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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我要做皇帝-第7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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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立刻就发现了,这是一全新的权力热点。
  都护府都督大权在握,而且跨越郡县的限制,管理庞大的地域。
  所有人都知道,未来,属于都护府的时代,恐怕将要来临。
  区别只在于,当今天子,想将都护府模式,推广到什么地步。
  如今,全新的安北都护府的出世。
  让义纵在欣喜若狂的同时,也看到了,未来的安西都护府,安南都护府,甚至河套都护府、河西都护府、西域都护府和身毒都护府在水面之下的影子。
  当今天子,从来都是谋而后动,步步为营。
  有了开始,就不会有停止。
  “爱卿先别急着高兴……”刘彻笑着道:“北方情况,不比安东都护府,此地,从来皆中国之土,所以,朕不会给安北都护府任何的民政、财政以及人事权力,卿,要负责的工作,主要是军队以及对匈奴的窥探!”
  刘彻看着他说道:“明白了吗?”
  义纵看着自己姐夫和君王的眼神,他曾在刘彻身边三年,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不可以插手朕不让去管的任何事物,除了对匈奴的战争和军队日常训练外,你可以不可以插手其他事物。
  这样一来,虽然安北都护府的权力,马上缩水一大半。
  但义纵同时安心了下来。
  倘若,这个安北都护府,拥有民政、财政和人事权力。
  那他反而会提心吊胆。
  韩信怎么死的?
  彭越跟英布又是怎么“谋反”的?
  大家都读过历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要是那样,那么他义纵迟早会被逼着走上韩信、彭越、卢绾的后路。
  况且,这样子也没办法在朝仪上通过——汉家用了五十六年,通过一场场不断的战争,削平异姓诸侯和同姓诸侯国,可不是为了新造一批地方割据实力派。
  所以,义纵马上就拜道:“臣明白,这是陛下对臣的回护……”
  刘彻点点头,笑着激励他道:“骠骑也不要灰心,等打败了匈奴,夺回河套,占据河西与西域,朕就会按照卿的功劳,在西域为爱卿选一个好地方,作为爱卿的封国!”
  刘彻看着义纵,意味深长的许下诺言:“真正的封国!”
  刘彻摘下一片树叶,放到义纵手上,道:“此朕之承诺也!”
  义纵当然知道一叶封桐的典故。
  而且,天子早就跟大臣们放风了。
  这未来,效仿宗周,在新征服的远离中国的地方,大封功臣,这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义纵确信无比。
  自己是当今天子第一个确定和明确承诺,给与独立封国的大臣。
  顿时,义纵心里就生出了无边的荣誉之感。
  这样的信任和恩德,在这个时代,足以驱使一切有节操和良心的士大夫贵族,给皇帝拼死卖命了。
  义纵当然也不例外。
  他跪下来,拜道:“臣唯努力效死,百死以报陛下之恩而已!”
  刘彻将他拉起来,说道:“骠骑努力杀敌,为朕开疆拓土,就是对朕最大的回报了!”
  “臣必不负陛下之所望!”义纵发誓道:“必为陛下,执单于之首,问罪于御前!”


第881章 战俘的问题
  “那折兰王跟白羊王,现在情况如何?”刘彻将安北都护府的话题搁下,转而问起了被俘虏的那两个匈奴部族的首领的情况。
  虽然说,这折兰王与白羊王的大略情况,包括义纵在内的许多汉将,都已经通过一封封奏疏,将具体情况对刘彻做了报告。
  然而,文字,尤其是汉室的奏疏,在很多时候,都不会太仔细。
  是以,刘彻也只知道,被俘的这些匈奴贵族,目前情绪稳定,能认清自己被俘虏的现实。
  义纵闻言,在心里想了想,然后答道:“回禀陛下,折兰王与白羊王,现在,如臣之一犬而已……”
  “嗯?”刘彻问道:“恭顺到什么程度?”
  “如越王勾践之臣吴王夫差……”义纵答道。
  刘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越王勾践,当年为夫差所败。
  除了卧薪尝胆之外,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无下限跪舔夫差。
  送钱送妹子,这些都是常事。
  据史书记载,勾践为了麻痹夫差,甚至曾经舔翔喝尿……
  真真是忍到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义纵的意思,很显然是非常直白的告诉刘彻:这些人,一个也不可信。
  “匈奴单于,月前曾遣使来与朕会商,赎回折兰、白羊之事……”刘彻没有去问义纵为何认为这被俘的折兰王与白羊王是“勾践”的细节,他转而开始提及匈奴单于庭的举动:“朕大略已经答应了,军中将佐,或有不宁者,卿去安抚,不可使将佐心生不满……”
  于刘彻来说。
  他既然能打败一次匈奴,也肯定能打败两次。
  自古以来,每当中国王朝崛起,开始吊打草原民族后,只要这个王朝不内讧不衰落。
  草原的游牧民族,在这个王朝面前,无论怎么挣扎,都将一败涂地。
  匈奴虽然稍稍特殊了一些,在历史上,曾经激烈抗争和反抗过这样的命运,也给两汉造成了许多困扰。
  但结果,却是注定的。
  王师北上,吊打一切。
  哪怕是元成之际,也有陈汤,万里远征,帅师伐国,取单于之首,震慑天下。
  何况,如今的汉室,正走在正确的崛起和强盛道路之上。
  汉与匈奴在各方面的差距,每天都在拉大。
  旁的不说,只要汉室能消化掉这次的战争红利。
  下一次,汉军出塞,必然是直捣黄龙,踏破贺兰山缺,问罪于单于了。
  在这样的局势下,区区几个俘虏,已然无足轻重。
  更别说,这些俘虏能换回过去数十年,那些被匈奴掳走的同胞了。
  但刘彻还是有些担心,军队里的极端鹰派闹事,所以,让义纵去安抚。
  这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尤其是队率以上军官的思想工作,刘彻从来,都是最为重视的。
  因为汉军实际上,就是由一个个队率组成的。
  控制了队率的思想,笼络了队率,刘彻就能将枪杆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不怕任何人架空。
  所谓武苑制度,御史军法官制度,都是基于这个设想而延伸开来的。
  “至于折兰王与白羊王,是勾践也好,忠犬也罢,与朕无干……”刘彻冷笑着说:“要烦也是军臣去烦恼……”
  白羊王与折兰王以及其他被俘虏的匈奴贵族释放回去。
  对刘彻来说,不仅仅能够换回那些被掳走的子民。
  同时也是给匈奴人添堵的好事情。
  无论他们回到匈奴后,是想要卧薪尝胆,再来一战,还是灰心丧气,借酒消愁,对刘彻的汉室都是极好的。
  前者,会让他们在匈奴内部上跳下蹿,搅乱局势,影响判断。
  甚至可能造成内乱。
  想想看,一群整天“耻于马邑之败”,发誓要血洗耻辱的贵族,强拉着单于庭要回头。
  而单于庭,目前几乎已经确定西进政策。
  很可能当这些人回到匈奴的时候,匈奴大军已经西征。
  到那个时候……
  单于庭的好戏,恐怕要上演个不停。
  历来,一个内部意见无法统一的政权,都会陷入无限内耗。
  在人类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任何国家和民族,能在强敌在侧之时,在内讧之中,还能有所作为的。
  要是后者,那就更好了。
  送一批米虫给匈奴人,消耗他们的国力,顺便借他们的嘴巴,宣扬汉家王师的威猛和强大,如此,未来或许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瓦解许多本来可能的抵抗。
  毕竟,游牧民族有奶就是娘,遇到强敌,膝盖就会软的特征,自古有之——对多数草原上的部族来说,他们压根没有国族和民族认知与意识,对他们来说,反正,给东胡人当奴隶和鹰犬,跟给匈奴人当奴隶和鹰犬,没有区别。同样,给汉朝当臣妾和鹰犬,也没有区别。
  他们就是典型的墙头草。
  “被俘虏的匈奴士兵,可都安置好了?”刘彻跳过折兰王跟白羊王的话题,转而问起那些被俘士兵和下层贵族的情况:“他们的态度与想法怎样?”
  “回禀陛下,此辈倒是老实得很……”义纵想起了自己的弟子,田建身边的那个匈奴贵族,就忍不住在嘴角露出笑容。
  在马邑之战之前,讲老实话,义纵也一直以为,匈奴人与汉人一般,大抵都是些充满了血气方刚,忠贞不屈,誓死不降的人。
  甚至,可能匈奴人比汉人在这个方面还要强一些。
  蛮子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认死理!
  但义纵没想到的是——他们确实认死理。
  但他们认的是比中国还要赤裸裸的成王败寇的死理。
  胜利者理所应当的获得一切对失败者的处置权。
  匈奴人在被俘和投降后,哪怕是那些过去认为凶残暴虐无比的折兰人,也马上变得比小猫还乖顺。
  他们尽其所有,用尽了一切办法,对汉军上下做出了最赤裸裸和最彻底的臣服姿态。
  像是细柳营缴获的那些牲畜战马,现在,多数就是这些俘虏在帮忙放牧和照看。
  他们工作态度认真无比,而且一丝不苟。
  让义纵和汉军上下,都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无法相信,这些人就是曾经用血腥和恐怖,震慑着整个世界的折兰、白羊骑兵。
  还好,楼烦王等归义贵族,解开了义纵的困惑。
  按照楼烦王的说法是:草原自古无常主,引弓之民,今日为东胡,明日为月氏,后日做匈奴,奚为常态,故引弓之民,战败受俘,皆争先恐后,为新主之奴婢,以免杀戮诛绝而已。
  且引弓之族,所惧者,无主也,无主之人,如秋日之草芥,活不过冬天!
  简单的来说,被俘的匈奴各部降卒和贵族,拼命给汉军干活,积极奉献,只是为了给新主子表态,同时,他们也在寻找一个新的主人。
  对游牧民族来说,没有主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哪怕是草原上的羌人、小月氏人和丁零人这样地位低下,不成群体的游荡部族,也会千方百计的给自己找个主人。
  因为没有主人,就意味着死亡和灭绝。
  但汉军体制与匈奴体制完全不同。
  在匈奴,战胜者的士卒,立刻就会瓜分俘虏和掠走的人口。
  而汉军,对俘虏的匈奴部族士卒,一般都是解除武装,集中看押和管理,等待长安的处置命令。
  这让被俘的匈奴人,人心惶惶。
  没有主人来认领他们,他们就无法确定自己的命运,时刻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于是,他们立刻形成了一个共识——我们必须给自己找到一个主人!
  在草原上,战败的俘虏,找主人的方法很简单。
  那就是拼命对自己的新主子表现自己。
  就像动物们发情的时候一样,那些雄性会使劲一切手段和方法,在雌性面前显示自己的花冠、肌肉和个头。
  而匈奴人不懂农耕,只会放牧。
  于是,他们就拼命的帮着汉军照料和管理牲畜,而且用尽一切办法,企图将他们:主人,我很有用的这样的信息传递给汉人。
  寄希望,能有一个汉朝的贵族,走到他们面前说:好奴隶,就是你了,跟我回家吧!
  但可惜,汉室的体制决定了,一切权力归于天子。
  赏罚礼乐征伐,皆自天子出。
  没有天子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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