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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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在前面,姑娘快些上车,公子听闻你要回来,早上起来就为你熬药,就怕你这旧疾复发了。”云心说。
“好了,我不碍事的。”咳嗽稍微减缓了些,女孩就推开两人,径直往轿子走去。
那轿子一看就是软轿,八抬的大轿子甚是豪华。轿子上挂了“浮光”二字的红灯笼。女孩走到软轿前,便有人挑开了轿子门,说:“樱姑娘,请。”
女孩将身上的破旧衣衫一扯,里面竟然是干净的襦裙装束。她理了理头发,躬身入了轿内。小环与云心小跑步跟上,立刻就招了招手,说,“起轿,先赶回临江别院。”
路边有行人看得侧目,最初是惊讶这八抬大轿来接一个小乞丐,而此时又见这小乞丐像是变戏法似的瞬间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这真像是变戏法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大小姐,这样的任性了。”路人甲说。
路人乙哂笑,说:“这你都不懂?那灯笼上不是写了‘浮光’二字么?”
“这‘浮光’怎么了?有什么来头么?莫不是比这渝州陆家还厉害?”路人甲继续问。
“你没听过?这是‘浮光公子’的轿子呢。江湖上传闻‘浮光公子’易容术了得,就没有人见过他那一张脸长什么样子呢。”路人乙得意地说。
“呀,我像是听过这个浮光公子。据说易容术最厉害的就是他了。”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子插了话。
“刚才那个就是浮光公子?”路人甲望着远去的轿子问。
“谁知道呢?这世上谁也没见过浮光公子长什么样子。”路人乙撇撇嘴,瞧了瞧看不见的软轿,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坐在轿子中的女孩却正是陈秋娘,算一算时间,今年应该是实打实的十六岁了。
五年前,既公元969年。她被王全斌挟持去找孟氏宝藏,于都江堰索桥之上遭遇了九大家族长老会派来的暗桩击杀落入了滚滚的岷江之中。
初秋岷江水凶猛冰凉,由于她并不是自行落水。来不及调整入水姿势,在入水的那一刻,就被水击打得浑身疼痛,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就被水全面侵入,那些水铺天盖地地往她肺里侵入。
这一次必死无疑了吧?老天,我真是不甘心。她失去意识之前。这样想。
但是。再次睁开眼,不是森罗殿,没有魑魅魍魉黑白无常。而是躺在床上。被褥柔软,还带着日光的清香。窗户被支撑着,日光从那窗户口落了进来,明晃晃的让她眼睛刺痛,她连忙闭上眼,好一会儿再睁开眼,便看到窗口的陈设:一盆金黄的正开得恣肆灿烂。
“你醒了?”有柔和清澈的男子声音响起。
她这才发现有人挑了帘子进门来了。那是一个极其儒雅美貌的男子,她顿时就惊呆了。从前,她觉得那念奴就真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而那张赐算作一等一的风流美男子。但眼前这男子竟美到了一种夺目的境界。那种感觉就像是日光下的玉城雪岭,浩瀚星河,最干净的日光。最纯净的蓝天。
总之。全是最好的存在也说不出这男子的美男。什么“但觉眼前一亮”“貌比潘安”“谁家璧人”这等形容词在此时此刻都让陈秋娘觉得弱爆了,根本形容不出这男子的美。
“姑娘何以这样看在下?”那男子将手中的白瓷碗放在了桌上。轻轻甩了衣袖,举手投足尽风流。
陈秋娘垂眸轻笑,说:“公子仪容甚美,我陶醉了。”
“那为何又不看我了?”男子轻笑。
“我还要嫁人生子,断不可继续看公子仪容了。”她回答。
男子哈哈笑了起来,说:“你倒是真有趣,也不枉费我受人之托,救你一番。”
“原来是公子救了我,在下甚是感激。”陈秋娘连忙要下床拱手,却不料只是一翻身,整个身子不听使唤似的,她差点就摔倒了。
“你躺了许多时日了,身子弱得很,不必行什么俗礼了。”男子在她床前的凳子上坐下。
“多谢公子。不过,我还是想冒昧地问一问不知道这是何地,公子又是何人,受了何人所托。我又躺了几多时日呢?”她缓缓地将这一长串的问题抛了出去。
男子极其有修养,在她说话的过程中没有丝毫打断,在确认她没有别的问题了,才笑盈盈地说:“我乃一介书生,买醉江湖,偶尔卜算一两卦,世人瞧得上,便许我千金,日子也过得舒心。偶有人瞧我千人千面,赞叹技巧精湛。可于我而言,那不过是欺骗了众人的浮光罢了。所以,久而久之,便是得了个‘浮光公子’的外号了。”
“呀,原来竟然是浮光公子。”陈秋娘十分惊讶。她曾听那术提过当年欠了赵光义一个人情,为他培养了一批易容好手的就是浮光公子了。原本想着在处理完事情后想法拜访一下浮光公子,却不曾想,这会儿就见着了。
“你竟是听过我的名号了,罢了,我也不问你何地听来了,许是些不懂规矩的人胡乱说了。至于我受何人所托,待傍晚你便可知晓了,他今日终是要来瞧你的。你昏迷这两个多月,可都是他在悉心照料了。”男子笑着说。
屋外便有脆生生的女声宛若黄莺出谷,正在问:“公子,可是姑娘醒了?”(未完待续)
第245章 所托之人
“是呢。”浮光公子广袖轻拂,满室便是清冷的暗香。
陈秋娘躺了两月,初初醒来,头脑还有些发晕,却也不由得被这公子吸引了目光,心内感叹这人举手投足都是无尽风流,真真是个妙人。
那屋外的女子听闻陈秋娘醒了,便是喜出望外的声音,说:“呀,总算是醒了,婢子这就去弄些吃食。”
那婢子只露了声,却也没有进来,大约是去弄吃的了。
“婢女小环,这时日便是贴身照料你的。”浮光公子语气浅浅柔柔,和颜悦色得很。
陈秋娘点了点头,正欲要问他到底收了何人所托去救了她在此地。他却是兀自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喝杯水,不然还得坏了嗓子。”
陈秋娘喉咙干涩,之前是因为疑问太多,便顾不得嗓子了。她这会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一抬眸便对上这男子的视线,那如玉的脸上是一抹浅浅温和的笑,如何灿烂的日光透过绝世的好玉。
“公子这般看我,不知是何用意了?”陈秋娘到底是见过世面之人,纵使这男子美到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境界,她亦能从容面对。
男子轻笑,用一种极其清朗的语气说:“在下是想到了有趣的事罢了。”
“与我有关?”陈秋娘极其敏感,于察言观色上总是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天赋。
浮光公子哈哈一笑,说:“我自问云淡风轻,这一颦一笑也是修炼到了境界,你倒是片刻就看出了端倪。若是你这身子好起来,不如跟我琢磨琢磨这世间轮回、风水时运,瞧瞧这千人千面?”
陈秋娘听得一呆,片刻才明白这浮光公子的话翻译为现代通俗语言就是:姑娘。我看你根骨奇佳,等你身子好了之后,你就做我徒弟吧。我教你风水时运卜卦之术数,教你易容术。
这易容之术、风水之术数可是陈秋娘早先就计划要找高人请教的,如今这幸福简直来得太突然了。她连忙问:“公子可不是戏言?”
“我虽一介书生,岂是戏言呢。”男子依旧是和颜悦色的声音,广袖宽袍轻收,便说。“你岂自行活动筋骨。待小环与你用了粥再到这屋外走走吧。这几日,加州天光气候正好,虽为深秋。于你这咳嗽之症却是大有好处。”
“多谢公子,我自当铭记。”她大声说,却又是一阵咳嗽。那浮光公子却已关了门出去。
陈秋娘这会儿静下来,瞧着窗口那一盆开得恣肆灿烂的菊花,想到自己居然还活着,顿时有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那喜悦却又不单单是喜悦,她便只觉得鼻子里一股酸涩直直冲上来。眼里就是泪水滚落。
“呀,姑娘,可不得这般哭泣了。你落了水,受了凉。肺里边是带了咳嗽的,你这初初醒来,便是大起大落。以后落了病根儿可是不得了的。”窗口有个瘦高的少年探头进来。
那少年生了一张极其平凡的脸。但那一双眼却是灵动得让人记忆深刻。
“多谢小哥提醒。”陈秋娘吸吸鼻子。
那少年连忙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似的,说:“莫要胡喊了。我不是什么小哥。我只是公子的书童,你叫我云心即可,你略略平复平复,我去催催小环,让她快些与你做吃食来。”
少年一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那脚步极其轻巧,轻巧得让陈秋娘觉得方才的一切都有点像是梦境。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整个人算是平复下来。她才想:到底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这浮光公子去救她呢?会不会是他?
映入脑海的那个人是英俊不凡的少年,常年冷着一张脸,但在她面前却像是个耍赖的孩童。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事事阴谋阳谋,习惯了走一步,却要盘算一百步怎么走,以及一百步之后的事了。
那么,凭他的才能与谋略,或者也想到了当日那索桥之上的惊天险情了吧?他那神箭手不是水性极其好的么?救她一救也是可以的。
她思来想去却觉得便是张赐了。尔后,她又想到了他照顾了她两月之久,今日又要来瞧她了,心里便生出了急迫的期待来。
之后,小环做了清粥与她喝了,又拿了斗篷与她穿上方扶了她去院落里晒太阳。
加州便是她那个时空的乐山,与那眉州接壤。既同在蜀中,峨眉山体系,那深秋的日光便越发弥足珍贵了。
云心早在院落里置了竹榻,还备了些许的糕点与吃食。小环扶了陈秋娘过去,笑嘻嘻地说:“这多日都不见了日头,却不计姑娘一醒来,这便是云破日出。瞧这日光暖得都不像是深秋了。”
陈秋娘点了点头,迎着那和暖的秋阳微微眯眼,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她便随口吟诵了。
云心在摆弄茶具,便也是说:“姑娘也觉得刘禹锡这一句甚妙么?”
陈秋娘点点头,却也无心与他们闲聊,只是瞧着周遭发呆。这日光甚好,视野极其广阔。她看周围是极绵延起伏的山,高高入了云端一般。料想这里该是深山之中了,而这浮光公子的住所却也不是简陋之所,单看着院落,竹林、花圃、泉水淙淙,亭台楼阁的,必定是个山中山庄了。
“姑娘,这是加州山中呢。我家公子会奇门遁甲之术,若不是有缘之人,必是寻不到的。”小环冰雪聪明,笑嘻嘻地无端回答了她的疑问。
“哦,从前就听闻过这加州奇人,卜算甚准,能让河水倒流,不曾想今日却是能得见的。”陈秋娘平静地说。
小环嘿嘿笑,说:“外面传得神了些罢了,你要与公子相处久了,便知道了。”
陈秋娘也没去追问,一心想着那张赐怎的还没来。那日,她落入水中,他定然是吓坏了吧。不过。也不一定,他那样算无遗策的,定然早就想到这种可能了。而且还拜托了这样的高人相救,他当然不担心了。
她兀自想着,便听到耳畔吃吃的笑声。她转头一看,便见小环捂了嘴,打趣地说:“姑娘是心心念念地盼着那人来呢,瞧这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