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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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够狠!不但解决了可欣,还将所有想打磬儿主意的人统统警告了一遍。看来,这个皇位她势在必得,但磬儿总觉得,皇后娘娘眼底的愤恨似乎还包含着另外一种原因。那么,她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更多的军权呢?
磬儿暗暗思索着,一敛锋芒之色,垂眸道:“臣妾遵旨!”
出了凤仪宫,磬儿一句话也没有说。小月安静地跟在身后,眉宇间皆是凝重之色。就在磬儿回眸的一瞬间,忽然消失不见。
磬儿心中想着事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只是拉住小月的手,喃喃道:“小月,姐姐思来想去,还是想送你离开…”
小月又急又气,甩开磬儿的手,不等她将话说完就打断道:“不!磬儿姐,我知道这有多危险,你别再说送我走的话了,我是不会离开的!”
小月的坚定,再次让磬儿的劝说变得十分无力,暗暗摇了摇头,转身朝永和宫走去。事已至此,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得等待三日后的册封大典。
因着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的关系,磬儿的册封大典比起可欣的更加隆重奢华。镶金红绫百褶凤罗裙,金丝勾边、银线绣底,裙摆一圈绽水天蚕冰纱。腰间环佩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绽金玉,由高僧开过光的圣物。这是皇后娘娘最珍爱的一件宝贝,是由凤仪宫的两位老宫女亲自送来的,当年皇后娘娘册封之时所戴。
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新册封的三皇妃对于皇后娘娘的重要性,皇后娘娘真是煞费苦心,两名老宫女丝毫不敢懈怠,一直伺候到磬儿穿戴整齐,出发之前才将环佩拱手挂上,一路护送着磬儿到了乾清宫。
这等待遇引来所有人侧目,三皇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三皇妃得到了皇后娘娘最为珍视的腰佩作为册封之礼,文官武将无一不唏嘘暗叹,期间更是流言四起。尽管磬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被人用眼光这般灼灼地炙烤着,磬儿还是倍感难受。
磬儿是第一次进入乾清宫,如非不是这册封大典,磬儿怕是这辈子都来不了这样的殿堂。可磬儿并不开心,感觉自己就像个玩偶,在众目睽睽之下,摆着各种姿势只为了让有心之人得到她想达到的目的,仅此而已。
九级金阶两畔站满文武百官,皆是正装官府,一色的殷红就像两面长长的巷道宫墙。大殿正中央铺着一条丝绒红地毯,笔直地从殿外、宫门口一直延伸到金阶之下。磬儿被簇拥着走在红地毯上,感觉就像进了一个深深的巷道,永远出不了的漩涡之中。
进了大殿,雕梁镶金,四壁双龙戏珠,图嵌一等水晶珠若干颗,皆是硕大无比。正上方就是灵光熠熠的龙椅,紫檀席案分置于红毯两侧。到处金碧辉煌、闪闪发光,磬儿看着一阵阵眼晕。若不是季默言牢牢牵住自己的手,身侧又是一众婢女的前拥后簇,磬儿有些笨重的身子几次都险些摔倒。
进宫这么久,磬儿第一次见到圣上的龙颜。那一身黄金色的衣服实在晃眼,磬儿就自动忽略了,只是专注于衣装下面的容颜。
一副古铜色的脸庞似乎受到衣服的反射,总有些不似真人的雕塑模样儿。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的脸上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前方,但明显有些许疲惫,显得晦涩而浑浊。尖尖的下巴,飘着一缕略微斑白的山羊胡子。
他笔直地坐在那里,看不出究竟有多高,但由于多年的操劳,微微深陷的眼窝和眼角细密的皱纹,无法隐藏岁月的痕迹。搭在龙椅上的手背纹路很深,手指关节处被笔杆子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皇后娘娘就坐在圣上的左侧,一身的华贵磬儿早就见识过了。
比起想象中的威风八面,眼前的皇上更显苍老憔悴,似乎一直在硬撑着。磬儿偷偷望他,不禁暗暗揪心,现在时局动乱,皇上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一遭出了什么乱子,光是这北琰国内部的皇位之争就足以将这泱泱大国毁于无形。
册封仪式繁复又无趣,磬儿只是被动的任人摆布。时而下跪,时而跟着季默言的脚步走到殿外接受百官的礼拜。阳光很给面子的一直照耀着,懒洋洋的,直让人犯困。磬儿从正晌午一直站到了申时三刻,腿脚酸麻也就算了,肚子里的小家伙总有意无意地动上两下,折腾的磬儿坐立难安。
季默言握紧磬儿的手,心中担忧磬儿的身子却也无可奈何。这是他们正式的婚礼,尽管已经期待了这么久,可如今看着磬儿受煎熬,只得暗暗期盼着仪式早点儿结束吧…
酉时开宴,宴席就设在大殿之上。红地毯左右各设三排席位,原本宽敞的大殿顿时拥挤了很多。待到文武百官纷纷落座,磬儿这才领教了什么叫门可罗雀、什么叫摩肩接踵!
乾清宫,每每退朝之后,大殿里冷冷清清就仿佛整个国家并不存在一般。多少离人的孤魂影付在寂寞的门庭,金装的门、斑驳的漆,多少年的风雨飘摇,还有谁记得它们被一遍一遍重新油绘过多少次?这份森森的静,一站就是千年!
每一个政权的背后都有孤魂在堆砌心酸的血泪,又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们?兴衰成败,每一次的轮回辗转都逃脱不掉无数无辜百姓的死亡阴霾…
磬儿讨厌政权,讨厌这里金碧辉煌背后的阴暗和丑陋!
开宴的时候,季默言还要应酬各个达官贵人,磬儿借口身体不适,便先回了永和殿。人潮传动,磬儿并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眸一直一直注视着自己,追随着她的背影,定格在宫殿的大门转角。
众人的推杯换盏之际,季默言举杯慢悠悠走到季云寒的面前,双眸紧紧锁住他悠远的眼神。顺着那道凄凉的目光,季默言深深地看过去,就见到磬儿的背影转过宫门消失不见。
“大哥,三弟敬你一杯!多谢大哥抽出时间捧场,见证了我和磬儿正式的婚典。”季默言举杯,笑容淡淡地挂在唇边。
这样赤裸裸的挑衅,不是季默言的风格,他和曾经最敬重的大哥走到今天也并非他乐见的。只是他知道,一切已经开始,便再也没有退路…
第二百八十六回 真心傀儡(二)
季云寒悠悠地回神,望着颇有深意的季默言。想着这个整日风流潇洒的浪荡子不甚学术,可他的人却打伤他的一队精备暗士,并劫走了磬儿。这是莫大的耻辱!却也不能声张半句,就像嚼了一口黄连,苦不堪言。
“恭喜了,三弟!”季云寒起身,举杯碰向季默言手中的金盏。不轻不重的,却是“锃”得一声清亮的响儿,回荡在两人周围,凝固了一方气氛。
两人的酒杯皆是微微一晃,满满的酒水洒了出来,溅在手背之上,两人对视着,没有人去理会这酒究竟洒出多少、沾污华服几分。仰头一口干掉,各怀心事!
季默言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冰冷,杏花眼眸轻轻一挑,心头却是忍不住暗暗一声叹息,转而含笑迎上另一位官员醉醺醺的推杯换盏。
季云寒脸面上的笑容一直僵硬着,孤寂地立在那里。手心里的空酒杯被他握得紧紧地,几欲捏碎!兀自提起面前的酒壶,一杯接着一杯,生生灌进酸涩的喉咙里。
不记得灌下多少酒,宴席依旧在继续,吵吵嚷嚷的实在令人心烦。季云寒只觉得呆在这里胸闷的很、浑身燥热的,于是摇摇晃晃地出了大殿。侍卫想要跟着伺候,被他挥一挥手打发掉了。
腿脚打着圈儿地走到御花园,来到一片安静的湖边,这里人烟稀少、较为空旷,顿时觉得心头开阔了许多。立在那里,望着墨蓝色的天空,久久没再动一下。
不远处,两个宫女装扮的纤弱身影隐在树干后面,悄悄地朝湖边看过去。其中一个较为沉稳的正是萧雨涵,只见她望着季云寒颓然的背影,那阴郁的笑容就像暗夜中的毒玫瑰,带着锋利的毒刺,随时准备刺伤别人。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萧雨涵张了张嘴,并没有回眸看向一旁的女子,却是十分得意地说道。
她身旁的女子将半个身子隐在阴霾之中,只有手中紧紧握住的银妆刀在月光下泛着铮亮的寒光。她的声音同样低沉,充满了恨意:“我不是为你!”
一听这话,萧雨涵更加得意地笑着,微微斜眸,好似很看好她这个得力助手,悠然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但是杀了他,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杀了他!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那把铮亮的银妆刀突然被握得紧紧地,举到那女子的胸口。她的目光就像黑夜里的雏狼,冰冷的泛着凶光。
忽然她抬脚跨出一步,走出了大树的阴霾,容貌分明就是小月。冰冷的月光下,她的脸是那样的稚嫩,可是她的心已然完全被仇恨包裹着。
没错,她就是磬儿身边的小月,发誓要为爹娘报仇的小月。
“小月,去吧!记住你的仇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要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深陷而无法自拔,要让他为我们死去的亲人血债血偿!”萧雨涵依旧在一旁添油加醋,眼光犀利地望着湖边吹着凉风的季云寒。
人常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今日,季云寒才真正领会其中的深意。往事一幕幕地飞掠脑海,涨得心痛欲裂,既想甩甩沉重的头颅让自己清醒过来,又想昏昏沉沉就这样一睡不醒…
画面飞速闪过,磬儿的笑、磬儿的泪、磬儿的疼痛、磬儿的决绝,他突然发觉原来这么多年的记忆,却是仅仅留住了和磬儿在一起的喜怒哀乐。说不上来与磬儿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只是第一个自己愿意敞开心扉的人是她,仅此而已。
可为何是这个女人?他不懂,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会闪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越是挣扎,就越是忘不掉,越是想要靠近…
突然,耳畔回荡着一声渺远的女音:“想见磬儿,就跟我来!”
空荡荡的湖边竟有一个鬼魅一般的身影立在那里,看不清她的面容,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冰蓝色的月光。季云寒的醉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身形不受控制地晃动两下后勉强站稳,警戒地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你是谁?”季云寒仔细打量一番,沉声询问道。他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尽管眼前的这个女子看起来太像磬儿身边的那个婢女小月,可一想到小月怎么可能会背叛磬儿呢?
他再一次迷惑了…
“难道你不想见她?你的时间不多,想通了就随我来!”一阵轻叹,又似一抹不屑的嘲笑。在黑暗中,季云寒只能看见她幽暗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
他不说话,她也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而后转身渐行渐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几乎看不见的时候,季云寒抬脚一步一步稳稳地跟了上去。
就算是一场骗局,他也想去!只为了,见她一面…
他有好多话想说,压抑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夜风寒凉、袭面而来,拍打在他火热的脸上格外舒服,同时也让他的醉意完全清醒。
永和殿里,磬儿刚刚沐浴更衣完毕,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看书,等着季默言应酬完回来。她备好了醒酒汤,她知道季默言今天高兴,也许会多喝几杯。
想像着他醉醺醺地拉着自己、揽自己入怀,像个孩子一般大笑着说他们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磬儿的心不由自主地绽开了花。
“磬儿姐,想什么呢?看你眉毛眼睛都是笑着的…”小月一步跨进磬儿的寝宫,暗暗吩咐其它的小宫女退下去。而后端着一盘水滋滋的苹果走到磬儿的身旁坐下来,拿着小刀一点一点削着果皮,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三殿下回来了么,宴席还没有结束么?眼看着都到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