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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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有,案上有笔墨纸砚,但看起来也不像有人常用的样子。
花蚕花戮几个人各自落座,有丫鬟送进来香茶,他们就【炫】慢【书】慢【网】啜饮,静心等待。厨子厨娘缩在角落里,都被封了穴道,真是大气也不敢出。
约莫一炷香过去,外面传来人声。
“花少侠,花小公子,两位别来可好?”顾无相朗声大笑,“可让我们好等!”
花蚕忙起身行礼:“顾家主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顾无相摆手,随后突然严肃了面色,目光诚恳,“听闻两位去寺里为母求福,不知……”
“一切顺利。”花蚕温声谢道,“有劳顾家主挂怀了。”
顾无相点点头,回神看到站在旁边的白衣僧人,便开口问道:“这位大师是……”
“是为娘亲做法事之清元寺住持玄远大师高徒慧悟大师,因着要下山历练,便随我兄弟来此。”花蚕唇边勾起个温软的弧度,“慧悟大师立志斩妖除魔,是佛心端正的高僧,佛法高强,十分了不起。”
顾无相闻言,眼中一亮,姿态却仍是沉稳,他转过身,面朝慧悟双手合十行一礼:“慧悟大师,在下顾无相,代表罗城顾家,欢迎大师到卞阳做客。”
“贫僧慧悟,见过顾家主。”慧悟低宣佛号,自然也还了一礼。
众人寒暄完毕,花蚕才开口说道:“顾家主,在下兄弟二人之所以这般快马赶来,便是有事要同几位商量,请看。”他抬起手指,指向角落瑟缩的夫妇两人,“这两人原是在下投宿客栈帮厨之人,却在夜深之际要害慧悟大师性命,幸而大师佛法高深,方能生擒。而在下兄弟二人亦在同时遭伏,才发现,原来竟是有阴谋的……在下见识浅薄,竟不知贼人所谋为何,这才日夜兼程,力求尽早来到卞阳,好向几位请教。”
“花小公子不必客气,你与花少侠这般急切赶来,可是找到了什么线索?”顾无相沉吟一下,道,“不知可否拿出让顾某一观?”
“自然是要的。”花蚕点头,把花戮背上包裹卸下,从里面拿出一块白布,双手递了过去,“顾家主且看,此乃在下自墙上所拓标记,顾家主可识得?”
顾无相也双手接过,才一看,就变了脸色:“炎魔教的标记!”
“果然如此么,在下也正有怀疑。”花蚕神色一肃,又把另一个布包拿出,“此乃在下兄长自墙上所削,是那拓本的原本。”跟着再拎出个沉甸甸、似隐隐有些湿意溢出的包袱皮,“还有那店中害人之主使的人头,也正好给顾家主认一认。”
顾无相一件件仔细观之,终是深吸一口气道:“小公子,说不得你是发现大事件了。”一说完,他捏捏拳头平静下来,从案上拿出张白纸速速写了几笔卷起,又在窗下提起一个鸽笼,捉出鸽子,把信笺塞入它足上竹筒中封好,放它飞去。
“此事非同小可,顾某这就给沐晴阿辞送信,待他们回来,再来详谈。”
引魂使者
鸽子扑腾翅膀,一下子就从窗子口飞了出去,速度是极快的,不多时就只剩下一个黑点。
顾无相面色凝重,还在桌边盯着那个人头,紧锁了眉头在想事情。
花蚕笑一笑,打破室内的沉闷气氛:“顾家主,林二公子可是与楚家主在一起?”
“没有,这些天忙碌,都是分开了办事。”顾无相抬起头,有些疑惑,然而看到花蚕投向鸽笼的目光,随即了然,“这样的鸽子我们几个都各有一只,彼此之间都有联系,顾某这只飞出去找最近的那只,那一只又把消息传给另一只,只只相传,总比顾某一个个去找要来得快一些。”
“既是如此,顾家主为何不多养几只?”花蚕又问。
看到花蚕好奇的眼神,顾无相脸色缓和了些:“花小公子有所不知,此鸽极为通灵,与另几只都是同一窝里孵出来的,血脉相亲,放一起养了一阵后便将其分开,因而相思入骨,心神相连,再喂之以补药调养,使其身姿强健……长久以来,我等但凡出去,总会带在身边,以防有事不及提醒,留下后患。”
“原来如此,倒真是个好法子。”花蚕听了笑道,“若是日后得闲,在下也要同哥哥养上两只玩玩。”
正说话时,楚辞就先赶到了,林沐啸与他前后脚进门,都一眼见着那颗人头。
来不及过多寒暄,匆匆介绍了慧悟,顾无相便立刻给两人说了情形,两人听完,都皱了眉细心思索。
林沐晴稍微晚了些,他也是用了轻功回来,能看出是从极远的地方赶来,额头还沁着细细的汗,他这一跨入门里,一抬头,立时大惊失色。
“引魂使者!无相,这人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沐晴,你发现什么了?”顾无相楚辞一齐问出来。
“二哥,你快说吧,我们都看了好一会儿了,也没察出什么来。”林沐啸也开口央道。
“这是炎魔教的引魂使者。”林沐晴微微苦笑,“他们从来不在人前出现,这颗人头,你们是怎样得到的?”
“此头是花少侠斩下,这具体的情形,也只有花少侠才能知道了。”顾无相说道,转头看的却是花蚕。
花蚕笑一笑,把之前的话又说一遍,不过这番加了些细节,他自己所做之事自然是全数隐瞒了,可花戮的动作,却是半点没有落下,而关于那地下石室的说法,又说得与那日对慧悟所说相同。
“林二公子如何认出此人身份,可否为在下解惑?”说完话,就发此一问。
这亦是众人所想,便一起看向林沐晴。
“几位请看。”林沐晴叹口气,手指指向人头耳部,“是否与平常人有所不同?”
众人凝目看去,果然发现那人耳廓突出,要比寻常人大上一圈,只是那耳朵微微向后贴着,故而少有人发现,之前在客栈扮作店小二之时,更是以头巾压住,便更不会引人注意了。
却听林沐晴又道:“这引魂使者耳朵之所以与常人有异,便是因为那引魂使者自小与引魂铃磨合,日日夜夜听那铃声,待到后来能控制了,就还要用心分辨不同铃声之细小差别,及至引魂之法大成,耳翼轻扇就能辨音,久而久之,耳廓便长得大了。而正当此时,除却铃声以外,引魂使者就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可在下遇见他时,他是口齿伶俐、有问必答,并不像听不见人声的。”花蚕眨一下眼,开口问道。
“那该是读唇,故而能知人所言。”林沐晴笑道,“但凡失聪者,总是会这一项本事的。”
“原来如此。”众人听他这一说,自然是都明白了。
“修习此等异术终是要付出些代价来着,倒也公平。”花蚕一点头。
“炎魔教教中三尊者,有一个便是‘引魂尊者’,其座下又有数个引魂使者,都能以铃声控人心神,甚至操纵尸体,端的是十分厉害。”林沐晴顿一顿,又补充道,“怪的是这引魂使者功力虽然低微,若能稳一刻心神就能近身杀之,却是无论如何也杀之不死,便跟那怪物一般。”说到这,他露出一丝笑意,“花少侠能带来引魂使者人头,想来那使者是活不成了罢。花少侠好本事。”
“六阳魁首。”花戮依旧全无声息地立在花蚕身侧,此时收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就冷声说了一句。
“正是如此。那引魂使者只有一个弱点,便是砍了头就会生机断绝。”林沐晴笑着点头,“花少侠见识广博,林某佩服。”
“我家哥哥自然是最厉害的。”花戮当然没有接话,花蚕却拉住花戮的手臂笑起来,倒好像比夸了自己还要高兴。
林沐晴当然不介意,反而又夸道:“花小公子也是聪敏非常,又能同花少侠心思相同,正是真真相称。”
花蚕抿嘴一笑,仿佛喜不自胜,破天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得意姿态来。
林沐晴几人都是目光柔和,只当这腼腆少年终是融入进来,才显露出这样带些亲近的真性情。
“沐晴你看,花小公子还带来了炎魔教的标识,这样看来,那客栈就是炎魔教的据点之一了。”楚辞把白布拓本与墙皮原本都摊在桌上,“我看过了,与从前所见一般无二。”
“是这样没错。”林沐晴仔细看一遍,点头确认。
顾无相则把引魂使者的头颅重新包起,放在个匣子里锁好,匣子又放在柜子里,柜子也大锁锁好:“这东西可不能丢了。”放好后,他又问,“沐晴,你是如何知晓引魂使者之事的?之前从未听你说过。”
林沐晴摇头:“我也不知更多,便是这些都是从先祖所留手稿中查来,原先只是想找一找炎魔教的蛛丝马迹,却不曾想看到了关于三尊者的消息。”
“这炎魔教,唯有这三尊者是世代相传,便以引魂尊者为例,引魂尊者死去,其手下引魂使者便会互相厮杀,最强那个晋为尊者,再找上好资质的孩童养为使者,如此循环。”
“真是好生诡异。”楚辞脸一沉,“难怪这魔教总是死灰复燃!”
“还有‘要命尊者’,据先祖所言,其最厉害的功夫便是‘要命一吼’,比之佛门狮子吼还要强上百倍,若给他养足精神吼出来,一次可震死百人,另一个为‘夺魄尊者’,此人是个女人,面纱罩面,且终日闭眼,传言若是她睁开眼,眼里就自然释放魔魅之力,是专门迷惑人的法门,就连佛门高僧也是无法抵挡,而若是她掀开面纱笑一笑,那但凡看过她笑容的人都会疯癫而死,就像是被夺去了魂魄一般。”林沐晴尽皆说出,再看众人反应。
却听花蚕问道:“这两门功夫,我们塞了耳去,去了也不看那女子的眼睛容貌,又怎么伤得了我们?”
“且不说塞了耳也能听见吼声,就是听不见了,可旁边的声音便也听不见了,其它教众攻过来,不也只能任人宰割么。”林沐晴叹气,“再说那‘夺魄尊者’,她的魅功高强,只要她想给你看,你便不看也得看,根本无法挪开眼神。”说到这里声音更苦,“我那先祖之所以这般详细纪录,就是因为当年的正邪大战中,仅仅这三名炎魔教尊者一吼一睁眼一摇铃,就杀了我正道武林不下五百人。”
“那当真是……血流成河。”
一时间气氛十分沉重。
花蚕出声,打破这片沉寂:“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还要请几位指点。”他说着这话,看的是林沐晴。
“小公子但说无妨。”林沐晴微笑抬一抬手。
“在下看过那客栈地下尸体,面上的表情都很僵硬,而那晚客栈中被引魂使者所害人面目亦是如此。”花蚕于是说道,“在下不明白,这般明显破绽,为何这引魂使者还要操控那些汉子摆成那互殴姿态?若说是为了挑起什么事端,也太小觑天下人的脑袋了。”
“小公子有所不知。”林沐晴沉吟一会,笑道,“据先祖笔记所言,这引魂使者技艺也并非完美,这尸体脸面的神情,也需要试演多次才能达到与活人一般自然,若是技艺不够纯熟的引魂使者,当然便会显得僵硬些。”
“故林某猜想,这引魂使者想来是要做些什么事情的,但因着尚未做好准备,便抢了间客栈暗自里演练,而这些被害的帮派都是不入流,在武林大会期间多一个少一个都是没什么大碍,便如此肆无忌惮。而小公子与花少侠入了客栈,正好恰逢有两个帮派入住,那引魂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