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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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面神色冷然肃杀的单尔信,郝靓心里一阵紧缩,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不料单尔信却猛然后退两步也跟她保持距离,先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冲单尔雅点点头:“你送她们回去,我还要去警局补点手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让郝靓颇有些莫名其妙,在被赵蕾拉着说话的时候还讪讪地。
“哎呀,靓靓,你不是去进修了吗,哪里认识这么个帅哥?他真是太酷了!”赵蕾大着嗓门开始赞叹,又看了单尔雅一眼:“你们是双胞胎,您也是……”
“我是他哥哥,从事建筑行业。”单尔雅迅速打断她,示意郝靓和苏丝黄跟着自己离开。赵蕾被单尔雅的冰山表情冻住,不敢多问,却仍缠着郝靓不放,郝靓无奈只得解释:“我们是继兄妹,我妈嫁给了他们的父亲,就这么简单。”
赵蕾满脸兴奋扼腕叹息:“我妈也改嫁,怎么就只拖来个和我抢东西的毛丫头啊!”不待郝靓反应便又开始形容:“你不知道你这个哥有多酷!典型的现代化综合型人才啊!短时间内迅速制定计划,从用谈判专家拖延时间,提供防弹运钞车转移歹徒注意力,电磁干扰歹徒和外界的联系,最后狙击手就位同时击毙所有歹徒,他那手绝活儿把我们大队长都惊了!。”
赵蕾说完,看苏丝黄一脸兴奋和激动,单尔雅却面无表情,郝靓的反应也不算不激烈,立刻又补充:“你不知道,有个歹徒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在车里挟持着人质,几名狙击手都没有把握在不伤害人质的情况下击毙歹徒,最后是你哥做的,一枪爆头,人质毫发不伤,就是被歹徒的脑浆喷了一脸,吓晕过去了。”
苏丝黄听懂了,惊呼一声,捂着嘴巴要干呕的样子,被赵蕾白了一眼,又赶紧摆手道:“我没事,没事,你继续。”
赵蕾又转向郝靓:“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是听别人转述的,总之你哥真是太帅了!我们大队长那叫一个兴奋,只差没有当场挖角了,对了,他有女朋友没有?”
刚刚压下去不适的苏丝黄忽然又跳了出来:“有的,有的!”朝郝靓挤眉弄眼地使眼色:“是吧?”
郝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赵蕾一脸失望,低头看表:“糟糕,我还得抓紧时间归队,回头再联系我,死丫头手机不开机,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
赵蕾得到保证后匆匆忙忙走了,郝靓却像筋骨被抽走一样,忽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也不想说话。
看看已经是午饭时间,单尔雅问她们是否要吃饭,两个女孩子都表示没胃口,单尔雅便也从善如流。看着依旧面瘫但眼底却绝对不平静的单尔雅,郝靓心想他大概也不会有胃口了吧。
亲眼看到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出生入死,瞬间结束一条人命,就算之前不知道单尔信做什么的,现在也该明白了吧?单尔雅就算真的是冰山,也会有裂缝的可能,何况他根本不是,郝靓知道他不是。
上车后,车子依旧开得平稳,郝靓慢慢陷入思绪无法自拔,单尔雅的沉默和和苏丝黄的聒噪,都成了背景,她想了很多,也很乱。直到车子在苏丝黄下榻的酒店门口停下,苏丝黄却扭着身子表示不想走,她真挚地表示相逢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想造访单家,并顺便慰问他们家的英雄。
“下车!”
苏丝黄还要扭捏着撒娇,单尔雅忽然扭头发怒:“下车,现在!”单尔雅之所以被称为冰山,除了经常面无表情,更大的原因是他情绪波澜不惊,而“怒”是人类最极端的表情,郝靓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
这位苏丝黄小姐大概也不曾,因此两人都被镇住了,苏丝黄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委屈地泫然欲泣,见单尔雅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才抽抽噎噎,一步三回头的下了车。
她关上车门的一瞬,车便“嗖”的一声从她面前飞驰而过,碾碎了一地的玻璃芳心。
四十五
单尔雅的车并没有直接开回家,而是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就在车内的空气沉默到郝靓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单尔雅忽然开口问:“他的身份是狙击手?”
郝靓斟酌了一下才回答:“现在不是。”记得单尔信说过,他即使在行动队的时候,也是负责爆破和电磁类的技术问题,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多样手”这一类的存在,看他现在的枪法,郝靓不敢为过去的事情打保票。
就像她自己,如果几年前有人跟她说你会成为职业的翻译,她没准会觉得好笑,因为她年少时的理想是从事科研工作,因为她觉得自然界的东西,比善变的人类更容易打交道。
“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单尔雅的下一句话直接让郝靓回魂,并且惊得险些站起来撞到车顶。
“你…我…他…那个”郝靓三个人称全用完,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解释,否认吧,好像他们又有点事,承认吧,郝靓不甘心。
“你不用吃惊,我们是双胞胎,比别人更能感应彼此的情绪变化,他喜http://。345wx。欢你。”单尔雅说出了少有的长句,语气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却说得郝靓心潮涌动。
那之后单尔雅便不再开口,车子再次启动,这次直接开回了家,单尔雅说还有事要忙,郝靓回房收拾东西,单尔信则一直不见踪影。
下午的时候梁青回了家,乱七八糟准备了一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还有几身明显价值不菲的成衣。
郝靓皱了皱眉头:“我以前有警服,现在有军装,你买这些,我哪有机会穿,能不能退货啊?看起来挺贵的!”郝靓翻翻那些衣服,粉嫩鲜亮的颜色明显和梁青的年纪不符,打消了建议她自己穿的念头。
梁青一边在她身上比划一边念叨:“女人青春就这么几年,过了岁数,就算身材保持得再好,穿这些衣服也不是当年那感觉了,你不会穿制服直到退休吧?这辈子不白活了!”
郝靓嘴里不反驳,却腹诽:难道活着就是为了穿漂亮衣服?
见她不吭声,梁青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说你好端端的非要去做警察,就算同声传译太辛苦,你随便去个外资公司或翻译公司,也比现在收入高,至于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吗?单尔雅能干,我觉得你比他还能干,就是不用在正地方!”
郝靓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正色看着梁青:“我觉得我用的地方挺正的!”
梁青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迅速且严肃地还嘴,愣了一愣,郝靓却又恢复平日惯常的敷衍和惫懒语气:“哎呀,妈,怪道你申请书写了那么多年才入党,这觉悟就是不够,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什么岗位都需要人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做一颗社会主义的螺丝钉,逮哪儿安哪儿!”
梁青被女儿戳中痛脚本来有些不虞,不过看她年轻娇艳的脸,想到她比同龄人远远成熟的性子,两人的相处,似乎是她一直在哄着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努力将过去一切都掩盖,维持着现在的平衡,梁青不由心软。
“出门在外记得照顾自己,而且,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听话。”梁青说着表情严肃了起来:“一定要尽量远离单尔信,别跟他牵扯太多!”
郝靓沉默了一下,梁青就有些发急:“他纠缠你…还是对你做了什么?”尾音扬起,显然动了真火。
郝靓赶紧开口安抚:“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对他们兄弟两个的态度为什么差这么多。”
梁青脸色变幻了一会儿,才斟酌地开口:“尔雅从小生活在单家,经历还算正常,单尔信不同,受他母亲影响太深。”提到单尔信的母亲,梁青脸色很不好看,厌恶、嫉妒,更多的还是憎恨,各种表情都有,且十分强烈,郝靓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情绪,却明智地没有开口询问,梁青在深吸一口气后表情缓和了一些,继续道:“那是个恶毒又可怕的女人,不过既然死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总之你自己注意,单尔信十四岁之前和他母亲朝夕相处,而一个人性格的形成主要取决于童年的经历,我不武断,却也敢说他的人格必定不完善,这样的人通常都很危险。”梁青几乎是声色俱厉地在警告郝靓。
郝靓忍了忍,到底没有忍住,梁青的话像针,刺得她的心一阵生疼,为了缓解这种疼痛,她挤出了一丝笑容:“妈,你凭什么觉得我的人格就一定完善!我就不危险?”
梁青闻言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瞪着郝靓,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脸色变得铁青,颤抖着嘴唇几次要开口,却没能成功,她轻轻地摇着头,慢慢地退到门口,忽然哇的一声,捂着嘴转身离去,不多时,郝靓听到一声痛呼,接着是肉体扑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她火速追上去,发现梁青倒在在楼下的地板上,一只手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另一只手却试图去挪动右侧的小腿,她脸上满是泪水,表情痛苦,大概是摔到了腿。
“妈,妈,你怎么了?受伤了吗?”郝靓七手八脚地跑下楼,去扶梁青,却被她一手甩开,连话都不愿意讲,只是挥手让郝靓离开。
梁青的小腿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显然伤的不轻,郝靓心急如焚,又是担心又是后悔,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又给单勇打电话,他的秘书告诉她单勇正在百公里外的T市开会,两小时之内都无法赶回,郝靓只得又联系单尔雅,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她不是没想过找单尔信,可两人起冲突的原因在那里摆着,她不敢再招惹情绪十分激动的梁青。
郝靓几次欲把梁青挪到沙发上,都被她十分激动地挥手赶开,郝靓怕她挣扎之下再受伤,只得作罢,蹲在一旁陪着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说实话梁青这几年来一直都待她很好,挖心挖肝地好,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她唯一亲人。
郝靓曾经理智地分析过她的动机,最后的结论是,梁青以前心心念念都在单勇身上,所作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为了和他再续前缘,否则便感觉人生了无生趣,对自己这个不爱的人生的女儿自然也没办法投入太多的感情。
等她和单勇有情人眷属,她人生最大的一块空虚填满了,但也有了终身的遗憾,韶华已过,她不可能和所爱的人再生一个孩子,于是自己便又有了存在的价值,碰巧单勇不介意,也不讨厌这个继女,于是自己这个女儿便又成全了梁青的另一种圆满。
郝靓为自己的结论反省过,太冷血太客观,没有丝毫的母女感情因素在里面,可就像梁青所言,人的童年经历对一生都有影响,梁青种下了因,便要承担这种果,郝靓对谁都大度宽容,对谁都热情开朗,偏偏对自己的母亲,就像一块冰凉的石头,怎么也捂不热。
梁青只是哭,从压抑地抽泣,到嚎啕大哭,涕泗横流的样子再也不复平日的端庄优雅,郝靓印象中梁青一直都很爱美且注意形象,她生平第一次见母亲这样。
不是早就决定相安无事维护母慈女爱的表象吗?不是下定决心这辈子不再追求母爱吗?为什么看着她哭,自己还是有心痛的感觉,梁青这几年养尊处优受尽世间人的恭维尊敬,精神上肉体上都没经受过现在的痛苦吧?而今天这一切,都是自己给予她的,来http://。自于她唯一的女儿。
郝靓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这时大门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