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回家-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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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沫对许菟的速度感到咋舌,愣了两秒才想起要回答:“很严重,流了好多血,你来看看。”
鱼沫让开了旁边的位置,许菟蹲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冒出一句:“还好,估计是最近忙着跟小嫂子谈恋爱去了,反应迟钝了——我可是很多年没见过老大受这么重的伤了,好新鲜啊!”
鱼沫无语,这什么人啊,好歹曾经也在一起过啊,至于刻薄成这样吗?
“那你多久没见过死人拉?”
许菟一愣,不明所以的回答:“呃……昨天还见过来着。”
“你再不帮他包扎,马上就可以看见‘不新鲜’的新鲜死尸了。”
许菟偷眼一看,小姑娘满面冰霜,瞪着自己的样子很是不满。不由吐了吐舌头,安慰了一句:“没事,以前更严重的伤老大也受过,小嫂子别担心哈。”
谁知道这句话一说完,鱼沫的脸色更难看了。许菟对手指,LOLI心,果然海底针哪!然后无奈的开口:“那麻烦小嫂子帮我去接盆水过来,还要一条干净的毛巾。”
鱼沫答应了声就出去了,许菟打开带过来的简易急救小药箱,取出一把小剪刀来,把许暮远身上那件被血染透的线衫剪开,想把衣服撕下来,却因为血迹干涸,黏上了皮肉,撕扯间,拉到伤口,许暮远疼醒过来:“你还是那么粗鲁啊。”
听到男人虚弱的声音,许菟抬起了头,冲他笑笑:“老大,你家小媳妇很护着你啊。”
许暮远听了,苦涩一笑:“她……大概吓坏了吧。”
许菟一手把打火机点燃,一手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在上面烤,淡淡的回道:“老大,这是她必须习惯的。”
许暮远一时无言,耳边听着许菟说了句:“忍着点啊。”便感到左胸口一阵疼痛。
“好了,取出来了。”许菟把那颗沾着血的子弹丢到一边,“小嫂子咋还不来,不会是被你这鬼样子吓到了吧?”
“你才被吓到了呢……”鱼沫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脸色有点苍白。她刚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刻进来。她看着许菟手法熟练的把子弹取出来时,心情很复杂。想起许菟之前说的那句“没事,以前更严重的伤老大也受过,别担心。”是要多熟稔,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必定是一起经历过无数次险境,所以才说得出那句“这是必须习惯的。”而这样的包扎伤口的画面也肯定上演过很多次,所以许暮远才会说“还是”。
那是许暮远人生中,她没有参与到的岁月。在这个男人身受重伤的时候,鱼沫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多余与无用。
嫉妒还是不自信?
许暮远看见鱼沫表情有点怔忡的端着水盆站在离自己两米开外的地方,没有走过来。身体里如刮起了一阵湿冷的风,带起了点点凉意——是不敢过来么?我终于还是把她吓着了啊。
许暮远张了张嘴,有点苦涩的喊女孩的名字:“鱼沫。”
“啊?”
女孩好似被他的突然出声而吓到,抽离的思绪回笼。定了定神,才发现床脚边的一男一女都在看她。许菟微微叹息了一声,许暮远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而变得有点黯淡。鱼沫赶紧把水端了过去,毛巾递给许菟。
许菟却摇摇头:“小嫂子,你把毛巾浸湿,然后帮老大把伤口附近擦洗一下。”
鱼沫依言把干净的毛巾放进温水里浸湿,扭掉多余的水,再凑到许暮远身前,动作小心的擦拭着。她的手有点抖,她敢肯定,这绝对是她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而这些血全部是流自自己最爱的男人的体内。看着毛巾被渐渐染红,男人左胸口上的那道可怖的枪伤如针一般扎痛了她的眼,眼睛有点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然后,她听到头顶的男人说:“鱼沫,让许菟来吧,你先回房里休息会。”
鱼沫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许暮远,眼角有未坠出的眼泪,许暮远朝她笑了笑“鱼沫乖,去玩会电脑,我很快就好了。”
身边的艳丽女人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小嫂子,毛巾给我,你先出去玩,我保证把老大的伤口处理好。”
两个人的语气是如此的相似,而她站在这里,就似一个荒唐的局外人。
鱼沫把手里的毛巾递给许菟,有点恍惚的站起身,动作机械的一步一步朝门外走,走到门口时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鱼沫——”许暮远一急,想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又跌了回去。
鱼沫回过头,朝许暮远笑笑:“没事。”又对许菟说:“请你好好照顾他。”然后,把门一带,走了出去。
鱼沫走后,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暮远闭着眼,靠着床沿不说话。许菟动作迅速而熟练的帮许暮远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压抑,许菟知道,这俩人的爱情里的第一只拦路虎已经出现,必须要跨过它,这段感情才能走得下去。
“许菟。”许暮远突然出声,“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老大,你……”许菟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许暮远阻止。然后,这个身受重伤,体力严重不支的男人强撑着精神,对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许暮远说:“你知道吗?以前的我从来不相信命中注定,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是,从我第一次在‘梦旅人’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的心有了落脚的地方。你知道吗?我居然跟踪了她三天,呵……师傅要是知道我把他传授的跟踪技巧用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身上,一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吧。可是……我控……我想要时时刻刻看着她,我想她活在我的眼睛里。我知道她以前一定过的不快乐,所以,我想给她一个妥帖而周全的未来……你知不知道,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嘴唇边还有浅浅的梨涡,那样子有多可爱。我当时就在想,我一定要让她在以后的人生里,每天都能这样微笑。所以,我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我对她说‘来,我带你回家。’她说,她不知道家人是什么。其实,我也是……她住进来之前,这栋房子于我而言,毫无意义;可是,她住进来后,我就像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每天都盼着早点下班,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吧……你知道吗?我原先只想着能陪着她长大就好,可是,她居然说,她喜 欢'炫。书。网'上我了。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那时候真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我以前啊对什么都无所谓,是碰到她,我才知道我居然也会因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牵动心情……我一直都知道,我们这种人造的杀孽太多,肯定是活不久的。可是遇到她后,我居然可笑的希望能长命百岁……可是,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自私呢,我怎么能因为自己那点可笑的奢望,而自私的把她拉入这片腥风血雨的世界里来呢?许菟……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男人的话说的有点断断续续的,甚至连语序都有点紊乱,可是许菟却红了眼睛。她有点怔怔的望着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的脸上满是痛苦,自责和迷茫,就像是拿了一颗不属于自己的糖果怕被人发现怕被责罚的脆弱孩子。
许菟有点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掏掏自己的耳朵。她认识这个男人十年了。十岁那年被师傅捡回去时,老人已过花甲,身体也已衰朽,她的生存技能和武功差不多都是许暮远教的。后来师傅死了,她站在师傅的坟前,哭红了眼睛,心如荒原,怕自己又要被丢弃了。却听到站在旁边的万年面瘫脸的师兄说:“跟我回凌云帮吧,我会照顾你的。”那年她十三岁。十三岁的她跟着许暮远回了凌云帮,那时候许暮远刚接了帮主的职位,势力并不稳定,帮内有异心的人也多,何况背后还有个时不时就出个阴招来整他的林素芬。刚到凌云帮的那几年,许菟过得很艰难。她陪着许暮远出生入死了无数次,看着这个男人如何从一个沉默坚忍的少年变成后来铁血冷酷,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凌云帮帮主。她从来没见过这男人有过其他的表情,从来没见他动摇过,迷茫过。这个师兄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高大而沉默,自信而坚定的。她也从来没有听过她家老大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比这几年他和她说过的所有的话加起来还要多。这是一场倾诉吧?这三十年来,长时间的压抑与沉默,无论是精神上的摧折,还是肉体上的损害,都可以咬牙忍过,不与谁说,把自己当成了钢铁人。却终于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变成了会为爱而苦恼的普通俗世男子。
许菟不免唏嘘:你看,爱果然是世间最神奇的魔法。可以将一个钢铁般的男人变成一个迷茫的孩子,可以让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变成一个絮絮叨叨的倾诉者。
她很感慨,却不知道如何劝慰。
许暮远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也察觉到自己的失常,淡淡的笑了笑:“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去帮我看看鱼沫吧。”
许菟扶着许暮远在床上躺下,帮他盖上被子,又关了灯,才出去。
许暮远刚阖上眼皮,想休息,就听到门口又响起“咄咄”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角度,许菟探头进来:“师兄……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以及……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跟你回凌云帮过。”
许菟来到鱼沫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却没有人来开门。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敲门的声音加重了点:“小嫂子……小嫂子?”
没有人回答。
“糟了!”许菟扭开门一推,房门大开,房内空无一人。
“许菟,怎么了?”
许菟回头一看,许暮远右手捂着胸口,步履蹒跚的往这边走来。赶紧冲过去扶住,嘴里打着哈哈:“没事没事,老大你进去歇着哈。”
“鱼沫呢?”
许暮远的眼光如炬,许菟有点心虚的道:“那啥,小嫂子在睡觉,咱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许菟!”许暮远的声音转冷,“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撒谎,眼睛就不敢看我。”
“老大,小嫂子不见了……”
许菟这句话一说完,许暮远便推开她搀扶着的手,往楼下跌跌撞撞的冲去,下楼梯的时候由于脚步虚浮还差点绊倒。
“老大!”许菟脚一跺,追了出去。
其实,鱼沫并没有走得太远。离家出走这种自虐又虐人的事,她做不出来。从那间房里出来后,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着,胸口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她怕她再在那栋房子里多呆一秒,便会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来。于是,她跑了出去。
在玫瑰花园停下,绕着这个花园跑起了圈。她觉得此刻她的脑子就像一台坏掉的MP3,而许暮远和许菟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如一首被她讨厌的歌,一直在单曲循环,她厌恶的抓狂,却无法让它跳到下一首,甚至无法关机,她找不到关机的键。
他说:你先出去玩会电脑吧,我很快就好了。
她说:你先出去玩,我会把他的伤口处理好的。
两个人如出一辙的语气,把她当成小孩子一般,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她爱的男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并没有第一个想到她,而只是微笑着对她说:“让她来吧。”可是她却不能生气,不能嫉妒。因为她确实比不上那个漂亮的女人。她不如她镇定,不会像她那样手法熟练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