出悠霓两个字来,最后急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泪汪汪地望向刘戈。
刘戈暗叫糟糕,一上门就露了馅。这也不怪小萝莉,就连他这么大一个人见到慈母般的罗秀云都有种想落泪的感觉。他忍不住怀疑这张家坰的水土是不是特别好,养出来的人都不同于一般。
刘戈抹了抹脸,蹲下用手语跟小萝莉交流:“喜不喜欢奶奶?”
小萝莉点点头。
刘戈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喜欢的话,现在就去拿扫把帮奶奶扫院子好不好?你能不能拿起扫把?”最后的询问带上了狐疑。
小萝莉有些不舍,但还是迈开小腿跑去另一端拎起扫把。见刘戈那表情分明是怀疑她不晓得怎么扫,不由握起小拳头朝他晃了晃,立刻就在那棵光秃秃的琵琶树下扫起叶子来,向刘戈证明自己是很厉害的。
罗秀云望着他们笑笑:“这是怎么回事?”
对着这个看起来非常亲切的罗秀云,刘戈觉得自己没法说谎。他看了看木头君,觉得要这人开口解释简直比摘下天上的月亮还难,只好自己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戈的直觉没出错,罗秀云果然没有为难他们两人,反而应承说到时他们要真被扫地出门,可以躲到这边来。
自从帮罗秀云大扫除之后,刘戈就整天自动自发地带着小萝莉往这边跑,跟着罗秀云剪窗花、写春联、腌果子,好像要把老人家的手艺全学光光,简直比木头君这个真学生还卖力。
张正扬在蜀川那边的事还没完,只匆匆打了几通电话回来。这天刘戈依旧抱着小萝莉来找罗秀云,却发现院子里没人,赶紧进屋去,只见罗秀云坐在地上,用手小心地捶着腿。
“师母,你没事吧?”刘戈喊师母喊得非常顺溜,照他自己的解释——张正扬在他们大学挂了名,自然也是他的老师。他放下小萝莉跑过去查看罗秀云的情况,却被她摇头笑着制止:“没事儿,老毛病犯了,又不小心摔了一跤。”即使是这种境况,年过半百的罗秀云还是笑得让人心安。
这样的老人,谁忍心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过日子。刘戈心头发酸,把罗秀云扶回房里,让小萝莉在旁边陪着,自己跑去灶间忙活。没一会儿,他就端回一盆热水,准备给罗秀云洗脚,缓解一下老人的痛楚。
看出他要做什么,罗秀云想要阻止,却被刘戈按了回去,笑着宽慰:“我爷爷腿脚也不好,这事我很在行。爷爷说甭管我以后成了啥大人物,在他面前就是他的孙子,在父母面前就是儿子。如果这都记不住,就不必进家门了。所以在师母面前,我当然得做学生该做的事,否则回去以后我就惨了,肯定会被爷爷打断两条腿扔到大街上喂狗。”说完已经把罗秀云那因为衰老而变得干瘦的双脚浸入温水中,小心地按摩着。
纵使罗秀云平日里对什么事都看得很开,眼睛也忍不住湿润了:“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贴心?”
小萝莉也蹲下身,学着刘戈的样子帮罗秀云揉着脚。刘戈心中欣慰,仔细地教导小萝莉该怎么做,口里像是闲话家常一样,跟罗秀云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我以前一点也不懂事,听到爷爷这样说索性就不去见爷爷了,非得老爸逼着才肯回去,没少挨打。十岁那年啊,我为了躲避回老家的日子,我带着小表妹倩倩偷偷跑去海滨市玩冰雕玩了一整天,搞到两个人都冻病了。当时老爸气得要给我一顿胖揍,还好老妈就心疼护着我说‘儿子都病了你还想怎么样’,老爸想揍又不能揍,那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
说着说着,刘戈猛然察觉盆里的水已经没了温度,赶紧扶起罗秀云让她躺床上休息:“一不小心说太多,水都凉了,我去把木头拉来给您煮粥。”他吩咐小萝莉在这里看着,自己去木头君家找人。
罗秀云看着他离开,才伸手摸摸小萝莉的头,自言自语似地询问着:“你这刘戈哥哥啊,藏得好深,是不是很少有人能说心事?”
她活了五十个多年头,怎么会听不出那语气里的怀念?没错的,那正是怀念,揉杂着无法重来的懊悔与惘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