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第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魏风晓得这个师妹的机变急智胜过自己百倍,有她从中斡旋,必可解了眼下的危机。于是也不争辩,垂首道:“是小人擅自鲁莽行事,与杜府和大人毫无关系。请王爷处罚小人便是。”
“啧,王爷在禹华是何等高贵知礼的人,怎会在杜府中和一个下人计较,传出去了岂不有损清誉?在下说的可对么,王爷?”那个书生一面怪责着,一面堪堪回首睨人。
目光净如清流,潺潺澈凉,竟然令余战浑身火气一敛。
其实今日,余战也的确并非为了闹事而来。
方才他原本无理亦无礼,不曾想反被捧得高高的给足了脸面。那书生的话中又绵里藏针含着骨头,他若再追究下去,不止今天的来意无法得偿,传出去还显得仗势欺人小家子气,不配这皇族贵胄的身份了。
对面突然冒出来的人,不晓得是什么来头。外表看来勉强可算清俊,可生得又太单薄,在宽袍子后头飘乎乎的都不像个正经男人。唯独一张嘴倒是满玲珑的,弹指间叫那个高手俯首听命,他怎么没有听说过杜府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你又是什么人?能帮杜大人拿主意么?”
那个书生已经很识趣地鞠躬自我介绍道:“在下姓木名华,是杜大人才收的区区一介幕僚。拿主意是不敢,不过大人现在病中无法理事,在下只好勉力为大人分忧而已。”
“那么,你可认得我?”
那书生又笑了,答语轻若梵音,“真龙皇子,木华哪敢不识?”
淡淡几个字,直如一声霹雳,正炸到心坎上。
余战颊边青筋陡现,声色俱厉地指着来人鼻尖断然喝道:“居然敢妄议皇族龙传,我看你是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隆重推出偶家娘子滴穿越文,囧女穿越,文笔好故事佳,大家尽情跳坑收藏吧!:
☆、清姿初试
杜倾瞳偏生更加笑意自如,一双眸子刹那迎着阳光繁华星闪,倒显得诚挚动人,“请王爷恕罪。实不相瞒,小人粗通些命相卦理之术,又头一次见到如此面相贵不可言者,才会一时惊讶,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余战的心就跟着乱蹦了几下,故意挑剔地斜勾眉棱,“噢,那你说说,本王怎么个贵不可言?要敢信口雌黄,本王保证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人不敢!”她说着不敢,却不慌不忙,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端详了一番,从余战的紫金鱼尾冠,到细葛褚袍,再至祥龙珠履。若不是面上白净溜溜,几乎要做足算命的拂须的老道架势,才突然开口不歇气道:“王爷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柱擎天、唇厚衔贵、耳阔财满、腹孕乾坤,恕在下直言,可是个坐镇方中而决策千里之外的大贵之相啊。”
这岂不是说……他乃帝王之相?
某人的佯怒再也绷不住了,“当真?”
她摇头晃脑,“真而又真!”
那一点点狐疑不过点水而过,蓬勃的野心登时被煽得更烈更旺,连带对那个识相的幕僚也起了点好感,“啧,你这什么华的,嘴倒挺甜!”他扬手指人,不留神袖管中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木华的眼珠儿陡一精亮,随即灵巧地蹲下去,拾起了地上展开的一件湘绸婴儿小衫,拍了拍,就坦然还给了几乎色变的余战。
话儿还似家常,“臻王爷这一趟来得不巧。前两日我家大人还好好儿的,大赞王爷您英明睿智,提拔之人皆为国之栋梁。说到禁卫军统领一职空缺许久,他心中已有定见,正预备不日向皇上举荐呢,可惜就病了。不过调理几日,应该,嗯,不会错过这月的朝会之期。哦,对了,这是王爷的要紧东西,现在物归原主,若在朝会前不小心落到什么旁的地方,可就不好了!”
两腮的肌肉登时僵了僵,余战心叫正好,竟不得不对眼前这个不甚起眼的杜府幕僚刮目相看了。
自上一任周统领卸任后,禁卫军统领之位就变成了自己与三弟争夺的目标。若是拥有了在那壁垒森严的皇城中调兵遣将的特权,日后就能呼风唤雨夺取先机。可父皇却不晓得打的什么算盘,迟迟不肯定夺不说,反由着己方的梁国成,与三弟那方的肖智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闹得双方皆是云里雾里一筹莫展。
上次会面,凌王只送了他三个字,杜君鸿。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这位满腹诗书的杜大学士,本是块绝佳的敲门砖。
历越人人皆知,他的二女杜卧云入宫六年蒙圣宠不衰,连年加级进封,如今已是西宫正主。而据朝野间私下的传言,二十年前,杜君鸿其人,却曾与父皇结拜过异姓兄弟。不管其间关系有多复杂,那传言又是真是假,至少多年以来,但凡杜君鸿的举荐奏折,父皇从没有一遭不准的。
他曾多次试图拉拢杜君鸿,却屡遭婉拒。好在清高的杜大学士似乎也并不看好三弟,平日深居简出,只做他的学问。就算每年考核科举,也是专心为朝廷挑选贤才,绝无半点营私舞弊之嫌。
他正愁这颗佛蛋严谨得一丝缝儿都钻不进呢,下午凌王府那边倒派人送来了一个盒子。里头有一件小衫和一封书信,其中夹杂着当年杜府的一段秘辛。
这才叫喜从天降!
可这一趟跑来对上的人,却并不是预想中的杜君鸿,而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杜府木华。
他看着平凡无奇,却能一语道破他的来意,语中暗示之意明显,就是要拿这统领之位与杜府秘密做个交换。于自己当然正中下怀,可是,此人的承诺,又是否靠得住呢?
“你,做得了主?”
“这又有何难?”小衫已经安稳地回到余战的手中,字字珠圆玉润铿锵有度,“王爷放心!只要王爷收好该收的,杜府,自然会做好该做的。”
那人不卑不亢地立于满园芳菲中,青衿迎风冉冉而飞,无端令人觉得一派大气坚决,直似能主沉浮。
余战由不得就信了,终于咬了咬牙,“好,木华,你可不要食言!”
煞星才去,杜魏风就赶上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师妹,她却避开他的手,“你刚才伤了手骨,别!”
胸中一阵暖意轻扬。
“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宿醉有点腿软而已。爹爹呢,现在如何?”
“你昨日离开,大人一时焦急晕厥过去。醒来后一定要出门寻你,后来被强灌了定神汤才躺下了,不过如今尚未苏醒,醒了更不宜多受刺激。”
“那就好。”倾瞳松了口气。歪到一旁的廊凳上,玉指顶住胀痛的两侧太阳穴,边揉边闷声问:“大姐二姐呢?”
“二小姐昨日愤而回宫,再无消息。大小姐一直在杜府照顾大人,直到大人安睡后才赶回司马府处理家务。”
“哦。”倾瞳抬眼,正撞上杜魏风沉默的探询,不禁露齿一笑,“想问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沉郁的嗓音泛起点嘶哑,“昨夜去哪儿了?”
他寻了她整夜……
“找了个能看住我喝酒的人。”倾瞳抬起尖尖下颌,暗自庆幸此刻戴着人皮面具,师兄窥不见她内心的几分心虚。不过魏风的脸色依旧难看了些,她赶紧补充道,“别担心,只是喝了一夜酒而已。”
他又顿了顿,才问:“为什么?”
满院碧叶青青,扬起的风簌簌摇下昨夜积郁的雨,溅开胸中无数疑惑。
她也不欲隐瞒他。
“没什么。不过我原来与你一样,是顶着杜家名分收养来的。杜家因为我的存在,随时可能被当年我娘亲刺杀过的承帝抄斩满门。不过我也想得清楚,无论如何,爹爹仍是爹爹,姊妹还是姊妹,只是欠着一份这么大的人情,这下可怎么还?以后像你一样够不够呢?奉献终身无怨无悔。”也不等杜魏风反驳,就径自耸耸肩,“我不成。那样还没报了恩,我就会被闷死的。”
魏风原本话少,此刻惊得启唇无声。不料双掌沉沉按到桌沿上,登时痛得眉宇深拢。
倾瞳赶紧拉过他的腕,熟稔地捏骨查探,好像刚才只是聊了平凡家常,“怎么,很疼么?方才接骨太仓促,我查查稳了没有。”
瞧他僵着毫无反应,倾瞳索性自己做主检查了一番,又去取了和骨膏亲自为他上药包扎。低着头手指灵巧地在他的伤腕上缠绕,淡淡地解释,“那件衣裳,应该是当年那个男婴的,还有爹爹题的一首悼亡词在上头。”
“那,刚才为何阻止我?”
“毁了也没用,治标不治本还会打草惊蛇。”水眸幻出一环清锐泽光,“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臻王既然有这衣裳,必然是有备而来。何况不管有没有证物,只要传到……”她顿了一下,才接下去,“传到承帝那里彻查下来,估计也瞒不住。你又何必做无谓牺牲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倾瞳打断了他,瞧见七七丫头朝这里飞奔而来,就压低了清音,“我还没预备去死,你更要好好珍惜你的命!既然日后可能卷入皇族纷争,祸来了躲不了,杜家以后必定还需要你我。不过我的三脚猫功夫,你不是不知道吧?以后飞檐走壁,杀人越货一类的,难道指望我去么?”
杜魏风原本满心焦虑,登时被闹得哭笑不得,绷紧的唇线终于软了下来。凝视着眼前举重若轻的娴雅女子,不禁欲言而又止,“小瞳,大人那……”
倾瞳却先冲他宽慰地一笑,“我心里有数。总之不管我的身世如何,都不会再逃跑。如今这情势,我不能再给家中添乱。”
她说到做到。
卧室的绿铜香鼎中,缥缈一抹无迹的沉烟。
倾瞳朝着苏醒的养父屈膝直直地跪了下去,泠泠的语声好像不尽的山泉,“请爹爹原谅女儿自私,哪怕与杜家毫无血缘关系,但是瞳儿心中早已认定这里是唯一的家,认定爹爹是瞳儿永远崇敬依赖的父亲,宁死也不舍弃。这十八年来养育深恩,杜倾瞳无以为报,爹爹且受女儿三拜!”
青丝头颅深深叩拜下去,几乎要磕下杜君鸿的老泪来。
“瞳儿快起来。你在为父心中永远是杜家的三女儿。现在你肯回来,为父除了感激,还有何憾?”
“是。”她飞快抹去了泪花,盈盈立起。
过了昨夜,她就不能再做那个随遇而安,优哉游哉的杜家三女儿了。
她无暇蹉跎伤感,只有尽快弄清当年的真相,才能判断杜府将会遭遇何等困境。
“爹,今日臻王来过。二十年前关于瞳儿的身世,许会被捅到皇上那里。请爹告知瞳儿当年发生了什么,我好设法应对。”
杜君鸿的面色骤然煞白,“怎么会这样?”
倾瞳依旧十分耐心,却没有半丝转弯,“那么爹爹先告诉我,既然我的娘亲已死,那么,瞳儿的生父,是谁?”
一双明照宛然,凝如雨后明净的蓝天,透彻得仿佛能承载所有。
她的生父?就是,是,他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偶不厚道,停在这儿了。两日一更,抱抱亲么。
刚才忘了,不要霸王偶,不要霸王偶,无限怨念,无动力,打滚ing……
☆、沥沥前尘
历历前尘压在舌尖,沉如石,冷如冰。
嘴唇艰难地翕张几次,却依旧吐不出那个重若千钧的人名来。
杜君鸿挫败地沉吟片刻,才温和地拍了拍身边的棉榻,“瞳儿,你坐下,为父讲一段故事给你听。”
瞧着倾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