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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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柴瑜垂了眼帘。
“客气啥,谁让姐姐一眼就看上你了呢。”苗翠笑嘻嘻地说,媚眼如丝地左看右看,啧啧地说,“要不,你就以身相许,姐姐保准不会亏待你。”
柴瑜则是神色平静,语气亦平静:“我欠你,会还给你的。你走吧,你们张府银两给得足,这里的医童照顾得周到。”
“你这是过河拆桥,我偏不走呢。云姨情况不好,你不想快点好起来自己回去照看么?况且这医馆的药童哪有我照料得好呢。”苗翠朗声说。
柴瑜不说话,陈秋娘便趁势说:“苗姐姐跟你开玩笑了。就你脸皮薄,偏还性子倔成这样。”
“玩笑也不要开,欠你的,我会还的。却不要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柴瑜神色越发冷了。
苗翠耸耸肩,说:“看吧,不知好歹的人就是这样的。”
陈秋娘料定这苗翠也不会生柴瑜的气,多的话也不说了,只是笑着说:“难为苗姐姐性子好,不与他计较了。”
“跟他计较,早气死了。”苗翠抚着被打的脸颊,龇牙咧嘴地说。
柴瑜看她那模样,也不多说话,只是闷头生气。陈秋娘见没什么大事,便对柴瑜说:“你好好养着,做事谨慎小心些。若是得了空,得了方便,便来云来客栈看我。”
“嗯。”柴瑜没看她,只是低了头瞧着地板。
“不要跟苗姐姐顶嘴了。难得苗姐姐性子好,肯照顾你。”陈秋娘又说。
“嗯。”柴瑜依旧一个字。
“那我走了。”陈秋娘起身。
苗翠撇撇嘴,说:“瞧你的地板吧,看你能瞧出一朵花不?我去送送秋娘。”
苗翠一边说,一边跟陈秋娘走了出来。陈秋娘自然关心她脸颊还疼不。苗翠摇摇头说:“不疼。你要看到云姨,那才心疼。”
“云姨怎么了?”陈秋娘不由得问。
“云姨其实已经疯了。而且肯定受人虐待了,身上鬓边都是伤,虽不足以致命,但伤口都是新伤,附近还有许多旧伤痕。她瘦得皮包骨头。浑身都发臭了,目光呆滞,给什么吃什么。我就是给她吃东西,帮她洗脸,被一个红衣丫鬟看见了,骂了我,随即还给了我一巴掌。”苗翠低声说,眼里闪烁着泪光。
陈秋娘亦听得心酸,想到柴瑜的遭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一声轻叹。
苗翠听她叹息,便安慰说:“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定会想办法救出云姨和柴瑜的。”
“你要怎么救?”陈秋娘连忙问,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朱家的事,我定会向家主禀明的。原本以为他们是简单的商贾,却不料藏了很多秘密,而且看样子怕与契丹有关。”苗翠压低了声音。
陈秋娘一听,这若是张府介入,柴瑜的身世迟早会大白的。她根本不相信赵匡胤没有对柴家后人进行过清剿,尤其是那种可能威胁到他赵家帝位的人,他不可能留着。柴家的人,能被留下来的,都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人。而作为宋太祖赵匡胤的旧日同事,如今的下属,这张家知道了柴瑜的身世,难保不会告诉赵匡胤。
那柴瑜的情况就很不妙。陈秋娘又不能明说,便连忙摇头,说:“这事,你不能擅作主张。否则,柴瑜可能会怪你的。他的脾气很倔强,很古怪的。何况,柴瑜也说过朱家不简单,你可能是给将军府树敌。”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苗翠说。
陈秋娘也不能多说什么。这种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总不可能马上折返过去对柴瑜说吧。就算柴瑜知道了,他的伤还没好,也无法应对。
所以,她便说:“那就好,我得了空,再过来瞧你们吧。”
“哈哈,你这么说,好像我跟他在一起了似的。”苗翠哈哈笑。
陈秋娘也掩面笑了笑,兀自回云来客栈去了。
云来客栈半掩着门,盼清在大堂里整理资料,陈文正则在做预算,见着陈秋娘回来,便说下午去拜访吴保和。
ps: 宝宝发烧拉肚子,一直在照顾,所以,没有按时更新,见谅。
第080章 拜访吴老
午饭后,陈秋娘换了书童妆扮,盼清换了小厮妆扮,那陈文正则是翩翩公子样。三人携了图纸、银两前往拜访吴保和。
门房王婆子的丈夫赶了马车,载着三人慢悠悠地出了*镇,直奔吴保和家去了。一路上,少不得让盼清下车自报家门地向当地人问路,算作一种知名度。因为敢去请吴保和,能请得起吴保和,都得是了不起的人物。人们自然要多问几句了。
吴保和住在离*镇不远的烟霞镇。烟霞镇是山中小镇,比五里镇还小得多。这镇上清一色都姓吴,吴保和也算是这里有头有脸的人了。据说烟霞镇的设计、安位、落根都是吴保和亲自操作的。
三人坐了马车一路问人,慢悠悠而行。快要靠近烟霞镇时,却听得路边一个正在耕种的中年人说:“你们想拜访吴老,请吴老出山啊?”
“是啊,老伯,怎么了?”陈秋娘很有礼貌地询问。
那中年人摇摇头,说:“怕你们失望了,吴老最近病得很重,正在遍寻名医呢。你们这会儿去,也得是扑个空的。”
“啊?”盼清叫了一声。
陈秋娘却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这才向那中年人施礼问:“敢问这位大叔,吴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中年人双手靠着锄头,叹息一声,说:“就是病了,五天前的一个早上,吴老吃过早饭,说要西边山里寻一颗木头,做一张床,却还没出门,就忽然就倒下去了。后来虽然醒了,但口不能言,没法行动,完全就瘫痪在床了。现在吴老的家人、徒弟正到处打听神医呢。”
“唉。这真是不幸的消息,希望吴老能早点好起来。”陈秋娘客套地说。
中年人说:“是啊,希望他老人家早点好起来。不过,你们就要扑个空。要另寻别家了。”
“多谢大叔。”陈秋娘鞠躬感谢,便拉了盼清一并上了马车,示意继续往烟霞镇上去。
那中年人见他们没有调转车头,立刻就追上来问:“你们怎么还去?难道是不信任我么?”
陈秋娘掀了帘子,笑着说:“大叔面相端和,是实诚之人,我们岂有不信之理。只不过我们来到这烟霞镇,本意虽是请吴老出山帮我们云来客栈翻修,但其实也是先前偶得了一些世间罕有的图谱,想一并呈给吴老赏阅赐教。如今。虽然吴老口不能言,卧病在床,但人还是清醒的,我们且去拜访吴老。毕竟他是我们很尊敬的人。”
“原来如此。”那中年人点点头,从怀里掏了帕子擦脸上的汗。
“自然是这样。”陈秋娘笑着说。
“可人家未必见你们。你们要知道吴老的家人和弟子都在四处寻找神医。完全是闭门谢客的。”中年人又说。
“那我们亲自去门房留下图谱就可以了。总之,我们对吴老是十分尊敬的。”陈秋娘回答,随即又与你男子客套几句,便催促马车前行。
马车走出去好长一段,盼清才有些生气地说:“不过一个农人,秋娘你却凶我。”
“你从哪里看出他是个农人了?”陈秋娘反问,尔后又说。“农人怎么了?哪一个帝王不重视农人了?盼清这态度是不对的。以后我们事业做大了,还要跟农人专门合作的。”
“他们有什么好合作的。”盼清嘟囔,大约是觉得陈秋娘瞪了他那一眼,他实在不爽。
陈文正倒是端坐车上,一言不发。盼清便是说:“公子,那吴保和都病倒了。我们还真的要去么?”
“平素里夫人还说你伶俐,你咋就没眼力劲儿了?”陈文正扫了他一眼,说,“岂不说别人的话做不得数,有些重要的事情还得自己亲自去证实。就单看那个人哪里像是农人?那一把锄头是新的。手上皮肤白嫩,挖地的姿势也不对劲儿。还有,哪个挥汗如雨的农人会带着一张干净的手帕来擦汗?农人干活忙,辛苦,往往抬起袖子就擦汗,哪里来那么多讲究?”
陈秋娘不住地点头,等陈文正说完,才说:“没想到公子一个读书人竟然对农事亦是这样了解。”
陈文正叹息一声,说:“读书人,兼济天下,哪能不懂农桑。”
“公子不必忧心,你本是大才之人,缺的是个机会。他日,必定能如愿以偿。”陈秋娘也不是安慰,是她真的觉得陈文正的才学见识真的可以兼济天下。虽不具备帝王之相,但早就有谋臣之能。
“承蒙秋娘吉言,我亦盼着这一天。”陈文正笑着说,尔后又转了话题,赞美陈秋娘亦是体察入微之人,举手接物都是一等一的。
“公子夸奖了。我不过在乡野呆惯了,看惯了农事。那人非农人,便一眼瞧出来了。”陈秋娘回答。
“原来如此。”盼清这会才明白过来,随即又陷入不明白之中。他抓了抓脑袋问:“那这人扮农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告诉我们的还能相信么?”
陈秋娘耸耸肩,瞧着一脸好学的盼清,说:“我咋知道什么目的呢,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我们能不能相信。所以,我们必须去一趟吴保和家。”
陈文正亦附和着点头。三人一时之间又陷入安宁。陈秋娘却是兀自在分析那人的目的。若是猜得没错,那人应该是跟吴保和有关的。他们来拜访吴保和,这一路之上,走走停停。不断问路,吴保和弟子众多,又是具备传奇色彩的能人,想必早知道有人要来拜访。然后临时设下这么个局来考验他们也不奇怪。
她兀自思考,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就听得赶车的说:“公子烟霞镇了。”
陈秋娘这才撩开帘子,瞧见烟霞镇的牌坊,牌坊是红漆的,上面笔力遒劲的隶书“烟霞镇”三个字。
“公子,这边说马车不能进镇里去。”赶车的说。
陈秋娘三人亦看到了旁边的告示,说是镇子里在翻修路面,马车、马匹一律不准进镇。
“不碍事,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回。”陈文正轻拂了拂衣袖,吩咐那赶车的,然后三人一同入了烟霞镇。
烟霞镇的房屋设计,果然是极其考究了风水学的,就连镇内的花木都是经过挑选的,容易招惹不干净东西的花木在烟霞镇内完全看不到。至于烟霞镇的建筑,从镇口开始,每一处的雕梁画栋都是精心设置,甚至每一分纹饰都是精巧绝伦。
烟霞镇的建筑,不论从整体还是局部都能看成是中国美学的典范。吴保和果然是建筑大师,他在以整个烟霞镇向每一个来找他的人展示他的作品与能力。陈秋娘这个建筑系的天才女子看到了真正的建筑美学,不得不感叹。当然,同时,她亦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再牛的人物,也抵不住时间的磨刀霍霍。
“果然是大师手笔。”陈文正亦是感叹,负手而立,神情动作都十分肃静。
这一日不是烟霞镇的赶集日,又是下午了,镇上没有多少人。陈秋娘一行三人在这镇里行走,倒是感觉挺荒凉的。
“这里怪冷清的,还是*镇好,热闹。”盼清到底是凡俗的童子,眼见的只是凡俗的冷清。
陈秋娘与陈文正亦没有要纠正他的看法,带领他去欣赏建筑之美的意思。三人就那么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