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生香-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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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掌灯。”他呼吸不畅,慌忙喊。
有人“咦”了一声,然后就亮起了灯盏。灯火之下,是一个头戴方巾的蓝衣公子,应该有十*岁,国字脸,同样没留胡须,眉清目秀的,一双大眼睛神采飞扬。
他抿了一张嘴,问:“三哥,你这是咋了?”
“中毒了,快喊景凉出来。”他慌忙回答,然后将陈秋娘往旁边榻上一扔,一个箭步就冲出了大门。
“他咋了?”蓝衣公子问陈秋娘。
陈秋娘抬头看着他,呼吸浓重。蓝衣公子看到她的模样吓了一跳,顿时就往里屋喊:“景凉,景凉,快快快来,他们中毒了。”
原来叶宣找的人是神医景凉。这景凉不是说跟张府关系甚好么?据说受过张府的恩惠,一直算是张府的私家医生了。这叶宣既然跟张家是世仇,怎么跟景凉关系又好起来了。陈秋娘疑惑之间,便看到一袭白袍的景凉走了出来,手上还在系腰带。之前的蓝衣公子正拖着他往这外间来。
景凉眉目冷然地瞧了陈秋娘一眼,继续慢吞吞地整理衣衫。
“凉兄,你快看看陈姑娘和我三哥,似乎是中了催情香什么的,你瞧瞧能治么?”那蓝衣公子十分着急。
蓝衣公子情急之下说的话,让景凉有些不悦,斜睨了他一眼。蓝衣公子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
“能治是能治。只不过,我不想治啊。”景凉检查了一下陈秋娘,站起身来理着袍子慢吞吞地说。
“哎呀,我说良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谁托我三哥去天香楼捞人的。他很在意这女娃啊。”蓝衣公子着急了。
“就是因为他在意,我才不想治啊。”景凉耸耸肩,走到一旁端了一杯茶继续喝。
蓝衣公子不明所以地蹙起眉,问:“这是为什么?难道你的袖子其实是断的吗?”
饶是景凉那样淡定的人,听闻蓝衣公子的话,一口茶也不由得喷出来,斜睨了蓝衣公子一样,说:“我很正常,再说了,即便我袖子是断的,我对那种口是心非,装深沉的人不感兴趣。”(未完待续)
第143章 看戏
“那你为啥不救?”蓝衣公子急切地问出了陈秋娘心中的疑问。
“就是不想救啊。你快去告诉他一声,就说陈秋娘中了催情香,我救不了。”景凉说完,就慢悠悠地端起白瓷的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其实你能救的,对吧?”蓝衣公子问。
景凉也不说话,蓝衣公子倒是自顾自地说:“我们认识也好多年了。你景凉对于你没见过的毒与病症,从来都是十分感兴趣,一旦遇见,就旁若无人,连魂都全部去研究治病解毒去了。”
“你呀,还是没学到你父辈的万分之一,你们崇州王家现在是落魄了点,但也不至于这后辈心思都这么木讷了。”景凉依旧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打趣蓝衣公子。
蓝衣公子撇撇嘴,说:“行了,别挤兑我了。我虽是王家嫡出,但担责任这种事,我大哥去就行了。我就想做个简单的人。”
两人正在一来一去的谈话,院子里却是哗啦啦的水声,想来是叶宣在泼自己冷水。看来,那些狗血古装电视剧里的方法竟然不是胡诌的。陈秋娘躺在榻上,浑身燥热如同火烧,她也巴不得就投到冰水里去泡一泡,可恨的是手脚半分力气也没有。
“身在世家,出生那刻,命运就已注定,岂能是你说想如何就如何的呢。那位早年不也像你这般天真过么?小景荣。”景凉叹息一声,将手中茶杯放下,缓缓踱步。
那叫景荣的蓝衣公子还没回话,陈秋娘就听得“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踢开了。她转动眼珠子,借着悠悠的烛火。看到一身湿透的叶宣像是传说中的水鬼似的阴森森地站在门口,旁边那扇门来回反弹着。
“啊,三哥。”蓝衣公子立刻迎上去。
叶宣没回答。只是向陈秋娘看过来,直直地看着她。景凉则问:“叶老三。你怎么搞成这样了?久没出来行走,连催情香这种玩意儿也辨识不出了?”
“你最好看看这催情香。天香楼里肯定有高手。”叶宣看着陈秋娘,回答景凉的话,语气还是起伏不定。看来这催情香对于经历人事的人来说,当真是霸道得很。
景凉“咦”了一声,便转过头来瞧陈秋娘,说:“你的定力一向很好,却都如此失态。这丫头却还一直熬着,挺厉害的。”
“她还中了迷药,腿脚发软。”叶宣还是站在门口,整个人形容狼狈。
“不,即便她没中迷药,她也挺厉害的。”景凉摇摇头。
叶宣不语,只是一脸惊惶地瞧着陈秋娘,尔后,一转身,一个箭步就没入了夜色中。只留下一句:“快救她。”
那蓝衣公子慌了神,立刻抓住景凉的胳膊,喊:“凉兄。你别闹了。你看看我三哥那样。”
景凉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衣服,说:“别大呼小叫的,我去瞧瞧叶宣,你快按照我的吩咐去告诉那人。”
“你这到底为什么?你跟他不是生死之交么?”蓝衣公子朗声问。
景凉转身过来,丹凤眼微眯,沉了一张脸,说:“你不懂。与你说了也无用,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你还不快去?”
蓝衣公子看景凉有些怒了,便是撇撇嘴。尔后转过身来对陈秋娘说:“我马上就去,你且忍着。”
陈秋娘还想问他去请谁。却看蓝衣男子一下子就跳出门外了,她也没什么力气就昏昏沉沉地躺在软榻上,半闭着眼。耳畔只听得景凉吩咐那人一句:“朱府的人和官府的人在镇上搜人,你不要让人瞧见了。”
“景凉,你就不该去打扰他。这个节骨眼上,外面——,外面,指不定有多少高手存在。”叶宣声音急促,但已不如先前癫狂。
“你们不懂。我自有用意。”景凉还是这一句,之后又吩咐那蓝衣公子一番,因为声音小下去了,陈秋娘便听不到了。
这时刻,这屋内就剩下陈秋娘一个人。她只觉得心内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自己似乎会从内部燃烧,继而燃烧殆尽了。她想要喝水,但腿脚没劲儿,甚至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全身骨头都被剃掉了,成了一滩烂泥。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在迷糊中,似乎都出现了幻觉,看见戴元庆在山路上对她笑,说:“来,把你交给我。”
他向她伸出手来,她看着那只手,宽大白净,手指修长。
她一下子跳过去,没有像平素那样将手交到他手中,而是八爪鱼一样勾着他的脖颈,发出“咯咯”的坏笑。
“你变坏了哦。”他低声说,然后低下头来。
陈秋娘抬头看他,他背后是一轮初升的太阳,光芒刺目,她微微眯起眼,等适应了亮光,却看到这一张缓缓低下来的脸不是戴元庆,却是张赐。
她吓了一跳,他唇边便勾起一抹笑,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低声说:“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他那一双眼,像是宇宙里最璀璨的星子,缓缓落下来,近了近了。陈秋娘只觉得浑身乏力,体内燥热得难受
她伸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觉得他冰冰凉凉的,好让人舒服。
“张赐——”她喉间呓语,只觉得喉咙一团火,像是要烧坏了嗓子,嘴干得难受。
“喂,醒醒。”有人喊她,随即一杯冰水兜头淋下,陈秋娘一个激灵,看着还在景凉家的偏厅里,这才意识到方才做了一个梦。她看着眼前还拿着茶杯的叶宣,这才想起天香楼中迷香与催情香一事。
叶宣似乎好转了,一身的湿衣服已经脱掉,换了一身灰布直裰,头发还湿的,所以没有束发,只披拂着。他看到陈秋娘醒来。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竟然露出两个酒窝。
“景大夫不肯帮我么?”陈秋娘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吓人。
“他应该是肯的。只不过,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非得要等那个人来。”叶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拿了一个土瓷碗,倒了一大杯的冷水给陈秋娘喝下。
冷水入喉,那简直就是甘露灵泉。陈秋娘从不知道水会这么好喝。她如火烧的喉咙得到了缓解,便说:“那个人是张赐么?”
叶宣蹙了眉,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要花力气了。而且我之前告诉过你,叶家与张家是世仇。历史上还有大规模的械斗,你还问。”
“我只是想不出还有谁。”陈秋娘回答,又让叶宣打一碗冰水给她。
叶宣笑了笑,说:“你心中只有他罢了。方才呓语却也是叫他的名字。是梦到他了吧?”
陈秋娘不语,只是默默地想为何会梦见这么一个人呢。跟他不过泛泛之交,而且他那么麻烦,即便不麻烦,彼此也是没出路的。
“好了。你且等待,忍耐片刻。看景凉有何安排吧。”叶宣见她不语,便安慰她。
陈秋娘因为喝了一杯水。身体那种燥热暂时缓解,身子困乏得厉害,喉咙在片刻舒服之后。是更加燥热的趋势。
她没什么力气说话,就静静躺着,脑子里不断地想那些菜谱,以前走过的风景,吃过的美食。以此来抵抗不断涌现的方才梦中的画面:张赐那一张脸,带了略略的笑,,眸如星斗。她越想到这些画面,身体就越发不舒服。念大悲咒都没效果,她便只能想着吃的。
叶宣给了一杯水之后。就坐在一旁的软垫上休息,似乎因为方才他中了催情香加上一路狂奔。也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不一会儿,门“吱呀”开了,陈秋娘略略睁开眼,便看到了景凉走了进来。景凉换了一身青灰的袍子,头发未束,垂落在脸庞两侧,那眉目如画,神色冷然地瞧了陈秋娘一样。
“景凉,你快看看她。”叶宣看到景凉进来,立刻就站起来。
“她定力比你厉害多了。”景凉只是瞧了一眼。
叶宣嘿嘿笑了笑,说:“这丫头再聪明,也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那药对她不至于那么大作用。”
“朱文康还真是丧心病狂。”景凉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上前两步瞧了瞧陈秋娘,又说,“长得确实很美,不过还是个女娃啊。这凹凸都还没有,这朱文康还真是——”
景凉说着撇撇嘴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陈秋娘知道这两男人在端详她,她却是一点生气的心思都没有,唯一要对抗的就是那种莫名涌动的灼热。是的,她是未经人事,但前三十年,她好歹也是憧憬过与心爱的人鸳鸯昏罗帐的。她的定力还真不如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对幼女下手,朱文康又不是没做过。前年,临邛府那边闹得很凶的案子,你当时在汴京,不曾听说罢了。”叶宣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气定神闲地聊天,陈秋娘越发难受,觉得自己或许下一刻就会崩溃,丑态百出。她竭力稳住心性,问:“景大夫,我,我与你有什么过节吗?”
景凉抬眸瞧她,眸光冷然,问:“何出此言?”
“病人在此,作为大夫,不该妙手回春么?”她说,声音沙哑得吓人。
“陈姑娘这话说得不漂亮了。我虽与你没过节,却也不过萍水先锋。再者,我做大夫,救人全凭喜好而已。不要试图跟我轮阴谋,讲道德。因为我没有。”景凉唇边勾起一抹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