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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盛唐夜唱-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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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终于有所长进,竟然能想出此等毒计!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等这些人真正发动起来,造成声势之后叶畅再做反应,那就十分被动了。

  至于现在……

  “当真是李霅?”听得这个回应,岑参讶然问道。

  “七成可能是他,不过……”若只是自己拿主意,叶畅就有十成把握,但是要说服岑参助他行事,他必须还要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因此他道:“不过,为了免得误伤好人,今夜我们去证实一下。”

  “如何证实?”

  “长安城中玉蝴蝶,想来岑兄是听说过的?”

  岑参听说过这个名字,玉蝴蝶乃是长安城中这两年间崛起的名妓,不过直到他位于蝴蝶馆的静室之内,才有些恍惚地道:“向来听闻此地价格不菲,那蝴蝶女更是难得的人物……十一郎,莫非这又是你的安排?”

  “非我安排,不过与我有些关系。你记得我在洛阳城中的大观园么,大观园中的女主事李季兰,与这位蝴蝶女玉蝴蝶关系菲浅。”叶畅笑着答道。

  他没有完全说实话,这蝴蝶馆虽非他的产业,实际上却是受他暗中控制,这也是他留在长安城中的暗线之一。

  他们在静室之中,隔着一道薄薄的板子,便是外头的雅间,二人在内并没有等多久,便听得外头雅间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略带干涩的声音:“竟然真是蝴蝶女……金兄,今日可是承情了!”

  “我与何兄一见如故,我这人没有别的,就是不喜欢那些奸邪之辈,听得何兄说要除奸去邪,我无拳无勇又无智,便只能出些钱了……哈哈,休要唐突了佳人,蝴蝶女来了!”一个声音响起,岑参听出,乃是曾经得叶畅吩咐的一人。

  然后又是一个女人娇声响起:“奴原是风尘中零落之花,哪里算得上什么佳人,不过奴与金郎君一般,平生最恨就是奸邪,何郎君要除奸邪,不知可否与奴细细说说?”

  即使未见其面,但在墙这边听得那女郎声音婉啭,岑参也觉得大为心动,想来面见其人,更是千娇百媚。那位何郎君骨头几乎都要酥了,哈哈大笑起来,两个有心,一个无意,只是几盏酒下,何贯便将一肚子里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果然是李霅!

  岑参看向叶畅,叶畅却是神情平静。

  有关李霅与叶畅的仇怨,岑参已经听叶畅说过,他心中也是为李适之老大不值。李适之虽然能力不足,但大体上还有正人之名,可生个儿子,却既蠢又目光短浅。

  虽是庸人,可叶畅已经一再宽恕了他,他却象毒蛇一般,在暗中盯着叶畅,时不时就要喷出毒液。这是自寻死路,便是岑参有几分同情李适之的,也知道怪不得叶畅。

  待那何贯被打发走之后,他二人离开了蝴蝶馆,岑参问道:“十一郎,你准备如何对付那李霅?”

  “此人留在长安,乃是为李适之惹祸!”叶畅平静地道:“必须将他赶出长安城,想法子弄到我们积利州去。”

  听到“赶出长安城”时,岑参觉得有些不对,这可不是叶畅的行事风格。但听到“弄到积利州”去,他顿时大悟。

  李霅若被弄到了积利州,其下场可想而知。

  “如何行事?”岑参问道。

  “此事朝堂之上自有人会去处置,用不着我们,倒是应对他们造谣之策,我已经有了。”

  “哦?”

  “还请岑兄替我扬名。”

  “扬名?”

  叶畅将自己的计划源源本本说出来,岑参听完后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笑道:“李霅竟然会屡次三番与你为敌……这样一来,他费了老大气力,却只是成就你的名声,而且还给他招来怨恨!可惜,李太白不在长安,若他还在长安,由他来办此事,必然更好!”

  第256章 孰为奸细空穴风

  “子美,你也在此啊!”

  杜甫抿着嘴,与同他招呼的人见礼,那人笑嘻嘻的,一副春风得意的神情。杜甫看到他这模样,心里就觉得厌恶。

  厌恶归厌恶,可是他却无法拒绝这些人,毕竟,他们才是清流。

  “今日就要发动了,子美贤弟,你有生花妙笔,此时该拿出来,总不能一直不开口以?”

  那人拉着杜甫往太学走,大唐太学乃是国家最高学府,属国子监管辖,鼎盛之时有八千余人,还包括各国留学生在此。要发动群议,太学是必不少的地方,那人与杜甫等,便被安排到此处来。

  看了那名为董才的同伴一眼,杜甫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莫非……真要与叶十一为敌?

  此时长安城中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仍然是前日办的竞卖会,普通百姓议论这个是图个热闹,富商议论这个是觉得竞卖的方式确实是一个赚钱的好门路,而权贵之家则议论谁家得了精美无双的玻璃器。至于闺阁女流,则是咬着耳朵算计着某家的女郎能从此次竞卖中得到多少收益。

  据杜甫所知,就连太学中,玻璃器与傲来国也成了流行的话题。

  他们二人赶早便到了太学,不过往常清冷的太学,今日却不同,不少学子结朋呼伴,都在往太学中赶。

  “咦,这是怎么回事?”董才讶然道。

  “不清楚。”杜甫也很奇怪,不过人多正好,他们所行之事,人越多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董才也是太学生,不过平日里不愿意在馆舍里呆着,更愿意在长安城中四处结交权贵。他拉着杜甫东张西望,终于看到一伙人在那边,其中有些是他认识的,当下便走了过去。

  众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过来,董才见众人不理睬他们,他是个好为大言的性子,当下劈头便是一句话:“国将不国了,你们还在这里闲谈?”

  众人转眼看他,一脸都是惊讶。董才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这种被众人所瞩目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欢喜。

  “汝等可知,我大唐都将不为大唐了,铜臭弥天,有钱可使鬼推磨,利欲熏心,沐猴竟然着衣冠!”那董才又道。

  “董才,你此言何意?”

  那些学子们顿时不高兴了,这几句说起来,可是有些容易引起歧意。

  “诸位可知香雪海竞价之事?”董才看了杜甫一眼,发觉杜甫讷讷不出一言,只能自己一人顶上:“那叶畅为一己私欲,不顾朝廷官员体面,追逐阿堵之物,品德败坏……”

  董才事先有所准备,故此一顶顶大帽子向叶畅头上扣上去,越说越是兴奋,到后来,他干脆跳上一个石礅,手舞足蹈地大声说起来。

  这边的特殊情形,让许多人都注意到了,纷纷向这边看来。董才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初时杜甫还在里圈,渐渐就被挤到了外圈去了。

  周围学子都紧紧盯着他,他觉得这目光乃是对他的敬仰与崇拜,但是旁边的杜甫却渐觉不对。

  大伙的目光最初时是惊讶,后来变成了轻蔑,再后来变成了……愤怒?

  为什么不象是对叶畅的愤怒,而象是对这个董才的呢?

  “叶畅此贼不诛,天理难容,此奸窃居高位,人神共愤,诸君皆为我大唐士子,国家未来之栋梁,岂能容忍这等幸进之辈阻塞贤路?诸君,与我同讨此贼!”

  “揍他!”

  不知是谁喊了声,董才大喜,叫道:“对,正是揍他……”

  话未落,围着他的学子一起冲上来,七手八脚,将董才从那石礅上拉下,然后拳打脚踢。

  董才惊愕过后大叫道:“打错了打错了,要去打叶畅……”

  “就这厮欲败坏叶参军声名,揍,狠狠揍,不打得他满山红紫遍,这厮不知晓花儿为何这么红!”

  “打!”

  杜甫在外边完全呆住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不过旋即他明白,可不能真打出人命来,出了人命,不管哪一方都会有大麻烦!

  “莫打了,莫打了……”他大喊道。

  “这厮与董才一是伙的,一起打!”

  “啊!”见势不妙,杜甫掉头就跑,他与董才关系并不好,而且对于这等行径原本也就不满,跑得毫无压力。也亏了与叶畅在一起时,叶畅给他灌输的生命在于运动的观念,杜甫的身体素质不错,跑起来如一溜烟一般,转眼就躲得没影了。

  不过他的逃跑,引起更多人对这边的关注,便有人来劝架。董才抱着头蜷在地上,听得周围还是一片骂声,便是劝架之人也在骂他,心中悲愤莫名: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人散去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瘸地扶着墙走,周围经过的人看到他都指指点点。他隐约听得有人说:“就是这厮,果然小人!”

  “叶参军说了,他在前方为国经营,总有小人在背后暗箭伤人……”

  “正是,朝廷若不需利,何必收赋税,官员若不需利,何必取俸禄,百姓若不需利,工不织,农不耕,天下何有衣食……竟然说叶参军唯利是图,这若不是蠢得饿死的货色,便是别有用心之辈!”

  听得这样的议论,董才觉得自己好象明白了些什么。

  出了太学,迎面看到杜甫,董才怒道:“杜子美,方才你为何不帮我?”

  杜甫一脸怪异之色,看着董才:“如何帮你,几十人围着,我如何帮得上忙?”

  “可你也不该只顾自己跑了!”

  “我哪里只顾自己跑了,方才我去打听过了,你可知道为何你会挨打?”

  “还不是太学里的诸生都得了失心疯……你说为何,啊呀,莫非……他们被叶畅蛊惑了?”

  杜甫苦笑起来。

  何只是被叶畅蛊惑,叶畅比他们还来得早,早就动员人手,请动太学的诸位教谕、博士,召集诸生,做了一个简短的演讲。演讲内容无非就是叶畅的边策、强国富民之策,最重要的是,叶畅宣布,向国子监捐五经等书册四万余册,平均下来,几乎人手五本以上。又宣布设大唐国子监助教助学奖,每年出一万贯,用于奖励国子监中的教授、学子。

  换言之,叶畅将整个国子监从上到下,全部收买了!

  全部支出不过两万贯钱,可对于国子监的一些穷教谕、学子来说,那是占到了大便宜。叶畅才离开,董才便来攻讦叶畅唯利是图,岂不是说国子监亦唯利是图?岂不是在损坏大伙的切身之利?

  “这……这样也可以?”董才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便这样做了……”杜甫脸上浮起了苦笑:“这便是他的风格……拿钱砸死你。”

  “不对,不对,他怎么能将手伸到国子监来?”

  “为何不能,你知道是谁为他奔走么?”杜甫叹了口气:“张镐在为他奔走……那可是吴公的弟子!”

  吴兢乃此时史学大家,在史馆任职三十余年,而张镐又是大隐于市的名贤,他出面促成此事,虽然也费了一番周折,却终于办成了。

  “可是……如此这般,咱们该如何向李少卿交差?”

  “还能如何交差,便是实话实说罢了。”杜甫一摆衣袖:“罢了罢了,此事某不参与了……”

  他说完便走,甚至不与董才告辞。但走了几步之后,他又转回来:“不,还是与你去拜见李少卿吧……有几句话,当劝一劝他。”

  二人到了李府,却不敢走正门,便绕到侧门,正待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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