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你下人间-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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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过了。”杜一生如同死水般平静的声音响起。
紫苏挣扎的动作蓦然一顿！
“她死了以后，你除了守坟送葬的一段时间，往后的日子便没有回过仙府。无故消失近万年，无声无息，天庭中甚至没有人问起。若非有玉帝和元始天尊几个明规暗示，这种情况是断不会发生的。”杜一生沉声道，手上力度愈发加大，“这一万年里，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紫苏怒目而视。
杜一生脸上闪过暴虐的神色，掐着她的喉咙一把将她提了起来：“说！”
紫苏痛苦地干咳了几声，看着杜一生焦急的表情，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杜一生脸色一沉。
紫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喉咙处冒出破碎的讥笑声：“怎么？生气吗？愤怒吗？你要真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杜一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兀开口：“她是不是……为我诞下了子嗣？”
……
紫苏脸上的冷笑慢慢收回去，眼神多了一分冰冷的阴霾：“……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天地初开万物初生之时，世上不断出现由天地自然孕育而成的生物。这些生物灵气充沛，与天同寿。它们当中有的早早修炼成仙，有的被降服制成法宝灵器，有的虽然通了灵性，却一直在生长的地方长眠，只等一个人发现自己，而后随那人离开。”杜一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像讲故事般悠闲地开口。
紫苏面沉如水，似是猜出了他下面想要说的话。
“你是天地间第一株紫苏花，自洪荒时期便开始孕育。传说中，成熟时期的紫苏花能用来颠倒乾坤，逆天换命，复活死胎……”
“别说了。”紫苏皱眉。
“你无缘无故消失万年，功力大退，连我也打不过。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当年的动乱中为我诞下了孩儿……”
“闭嘴！”紫苏眉间满是煞气。
“你为保孩儿性命，不惜耗尽一身修为……”杜一生不依不挠，语速越来越快。
“啪——”
紫苏一只手狠狠拍在了杜一生掐着她脖子的手臂上，尖锐的指甲扎进了杜一生的皮肉之中。鲜血涌出，隐隐还听见筋脉被撕裂的声音。
“我让你闭嘴的。”紫苏手指用力，血丝布满了眼睛。
杜一生露出了然的神色：“我没有猜错，对吧？”
紫苏默不作声，只是沉沉地喘着气，手指微不可闻地颤抖着，眼中疯狂的神色不断涌起又被压下。
“我一定没有猜错。”杜一生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笑容，“我要见我和她的孩子……”
“滚——”
紫苏强忍良久的戾气化成黑线，倏忽从脚底汹涌而出！狂风暴雨般的黑色浪卷一般向杜一生迎面盖下，夹杂着紫苏怒不可歇的嘶吼：“想见小鬼，有本事你就先杀了我——”
“轰隆隆隆——”
“噼啪——”
一块巨大的山石崩裂开来，落入翻滚沸腾的水中，激起水花飞溅。但凡被溅到的妖兽都纷纷发出凄厉的哀嚎，继而奔走飞驰，不敢在原地停留。
上古山河中的情况甚是糟糕。
如果说前几日的天地变色属于灾难预演，那今天便是切切实实的灭顶之灾。
漫天的乌云仿佛贴着地面，道道闪电不断劈下。半空中，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疯狂旋转着，引起数百里范围内的通天飓风。天地灵气完全失去控制，混乱的妖兽凡人惊慌失措地奔走。
醉林之中。
“哎哟——痛死小爷了——”一道熟悉的咆哮声越过重重红木，穿过毕方捂着耳朵的手，直直回荡在她的耳旁。
咆哮声音量过大，诡异地将“伪小鬼师傅”敲击铁块的魔音中和了。在地上滚得厉害的小胖球借机弹起，肉团似的身子有力地一抖，一道透明的波纹便自它体内向外荡开，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瞬间消失。
毕方余惊未止地看着“伪小鬼师傅”：“是我耳朵不好使了还是他真的没有发出声音了？话说他的动作一直没停啊，我怎么听不到声音了！”
小胖球闲闲地晃着翅膀，奶声奶气地答道：“帝江有一种叫做锁声的天赋神通，可以封锁三米范围内的所有声音。我刚刚锁了他的声，所以你才听不到。”
毕方恍然大悟。
“话说回来，刚才那声嘶吼很是熟悉，乍耳听去，像是风林的声音吧？”陆行衣拉着毕方往远离白衣男子的方向挪了挪。
“确实是那条蛟龙的声音。”毕方坚定的点头，“那家伙在我第二次蜕壳的时候，老在蛋壳外面吵吵闹闹，有时候还念什么《三字经》——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他的声音的！”
……
宁觉平淡地瞥了陆行衣一眼。
陆行衣红着脸将兜里的《三字经》扔到树后。
“那就怪了，我们才刚刚分别没多久，他们进来做什么呢？”毕方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难道他们离愁别苦，不过离开了自家主上的坟冢一会儿，就觉得吃不饱穿不暖睡不着心情抑郁戚戚然颇有一番苦痛——所以特地追上来讨回坟冢，结果在半路摔了一跤？”
……
“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发生。”想起知秋说过的话的宁觉如是道。
“那，难道是他们小两口刚刚摆脱了守坟的苦差事，一时心情愉悦。为了庆祝这难得的一天，知秋提议到醉林里野餐。两条蛟龙施施然来到此地，完全没有想起来我们也在此地。而就在他们两两相视面红耳赤甚至变回了原形打算温存一下的时候，风林突然被自己的龅牙咬到了舌头？”
……
“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发生……”憋笑憋得浑身颤抖的小肉球如实道。
“还是说，知秋眼见主上的坟冢被送走，心情愉悦，于是拉着风林来到醉林，打算对其表达爱意。风林大惊，充满歉意地表示他喜 欢＇炫。书。网＇的其实不是主上也不是知秋，而是隔壁坟冢的猪三胖。知秋痛失所爱，心如刀割，因爱生恨，拉着风林的爪子一嘴巴咬了下去……”
“你这火鸟又在胡乱编排我们——”
风林的嘶吼近在咫尺，毕方眨眨眼，一回头便对上了那从不远处向自己冲过来的火红身影。
条件反射地就热情招起手来：“小林子，你动作好快啊！”
冲到了近头的“小林子”险些栽倒在地，稳住身形后就是一顿龙嚎：“谁是小林子？你别胡乱给我取小名！你刚刚编排我们了吧？我都听到了，什么叫知秋痛失所爱心如刀割因爱生恨，正常人因爱生恨会咬人吗？”
“你们本来就不是人。”毕方冒出一句。
风林一窒，卡了半天，又开始重新嘶吼：“什么叫我喜 欢＇炫。书。网＇的其实不是主上也不是知秋，而是隔壁坟冢的猪三胖？那个猪三胖到底是谁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你刚才说的，那应该是你真心喜 欢＇炫。书。网＇的妖兽？”毕方诚恳道。
风林嘴角一抽。
一只手横空出现，轻轻拍在了他的头上，是个面容冷清的青年，和风林站在一起，就像沉稳大哥和任性小弟一样：“别闹了，反正你也吵不过她。”
偏偏风林不领情，翻了个白眼就把他的手拍掉：“混小子，别老想着弄乱我的头发！”
青年微微一笑，看着毕方几个不解的眼神，颔首示意：“我是知秋，这是我原本的模样。”
众妖恍然。
“对了，你们怎么进来了？还这 么 快‘炫’‘书’‘网’找到了我们，莫不是被我说中，你们真的对自家主上的坟冢依依不舍，想要讨回去吧？”毕方问。
“小爷我才没那么恶趣味咧！”风林撇了撇嘴，挂在脸上的轻松笑容一下垮了下去，“幸好我和知秋动作灵敏，千钧一发的时候逃到了醉林入口附近，借着空当逃了进来。不然，现在我们可是死定了……”
说罢，推着知秋转了个身。
看着他们身前衣着光鲜，不想背后衣裳褴褛，隐隐还透着血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行衣蹙眉。
风林刚想说话，就听见醉林外一阵轰鸣。是较之前更大声的轰炸，像是空间开始崩裂的声响，夹杂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锐的风声。听起来，像是成千上万个冤魂在哀鸣。
在场几个妖兽都变了脸色，一直守着那状似自己师傅的人的小鬼也惊得瞳孔一缩。
“诚如所见，上古山河，毁天灭日的时候到了。”知秋低沉的声音轻轻回荡着，“这，才是真正的天变……”
作者有话要说：伏笔准备一层层揭开……小鬼的真实身份有没有人猜出来呢=v=
毁天灭日（中）
天崩地裂，风云变色。遮天蔽日的黑云透着血色，云层偶尔变得稀薄，可以看见高空中悬挂着的那一轮太阳。阳光早已被乌云遮挡，收敛起所有光芒的太阳从中间裂开一条长长的缝隙，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缝隙间有有一个瞳孔正逐渐放大。
“大人，那是什么！？”在半空急速向前窜行的梦琴惊慌问道。
飞在她一旁的烛阴少了几分往日的随意，沉闷的声音从腹腔处传出，隐隐带着忧虑：“那是变天的征兆。正主曾经和我说过，我们头顶的太阳根本就是一个紧闭着的眼球，若眼球紧闭，则天下太平。可若那眼睛打开了，被它凝视的地方将地裂而洪荒，生灵涂炭，草木枯萎，山石破碎，河海湖泉全部蒸发。”
“怎么会……”梦琴惊呆了。
“别愣着了，我们要在毁天灭日之前尽快赶到醉林！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烛阴一声喝令，速度大增，率领身后一众妖兽飞速移动。
梦琴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族人，咬咬牙，仰头长啸。尖锐的呼啸声夹着风声传到四面八方，身后的赤濡群彼此牵起手，修长的鱼尾在空中勾画出透明的波纹。呼啸声结合着透明波纹组成的阵法，诡异地将声音传到了上古山河的每一个角落。
乌镇、山林路、妖兽悬崖、轮回沙漠、沼泽山……
分布在上古山河各个地方的妖兽纷纷抬起头来，侧耳倾听着声波传来的信息。它们当中有些二话不说便腾空，往绕泉乡的方向飞去；有些则拼死拼活守在原地，明明有能力逃走，却还是不愿扔下自己的亲朋好友不管；有些在逃窜过程中遇上同样逃亡的凡人队伍，迟疑了一下，将身体变大，送他们一程；有些则趁乱闯进村落，抢粮食抢财物，熊熊大火不断燃烧。
灾难来临之际，不管是人还是妖兽都表现出了往日隐藏的性格。他们或者与命相斗，或者随波逐流，或者慷慨助人，或者落井下石。但无论怎样，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大自然毁灭前的小小挣扎，无异于蚂蚁之于巨象，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
“吱——”
一道沉闷得如同长指甲刮过铁锈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原本逃窜的凡人和众妖惊恐地抬头。只见成千上万的火球从天而降，黑红色的火焰带着炙烤一切的热度轰然袭来，速度太快，看在眼底的众妖甚至没来得及有反应！
“轰——”
“咿呀——”
重物轰入地面的声音伴随着尖叫响起，众妖回头，却只看见黑红色火球落到某只赤濡身上！冲天的火焰疏忽席卷它的全身，热浪滔天，活生生将旁边的几条赤濡逼退。队伍前方的梦琴发出一声尖叫，身形忽闪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