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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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记,不能透露给别人说我知道去点苍的路,否则我性命不保。我只给你一个人带路。”凤箫吟压低声音。
“好,决不惊动他人。”胜南郑重承诺。
凤箫吟看他远走背影,微笑忽然收敛,哼了一声:又是个为了饮恨刀忘记义气的人,他这么兴奋,显然不会叫别人一起……
想着想着,凤箫吟冷冷一笑,自言自语:“我当然不会傻到相信,在所有人都争饮恨刀争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会有人只为了一个女人就来点苍山甘心送死……林胜南,你从头到尾不过都是为了饮恨刀而已,饮恨刀在蓝家的时候,你就牺牲色相勾引蓝玉泽,现在饮恨刀到了点苍,你就四处探访云横山庄的路,世人都看不出来,我却分析得准透了——不管你何方神圣,不管你藏得多深,你都是这一次和饮恨刀关联最紧,换而言之,都是对饮恨刀筹谋最多的人!”攥紧了拳,“这样的卑鄙小人,必须耍一耍!狠狠地耍耍他!”
看见胜南很快就过来,凤箫吟坏笑着上前去,牵马要走,胜南指向满江红:“你师兄怎么办?”
凤箫吟这才想起,哦了一声,回过头去:“你在这儿站两天,然后去云雾山等我。”满江红点头如鸡啄米,胜南心道:这大汉好是听话,唉,连我不也对这小姑娘服服帖帖么?!也罢,只要能救玉泽,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第12章 点苍(1)
临近黄昏,凤箫吟抛开包袱,立即躺在山路上,抱头望天,胜南见她悠闲,赶紧道:“凤姑娘,天色还早,要不再赶赶路?”
凤箫吟摇头:“急什么?天黑之后赶路太危 3ǔωω。cōm险,吃了干粮咱们就睡觉吧啊!”她取了些火折子,折了些树枝,三下两下就生了火,胜南觉察出她轻功卓绝,赞道:“姑娘好轻功!”凤箫吟不以为然:“武功好有什么用?早晚有天要死于江湖纷争。”胜南不由得一怔:“哪里有人这样诅咒自己的?”凤箫吟冷笑:“所以我觉得有些人为了饮恨刀,为了虚名,不择手段,欺骗旁人感情很是卑鄙。”
胜南一愣,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蓦地面前生风,出乎意料的,凤箫吟抽出她兵器来,即刻对自己就是一剑,不,不是剑,是一只木琴!胜南先惊她武器与众不同,一边拔刀一边惊异于她以琴使出的剑法:这是什么剑法,怎么从未见过?!
凤箫吟行步如飞,岂容他再想,胜南立刻举刀招架,然而凤箫吟虚了一剑,立即又晃回来再补上一剑,这一剑左右不定,胜南在一瞬间眼睛跟着她的琴左右而动,判断不出举棋不定,剑差分寸,胜南抛开念头,飞快拦阻,这才看出凤箫吟利用她剑法变换多端,掩护住了真正进攻的中路,胜南一笑,知这小丫头有真才实学,一刀与她木琴一擦而过,凤箫吟为护要害,只有撤回木琴,边撤边赞:“好动作!”
胜南缓过攻势,紧追一刀“暴风骤雨”,心道:这一招至今无人能破,看你怎么防?!凤箫吟举木琴相迎,但迎的不是自己的刀,而是自己的死穴!
要知胜南虽在江湖无名,武功却是连柳五津宋恒也咋舌,轩辕九烨薛无情都承认的,但在第二招就被突如其来封住死穴,足见这凤箫吟非等闲——隔物传功!她的内力,已从木琴转到刀上,源源不断压向胜南,胜南对敌多年,每次对敌都防备着对手,抑制对手使用内力,谁料到这么③üww。сōm快,这个凤箫吟已经突破防守!
瞬间胜南手力全无,虽然手臂僵痛难以控刀,所幸左脚还能活动,在隔物传功之时竟还能一心多用,显然是凤箫吟意料之外,但凤箫吟惊则惊矣,却是遇强则强,动作愈发清奇迅捷,之前还压着刀的木琴,一个瞬间就出现在胜南左脚!转移得好是自然流畅!
变,幻,奇,这到底……是哪家剑法的特点?
不容思索,胜南侧身一让,凤箫吟又一琴过来,招式更加奇怪,从未见过,胜南摸不清她底细,举刀自卫,时而横砍,时而竖行,十招之内,凤箫吟剑法毫无冗杂,剑剑精妙,最要紧的是,没有一招自己能认识!
胜南虽处被动,凤箫吟每剑却都得不了手,每招都一出手就瞬即被他破解!到此情景,胜南不由得心生敬佩,脑海中满是疑问,这一战拖延下去,胜负玄乎,是否会有那么一剑,自己再也招架不住?
渐渐地,她的剑法像岔道上分岔出去的岔道,沿途是风格迥异的奇风异景,越往前行,风景就更极端更惊心动魄,也更令人回不去……
胜南不管那么多,越拆越投入,能见奇幻,已不枉一番凶险,凤箫吟初时愕然,看他虽只守不攻,竟无败退之势,慢慢愠怒但又渐渐露出笑容:“难怪蓝玉泽会看上你这无名小子,你的刀法在江湖上排得上名!”又拆一式,她的笑容掺杂在刀光剑影之中:“是我今年遇见的第一个对手!”
他心头一震,尽管她不是他的第一个,但是又确实是最大的震撼,因为她出现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而且,怕还有一个原因——她与自己旗鼓相当,为什么,他说不清,他和薛无情当然是有极大差距的,因此上次交锋格外惊险,他和宋恒相比缺少精练,所以蓝府一战特别精彩,这次,是充实,直觉,她和自己实力较近,故而刀琴相交处,别有一种要继续进行的冲动,也许这一战,非生死,却难忘。也许是这样,不是第一个,却难忘。
人生最快意事,莫过于求得对手,逼着自己一直往前往上的对手。
胜南却越打越是奇怪,凤箫吟的剑法未免太过新颖了,而且每招每式都似曾相识都内藏玄机陷阱,一不小心就会因为所谓经验而中招,在她层出不穷的剑法后面,是更多更变幻的手法,胜南不解她何以突然出手和自己交手,看不出她是切磋还是拼命,抓准了时机,挑开她木琴反扑一刀,借机问她:“姑娘为何要与在下比试?!”
凤箫吟没想到怎么回答,跳开来收琴:“我是刺探刺探你的反应,武功好的才能以不变应万变,你不错,去得了云雾山比武!”胜南禁不住心底怀疑:“姑娘的剑法出自何门何派,为何在下从未见过?”凤箫吟道:“你当然没有见过,这些招式都是我刚刚随心创出来的。”胜南一愣:“你?”
凤箫吟笑着:“不仅是我,你方才为了防我,不也自创了一些招式?”
胜南不得已点头:“好像也对,可是,也是跟着你啊……”
凤箫吟叹了口气:“如今学武的人都陷入了误区,一味追求招式的全面精要,一点也不研究动作的博大精深,所以一个招式由不同的人发挥出来就是不同内涵。”
“对啊。”胜南点头,不明白这也能引起长篇大论和一声叹息,“有什么不对劲么?”
凤箫吟道:“从前与我比剑之人,没有几个不是那样犯错的。往往我一剑下去,那人心里想,这是什么招式啊,对了,是冰冻三尺,所以赶紧用冰散瓦解来对付我,但是这么一想一犹豫,晚了半招,死在我的剑下,他们要是像你一样,不拘泥于招式,其实完全可以反败。”
胜南赶紧赞同:“是是是,说的是,其实,其实只要是武功好一些的人都是这样的,比如说林楚江前辈、易迈山前辈,都不拘泥现成。”凤箫吟“哦”了一声:“他们,年轻的时候也不懂的。”胜南皱眉,心道:他们年轻的时候,你怎么知道啊?
两人顺着溪水上山,峰与峰之间,幽谷深菁,修竹茂树,繁花似锦,云起山中,好鸟相鸣,异常寂静清幽。林胜南叹道:“这么美的景色,却不为人知。”凤箫吟笑道:“世之奇伟瑰怪壮丽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迹罕至。”胜南又上行数里,往下看江洋道,人如芝麻般大小,只见颜色不见移动,后才知那是房屋罢了,江洋道远一点,是烟波浩淼的洱海,一望无际,共长天一色,然而其中只有寥寥几船,凤箫吟道:“之前也有不少渔船,可是大理民众哪敢到这江洋道上来?”胜南道:“江洋道终有恶贯满盈的一天。”
走到陡峭一些的地方,胜南凤箫吟终于弃马,凤箫吟一边休息,一边擦拭她木琴,胜南想到昨日比武,不由得赞道:“姑娘以琴代剑且有奇招,将来在江湖上必定有一番作为。”凤箫吟却冷道:“我已经很有作为了,现在江湖上但凡有严重的偷盗案件,哪一笔不算在我江西八怪的头上,搞得臭名昭著,我觉得,一辈子被人家那样记得,还不如做江湖流星好,要最光辉最灿烂那种,就算时间很短,也开心。”
胜南一笑:“姑娘今年贵庚?”“我?今年十五了。”这么巧也是十五岁?胜南蓦地想到玉泽,心里一寒,强颜道:“那你还有这机会,年纪小就是好。”
“你呢?你据说是十七岁?那你可有什么大抱负,大志向?”
胜南一怔,低声道:“如果允许的话,我想去短刀谷,闯一番事业。”
凤箫吟道:“跟你一起的那小子怕也是这抱负吧,我说你们这些小子真奇怪,没事总要往短刀谷里跑,短刀谷抗金抗得优柔寡断,对于一些起义当断不断,这下可好,双刀一丢,江湖大乱!所以短刀谷不是好归宿。”
胜南点头:“的确如此。”
凤箫吟突然对林胜南使了个眼色,胜南没会意,“啊”了一声:“怎么?”
凤箫吟轻声道:“反应敏捷,怎么感觉不够灵敏呢?你可发现我们身边有人?”
“有人?”胜南四下张望着,除了树就是溪泉,小声道:“没人啊!”凤箫吟摇头:“那人的内力深得很呢,出来吧好汉!”
胜南一惊,不信会有人在自己注意的情况下还逃过自己耳朵,但旁边树后,确确实实走出一个青衣汉子,他五十开外,胡须齐颈,太阳穴突出,威武高大,给人一种安全感,而且身材魁梧,大步流星,腰间未见武器,胜南见他越来越近,陡然心生亲近感,说不出具体感觉,那汉子微笑地走到两人面前,凤箫吟怒道:“你是谁,你挺厉害的么!你怎会找到云横山庄的路?你为何要偷听我们讲话?”
汉子看她没有停下的趋势,赶紧打断:“姑娘你这么多问题,要在下先答哪个是好?!”凤箫吟哑然:“那就从后往前答。”汉子一笑:“我可没偷听你二位讲话,我从山上下来在树丛里小憩,然后你们过来在这里大声说话影响我休息,不过,姑娘的话在下很是赞同,很有一番道理!”凤箫吟道:“废话少说,继续!”汉子道:“第二个问题,你问的可就错了。我没有找到通往云横山庄的路,难道这条便是?”凤箫吟冷道:“不要反问,第三?”汉子道:“在下柳云辉,云销雨霁之云,金碧辉煌之辉。”凤箫吟沉思片刻,点头:“你可以走了。”
胜南明白他说的假话,金宋间没有一个高手,是这个名字!
柳云辉一笑:“在下答了姑娘这么多问题,总不能没有报偿吧,姑娘可否将马匹借与在下一用?”
凤箫吟一愣:“不行。”柳云辉见她拒绝得干脆,笑道:“在下有位朋友在山下也急需马用,如此凑巧遇见两位真是有缘,何不珍惜这缘分呢?”
凤箫吟维持原状:“山下马儿多得是,你可以自己去买,总之我不借,林胜南,你想借就借,与我无关。”胜南还未发话,柳云辉道:“林胜南?!是不是泰安红袄寨的林胜南?柳五津、陆凭、陆怡等人一直在山下等着与你会合!”胜南喜道:“柳前辈他们可好?原来这位前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