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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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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中抹了一把汗,幸好哪,郑家子此次考得很不错,差距太大,否则这个小子,真的让自己下不了台。

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刁民呢?

“喏。”早就准备好了,衙役将刚才站着贴榜的桌子挪过来,用衣角将上面的灰尘拭去,两个小吏拿来几份卷子。

先从贴经墨义开始。

有底稿,有誊抄的稿子,两稿相对,让人更无话可说。

郑朗的底稿上没有批语,那个不敢打开的。可是誊抄稿上却有一段批语,大约某一个考官看得心旷神怡之后留下的,几个字,胜过稿答。稿答也就是贴经墨义的标准答案。意思是郑朗的答案,比朝廷准备的稿答还要标准。

这是一句什么样的批语!

但事实摆在眼前,不服都不行,张义阳做得也不错了,可一处墨义还有了一些岐解。

差距开始。

让诸人看完了,没有争议,衙役收起,文吏再摆第二份答卷,诗赋。诗不用怀疑,再看赋,让陆判官失态的赋,可想华丽优美之极。

然而想法不一样,郑朗认为不大好,除了华丽之外,空洞、堆砌。但现皆是这样,换大才子欧阳修前来,都会说这一篇赋文十分优美,或者换一个比喻,让欧阳修写赋文,大约也差不多,要使它不但华丽,对偶押韵,加上四六分体,还要言之有物,那个在宋代,就别想啦,那一个人都不行。

“好赋,好赋。”许多人赞道。有的学子都在找笔,准备誊抄。

再看张义阳的赋,同样也不错,然而论华丽度,与堆砌度,哪里有一个带着硬盘,又苦心学习的郑朗厉害。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的。

张义阳脸上终于有了一层灰白色。

鼓噪是他不对,可若没有高知州顶真,今天的事也就揭过。高知州顶了真的,这小子,不成功,便“成仁”了。

高知州再次对他进行打击。

小子,良心大大的坏,若不是郑家子发挥出色,自己这顶乌纱帽都能让这小子一顶,顶下去。

这才是高知州一再动怒的真正原因!

脸上是看不出来他内心愤怒的,继续平和的说:“张义阳,你平时持才狂傲,游历乡里,三五成群,放荡不羁。某不说你做得对与不对,可你看看人家。写出这篇佳作,但在考场上,某听闻陆判官说他摇头叹息,并不满足。这等字,这等文,居然都不满足,就凭这份上进心,你能不能赶得上人家?”

其实郑州其他的官员心里面也愤怒。

一旦让这小子顶成功了,不但高知州,会牵连许多官员下水的。

高知州一轮一轮的进攻,让这些官员心中那个解气啊,不亚于在读郑朗写的这几篇赋论策,更不亚于六月天吃了冰梅汤。

事后郑朗听到了,一声叹息。具体过程他不在现场,但大约的诸人心理活动,能分析出来。张义阳太嫩了,能混成一个知州,未必有吕夷简那样手段,可也远非张义阳能相比的。

打击你,难道还要动刀枪,一句句冷嘲热讽,就彻底将你一生踩到泥坑里,休想爬起来。

不能说高知州不对,这个小子想争名次争眼红了,不仅是顶自己,而且有可能一拖,将整个郑州官场都拖下水去,这是犯了众怒的!

“也许你还不服,稍等一下,某看你还有何言!”

因为有学子在誊抄,刻意放缓了一下,过了许久,这才将诗赋换下来,换上来论策。

张义阳与郑朗是两种文体写的。张义阳所选择的文体正是开始流行起来的半骈半古散文那种怪胎,险怪奇僻,全部占有。不能说不对,都这样写的,后世人不能认同,几乎任何文抄里,都没有将这种文体的文章摘录进去,可现在的宋代人却认为它就是对的。

也就是审美观不同。

若没有郑朗的文章对比,看上去很美。

但撞了铁板!

郑朗选的是古散文体,比较新颖。但不管它是什么体,也没有要求用什么体,关健还得看内容。

这是标准的十段文体,所以整个文章的布局让人感到很规范。仅规范不够的,还要排辞造句,引经据典,旁征博证。这一点更难不倒郑朗,所参考的全部唐宋八大家,以及其他一些大家的优秀散文书写,并且因为记忆力好,所选的证据更有力,而且严格按照十段文小论大论去旋转,不但论证严谨,条理分明,从容不迫,气势不凡,更给人一种很养眼的层次感。

如写论,然达不到苏东坡写的那篇《刑赏忠厚之至论》的高度,但也不错了,并且至少不会出现想当然的“皋陶曰杀之三”那个错误(忽然想起欧阳修、梅尧臣读这句话时思索的样子,大笑,小苏子,你牛)。

确实很不错了,众人一起啧啧惊叹。

两者的文章放在一起相比,一个若才学惊人气度端庄的鸿儒,一个仅是卖弄酸气的穷儒,高下立分!

已有人大声喊道:“张家小哥子,别争了,你不仅品德,才学也差得人家太远哪。”

差距这么大,还让你做解元,那么郑州城的几个负责科考的官员,真的不想做官了。

自此,对郑朗解元之名,再无异议。

可是高知州依然没有放过,继续说:“张义阳,你年龄还小,不好好读书,何苦钻研这些旁门左道?某问你,仁在哪里?礼在哪里?智在哪里?信在哪里?温在哪里?良在哪里?恭在哪里?俭在哪里?让在哪里?”

若不是因为郑朗所说的仁义,使义字产生了分岐,君子五德五常,张义阳全部失去。

张义阳在高知州绵里藏针的一次次进攻中,脸若死灰,抬起了头,看了看太阳,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二八月云是最可爱的,二八月的太阳同样很可爱,不冷不热,张义阳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连他平时的一些好友,不知不觉的往外挪,越挪离他越远。

没有了,即便有才气,今天的事传出去,张义阳也没有任何前程可言。

让张义阳这一闹,报讯的衙役晚了些。

可是哥几个却高兴起来。

这样中解元才叫中解元,摆出来看的,那个敢不服?

哥几个立即向郑家庄跑去报喜,岑大员外这一回不骂他孙子了,在后面还喊道:“小兔崽们,对郑解元尊重则个。”

喊完了,人们一起愕然的望着岑大员外,心里想,岑老爷子,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岑老爷子也不以为意,不要脸就不要脸,大大的实惠先捞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皇帝又要使坏了

几个娘娘一大早就等着消息呢。

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心中忐忑不安,听了几位少年的话,一起跑出来,大娘问道:“几位哥子,朗儿中了第几名啊?”

没敢问解元。

但说高中了,中得好高,大约是在前十名。

“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大喜,大喜。”几位哥子从来就没有这么礼貌过,也学着郑朗,从一到七,挨着问好。

“是中了?”二娘问。

“中了第几?”四娘问。

“解元,最厉害的解元。”几个哥子齐声说道。

几个娘娘身体都全部在摇晃,根本就没有听出来几个少年还有话音的,解元就是解元了,何必来一个最厉害的解元。大娘抓住了武家三郎的手,说:“你不要诳我。”

“大娘,我那敢诳大娘,不相信,只要等一会儿,就会有差役前来报喜。”

大娘抚着胸口,身体就往下倒,激动的,有些象范进中举,心脏承受不了。还是四娘与二娘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三娘说道:“几位哥子,快进来喝茶。”

“喏,今天不但要喝酒,还要喝喜酒。”

“应当的,应当的。”

其实早准备好了,买了三头羊,还有二十几斤牛肉,不给杀牛,可有牛肉卖,一般牛死后,经耆长证明,立即宰杀,以免浪费。然而因为其贵,有的牛肉来历很成问题,甚至有的人刻意想方设法将牛弄死,谋利割肉出售。

另外还有一些茶叶,果子,蔬菜,几十坛酒,不过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敢张扬,怕最后落榜,让人笑话。

六娘七娘高兴的替几位少年沏茶,岑小哥子说道:“我们去后面,给朗哥子报喜去。”

“去吧去吧。”虽然还要准备省试,可终是一个好消息,今天也能放松一下。

几个少年跑到后面,实际上后面也听到了,江杏儿与四儿正在往外跑,拦住就问:“我家大郎真的中了解元?”

“真的,真的,朗哥了,你出来啊,今天还要读书啊?”

郑朗无奈迎出来,中知道肯定会中的,但也没有想到中了解元,脸上多少有些喜色。可也只有他最沉得住气。即便考中解元,也不能代表着什么,按照以前的录取率,解元考中省试的不会超过四分之一,通过殿试的,有可能不能超过八分之一。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后年的省试考,积压了数年,有的年间连解试也停了下来,可解试的次数远远超过省试次数的。几年积压的几百个州府解元,再加上原来没有录取的老解元复试考,有可能达到两千人,总共才录取多少进士?

万里长征才走出第一步呢!

不是解元也不用忧,是解元也不能喜。

淡淡的将原因说了出来。

“非是啊。”武三郎有些急,将今天的经过说了一遍:“你这个解元与其他解元不同,很有份量。”

难道真有这么大差距?郑朗不由挠起了头。

岑大郎高兴地说:“那个张义阳,这一下完了。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啊,来现世报的。”

他在顶,几个哥子都让他顶得很担心。最后看到那样的结局,他们比郑州的那些官员们还要开心。

郑朗琢磨了一下,轻声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己有不欲,勿施于人。”

“郎哥子,不错,想要害人,就要做好报应的准备。”曾四郎说道。

意思差不多吧。

于是坐下来说话,今天是别想看书了,一会儿更热闹。

但老宋提着宰羊刀,还是没敢动手,不见衙役的喜信,依然有万一啊。再等等吧,不过老宋与肖伯、许伯,以及从城里面赶回来准备帮忙的宋伯许伯的儿子媳妇,肖伯的大儿子与大媳妇,以及还没有成亲的小儿子,十几个舅舅,几十个表哥表弟,一个个已经开始在磨刀霍霍了。

更有许多村民涌了进来。

再三的问,几个哥子再三的保证,大娘这时候才缓过来,道:“再等等吧,喜报来了,才作数。”

大家只好等。

郑家庄离郑州城不远,也没有等多久,衙役就将喜报送来。若不是张义阳在闹,早就将喜报送到了郑家庄。

舅舅也分贵贱的,但在这一刻,一起高兴的搂在一起,张家大舅象一个孩子似的,提着鞭炮放个不停,他要放,是最有权威的舅舅,那个敢与他争。大娘无奈的摇头。

放完了,说道:“宰羊宰羊。”

衙役也不让他们走,给了赏钱,留下来吃酒。

……

阎应文兴冲冲的跑进临时的寝宫,说道:“陛下,拿到了,拿到了。”

虽然将张义阳踩到泥坑里,可沾到这事儿说不清楚,于是高知州将事情经过写了一篇奏折,以及几位学子的卷子一起递到京城。

我有没有询私,让卷子说话。

这时候张义阳的父亲,已经提着儿子到他府上请罪了。不能怪人家,自己儿子是想将郑州大大小小,凡是参预科举的官员一起往死路上逼啊,人家能不反击吗?

高知州大度的说了一句:“某不怪他,不过以后要改正了。”

这是表面的高姿态,实际上心中还带着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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