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登上月球的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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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象一个伦敦人初次到深山老林里那样,体会到了历险的滋味儿。虽然我们面对着完全陌生的世界,而我们两人并不太害怕。
我们被冒险心理迷住了。我们一先一后、灵活敏捷地跳到山顶上。“好!”我们彼此叫喊着:“好!”卡沃尔迈了三步就朝着足有20多码远的一块吸引人的雪坡上跳去。我站了一会儿,在月球神秘广阔的背景衬托下,注视着他飞行时那种奇怪的形象——他那顶肮脏的板球帽,直竖着的头发,圆圆的小身躯,他的一双手臂和穿着灯笼裤紧紧卷曲起来的腿。
我发出一阵笑声,随着他跳去。噗的一声,我摔倒在他的身边。
我们跨过几大步,又跳了三四下,最后在一个长满苔藓的洼地里坐下。我们的肺部疼痛。我们坐着按住胸部的两侧喘气。卡沃尔气喘喘地说什么“奇异的感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们的球体在哪儿呢?”
卡沃尔瞧着我:“晤?”
“卡沃尔!”我叫了起来,把—只手放在他的胳臂上,“球体在哪儿?”
他脸上也有点儿惊慌的表情。他站起来,向四周的灌木丛张望,这些植物把我们包围起来,一个劲地直往上长。他迟疑不决地用一只手摸着嘴唇,突然缺乏了信心。“我想,”他缓慢地说,“我们把它留在……一个地方……在那一带。”
他用手指游移不定地画了一个弧形。
“我不能肯定。”他的神色更加惊惶失措。“无论如何,”他两眼盯住我说,“不会太远。”
在太阳照着的斜坡上,周围的一切冒着泡沫,挺直的灌木、膨胀的仙人掌和爬行的苦藓摇摇晃晃,有阴影的地方残存着雪堆。东西南北四方都展现了生疏的植物。在这一片混乱中,我们的球体已经埋葬在某一个地方。球体是我们的家,我们仅有的储藏室,也是我们从这个生长着朝生暮死的植物的奇异荒野上逃走的唯一希望。
“很明显,我们一定得把它找到,”卡沃尔说,“而且必须马上找到。阳光越来越强烈,我们早就热得发昏了、而且……我饿了。”
我向四周观察,一希望辨认出球体附近的小丘和灌木。然而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蓬勃生长的树丛,不断膨胀的菌类,逐渐溶化的雪岗,一切都在变化着。太阳火辣辣地晒在身上,象针刺一样;饥饿所引起的昏晕和无穷的困扰混合在一起。正当我们慌乱、迷惘地站在那些前所未见的东西中间时,我们第一次听到月球上有一种声音。
当……当……当……
这种声音来自我们脚下,是地里的一种声音。声音圆润、缓慢、从容不迫,我们觉得好象只能是一个巨大的、埋在地里的时钟在敲响。
当……当……当……
我们用微弱而模糊不清的声音互相询问。
“是钟吗?”
“能是什么呢?”
“数一数吧。”卡沃尔的建议已经晚了,正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停止了。又是一片沉寂。
接着,传来了晴天霹雳般清晰而突然的铿锵声和格格声,打破了难耐的沉寂,仿佛两扇金属大门突然打开了似的。
我们目瞪口呆地站地那儿。卡沃尔偷偷地向我走来。
“找个躲避的地方!要是有什么东西来了……”
我向四周张望,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地底下,”他悄悄地说,“下面。”
“他们可能会出来的。”
“我们一定得找到球体!”
我们东看看,西瞧瞧。然后非常小心地在丛林低处开始爬行,一心一意地寻找球体。我们下面的地里常常传来震荡、敲击,一种奇特的、难以解释的机械声;而紧接着——是巨兽的咆哮声。
四、月球人
灌木丛的脐啪声和碎裂声好象直冲着我们传来。当我们紧挨着趴在地上想要判断这种声音的远近和方向时,我们后面响起了可怕的吼叫声。我们甚至感到那东西呼出的气又热又湿。我们转过身来,透过一丛摇摇晃晃的树干,模糊地看到了怪物发亮的两侧,而在天空衬托下隐隐约约地呈现了它背部长长的轮廓。
我发现它那巨大松弛的身体躺在地上,它的皮肤是白色的,布满皱纹,背脊上有黑斑。我们没看到它的脚。它的头小得几乎毫无脑子,脖子肥大臃肿,那张什么都吃的嘴巴淌着口水,鼻孔细小,眼睛紧闭(这种怪兽在阳光下总是闭上眼睛)。当它又张开嘴吼叫时,我们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大洞;然后这怪兽象一只船那样倾斜了一下,沿着地面往前拖,把全身的硬皮全弄皱了。它打了个滚,翻滚着从我们旁边过去,很快就消失在远处浓密交错的树丛里了。接着另一头在更远的地方出现,接着又是一头。然后,一个月球人一下子出现在视线之内,好象他正赶着这一群庞大的动物到牧场上去。
同那些怪兽对比起来,这个月球人小得象一只蚂蚁,几乎不到5英尺高。他穿着一种把身体完全裹住的皮革衣服,很象一只昆虫,一对鞭子一样的触须和一条铿锵作响的武器从他那发亮的、圆形的躯体里伸出来。他的头被一顶巨大多刺的头盔和一副深色的护目镜遮住了(两个镜片远远分开)。他的手臂没有从躯体里伸出来,他长着两条短腿,腿上虽然用东西裹着,仍显得特别纤细。他的大腿很短,小腿很长,一双脚也挺小。
他迈着相当大的步伐向前走动,动作显得有些匆忙,还有点怒冲冲的样子。就在他走出我们的视线不久,我们听到怪兽的吼声突然变成短促尖利的号叫,接着是一阵拖着脚跑的声音。这种号叫逐渐减弱,最后停止了,好象已经到达了牧场。
月球上安静了一会儿。又过了好一阵,我们才重新爬着去寻找丢失了的球体。
我们第二次看到怪兽时,它们正在离我们不太远的乱石堆上。在那些倾斜的岩石上是厚厚的一层绿色植物,怪兽正在那上面啃吃。怪兽躺在它们的食料上,象肥大的鼻涕虫,又象庞大油腻的船身,它们贪婪地吃着,嘴里发出令人难受的声音。
接着我们爬过一处发出敲打声和机器声的地方,好象地下有个巨大的工厂。当这种声音在我们周围萦绕时。我们到达了一大片空地的边缘。空地的直径也许有2OO码,完全平坦。除了边上长了一些苦藓以外,这块平地光秃秃的,上面铺了一层黄色的尘土。我们不敢穿过这片空地,十分小心地沿着它的边缘走。
有一会儿工夫,下面的声音停止了,除了植物生长时的微弱骚动以外,寂静无声。突然又响起了比我们以前听到的更响亮、更猛烈、更接近的声音。它确实是从下面传来的。我们本能地尽量往下蹲着,准备随时冲进旁边的密林里。每一次敲打和震动都似乎震荡着我们的全身。震动声和敲打声愈来愈大,那种不规则的颤动也加剧了,仿佛整个月球都在震颤。
“藏起来。”卡沃尔低声说,我们转身朝着灌木丛奔去。
就在那一瞬间,轰的一声,就象一声炮响一样,我突然滑向一个无底洞!
原来整个这一块圆形的平坦空地只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盖子,随着它的向里开启,我便头下脚上地斜着向洞里滑去。
要不是卡沃尔,我想我一定会掉进深渊。卡沃尔没象我这样给吓得周身发软。盖子刚刚打开时,他正好离金属盖边缘还有一小段距离,他一把抓住我的两腿把我拖了上来。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着他跑过了那块轰鸣震动的金属板。金属盖继续开启,越开越大。
我们好半天不敢接近那个洞口。
后来,我们十分小心地、一点一点地爬到了一个可以向洞里探望的地方。最初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光滑陡直的洞壁一直通到深不可测的黑暗里。后来我们渐渐可以看到一些微弱模糊的光亮在来回移动。
我们一度被那神秘的巨大深洞吸引住了,甚至忘了球体。最后,当我们比较习惯于洞里的黑暗时,我们看出一些细小模糊、捉摸不定的影子在移动。我惊诧地窥视着,简直一点也不理解。我们什么也辨别不清,因此也找不到可以使我们了解这些模糊影子的线索。
“这可能是什么呢?”我问道,“这可能是什么呢?”
“……它们准是夜晚住在这些洞窟里,白天才出来。”
“卡沃尔!”我说,“它会不会,有点象人类呢?”
“那不是人。”
“我们在找到球体之前什么也不能做。”
他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他向四周瞧了一会,叹了口气,指了一个方向。我们从丛林中穿出去,大胆地向前爬了一会儿,然后就愈来愈没力气了。我想悄悄地告诉卡沃尔,饿着肚子我再也走不了啦,可我的嘴巴大干,没法说悄悄话。
“卡沃尔,”我说,“我得吃点东西。”
“球体!”他说,“除了找到球体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再鼓起劲往前爬。我的心思完全跑到吃的东西上面去了,我特别想喝啤酒,特别想吃牛排和腰子馅饼。我们来到平地上,那儿长满了鲜红多肉、象是珊瑚的植物。当我们冲过去碰着它们的时候,它们噼啪一声就裂开了。那该死的东西看上去象是可以咬上一口。我觉得它的气味相当好闻。
我拾起来一块闻闻。
“卡沃尔。”我沙哑地低声说。
他歪扭着脸瞅我。“别吃。”他说。
“为什么不能吃呢?”
“有毒。”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要试试看。”我说。
他做了个手势来阻止我,可已经迟了。我塞了满满一嘴。他蹲下注视我的脸,他自己的脸歪扭了,表情极其奇特。“味道不错。”我说。
他瞧着我大口咀嚼,显出又想吃又不敢吃的神情;接着便突然被食欲征服,也吃了几大口。有一会儿,我们除了吃,什么也没干。
那种东西跟地球上的菌类植物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比较酥松,吞下去时喉咙里感到热烘烘的。起初,我们吃得有滋有味;接着我的血液循环加快,周身开始发热,嘴唇和手指都在刺痛,心里涌现出了新奇的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中毒了。
从那一刻起,我的记忆变得混乱了。我模糊地记得,我们宣称不再偷偷摸摸地到处躲藏了。我们决定,人类在一个卫星上不该可耻地躲藏起来,我们不顾那些刺刀状灌木会刺痛我们,大步朝阳光下走去。
我们几乎立刻就碰到了月球人。他们一共6个,排成单行。他们看到我们后,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尖厉的号叫声。
我一下子清醒了。
“昆虫,”卡沃尔喃喃地说,“昆虫!他们认为我会贴着肚子到处爬呢——我这脊椎动物的肚子贴着地!”
他突然愤怒地叫喊一声,迈了三大步,向月球人跳去。他跳得不妙,在空中一连翻了几个跟斗,旋转着飞过他们,然后哗啦一声巨响,一头钻进一株仙人掌的“肚子”里了。月球人怎样看待这一来自其他星球的惊人行动,我无法猜测。我似乎记得他们四散奔逃时的背影,可又不能肯定。在我失掉记忆之前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现在我脑子里都是模模糊糊的。我当时好象跨了一步去追卡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