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就是个传说-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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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也是大有机会,此时又没有科举制度,寒门子弟想要出人投地,这是唯一的机会,魏什长自然看重这一点,在他而言,李志高定了品,不仅是他李家的荣耀,也是魏家的荣耀,这是大事,马虎不得。
既然事成定局,魏小花也没了办法,只得安慰自己,就当是去吴郡旅游了,等她打听清楚,吴郡其实就是江苏一带,现在是属于东晋的地盘的时候,便又高兴起来。正好去看看东晋是啥样子的,将来万一逃命,说不定就会往这个方向跑,先混个地熟也不错。
眼下正是正是三月间,离五月只剩两月不足,洛阳离吴郡路程不短,因而没两日后,郑博士就把李志高叫了去,郑重其事地叮嘱了许久,然后将自家一辆牛车带车夫和一个叫郑延的家仆,一并借给李志高使唤,催他早日上路。
李志高早已经与左修之说好,一起前往吴郡,这时得了郑博士的叮嘱,马上就通知左修之。一番准备之后,便在三月二十二这日,启程了。
调戏
左修之虽也出身寒门,但左家名下有良田百来亩,荫户也有两家,不算富翁,至少也是个小康,比起李志高这在温饱线上挣扎的,自然就多了几个随行的,牛车便有三辆,一辆坐人,另两辆却装满行李与礼物,却不知是要送与什么人的。左家怕路上不安全,还特地寻了几个护卫,一路相护,于是与浩浩荡荡的左修之比起来,李志高这里真的是寒碜了许多。
李志高尚不觉得什么,魏什长却有点愤愤不平,盯着那几个护卫,嘀嘀咕咕:“这样的……我一巴掌可以拍死几个……”
言下之意,就是左家派的人再多,也不如他一个好使。
魏小花咯咯地笑,坐在牛车边上,两只脚在车沿晃荡,道:“爹,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争强好斗呢,等到了吴郡,我去寻些败火的野菜来,再包饺子给你吃。”
李志高听到饺子两个字就犯抽,抽得他心疼,他好不容易借来的那本《女诫》呀,后来还不得不自己抄录了一本还回去,因为记忆力好,虽只抄了一遍,可他都快能背下来了。
魏什长一听女儿又要亲手做吃的,顿时眉开眼笑,又殷殷叮嘱:“多放点肉,你爹我爱吃荦的,不爱吃素的。”
牛车虽慢,好歹比靠两条腿走得快,如此车行了半月有余,便到吴郡地界,这一日正走着,迎面有几辆盖蓬牛车缓缓过来,车上鲜花瓜果无数,这时节哪有新鲜瓜果,大多是些干果,倒是那些插在干果中间的花枝,看似刚摘下不久,一朵朵都娇艳欲滴,车上各坐着三五女子,嬉笑不禁,衣着艳丽,神情妩媚,别有一番良家女子所没有的风情。
李志高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发红地转过一边,命车夫避让在路旁,让对面的牛车先过去。后面左修之见他避让了,便也令车夫避让。
却不料那些女子见了坐在牛车上的李志高和左修之,都是一般的少年俊秀,气度不凡,便交头接耳,不时有窃笑声传来,待双方牛车交接而过时,那些女子蓦然扬手,便将车上的花枝瓜果往李志高和左修之的身上投去。
“南有樛木,葛荔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就在李志高和左修之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车上又有一女子开口和唱,声音婉转如莺啼,动听之极。
“噗……哈哈哈哈哈……”
女子们乘坐的牛车渐渐远去,歌声也消散在明媚的春光中,李志高和左修之面面相觑,只有魏小花捧着肚子,笑得差点没在车上打滚。
如果换做上辈子,魏小花还真听不懂那女子唱的是什么,可是这辈子她却听得懂,这是诗经里的一首,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南方的树弯弯曲曲,上面长满了野葡萄,快乐的君子可以安享幸福。这里面,君子有暗指新郎倌的意思,这是一首充满祝福的歌咏,可问题是那女子将李志高和左修之比做新郎,那谁又是新娘呢?魏小花不算,在场能做新娘的女人,显然就只有这些女子了。
换句话说,就是李志高和左修之两个男人,被路上遇见的一群女人给调戏了。
魏小花笑得死去活来,对着李志高不停地重复道:“乐只君子……君子……你好君子啊……哈哈哈……”
李志高满脸黑线,捧着一怀抱的花枝瓜果,哭笑不得。
倒是左修之比较痛快,笑着走过来,道:“这可不错,一路上有干果吃了。”
魏小花伸长脖子把脑袋探过来,对他二人笑道:“我瞧你们这一路不用坐车了,随着车跑吧,也好将身体锻炼得健康一些,不然待到了吴县那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还不得被那里的女子们,生生看杀了去。”
吴县是吴郡的中心,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所在,其实吴县就是后来的苏州,只是魏小花并不知吴县就是苏州,只想着江苏一带的中心,很有可能是六朝古都南京,因而便引用了红楼梦里“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这样的形容。
李志高气结,想拿干果扔她,没舍得,最后捡了一枝花,甩在她身上,以做被取笑的报复。
左修之认识他几年,知他素来沉稳不似少年,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的举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经此事过后,李志高一路上便大多埋着头,极少有把头抬起来的时候,也只在没人的时候,才抬头看一看四周的景色。待到要过长江时,他站在渡口,望着滚滚江水,竟自出神起来。
左修之也望着江水出了一阵神,待回神时,见李志高还没有醒过神来,便笑对魏小花道:“鹏飞兄定是想为此水做赋了。”
李志高被惊动,回神愧道:“修之兄说笑了,每每想起令祖左公所写之《三都赋》,小弟便不敢再言写赋。”
左修之笑道:“鹏飞兄何必自谦,我敢说,若鹏飞兄将这长江赋作出,自家祖之后,洛阳纸必又贵矣。”
魏小花听得一愣一愣,洛阳纸贵她知道呀,原来这左修之居然就是这个成语里的那个人的子孙,怪不得李志高当初跟她说什么左修之出身洛阳左家,非逼着她去道歉呢,原来是怕她得罪了左家。
李志高微微摇头,沉吟不语。
这时渡还未到来,魏小花见他生闷,便有些看不过眼,笑道:“做不出赋就做不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唱首歌提提神,说不定还能给你一些灵感呢。”
李志高瞠目结舌:“你会唱什么?”
魏小花歪着头想了想,顿时笑道:“既在长江边上,自是唱长江,听好了啊……”
她本想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但想想,这调子太过现代,干脆,就把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拿出来显摆了。
“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说实话,魏小花这曲子唱得真是再难听没有了,为了装男声,她把嗓音憋着,可顾着憋声音,就顾不了调子,所以那调子是走得七扭八拐找不着边。好在吐字还算清晰,这词却是让李志高和左修之都听懂了。
越人庄
“花小郎君,这词是何人所做,韵律虽怪,可是意境不浅呀。”左修之沉吟半晌,抚掌长赞。
“呃……”魏小花拼命回想,三国演义是谁写的?施乃庵?罗贯中还是吴承恩,呃,对了,吴承恩是写西游记的,施乃庵好像是水浒,那就一定是罗贯中了,于是便答道,“是个叫罗贯中的人。”
左修之愕然,思来想去,天下名士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如此才华,竟然还隐于山林无人能知,可见这世上有多少高人隐士不为人知啊。一时间,他竟感慨万千,对李志高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天下高才不计其数,吾等不可自满啊。”
李志高深以为然的同时,也怪怪地望了魏小花一眼,满眼都是疑惑。
魏什长却不管女儿是从哪里学来这首曲子,头回听女儿唱曲儿,虽然调子难听,可也一定要魏小花教他唱,很有点以女儿为傲的意思。好在这曲子调子简单,一学就会,待渡船来时,魏什长已经能唱得很流畅了。
这曲子本就适合男声唱,尤其魏什长这个年纪的男人,经过事,看过世间沧桑,唱起来分外有感悟。于是,便见渡船载着几人缓缓向江心驶去,一双鬓斑白的男子站在船首,迎风而立,放开喉咙高声而唱,声传十里,以浪滔拍岸之声相和,激昂之处,竟让左李二人也为之心血澎湃,竟在船上研墨铺纸,二人联手,一人半篇,合写出一篇《长江赋》来。
待到船靠岸时,新赋已成,墨渍犹未干涸,甩开笔,左修之和李志高同声吟诵,吟完彼此对望一眼。
“恭喜修之兄。”
“贺喜鹏飞兄。”
二人彼此作揖,互道了一声贺,然后又同时放声而笑。
“真是书呆子德性。”魏小花在一边风言风语。
左修之转过身来,却又对着她一揖到底,道:“多谢花小郎君一曲。”
李志高怔了怔,深深地望了魏小花一眼,目光闪动,虽未说话,也是一揖到底。
魏小花愕然,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道:“还走不走,再不走天要黑了。”
左修之轻笑,望了望江水,道:“还要等一等,牛车与家仆护卫尚在对岸。”
魏小花脸一红,主要是被他们二人的举动给吓着了,尤其是李志高,这辈子……咳咳,自认识以来,她就没见过李志高向自己低头,一时倒忘了那渡船一下子装不下他们这么多人和牛车,得分批过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人和车才全部过岸,这时天色也不早了,渡公指点他们,离渡口五里多,便有个越人庄,是吴郡大姓陈氏名下的大庄园,陈氏素来好客,可前往投宿,必不会被拒绝。
果然,往东南方向行了五里有余,便见到了那越人庄。庄园很大,大片大片的田地,都是上好的水田,此时稻子正长得青翠,风一吹,稻浪一阵一阵地翻过来,看得人心旷神怡。东边上还有一片果林,隔得远,看不清楚树种,旁边却是一个非常大的渔塘,夕阳映照下,塘水波光粼粼。
一行人正驻足观赏风景,稻田内,却有个老者直起腰来,轻轻捶了两下后腰,恰见到他们,便高喊道:“远来的客人,可是要投宿?”
魏什长上前几步,扯着嗓门儿也喊道:“长者,我等确是要投宿,还请长者行个方便。”
老者走上田垅,打量了这一行人几眼,然后笑呵呵道:“瞧这二位小郎君的打扮,是要前往吴县参加雅集文会吧。”
左修之和李志高对望一眼,惊奇道:“长者如何得知?”
老者笑道:“这十日来,已有七、八拔人来此投宿,都是与你等一般行色。”
二人这才释然。
“家主在庄中建有客院,各位请随我来。”
老者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连忙跟上,左修之边走边问道:“还未请教长者尊姓?”
“既是越人庄中人,自是姓越,小郎君若不见怪,便称一声越老罢了。”
魏小花听得奇怪,插口问道:“为何姓越?”她记得百家姓里好像没这个姓呀,又或者是太过生僻,所以她才没听过?
“花表弟,不得无礼。”李志高大惊,连忙喝骂道。
魏小花不服气的反瞪他,她哪里无礼了?却不知道,她这样的问法,跟上辈子问“你妈贵姓”有异曲同功之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