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4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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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他是个少年人,再怎么聪明,也没什么心眼,而且最是容易为热血支配。
若无这两点关键,刘彻恐怕嘴皮子磨破了,对方也会无动于衷,最多做做样子。
“陛下……臣……臣……”骆郢一边流泪,一边笑着恭身一拜,郑重的道:“臣郢愿永为陛下之臣,永为中国之臣,永为华夏之臣,臣之子孙后世,亦是如此,若有驱策,唯效死而已!”
刘彻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闽越的问题,有了骆郢的这个态度后,实际上已经解决了一大半。
剩下的事情,无疑就好办多了。
文化经济双拳出击,法律传统铁拳,三管齐下,慢慢的通过文化同化,推行经济一体,甚至委派官员(也可以换个马甲叫顾问),不出十年,福建全土,就尽为中国疆域!
这可比小猪花了大力气,打的头破血流,最后还只能使出绝招——尽迁闽越百姓于江淮,才解决闽越问题可好得多了。
而得了福建,泛海过去,就是宝岛。
现在可能还开发不了台湾。
但我们可以先派几艘船过去占个码头,建个城市,宣示主权嘛。
况且,台湾海峡以及周边海域中,巡游着的鲸鱼,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少数!
闽越未来可以大力发展捕鲸和近海渔业。
更重要的是……
闽越国有着现在汉室极其稀缺的一类人才。
铁匠,尤其是优秀的铁匠。
自古以来,越人就以善铸闻名天下。
青铜时代,越人铸剑师,堪称列国第一,所铸的名剑,不知凡几。
著名的越王勾践剑更是名留青史,让后人为之神往。
若能和平统一,得了越人工匠之助,对汉室的工业化积累,是很有好处的。
你要知道,闽越国虽然小、弱、穷,但他们的冶铁技术与铸造技术,并不弱于汉朝。
不然,历史上,汉军也不会在闽越军队面前,吃那么大的苦头了。
“卿能这么想,朕非常欣慰,朕就等着,卿成长为汉室栋梁的哪一天……”刘彻拍着骆郢的肩膀勉励着。
回宫以后,刘彻就下令,让王道亲自去少府,重新为这骆郢挑选一位老师和服侍的下人。
骆郢的洗脑工作,是决不能停的。
恰恰相反,要加大力度,不停的洗脑,要把骆郢从骨子到身体,完完全全的变成汉人,以汉朝思维考虑问题,以汉臣的方式生活,最好再给他找个老婆,生个儿子……
骆郢十三岁了,不小啦!
这样才算保险!
刘彻可是记得很清楚,历史上,那位已经被汉室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的赵胡,回国即位后,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忠臣。
但独独一事:让他朝贡长安,却是死都不愿。
不是今天臣病了,就是明天臣有疾。
赵胡那样的铁杆亲汉派,尚且回国后都变脸,为了一己之私,顽固的抗拒统一大势。
这骆郢要是洗脑没洗好,万一将来回国后,玩什么花样,虽然刘彻不怕,但终究是个麻烦。
吩咐完这些事情,刘彻又让人把刘阏叫到宫里面来,嘱咐道:“闽越之事,皇弟回国后要用些心思,皇弟不妨强硬一些,强势一些,对闽越国中的亲汉派,一定要保护好!”
刘阏即将回国,这些事情,当然要交代好。
至于前脚刚刚与骆郢推心置腹,说着汉越一家,回头就着手着向闽越国下手,干涉闽越内政。
这样没节操的事情,本就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应该具备的技能。
所谓,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
天朝太祖的至理名言,可不仅仅只是在体现在内政上,外交与统一之事,也是同样的关键。
尤其是统一大业。
你不先做好,丫要不答应就开干的准备。
对方就可能会以为你软弱可欺,有便宜占,煞笔才跟你统一。
满口仁义,手拿棍棒,才是一个真正的统治者应该具备的本能。
“诺!”刘阏自然很懂自己皇帝兄长的意思,领命道:“必不负陛下所托!”
反正真要打起来,也不是他这个江都王能管控和处理的事情。
必然是由长安方面动手。
一旦事成,那他就可以离开江都那个大坑,来中国腹地过舒服日子了。
更关键的是,还能青史留名,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刘阏的模样,刘彻也不得不提醒他一句:“皇弟也不可太过火了,闽越、东海、南越三国,只要不挑衅、不挑战、不反叛,皇弟就不要站出来说话,让主父偃跟周远去处置!”
“诺……”刘阏点点头。
“皇弟是不是应该考虑立后的事情了?”谈完公事,刘彻自然难免关心起刘阏的私人事务了。
这最重要的,自然就是立后。
天子有皇后,诸侯王自然就要有王后。
老刘家的诸侯王,一般都会在就国后,从国中的大臣、贵族里选择一家的女儿作为王后。
既是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是为了跟当地的权贵合流。
不然你一个外人,融不进当地的圈子,哪怕你是大王,估计也会威信扫地。
老刘家也不是没出过被地方官和地方豪强架空的悲剧大王。典型的就是现在的城阳王,过去的淮南王刘喜了。
当初刘喜被迁为淮南王,高兴的三天三夜都没睡着,结果,到任后,却被淮南国上上下下给抵制了起来。
几乎没有人认可他这个大王,五年后,刘喜就灰溜溜的滚回了城阳王的位置上。
把淮南国还给了刘长的儿子们。
刘阏听了刘彻的话,却是脸上尴尬了一下,笑道:“回禀陛下,臣觉得,此事还不需急……”
刘阏可没想在江都呆一辈子。
这王后当然就不急着立了。
刘彻见刘阏的模样,笑了笑,也就不提这个事情了。
毕竟,强行拉郎配,不是不可以,但没必要为了这个事情,伤了兄弟感情。
在汉室当皇帝,不管怎么样,都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兄友弟恭的典型。
除了刘阏,刘彻还能选择谁?
刘阏见着气氛有些尴尬了,连忙开口道:“陛下,那吴逆余党,臣回国以后,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现在,刘濞的那几个儿子躲在南越和闽越苟延残喘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但刘彻这个天子迟迟没表态。
下面的人也不敢自作主张。
刘彻想了想,道:“那些余孽,自然要好好惩治,不过,南越和闽越之中的逆党,就暂时不要去管了!”
刘濞的几个儿子,可是有着很大的用处!
即可以在未来拿他们当借口,开战,也可以借着他们,挑拨三越之间的关系。
一句话概括就是,对于三越,能和平统一,当然最好,不能,那就开打吧!为了国家统一,没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
第546章 酷吏(一)
春天,在不经意间就悄然到来。
昨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雨。
早上出门的时候,屋前的沟渠里,蓄满了满满一渠的水。
任戊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踱着脚步,在田间地头巡视了起来。
“任大郎……”
“任公……”
田间地头中,忙碌的农民,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用着最卑微的姿态,向着任戊致敬。
在这整个宣曲县。任家,就是皇帝,就是天子。
宣曲的百姓,从其祖父甚至曾祖父开始,就是任家的奴婢、家仆、佃农。
任氏的威权,贯穿于宣曲上上下下的任何一个角落。
在宣曲县,任家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主宰,就是一切!
虽然仅仅只是任家的一个家奴,奉着家主之名,在这宣曲县的县界附近管理这左近百来户的佃农、奴婢,但任戊依然是骄傲的。
除了在主家的公子、细君面前,他要保持谦卑外。
其他人,任戊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聿聿聿!
官道上忽然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任戊忍不住抬起头,眺望远方。
只见数十骑甲兵,踏着泥水,从雒阳方向的驰道,笔直的向着宣曲县而来。
任戊心里一咯噔,感觉背脊上都有些发凉。
雒阳的新郡守,可不比以前那位窦郡守。
一上台就拿着河南郡的豪强大户开刀。
今年冬天,隔壁的阳武县中的曹家,就被这位郅郡守给杀全家了。
更恐怖的是,连家奴,也有许多被直接杀了。
其中就有着任戊的娘舅……
“真是可怜啦……”想着自己的娘舅,甚至连堂都没上,直接就被郡兵砍了脑袋,尸体丢到乱葬岗里的下场,任戊就砸吧了一下嘴巴。
须臾的功夫,那数十骑甲兵,就已经来到了任戊面前的驰道。
许是见到了人和村庄,那些骑兵开始下马。
一个铁塔一样的汉子,穿着一席绛服,手持着一根好像是用竹子制成的长棍,棍子上面有着三重的长牦,径直朝着任戊的方向走来。
正在耕作的家奴与佃户,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任戊的身子,却忍不住打起了摆子。
“这是旄节……”任戊的手脚都有些发软了。
持节者,天子使也!
节牦所至……如朕亲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任戊立刻就跪下来,爬着前进,来到那田埂前,在田间地头的无数佃农、家奴的注视下,磕头道:“粗鄙小人戊,顿首百拜,恭迎天使!”
这话一出,顿时就像一颗炸弹,落进了平静的湖面之中。
无数脚上带着镣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农民,立刻全部跪在田间。
天使啊!
许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县令,更别说是天使了。
立刻全部安安静静的跪在原地,连动弹都不敢。
持着节牦,站在高处的那个铁塔一样的天使,看了看田间的情况,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造孽啊……”目光从田间的那些戴着镣铐的农奴身上巡视一遍后,天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随即对着左右下令:“来人,去,给我解开所有百姓脚上的镣铐!”
这人,自然就是奉诏前来河南郡“处理”宣曲任氏的王温舒了。
作为前游侠与前亭长。
王温舒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人间的丑恶与肮脏。
但在这里,在这河南郡的这个不知名的小地方,王温舒发现,他还是太年轻了。
在关中,也有奴婢,也有家仆,也有家生子。
这些被自己的亲人或者自己卖给了贵人和地主豪强为奴的人,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人权,甚至不受法律保护,就是死了,官府也懒得过问。
但关中终究是关中。
就是顶级的列侯,也不敢做的太过。
奴婢们打骂可以,打死也可以。
但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驱使着他们在田间劳作,为了怕他们逃跑,还给他们带上镣铐。
而且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许多人甚至瘦的就剩下皮包骨了。
在考举之时,王温舒曾经听关东那边的士子谈过,关东有些地方一个成年男子,明码标价,就是一万钱。
当地一头牛都能卖四千钱呢!
一个人,竟只值两头半牛!
王温舒起初还以为是人家吹牛逼!
毕竟,在汉室,法律虽然准许蓄奴,但是受到爵位限制以及奴婢们高达五倍的算赋限制,一般在关中,大户人家蓄奴,男奴都是作为亲信心腹狗腿子以及车夫、家丁使用,待遇谈不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