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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无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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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蛮子!倾瞳突然心痒痒的很想配点化尸水用……
  门才合上,留守在花厅里的火媚就驾轻就熟地取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瓷瓶。红袖妖娆满眼流媚,说出来的话虽缠绵,却甜得人心里发寒,“这位公子,你真不走运呢,请吧!”
  “她不用这个。”寇天伸手夺过瓶子,只是不悦地轻哼,“叫隔壁的人先离开!”
  “可是……”火媚话到一半,不知怎的僵了一下,视线凝在倾瞳面上,“我们,见过么?”
  鼻子底下的瓷瓶留着小洞,飘来股刺鼻的青腥气,里头还有极其细微的诡异声响。倾瞳猜那里面多半养着食人心的毒蛊,压着惊惧却对火媚龇龇牙,一双瞳人却流光溢彩,显得笑意自如,“你说呢,大美人?”
  火媚陡然记起了她的声调,一指倾瞳的鼻尖儿,“你不就是……”
  寇天稍扬了尾音,“啰唆什么,还不去?”
  火媚不像司紫对寇天言听计从那般守礼,这时候认出了来人,更舍不得去,又瞅了倾瞳一眼,瞥见寇天不耐地拢眉,“哎,我这不就去了?”身子一扭如灵蛇一般,滑出了房门。
  雅座只剩了两人。缱绻暮风暗起,屋里缭绕而起的醇然酒香就好似迷人的蛊。
  一杯满斟的酒摆在桌上,玉杯透润,酒水澈凉。
  倾瞳拈起却不饮,回首瞅见寇天手中的残杯,和手里干干净净的杯子正是一对,就自嘲地摇摇头,“如果我看不出关窍,今天是不是就能避开你了?”
  寇天心情极好,扬手饮尽手中美酒,爽快答道:“这杯酒,自然不是为蠢人准备的。”
  倾瞳登时哭笑不得。
  对面的墙壁上沙沙作响,应该是火媚将那暗藏在水墨画后头的听孔堵上了。倾瞳握杯思量,不禁暗责自己太过急躁。看到那幅画像下的凤凰花无风自动,就觉察了对面有人偷听,又怕那人提前知机离开,才迫不及待地使个法子来查探。结果对面这个人,原来是故意露出破绽要引她上门的,而且还是个绝不好惹的角色——凌王寇天,堰丘之虎,芙国宝藏,他身上兼着好多秘密。自己与他呢,就是典型的所谓冤家路窄了。
  “你不怕引来的人反咬一口,兜出你的老底?据我所知,堰丘凌王可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无赖,不管是在堰丘或是在历越,都算不上是个角色。”
  “想激怒我么?”寇天对她的讥讽半点不在意,挺自在地坐下,“可惜我今天心情很好。再说能够抵抗‘引魂蛊’的人,这世上根本没有!”
  她不禁低呼:“引魂蛊?那个歹毒的东西不是早在百年前就灭绝了吗?”
  连万能的师父那儿,都只有关于这种食人心神的毒蛊的典籍记载。说是食了这种蛊虫的人,必须听从下蛊者的命令按时服下解药,否则那虫会钻进人脑中,一口一口蚕食人的脑浆,发作时叫人痛不欲生,恨不得切下自己的脑袋,或者就那么哀号而亡。而且一旦过了百日,解药也就不能再压抑引魂蛊在血液中分裂强壮的本能,到时万虫钻心,五感失灵,依旧是疯狂痛癫而死。
  “你想试一试真假?”他瞧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好像当真在与她商榷。
  倾瞳只觉得不寒而栗,“我宁可死!”
  他不禁轻蔑笑道:“聪明人总是舍不得死的。如果我不说那是什么,你也会想尽一切方法活着,不是么?”
  感觉到指尖沁心的凉意慢慢透进血脉中,星辉乍然于琉璃眸子,倾瞳却扬手洒了酒,“人有纲常,国有大义。如果你迫我选择,自然可以看看结果。”
  寇天睨见她淡定如山一副民族为先的模样,忽然不满了。踩着酒痕一倾身压住青衣纤腕,深瞳紫泽张狂而嘲讽,“什么国之大义?历越,绍渊,堰丘,哪一个不是当年大芙国分裂而来的。以为过了一百年,几个诸侯大臣瓜分了大芙的事实就是天经地义不违伦常了?先堂而皇之地窃人江山,而后再恬不知耻津津乐道什么家国之境,骗己愚民,难道不觉得自己荒谬可笑?”
  倾瞳从来未自这种角度分析过三国的立场,一时被他的言语激得怔了一怔,才甩开他的手,“自古政权易位,总有其覆灭的道理。失去民之所向,未握百万雄兵,就算是当年大芙皇室的传人,想重整山河也是痴人说梦。再者,你今天拽我进来,总不是预备跟我谈论治国之道的吧。说吧,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杜家。”
  她如此侃侃从容,看来的确是那天臻王遇上的巧舌书生。难怪那个没脑的余战轻易就被降服稳住,退了回来。
  心机如电数闪,寇天只是旋着手中的冰玉杯独自沉吟,点点幽花浮泛于瞳底,好不欣悦斑斓。隔了好一阵才低笑道:“要你!”
  “做梦!”
  “那么,我要余战坐上历越皇位!”
  修唇豪气满满,卓颜顾盼酬酢,好似轻轻翻掌,便能颠覆这朗朗乾坤。那份君临天下的狂放之态,毫无遮掩。
  倾瞳心内急转,却听到那人继续,“而且,你会选择与我合作的。因为你不能置杜家于不顾,对不对?我的,童若。或者说,杜家死在绍渊国的外嫁三女——杜倾瞳!”手中酒杯登时惊得差点滑落,泠泠双目波折千万,竭力敛睫隐住,“你凭什么?”
  他挑了眉,“需要我去查实么?”
  如斯的绝色,如斯的智慧,与杜家和立渊公子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如若她是杜家的三女,一切就都能解释。
  静了片刻,倾瞳自在一笑,轻盈的杯底终于在木桌上叩下回击的闷脆,“便算是又如何?我们不过彼此彼此。堰丘日益昌盛,不过据说十来个儿子也抢那龙椅抢得头破血流,某人倒躲得逍遥。供出杜家,承帝未必就会大开杀戒;不过某位皇子回去夺位的路,可能就要多点坎坷了。”
  寇天侧首眉棱一挑,仿佛在善意提醒,“你忘了,我还有‘引魂蛊’。”
  她却半丝未让,“你也忘了,我可以选择生或者死,你倒未必能拦得住突然而起的流言。”
  两人目光交在一处,隐含的都是威胁机心。倾瞳看着他深沉似海的模样,无端有些怀念初见时那个更加匪气的男人,至少那时的寇天不会令她如此头痛,每句对答都要斟酌半天方敢应对。
  静了少顷,她索性放松了身体,清澈眸波潺潺柔漾过来,水般流媚,“依我看,我们也不用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这次叫禁军统领之位落到余战手中,我替杜家应了。不过,仅就这么一次!”
  哪怕他寇天心机滔天,堰丘倾国之力,强大的百年历越也非空中楼台。将来不论是余战抑或余非,只要坐上皇位,都不会选择做个傀儡君王受人所控。帮助余战,无非也就是给了寇天一个日后可以亲近联合历越的机会,不至于动国之根本。为了杜家的安危,她这次只能快刀斩乱麻选择妥协,但是可一,不可再……
  寇天不意微直了脊骨,竹笠下的目光从她墨色发梢流到莹白指尖,她似不经意,但那副清魅盈然镇定自若的模样,着实令人意动。
  原本对他而言,所谓女人,不过是男人功成名就的附属品。想要了,便得到。腻了,便丢到一边。就算是偶遇到欲擒故纵的女人,也是开头三分新鲜,过后则寡然无味弃如敝屣。
  第一次遇到她恰逢危难,兴起占有之念,也不过是寻常的笃定习惯。不过一而再地被她从身边溜掉后,除了欲解开心里重重疑团,他倒莫名对她生了探究的兴趣。
  她是什么人,为何会是这么个脾气,为何能有这些本领,又能凭那股犀利机敏与他相抗到哪一步,甚至是,那面具后头,那张芙蓉水色曾否真心展颜,那笑容,又是个什么模样。
  春末三两只早蝉,隐在窗外枝头的浓荫里,长短低笑着催醒了人,知了,知了,可知了?
  也对,与她相处的时日,还长……
  他起身伸手过来,冷酷的唇角勾起一刃迷人的笑痕,“如此,那么合作愉快!前提是,我要你代表杜家。我要求见面,你就必须赴会。”
  “这里是历越,杜家的人,也并非任你差遣。过了禁军统领一事,你若还骚扰不休,大家就一拍两散。”
  “自然!”
  杜倾瞳这才搁杯立起,爽快伸手,“君子一言!”
  外头忽闻几声娇音,“喂,你干什么?别乱闯啊……”接着便是拳脚风起。
  倾瞳分神回顾之际,听到那人恬不知耻地补了一句,“不过,我才不是什么君子!”未及思忖,竟被一股大力猛扯过去,明净赛雪的前额登时撞上了等待的热唇。
  厅门豁然大敞,嘭嘭摇摆。
  杜魏风衣袂连风,转眸尽收屋中的暧昧景致,登时旋起的黑发激荡飞扬,直如怒涛。扬手就硬劈开背后火媚的娇叱刀光,身形陡如天外惊雷,夺命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严肃宣布,今日此更,绝对是某言抽了。说要两日一更啊啊啊,抽抽今天又来更一章,风中凌乱,请大家凌乱滴撒花扔砖……




☆、各谋棋局

  杜魏风其人,天性木讷,原本不算极有习武的天赋。不过他自幼倔犟,因为一个信念十几年来无论雨雪风霜修行不辍,又得良师监督指点,却是勤能补拙,反而练得功力扎实浑厚。如今一招之力,可裂马碎石;一纵之间,可轻取莲花。若不是一直陪伴倾瞳默默无闻,早该是名慑三国的剑手。
  此刻骤见自小到大忠诚维护的女子被人轻薄,唯剩满腔勃然。
  锵!
  怒剑出鞘,剑气彻然贯空,几欲一瞬击散人魂。
  “原来是你!”寇天皱皱眉忽道,“来得正好!”居然不退不让,只旋手裹了倾瞳的身体,直直送到那千般夺命的寒剑下。
  魏风登时大吃一惊,猛地撤剑收劲,瞬息之间瞥见寇天邪气的冷笑,“那天的账,咱们就算一算!”
  刚才那个将倾瞳当做肉盾的男人,倏忽却移到她身前,堪堪翻掌撞开剑尖,反而与他急变之下的掌劲狠硬迎上。
  嘭!
  两股强大的真气在空中相激炸开,那顶竹笠被煞然劈飞,暗泽红发失去了束缚,飞魅张狂。寇天不由得斜退了一步,面色白了白,便即恢复如常。
  杜魏风却连退了三步,才狠狠压住了喉间被激出的那股血腥气。
  倾瞳却趁此当口从那人身后钻出,指出如风直逼寇天重穴。被寇天随手化解了,不过懒洋洋地调侃,“怎么,你还舍不得他了?”
  “干你何事?”妙指翻飞,招招攻人必救。寇天不耐地一掌与她对上,没吐出几分真劲。倾瞳正中下怀,借那一击之力挣脱了他的桎梏,如轻云斜飞落到魏风身前。侧首关切满眸,“要不要紧?”
  杜魏风调息片刻,低声道:“没事。你呢?”
  “嗯,放心!”
  寇天则扬手阻止了火媚的扑势,散漫地踱到屋角拾起了竹笠,弹了弹重又压回松散的发髻,这才回过身来,惑眸对上杜魏风的怒意,却是坦坦然,“上次是你胜之不武,我刚才也未使上十成力,咱们算扯平了。”
  倾瞳这才晓得他是在计较那夜崖洞的事,咬牙哼了一声,“呸。宵小之辈才睚眦必报!”
  “又如何?”他居然还磊落地承认了,“我早说过他不永绝后患必定后悔。今日我不取他的性命,是因为他右手伤了。改日如果碰到,自然不会留情!”
  倾瞳怔了怔,只觉心口好似绕上了千丝寒线,细密地缠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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