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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无醉-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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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万叶映得斑驳的月色下,忽然冲出个黑黝黝的影子,四肢才一着地,便矫捷有力地越过灌木丛。柴青一时辨不清那是人是兽,只瞥见那活物的右手还吊着个滴滴溜溜的黑物。
  
  “来者何人?”他轻喝一声,仗剑而立,剑光彻彻寒波泛冷。
  
  那个影子仿佛知道难以硬闯,一扭身钻过一个隐蔽的天然树洞,居然直朝着大人的方向奔去,柴青这才认清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急忙命令,“快,拦住她!”
  
  黑暗中,侍卫们在丛林间不易腾挪,纷纷呼喝追赶过去,那个影子却更加迅捷,凭着熟悉地形在几根树枝上嗖嗖几点,就蹿到前面。她狂奔了几步,认为那边的深林中是安全的,就飞快地爬上那截倒下的巨松,翻跳了下去……
  
  而后,她不得不停住了——前面居然有人。
  
  必经之道旁的苍柏底下,一位颀长的白衣男人在阴里孑然负手,仰首遥望着天上月钩。离得太远,看不大清晰他的面目,只觉月如水,衣如风,林静人如竹。
  
  她愣了愣,听见远处的猎犬杂吠,心中更加急怕。见那个男人不甚理会她的模样,就壮着胆子径直向他身旁的小道跑去。擦身而过的时刻,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一望之下,心几乎跳出了喉咙口,就忘却了脚下步伐——这个男人,生着太俊美的一张脸。
  
  长发散垂,五官出色难以描画,唯有墨色泠泠令一双修盼的桃花目略显淡漠,却显得雍容出尘,似能氤氲生烟随风踏月。他好像神仙一样的美,令逃亡的她不由自主挺了一下腰脊,悄悄把手中的松鸡背到身后去,为自己的狼狈形貌自惭形秽。
  
  那人只是平静地睨人,薄唇微微一动,“你是何人?”
  
  柴青带众侍卫赶至,见大人亲对上了那名闯入者,便不再轻动。
  
  小乞丐踌躇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跳得厉害,开口回道:“有人追我,她们放狗咬我。我,我只好跑了。”
  
  那人的眸心深处有什么闪了闪,“有人追你?”
  
  “嗯。”
  
  “你,抬起头来!”
  
  他的命令里有种不容人抗拒的威严,声音倒清润得好似方才一直悠扬婉转的箫曲,她不禁乖乖听话地扬起了头。
  
  一张肮脏不堪的面,唯独一双眼还算黑白分明,里面躲藏着许多戒备、不甘与恐惧。
  
  莫怀臣问:“何人在追你?”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取我抓到的松鸡。”小乞丐提了提手中那只晃悠悠的死鸡。
  
  “你住在这林子里?”
  
  “嗯。”
  
  “一个人?”
  
  她迟疑了一会儿,再点头。
  
  “多久了?”
  
  “三……三……年。”
  
  “三年……”莫怀臣摩挲着月下碎闪的银箫,沉吟片刻,才对她温和颔首道,“没事了,你去吧!”
  
  那个小乞丐一听如蒙大赦,转身欲走。不成想有人厉声在后头叫嚷:“喂,你们让开,她偷了本……本小姐的松鸡,你们谁敢拦着我,想死么?”
  
  顺着那气势凌人的骄矜声音,林子那头影影绰绰现出一行人影。
  
  为首的是个苗条丰满的少女,一头珠宝垂帘,灿烂的容貌好像恣意张扬的罂粟花,渐渐浮入眼帘的一身富丽装扮和着腰间一个显眼的金铃狐毛的装饰,倒非绍渊人的穿着。
  
  莫怀臣回首又瞅了身后的小乞丐一眼,她仿佛晓得他是此刻自己唯一的救星,也巴巴地望着他解释,“那个活套是昨天我下的,我来收猎物,是他,他们人多先抢去了。我饿,看他们凶巴巴的又打不过,只好趁他们不注意再去拿回来的。”
  
  那个闯来的少女立马不乐意了,跺跺脚,道:“胡说!是我先看到的,我先抓到的,怎么是你的?快还我的松鸡,要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
  
  莫怀臣被赶来的刘慎之轻轻拽了一下衣袖,听到属下低声提醒,“大人,这个女子,来历怕不简单……”
  
  “本相有分寸。”莫怀臣绕过小乞丐走到她前头,兀自举步从树丛的重影间潇洒而出,“你待在这里。”
  
  清冷的月,一洒林间身影。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好似吸尽了午夜沉寒,凝人时偏又涟漪起几丝春水的余温,温谦中隐然犀利,他道:“敢问,这普天之下,但凡是姑娘看见的抓到的,就都归姑娘所有么?”
  
  少女一噎,瞬间被眼前法术般变出的如画男人震得芳心一窒,回过神来也不忘嘴强,“不行么?不是我的,我若喜(。。…提供下载)欢就去夺来,夺来了,便是我的了。我父……亲一直这么教我的。”
  
  如斯理所当然的强盗逻辑呢。莫怀臣勾了一下薄唇,俊逸眉峰已然化作冷冽,“可惜这里是绍渊,绍渊姓李,是泱泱礼仪之邦,讲先来后到,有律法约束,并非蛮夷少节之地。姑娘若想撒野,恐怕是寻错了地方。”
  
  那个少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等轻蔑重语,更何况是出自这样与众不同的好看男子?少女顿时恼羞成怒,从身边抽出一条皮鞭,“你敢骂我?看不起我是外族人么?我先打得你服气!”
  
  说话间,月光被劈开一道凶狠的长弧,人已化作一痕惊电向莫怀臣袭去。鞭影好似虬龙,带着风声直追人要害,长鞭之上倒刺锋芒点点,碰上人身竟是非死即伤。
  
  莫怀臣端立未动,眼见那毒蛇般的鞭头几乎要抽上他高挺的鼻。身后那个小乞丐倒先急了,大声喊:“哎,小心啊。”居然摆脱了刘慎之,一个飞身扑来鞭下,打算推开被袭击的莫怀臣。不想手还未碰到那个镇定自若的男人,就被一股无形之气挡在了外围。
  
  不见那男子如何动作手势,但闻银箫在风中清啸一声,化作一道银弧,万千夺命鞭影骤然止住,消匿无形。凑近一瞅,原来是鞭梢早密密缠在了银箫之上。持鞭的少女惊怒着欲抽回被牵制的武器,可惜凭她如何发力,将两人之间的鞭绳绷得笔直,皮鞭却好像在男人那头生了根似的,就是可恶地纹丝不动。
  
  她的随从们一见主人吃亏,都大惊冲上来,“小姐……”
  
  那个少女犟得很,娇声嗔道:“不许你们插手。我要自己教训他!”
  
  莫怀臣不禁冷然一笑,“姑娘看来是被自家家长宠惯坏了,可在我绍渊撒野仍旧不可轻饶。姑且念你不曾伤人,这是小小惩戒,你且记牢。”
  
  那少女惊愕地不及反应,陡然觉得皮鞭那头传来一股渤海般的真力。她咬牙还欲强撑,一声闷响,自己那根浸过桐油、坚韧无比的虎皮长鞭忽然从那人的箫身上寸寸断裂,破碎得似蛇身般散了一地。
  
  少女瞪大了眼,捏了捏手中皮柄,剩下的连鞭带柄顿时脆然粉碎,毁了个干净——原来是对方的真气所至,刚好震碎了她的长鞭,却没伤人。少女也是习武之人,晓得今夜遇到了功力远胜过自己的高手,心中好不惊疑,又圆又亮的眼珠在那个修长男人和满地碎屑之间转来转去,没了方才的气盛模样。
  
  随从们冲上来团团环住她,“小姐,怎么样?”再拔刀对向莫怀臣等人,刀剑鸣颤俱是紧张万分。
  
  对面男子不过倒负银箫,转身道:“走吧,我不想再被打扰!”
  
  众人一时呆住。
  
  那个鲜妍的少女也愣了,瞪着白衣的长影没了主张。茫然了小一会儿,她出乎意料咯咯一笑,丽容仿如妍花盛放,月下绽出炫目的冶艳嫣红。她向他伸出戴着厚厚珊瑚兽牙手链的腕子,“喂,你比我的三位哥哥还要厉害,比我两个姐姐还要俊俏。我喜(。。…提供下载)欢比我强的男人,你叫什么名字,来我家做我夫君吧,我保你从此大富大贵,一生无忧。”
  
  振振有词一番话,哗啦啦令在场下巴跌下无数。
  
  那个小乞丐原就没站稳,此刻惊得往后一脚踩空,哎哟一声就倒头栽去。也不知被什么暗中一托,小乞丐居然就没摔下去,身边的男人语音还是平静无澜,“蒙族与我绍渊向来无甚邦交,井水不犯河水。姑娘美意,恕在下不能领。诸位还是请吧!”
  
  “可是……我就是中意你!你……”那位少女还想再说,却被身旁一位比较持重的锦袍男人拦住,附在她耳畔低语:“小姐,咱们必须速离,这个人惹不起。”
  
  “为什么,我偏不,我就……”不料那人弹指点了她的哑穴,架着她往后便退,对莫怀臣表现得极为恭敬,“今晚是我家小姐年轻气盛考虑不周,打扰诸位休息了,得罪得罪!我们这就离开!”
  
  两道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撞,莫怀臣漠然道:“不送!”
  
  “告辞!”那人也不顾那个少女快燃着的怒目,火烧屁股般领人退入来时的树林。柴青眼见着他们一行人悄没声息地隐没进丛林深处,才松了口气。
  
  转瞬风云摄月,熠熠冷芒被扯成丝絮,缕缕缠绵着最初的那片寂静。
  
  小乞丐才放松了神经,身旁的大恩人咳嗽了两声,卷袖淡道:“他们走了,你也去吧。”
  
  她一时怔忪,但见那林间背影冉冉渐离,情不自禁脱口喊道:“我想跟着你。”
  
  那人似充耳未闻,脚下不歇,小乞丐不由提高了声音,“让我跟着您!”
  
  踏叶无声的脚步,立在一处紫薇花树边,风姿如许映花氤氲。
  
  小乞丐跌跌撞撞往前追,全不管脚下磕碰,“大人,求求你了,收下我吧!”
  
  “哗啦——”小乞丐狼狈跌倒。
  
  倾城月下,那人终肯回顾,沉郁的面容辨不出喜怒,“为何想跟着我?”
  
  小乞丐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对上那人的注视,讷讷道:“我不想再躲躲藏藏受人欺负,我,我可以给您当奴婢端茶送水,也可以做粗活杀野兽,什么事情我都能干,您收下我吧。”她左右一瞧,再无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遂将手中的松鸡高高举起,“我,我还能给您烤鸡肉。”
  
  “呵……”莫怀臣轻扯了一下嘴角,一股水色润流便从眉目间悄然晕出来,他仍是轻描淡写,“既然如此,看在你方才奋不顾身的分上,今晚跟着柴总管去吧。明日的早餐,若是不焦不生干干净净,你便可以跟着我。”
  
  小乞丐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蠢极,原本都不抱一丝希望了,哪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成了事。大喜之下张大了嘴立在原地发傻,柴青暗扯了她一下,“还不谢谢大人?”她方如梦初醒,连连不断地作揖,“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罢了。跟着我,未必是福分!”
  
  小乞丐听到那人一声轻喟,再抬头,明月如钩,前面已没了那清高的白影。
  
  刘慎之走过来,展开折扇忽悠忽悠地扇着风儿,一双精明的眼上下打量着小乞丐,啧了两声,“孩子,你真想留下?”
  
  小乞丐拼命地点头,本来乱糟糟的发髻越发被甩得一塌糊涂两边跑,一股馊味顿时四下乱窜。刘慎之这次离得近,被熏得险些闭过气去,忙挥挥手,“既然决定留下来,你第一桩事就是要去洗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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