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6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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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当殖民地变多后,刘彻马上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大量贵族和勋臣分封过去。
就如周室大封诸侯一般。
总之,刘彻的对外扩张政策,就是后、宫兴国,大棒济世。
只要诸夏的男人,能把敌人的女人全睡了。
那就必然没有民族矛盾与分歧了。
“诺!”刘阏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他其实更想娶一位中国女子为后,最好是齐鲁的淑女或者燕赵的美人。
但,这个事情上面,他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
倒是梁王刘武,有些是不太情愿跟着刘彻来这里等赵佗。
其实讲道理的话,刘武更喜欢把南越给平灭了。
这样,他的儿子们,就可能又能捞一个国君的位置来坐坐了。
没有错,前不久,刘武也在围攻南越的事情里面插了一脚。
刘武这个人虽然喜欢奢侈浪费,用起钱来也是挥霍无度。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痴情种子。
这从他的子嗣数量就能看出来。
他到目前为止,一共有四个儿子。
全部都是与王后所出。
他与他的王后,感情深厚,甚至可以用如胶似膝来形容。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他的王陵之中,现在就专门设计一条通道,直接通向王后陵寝的寝宫。
这样,当他百年之后,他还依然能与王后在九泉之下相会。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不惜血本,在地下的通道中设计了种种浪漫的场景。
爱屋及乌之下,刘武对宝贝儿子们的未来,也是很上心的。
在长子确定继承自己王国王位,此次确定为未来朝鲜国王后,剩下两个儿子,他当然也要安置好了。
因此他盯上了南越。
可惜啊……
赵佗这只老狐狸,反应真快,马上就做出了决断,让他的美梦落空。
自然,刘武对赵佗没有什么好感。
他甚至巴不得赵佗死在中国,然后让南越起疑心,然后反叛。
可惜,那个老不死的,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能一路从南方来到长安。
这让刘武的算盘落空。
刘彻转头看了看刘武。
事到如今,刘彻差不多已经查清楚了,究竟是哪些人在上跳下窜了。
这刘武的算盘,自然也逃不过刘彻的双眼。
更何况,刘武压根就没打算瞒他。
东宫方面几次就暗示过了——梁王次子为朝鲜王,其余两子,皇帝会怎样安置呢?梁王可是有功社稷的啊,皇帝不能寒了功臣之心。
“王叔……”刘彻笑着道:“为何如此闷闷不乐?朕就说个好消息,让王叔高兴高兴吧……”
“东海故地,长期以来无主,朕打算未来,使王叔一子永镇,不知王叔听了这个消息,是否能高兴一些呢?”
刘武闻言,立刻就眉开眼笑起来:“陛下厚爱,臣委实不知该如何报答!”
刘彻微微一笑。
其实,他看上的依然还是梁王的钱包或者说东宫的钱包!
东宫太皇太后的私房钱,那可是一笔不比刘彻的小金库少的财产!
在曾经的历史上,那笔巨额财产,最终被分成了三份。
一份跟着老太太去了霸陵,一份留给了馆陶,然后被馆陶拿来养小白脸,另外一份则落到了刘武手中。
以至于刘武的财富,堪称天下诸侯王之冠。
历史上,刘武的皇帝梦落空后,他就把那些财富,拿去挥霍了。
单单是一个梁园,前后花费就是数十万万之多!
更别提刘武的陵墓的奢华程度了!
尼玛,坟墓里都要修个冲水马桶……
至于价值千金,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和奢侈品,那就不要太多了!
后世哪怕是中东的狗大户,在刘武面前也要跪下来喊爸爸。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无论是丰富的让人咋舌的陪葬品还是堪比上林苑一般的梁园,最终都消弭于无形。
梁园被风吹雨打,在后世连遗迹都找不到了。
至于那些陪葬品,基本都便宜了摸金校尉。
与其如此,倒不如想办法,从刘武这边顺出来,去建设国家。
譬如现在的朝鲜就很好嘛。
刘武为了支援宝贝儿子的朝鲜王国基础建设,梁园工程都停了,工匠和资源,全部投入到了朝鲜的建设中。
这多好?
再把东海丢给他,想必,有了刘武的财富与资源,东海的基础建设,未来也不会比江都差多少。
毕竟,江浙一带,开发起来,总比朝鲜要容易。
第751章 赵佗入朝(三)
“渭桥到了……”
赵佗掀开车帘,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眺望着远方那座横跨渭河的大桥。
“渭桥啊……”
在每一个当年曾经忠于那面秦帝国的黑龙旗的将军贵族而言,渭桥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仅次商君带来的耕战系统以及赢氏王族。
这是因为,这条桥,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大秦帝国的象征。
在秦时,无论是驰道,还是直道,不管是南方的新道,还是北方的回中道,仰或者西南群山中的五尺道。
所有的一切道路,最终它们的终点站,都在渭桥。
大秦帝国借此,将全国控制于掌下。
当年,赵佗决定独立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烧毁新道关卡,落下巨石,堵塞灵渠,以此阻挡一切来自中国的乱兵或者前来调兵的使者。
另外,这条桥,不仅仅只是一个天下道路交通的终点站那么简单。
在秦军将佐和贵族心中,它还是秦帝国霸权与盛世的象征。
这条自昭王时期,就开始修建的桥梁,见证了整个秦帝国的辉煌与强盛。
白起王翦蒙恬,张仪吕不韦李斯,一位位大秦帝国的名臣将相,都曾经驻足在渭桥之上,对着滔滔渭河,抒发自己的情感。
因此,始皇帝重修渭桥时,就特别下令要求有司部门以“法天象地”,作为渭桥工程的设计思路。
重新落成后的渭桥,规模扩大了两倍。
从一条只是供咸阳贵族居民出入的桥梁,变成了如今这座,横跨渭河南北,将世界连为一体的交通枢纽。
重新落成后的渭桥,成为了秦帝国的象征之一。
所谓“渭水贯都,以象天汉(银河),横桥南渡,以法牵牛”。
始皇帝更是非常喜爱这座桥梁,曾经称赞说过:朕周定四极,经纬天下,三王五帝,孰与之比?
时隔七十年,再次看到这条横跨渭河南北的故国象征。
赵佗感觉有些眼眶湿润。
只是举目四望,当年的秦宫秦瓦,如今,已成汉城汉砖。
“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赵佗长叹着吟道:“彼狡童兮,不与我好兮……”
此时此刻,赵佗终于发现,他,原来依然是那个大秦骑郎,南海郡龙且令。
也就是所谓的遗老遗少。
车队从渭桥驶过,车轱辘压的桥面嘎吱嘎吱的响。
桥下,奔流不息的渭河,向东流去。
桥还是熟悉的那座桥,当故国早已不是那个熟悉的故国了。
甚至,整个世界,可能就剩下他这个最后的秦将、秦官了。
让赵佗感觉分外孤寂,有种想要仰天长啸: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的冲动。
当车队驶过渭桥,雄伟壮丽的长安城,已经近在咫尺。
赵佗回望对岸的南方。
那隐藏在群山之中,砖瓦碎片之下的废墟。
他仿佛看到了,那面黑龙旗,在迎风飘扬,那个熟悉的咸阳城,正屹立在朝阳中。
城头上似乎还有着欢呼的百姓,满城的酒香,以及喝的大醉伶仃,一个个相互搀扶着,打着嘴炮的同袍手足。
他回首向前,巍峨的长安城墙,已是展现在眼帘之中。
“长安乡啊……”赵佗低声说道。
七十年年前,那个城市所在的地方,还是一片环绕着秦宫的庄园与乡村。
“不……这是长安城!”
现在,这个过去咸阳城的郊区乡村,兴乐宫外的乡邑,此时已是中国神京,大汉帝都!
历史,从来就是如此的无情!
商都朝歌,宗周镐京,秦都咸阳。
曾经的丰邑大都,天下中心,全都已经被掩埋在废墟之下,麦秀粟丰。
赵佗知道,是时候,跟过去道别了。
现在,已是汉之天下!
……
“大王,天子出城亲迎大王朝觐,请大王下车……”
一个汉朝的官员,骑着马,来到赵佗的车驾旁边说道。
赵佗抬眼看了看他,知道,此人是汉朝太常,当今外戚南皮候窦彭祖。
与他也算的是故人了。
当年,这窦彭祖的父亲,窦长君,曾与他通过书信。
不得不承认,窦长君的文采很好,写来的书信,声情并茂,几乎就将他感动了。
但是……
感动,不能当饭吃。
正如他方才的感慨与唏嘘一样。
活到他这样的年纪,感情与情怀,都已经无法左右他的思维与决断了。
若非如今汉室强盛,君临天下,汉天子有受命于天的征兆。
哪怕他再感动,再感慨,再唏嘘。
也终究只会是感动、感慨与唏嘘。
永远不会变成实际行动。
“请太常回禀天子——”赵佗坐在车中,拱手道:“蛮夷大长老臣托,幸蒙陛下不弃,不以臣卑鄙,出城相迎,令臣感激涕零,愿永臣汉室,为汉羽翼,以报陛下之恩!”
“大王之情,实令吾感佩,吾必上报天子!”窦彭祖回礼拜道,然后他道:“请大王下车,步行以朝圣天子!”
“诺!”赵佗再拜,然后在随从的宦官侍从搀扶下,吃力的起身,下车。
然后,他巍颤颤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拜,口中大声道:“蛮夷大长老臣托,奉诏朝觐圣天子……”
声音非常洪亮,一点也不似他那老迈的身体。
少时,便有一骑从东而来,手持天子节,道:“天子有诏:南越王高帝亲封,太宗常嘉,素为南国长者,其赐几杖,许赞拜不名!入朝不趋!”
赵佗闻言,连忙巍颤颤的道:“陛下圣恩,臣感佩五内,谨奉诏……”
好嘛,一下子就把那个所谓的“蛮夷大长老臣陀”的口头禅丢到了爪哇国。
然后,巍颤颤的起身,在侍从的搀扶下,慢慢的踱步前行。
……
刘彻端坐在御撵上,看着不远处的表演。
嘴角露出些笑容。
“老狐狸……”刘彻在心里笑骂着。
赵佗是什么人?
在秦始皇身边服侍过,跟随秦军,伐楚灭齐,然后转道百越,历经七十年风雨,而依旧存活的英雄与枭雄的混合体。
这种人,飚起演技来,奥斯卡影帝小李子也要跪啊!
“奏乐吧!”刘彻挥手说道。
霎时,编钟响起,笙筝共奏。
数十名童子清声以秦腔唱起了那首秦风。渭阳。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这是刘彻亲手选定的迎接赵佗的歌曲,刘彻相信,赵佗在听到这熟悉的秦风后,应当知道,他的心思了。
诸夏之间,再怎么样,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同袍啊!
哪怕是吴越那样的仇恨,秦楚这样的世仇,今天,也都已经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何况是南越?
游子归家,哪怕在外面再怎么不孝、胡来,母亲都会为他端上一碗香甜的粟米粥。
“但愿,赵佗能知道并且懂得朕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