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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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小儿不是已经毙命了么?柴家可没几个后人,这是大家都亮堂的。”又有人说。
陈秋娘则是安静地吃着包子,尔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粗茶,慢慢地喝着。她脑海里则是想起了柴瑜那一张倔强的脸。
如果是柴瑜,三箭齐发便是可能的。因为柴瑜曾透露过他从小所受的精英教育。再者,他在张赐的帮助下离开了*镇,必然是去找寻他父亲留给他的秘密部队去了。这将近三年的时光,她陈秋娘可以学得一身本事,柴瑜学个百步穿杨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如果真的是柴瑜所为。他为何要去对付辽人。再者,就算刺杀辽人,也该刺杀的是辽景宗,何以杀了萧思温呢。
“你们就不懂了吧?”那黑脸汉子看大家乱成一锅粥,得意地哈哈大笑一番之后,才说,“你们对朝廷之事不懂的。这么跟你们说吧,柴家的真正太子却不是那位小皇帝,当时,赵氏是几管齐下。世宗一驾崩,赵氏就诛杀他的太子去了,然后又立了一个傀儡太子。”
“莫论国事,莫论国事。”店主听到这些言论,立刻就跑过来对那黑脸汉子说。
“嗨,怕啥呢。我们也就说说。再说,这事在北方都传开了,我们也就道听途说了。”黑脸汉子拍了拍店家的肩膀,一脸毫不在乎的神情。
店家颇为尴尬,人群也是笑着说:“大家都是闲谈,店主人莫当真了。”
店主摇摇头,说:“管你们的,官府问起,却是怪不了我。”他说着就走开了,那黑脸汉子却是继续说:“这太子啊现如今就在北地,据说是跟世宗一样勇武聪颖之人呢。”
“那他也该找仇人啊,找那萧思温做啥?”有人问出了陈秋娘心中的疑问。
陈秋娘略略瞧了瞧那人,是个瘦削的佝偻之人。她又仔细瞧了瞧,判断那人并没有经过什么装扮。
“这你们就不懂了。萧思温当年可是世宗的手下败将啊。后来世宗亡故,这手下败将却是做到了辽国南苑枢密使,宰相,还成了辽景宗的老丈人。这人得志了,越发猖獗。多番在各种场合诋毁世宗了。”那黑脸汉子解释道。
“呀,对一个亡故的帝王多番诋毁,实在是小人,死得活该。”有人啧啧地说。
“是啊。诋毁人家老子,就莫怪人家儿子报仇。”又有人接了话。
那黑脸汉子甚是得意地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据说这小子第二次又发了一件射杀了辽景宗的马。”
“呀,射得好。不过,要是能射死辽景宗就好了。”有人齐声叫好。
“可不是的啊。”有人叹息。
那黑脸汉子撇撇嘴说:“你们可就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了。总之,那柴家小子射杀了辽景宗的马,让他从马上摔下来吓得屁股尿流的。听说,那一箭上还绑着一封信,大意是让辽人滚回去牧马放羊,把燕云十六州乖乖还回来,否则下一次就不会射杀一匹马和一条狗了。”
众人又是对柴瑜的举动一阵叫好,觉得这才该是中原大地该有的气节,这才是民族的脊梁。而不像赵氏总是做阴险的勾当。
陈秋娘已经对付完了两个包子,正慢慢地喝着粗茶。
她此刻已经明了柴瑜找到了柴荣留给他的秘密部队,终于在沉寂了十年之后,开始向极端可怖的命运宣战了。
而他这个时刻是在用一种极端冒险的方式在为自己制造舆论,为自己赢得名声。然后有朝一日公然反赵宋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再者,如果能取得燕云十六州,以此十六州为根据地,便有立足之所,可与赵氏逐鹿天下。
而柴瑜选择的这个时候似乎不错,历史上的契丹萧太后的老爹萧思温才刚刚死去。那萧太后便是如今辽景宗的妻子,辽景宗还活着,萧太后刚刚新婚燕尔,她的情人——那个可以左右辽人政局走向、给辽国带来繁盛的汉族男子韩德让,还没有进入辽人的政治核心。
辽国还处于元气羸弱时期,若是柴瑜手中的秘密部队够犀利,或者可以一举击溃辽国。
那么,假设能如此。柴瑜赢得的名声将更彻底,拥有的实力会更加强大。至于九大家族的事,若是她执意要插手柴瑜之事,想必张赐、景凉也不会放弃与命运开战的好机会。
看来要往北方一趟了。陈秋娘下山来原本没有任何方向,如今却豁然开朗。她要去北方,去为有朝一日自己正式向可怖的命运宣战做准备。(未完待续)
第250章 天下
陈秋娘吃完了包子与茶,也决定了往北方去一趟。但她却没有马上起身,还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这南来北往的人论议。
一来是她两年多没下山,须得对这世间的事知晓一二;二来是这蜀中三月都还有彻骨寒,此去北方得要多方准备才可。
所以,她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像是在静静地看窗外人来人往,实际上耳朵却是在听大堂里的论议之声。
那黑脸的汉子又与几人争论了一番,那言语之中对于柴瑜是相当的赞赏。惹得几个赵氏一族的拥护者不由得阴阳怪气地反驳。
“那柴氏再厉害,还不是不曾拿下辽国,不曾平定了南汉?”有尖锐苍老的声音响起。
“哟,你倒是拥护了赵氏了?想想这蜀中被他糟蹋成什么个样子了?那柴氏做帝王时,就算灭了哪个小国,却也没有纵兵抢杀百姓的。”黑脸汉子出言讽刺。
“是啊,是啊。看看这蜀中富庶却就眼红了,我主孟氏已降了,他赵氏却还纵兵抢杀我蜀中百姓。你们可不知,我主孟氏前往汴京与那赵氏论理,却被活活气死了。”有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成都府口音。
陈秋娘不由得收回目光转过来瞧那青年,是极其普通的儒生打扮,广袖宽袍子,身上的袍子看得出此青年颇为潦倒。他一手按在腰间佩剑,一手昂首阔视,说:“我主就是天真,竟相信赵氏那种恶贼。须知,赵氏行军都不带军粮,俘虏也是烹了吃的。”
他这一语一出,人们大声议论。说原来这赵氏竟是这样的。
那店家又再次坐不住,立刻又过来说:“各位大爷啊,你们莫要过了啊。这莫论国事,莫论国事啊。”
“店家,你好生胆小啊。看你父亲、你祖父,开这小楼客栈,何曾怕过何人呢?”有人讽刺。
“是是是,我是胆小了。却也是为了各位啊。”店家赔笑。
众人摇摇头。都选择了无视店家的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人说了赵匡胤等人的不好,便有拥护者出来争论说:“这蜀地兵祸。乃王全斌所为。后来,王全斌不是被降职了么?”
“笑话,赵氏本来就不喜王全斌。王全斌匹夫野心太大,把蜀地劫掠了,又把心腹大患降职了,赵氏甚至阴险。”那青年继续说,旁边便有人点头附和。
“胡说呢。”那拥护赵氏的人有点说不下去了。便转而说,“北地民不聊生,战火数年,世宗虽勇猛,但突然暴毙,那稚嫩小儿怎么可能压得住蠢蠢欲动的各方兵者。赵氏这是拯救北地人民于水火。而且去年年底不还以三千人打败了六万辽人么?打败辽人。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自从唐宗之后,中原对胡人却都是略略吃败仗的。你们怎么能因为王全斌那老匹夫的过错而怪罪呢。”
“呵呵。政治的事。你懂得多少?世宗年轻力壮,因而暴毙?赵氏可是世宗近臣呢。”那青年继续反驳。
“说那些有什么用。对老百姓来说,过太平日子就行了。”有个端坐堂上的白胡子老头发了话。
“这位爷就比你有见识。”那拥护赵匡胤的人立刻就像找到靠山似的,转而表扬了这个老头。
老头也不理会,只是“哼”了一声,兀自拄着拐杖起身往客栈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今日论议,甚是无趣。老朽走矣。”
那老头走后,人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继续讨论柴家后人与赵氏谁更适合这天下的事。两方争论一停止,各桌的人便又各自聊了聊。
陈秋娘在这大堂中坐着,捕捉各方信息。那些人各自聊了聊,便很快又有人跳出来说自己的见识了。有人说了西北那边党项人蠢蠢欲动的,赵匡胤又在攻打南汉与北汉,还要预防辽人。他手下的大将曹彬、潘美、杨业等人都无暇抽身了,于是就把镇守成都府的曹璨派去镇守西北了。
“呀,那曹璨不就是曹彬的儿子么?说起来王全斌祸乱蜀中,还是曹彬派兵力保百姓财物,最终将王全斌押解回汴京的。”有人听闻曹璨,立刻就说起这些掌故,以免让人觉得他颇通世事。
“是呢,是呢。那曹璨少年英雄,蜀归降后,成都府就由他来镇守了。”有人立刻附和。
“党项人狡猾得很。一个少年能守得住?呵呵,赵氏除了曹彬、潘美等人,不还有蜀中张氏么?说起来张永德还是这赵匡胤的上司呢。”先前那讽刺赵匡胤的黑脸汉子又朗声说。
他提到了张永德,便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人便打开话匣子。一时之间,没人再说赵匡胤如何,却都在说张家的事。
“那张永德也是个将才,你看赵匡胤就是将他带在身边,却没有让他带过兵呢。若是说起来,西北也是重要的地带,党项人那边蠢蠢欲动,非得有势力的老将才能镇得住啊。这赵氏定然是怕了张家了。”有人说。
马上有人得意地接口说:“那定然是了。我蜀中张氏,千年的将门英才,偏偏张氏族人又个个美仪容、善骑射,举手投足却比那传说里的名士更风流呢。张氏一族嫡系、旁枝、分支那人才真是数不甚数,手中私兵肯定也是不少的。那赵氏肯定是害怕的了。”
“可不是么?张氏一族还有火器,你们听过么?”旁边有个青衣男子朗声问。
陈秋娘听到“火器”二字,心中一凛,不由得看了看那人。但见那人不过是个普通的男子,也不曾有任何易容的痕迹装扮。陈秋娘想大约是张赐在竹溪湖那一次闹得实在太大,这世间便知道这张氏一族的火器了。
众人听闻“火器”,有些人是一头雾水十分疑惑,也有几个懂得点门道的开始描述当日竹溪山的情况。描述完毕之后,还啧啧地说:“那张氏二公子便是张氏的族长,为了一个女娃动用私兵不说,还动用了火器。几个州府的兵都调动了。这举手投足,风雅得很,风流的很。”
陈秋娘听这人的口气。还是在赞美张赐了。她想到当日竹溪湖上,张赐的种种表现,心里倒是暖暖的。那时,两人八字都没一撇,他却是舍得那般来相救的。
她想到张赐心里却是有点抽抽的痛,因不知什么时日才可与他一见。不知何时两人的悲剧命运才可以扭转。
苏清苑说:这世间有些人的命运极其可怖。极其艰难,但因这个人太过于强悍,便可以逆天改名。所以。命运一说,并不是绝对的。
陈秋娘知道那是师父在鼓励她,让她不要绝望,只要学好本领,日升月落,斗转星移,世事情势都会改变。那么。命运在某个时刻就会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只是她不想等到垂垂老也还没等到那个机会。她要给自己创造机会。
“呀,看来是极宠爱那女娃了。”有人啧啧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