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心计-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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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着总是很累的，你的身子需要多休息才能恢复得快些。听话，睡一会儿。”他的指尖慢慢按压，一紧一松，一快一慢，很快便挑起了她的睡意。
“先生，我……”
“嘘……别说话，闭上眼。”他的唇轻轻落在她的眼上，又移到她的唇边，轻轻一点，“乖阿九，听我的话，好不好？”
她说不出“不好”两个字，又抗不过阵阵袭来的睡意，终究闭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慕之吻平她的眉心的褶皱，握着她的手正要松开，却被她紧紧握住，看她刚展平的眉间又是一重，他眼底的疼惜快要满溢。
“慕之，不要……走。”呓语间，她还是唤着他的名字，而不自知。
苏慕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抽出一只手拂过她的额头和脸颊，轻声在她耳边道，“我在，阿九。睡吧，别怕。”
“等等我，慕之，慕之……慕之等等我好么？”
苏慕之的鼻息一滞，墨色的瞳孔黯淡了些许，却柔软了很多，像一幅逐渐化开的墨画，慢慢晕染开，一点一点由清晰被融成连绵的模糊。
他听她唤着他的名字，看她的呼吸微微凌乱，一声柔叹。四指在她的额头上有规律的按压，隔了一会儿，她才睡深了，像婴孩般沉静下来。
看着她的脸，越来越像从前那个人了，却不知道这件事，是对了还是错了。
门外，等着向他回禀各种事情的人很多，他一概不见，不管是宫里来的还是外面来的，无一例外，包括莫白。
直到第三日她的伤口不再化脓，苏慕之才放了心。
召了莫白进来，外面的人却回报说，莫将军两日前便回了皇城，此时已经带领白龙军过了幽冥河谷一带，再有一日便能到达边战之地。
苏慕之默然片刻，又吩咐莫白手下的几个能手进来一个。进门来的是个叫无雨的少年，苏慕之点点头，将几件重要的事交代了，该签办的文书也让他送来签了让人发出去，再有别的细碎小事，都让无雨代为处理。
临出屋前，无雨回禀说，“将军等着右相大人赐福，我看还是派人送帖子去战地为好。”
每一次出征前，军队都会接受从属者的赐福。莫白征战沙场十一年，大小战役上百场，都是苏慕之为他赐福，这一次在门外侯了一天一夜，却没等到苏慕之出来。
“依你说的办，去吧。”苏慕之有些疲累，乏得不愿多说。
无雨行完礼，恭敬的退出了门去。
苏慕之又查看了一次子虞的伤口，没有大碍。原本上一次的伤还未好，这一次又添了更严重的伤，若是没有护身灵珠在，只怕她的心脉早就断了，根本救不回来。
从腰间摸出那颗水晶项链，水晶上的血红色在逐渐淡去，也就是说，她的身体确实在慢慢好转，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不知道项链里的一魂一魄，该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这种程度的伤，魂飞魄散也是有可能的，他还是承受住了，确实很不容易。
“无晨可在外面？”
“无晨在。大人请吩咐。”门外传来浑厚低沉的男声。
苏慕之暗叹一声，吩咐道，“去翠微苑取一粒天香续命露，三日内送白龙军中给九皇子。不要露面。”
“是。”
吩咐完这些，苏慕之眸间一沉，转身，低下身子，手指轻轻按了按床案上女子的唇瓣，柔软的唇干裂着，裂出一丝血痕，他拂去一粒血珠，在她耳边柔声唤道，“丫头，醒了么？”
原本想等他走后再睁眼，但每次醒来，都会听见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息，他的手会温柔的握着她，分不清是梦是醒。与他面对又该说什么，她不知道，只是朦胧中希望这个梦不要醒。
可是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他的。
子虞睁开眼，眼前是如梦如幻般的绝美面容，眉梢眼角每一处的曲线淡如远山，又柔和如秋阳照水，眸间蕴着云雾般的朦胧，唇色如杏，饱满香甜。
“这几日总躺着，有些闷吧？”他扶她坐起来，让她侧身靠在他肩头，一手揽过床案上新的衣衫给她披上，系好带子，另一手拂过她的长发，理顺发结。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感受他的指尖在头皮上一点一点漾开，苏苏麻麻。
“不想说话，是累么？那……再睡一会儿？”他说话那么轻柔，好像语气重一点，她就会被吹破了一样。
子虞摇摇头，唇上的裂纹干疼，齿间弥漫着腥甜的气息，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碎了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去后园走走，舒活舒活，好么？”他唇间的热气缓缓落在她的耳翼，暖洋洋的。
“先生？”
“阿九，叫我慕之。”他的手指又拂去她唇上的血珠，送到自己唇边，说不出的暧昧。
子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另寻话题，“千山雪……”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阿九。”他从怀中拿出一枚六枝雪花样的纤薄银牌，手掌大小，送到她手里，“你且收好，他说待私事处理完毕就来寻你。”
“什么时候的事？”洛川处理事情的能力，确实让人刮目。
苏慕之摇摇头，在她的鼻尖一点，眼角含笑，“前几日……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把伤养好。”
第七九章 意外（十八）
更新时间2011…10…7 11：40：58 字数：2024
苏慕之摇摇头，在她的鼻尖一点，眼角含笑，“前几日……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把伤养好。”
“先生，子虞有个疑问。”她抬眸看着他，他眼底很深，看不到尽头，有时候她怀疑他不是人，人类没有那样的眼睛，空灵得像天，像海，像变幻莫测的云雾。
只有他眼中的笑意是真实的，清晰的，切亲的，却也叫人把握不住。
“怎么不问？”他见她没有开口，轻轻拂过她额边的碎发，拢到耳旁，每一个手指都轻柔得像水，微凉。
“我想知道关于暮月的事。”
他的手指在她耳后掠过，眼底仍是云雾般的朦胧，“我的书柜里有，回去后你尽管去拿来读。”
回去，对了，该回去了。
“那儿，还好么？”
“翠微苑便是翠微苑，没有好与不好。你的丫头樱华……呵，改叫樱桃了吧？那丫头很好。”
子虞点点头，他的手指在她的颈后轻揉，很舒服。
“早些养好身子，便可以回去了。”
“先生。”
苏慕之笑而不言，她看着他，轻声道，“我想向先生要一个人。”
他忽然将她的肩握住一边，低下头来，吻去她唇上又渗出来的血迹，就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鼻息轻柔，“得到千山雪，本就该奖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子虞不自觉的向后退，他的手却就在身后，让她无处可躲，“先生不问我要谁？”
“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如果我说，想要我自己，先生也给么？”她问出后，苏慕之眼底的云雾倏忽间散开，她几乎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她，脸色苍白，形容消瘦。
他退开身子，仍让她靠在他怀里。
他不说话，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除外。”他说，那种语气很陌生，清淡的，低沉的，如铁一般的生冷。
子虞的心上一窒，分不清是疼还是失落。
“我只是想告诉先生，我不归属于任何人，我就是我。”子虞把话挑明，在伤中他不会动怒，她也容易开口些。
苏慕之侧目，她看清他的眸子，如冰。
他的唇角却挂着一丝淡笑，“还有想要的么？”
他不回答也好，只要他知道她的意思，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的。
“樱桃的姐姐，那个在绿玉楼里的叫春桃的女子。先生遣人送她回老家，给她安置一处房产，找个好人家。”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你不为自己要点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子虞答，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苏慕之点点头，将她放回床榻上，“你说了太多的话，该睡一会儿了。”
“嗯。”确实有些乏累，因为对方是先生。
“无晴是莫白的心腹，过几日你好些了，她会送你回翠微苑。”
听他的语气，他是要走？也是，他为她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也不该为她再留。
“先生……”
“……睡吧。”他的手指在眉心眼角漾开，睡意袭来。
闭上眼，终是留不住的，他。
在陈州并没有停留多久，三日后，无晴便一路送她由官道回了翠微苑。
一路上也极少耽误时间，好像是在赶时间，子虞的伤并没有大好，这么一路折腾下来，到了离园的时候已经高烧不退两天三夜。莫大夫出征未归，先生也不在园中，可真真急坏了樱桃那丫头，四处去请医，每日园里园外来回跑，熬药端药喂药的事也是她在做，好像总不放心别人伺候自家小姐，什么小事都得亲历亲为才行。
子虞一直昏睡不醒，无晴来离园看过她几次，那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话也不多，每次来都是看她一眼，探探脉搏鼻息，再留些药丸就走。
春天来了，子虞睡在床上，朦胧的意识也能分辨出外面青草的香气，草长莺飞二月天，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闹，也偶尔听见樱桃在哭，那丫头握着她的手，叫她快些醒过来。这些她都有感觉，只是身体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这天，正午的阳光照在她脸庞，很暖和。她正朦胧间要睡过去，只觉得喉间有两个冰凉的手指贴到颈上的动脉。她心上一惊，这手不是樱桃的，樱桃的手向来是暖的，那么是先生么？
唇被挑开，一颗药丸被送入口中，清凉中带着杏花的香味。那药丸并不用咽，生精止渴的微酸慢慢在口中漾开，药丸也逐渐化成了水，顺着咽喉流下。
过了半个时辰，子虞睁开了眼，胸前的伤口也出奇的好了许多，不再火辣辣的疼。手脚还是很重，只能微微动动手指头，视线也很模糊，在阳光下努力视物很久，才算是适应了光亮，看清了四周。
床榻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一身劲装将勾画出高大健硕的身体，剑眉浓黑，微微上扬的凤目却又不失灵秀，垂下的睫毛像两把密密的扇子，说话间薄唇中露出整齐的白齿。
他说了什么？子虞努力去听，也听不清。
看他的口型，他好像只说了两个字——主子。
——千山雪，么？
“你来了。”她说，气若游丝，声音在喉中化成一片灼热的雾气。
但他还是听清了，点点头。
正到这里，樱桃端了药进来，显然她并不知道小姐的房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大男人，看这位的打扮，像是会武功的，翠微苑各个园子都有暗卫保护，虽然平日里谁也看不出端倪，但这些事她是知道的。这个人竟然能在暗卫眼皮底下潜入小姐的房间，护住心切的小丫头第一反应是小姐有危险。
操起手上的药碗就朝那男人砸过去，再眨眨眼，药碗却被四平八稳的端在那人手上了，里面的药也一滴没洒出来。
眼花了？泼出去的谁还能收回来的？樱桃更确定来者不善，刚开口要叫人，嘴上已经多出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人好快，力气也很大，一手端着药碗，碗里的药水波澜都不起一下，一手的手臂强制着挣扎的她，手掌捂住她的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第八十章 安度（一）
更新时间2011…10…8 11：40：17 字数：2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