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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玄武帝后(倚剑而歌)-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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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的夜色下,每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在黎明到来之前惴惴不安着。

    ——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也。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

    屋子内传来熟悉的声音,清脆的如同黄鹂出谷,使得站在门口的雅静跟着微翘起了嘴角。

    “殿下可知这话里面的意思?”傅灵竹的声音接着传来。

    “天下有道,圣人可以成就事业;天下无道,圣人只能保全生命。现在这个时代,仅仅可以避开刑戮。幸福不过像羽毛那样轻,不知怎样才可以去承受;祸患重得像大地一样,不知怎样才能避免。”雅馨回答的毫不犹豫,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显然是对这一段记得很熟了。

    “好,很好!皇太女殿下真乃奇才也,这书才看了几遍就已经背下来了。”傅灵竹因为得笑着点头。

    “馨儿有如此成绩,傅大人的功劳也是少不了的。”雅静笑着走了进来,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不住露出的慈爱的笑。

    “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母皇。”

    两人双双行礼,雅静笑着将二人扶起,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伤痛。

    自从那次祭天之后,馨儿就开始改变了。

    从前的她总是“母皇母皇”的叫着,却从来都不曾行礼,但自从那次事情之后,这孩子已经不会再向自己撒娇,每次看见自己也是做足了礼数。

    她们母女,有隔阂了。

镇魂 第十三章    营救天牢(4)

    “都起来吧!”雅静伸手将雅馨扶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傅灵竹站在一边,低着头,问道:“不知陛下来此所谓何事?”

    雅静轻笑了一下:“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事情想必傅大人都已知晓了吧!”

    “臣略有耳闻。”傅灵竹点头道。

    “既然如此,朕想听听傅大人的意见。”雅静说着,朝着书案走去,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傅灵竹和雅馨皆跟随在雅静身后,在离书案一米远的地方站定:“此事微臣不敢妄自断言,但微臣想陛下心中已有了计较。”

    “朕心中是有想法。”雅静点头说道,又忽的对站在傅灵竹身侧的雅馨说道:“馨儿,你先下去休息会儿吧!看了一天的书,想必也是累了。”

    雅馨低着头,应声离开了屋子。

    见雅馨离去,傅灵竹方才开口问道:“微臣不知陛下心中想法如何,但微臣却已知晓陛下似无心将他缉拿归案。”

    雅静微垂下眼眸,微微笑道:“人道傅大人是老狐狸,朕想这句话说的确实一点也不假。朕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大人已是知道朕想要说些什么了,朕这心里头又想些什么了。”

    “陛下恕罪。”傅灵竹抬手行礼。

    雅静挥了挥手,示意傅灵竹对此不必在意,只道:“现在朝野上下一起要求朕广发召文缉拿权易真与幕州太守无师天晓,只是已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朕怕这人早已跑到天边去了。”

    “那陛下是打算就此放任?”傅灵竹反问道。

    “朕若就此放任只怕天下人心口不服,故朕想将这件事情交给傅大人处理。”雅静笑着说道:“您身为两朝元老,这人不管抓得到还是抓不到都不会有人说一句您的不是。”

    “陛下是怕此事牵连甚广,祸及无辜的人吧!”傅灵竹抬头,笑眯了眼看着座椅上的雅静。

    雅静莞尔:“原本此事想要交给司徒的,但是丞相大人今日公务繁忙所以朕只好亲自过来一趟,劳烦傅老出面了。”

    “既然是陛下开口说话,微臣就是百般不愿意,也是要顶着上去的。”傅灵竹说罢,跪倒在地。

    雅静起身,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该有的庄重:“朕特命太子太傅傅灵竹大人即日缉拿重犯权易真和无师天晓,不得有误。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微臣领旨。”傅灵竹叩首参拜。

    ——

    又是一场大雪袭来,纷纷的雪花如同漫天飘飞的白梅,让他不住想到那时自己还拥着她站在梅花树下看着明月。如今想来,甚是可笑。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内力也在天晓的协助之下恢复了原先的水准。而今再有追兵前来,他已经丝毫不用害怕了。

    想到前些日子将他们围困在泥藻中的士兵,权易真不住勾起了一丝冷笑。

    “叛贼权易真还不速速出来投降,女皇陛下已经下令若有违抗者杀无赦。尔等若不乖乖出来束手就擒,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那时候马车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只待一声令下这辆马车马上就会变成马蜂窝。

    “放心吧!我定是会护你周全的,否则这么大的牺牲就太对不她了。”那个时候无师天晓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

    直至今日想起,权易真还是没有想明白无师天晓口中的“他”究竟是何人。

    那次逃出来,无师天晓中了两箭,好在权易真行军多年对于处理伤口早就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洒了药粉,就直接包扎了一下。

    一个月来,他们不敢有所停留,直奔汝州。

    撩开帘子,几片雪花飞落了进来,触碰到他的脸颊,冷冷的,瞬间让他从深思中清醒了过来。

    马车外传来车夫架马的呵斥声。

    就在昨天的时候,他和无师天晓分道扬镳。天晓逆行而上,直接去了幕州筹集钱粮去了,临走之前还塞给自己一大推的银票,说是到了汝州一定会用到了。

    那个时候他很好奇,天晓是从哪里得来的银票,每一张的面值居然都是千两!

    但看见天晓若有所思的眼神,权易真决定还是暂时不要问出口不较好。

    “大人,就快要到汝州地界了。”外头出来马车夫略带笑意的话语。

    权易真放下手,被撩开的帘子又再次遮住了风雪:“再快些吧!尽量在天黑之前到达军营。”

镇魂 番外4    雪落

    烨华依稀记得当初他们相识的时候也是这样下着雪的时节,隆冬,寒冷且干燥。漫天飘飞的雪花在北风的吹动下舞的分外妖娆。

    那个时候,她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而他也只是淡漠的从她身体边走过。

    这样大的孩子死去,在听雨楼里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他,就是从那些尸体中爬回来苟延残喘的人。

    所以当经年之后烨华第一次遇见权易真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同一类人。

    都是从地狱里爬回来渴望阳光的人,怯弱、自卑的活在黑暗的世界里,每当夜深人静时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纵然是灯火辉煌,纵然是歌舞靡靡依然散不开这种缠绕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孤独。

    所以之后当两个人同时争抢静儿,他也并不觉得奇 怪{炫;书;网。

    每一个孤寂的灵魂都渴望着有人能够陪伴自己左右。他们不求对方有么厉害,能力有多高,计谋有多辣,武功有多强,只求能够在自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带来一丝温暖。能够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面对死亡,能够用自己的鲜血洗涤他们的伤痛。

    而在这充满利益和各种诱惑的世界,这样子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每个对你微笑的人,背后总是藏着伤害你的刀刃;每个对你关怀备至的人,觊觎的总是你身后的利益;每一个意图接近你的人,计算的总是你能给他的好处。

    却也只有那双清冷淡漠的眼,宛如整个世界都不在她的心间似地。

    许是被伤害的次数多了,所以像他们这样的人早就已经失去了相信别人的能力。

    只是不想这几年的相处让他再次明白,原来他并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也并不是为了任务而活着。他活着,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如同保护她,保护听雨楼。

    “烨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肯笑了。”月光下,黑猫的毛色有着淡淡的柔和,波折出了神秘的光晕。

    微翘着嘴角低头看着徜徉在湖边青石上的黑猫,烨华轻声说道,似乎怕打破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色:“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还是笑了。”

    “曾今我以为我的世界里只有血,只有鞭子,只有任务,如今想来事实并不是如此。”烨华微垂下眼眸,月光在他微翘的睫毛上洒下一片银辉,颤抖着如同随时振翅而飞的蝴蝶:“静儿她……”

    后面的话语,他始终没能说下去,那份心思就像这沉寂的湖水永远埋藏在心底。

    “烨华,被情所困,是大忌。所有事情皆因有了情这一字,心才会有了顾虑,面对敌人时就会手软,面对危险时就会惊慌。情,自古无人逃得出,也无人琢磨的透彻。你身为听雨楼反未来的风使,情这一字,将会是你的劫。”那夜,黑猫是如此说的,碧绿色的猫眼盯着烨华平静的双眸。

    而真如黑猫所言,情这一字,真的成了他的劫,而且还是医生的劫。

    所以往后的时日里,只要烨华抬头看着金座龙椅上那刚刚登基不久的女皇,他就知道:为了她,他将把一生都陷进了朝堂。

    曾经的江湖之远,而今的庙堂之高,都是为了她。

    “相父,你又在想母皇了?”身后传来清甜的声音,与她是极像的。

    烨华转过身,躬身行礼:“臣,叩见女皇陛下。”

    “相父快快起身。”雅馨伸手将准备跪倒在地的一袭白袍官服的男子扶起,眼中露着浅淡的笑意:“相父乃我大鸿有功之臣,以后见到朕无需下跪行礼。何况您即为朕的相父,就是朕的长辈了。母皇在世之时多有言朕左右,让朕聆听相父教诲,视您若父。”

    “女皇陛下言重了。”烨华摇了摇头,轻笑道:“烨华虽贵为一国丞相,却也是一朝臣子,当初先皇让您认下官为义父,却也只是了做补偿罢了。而今先皇已不在,这君臣之礼却不敢废。”

    见烨华如此说,雅馨也只是笑了笑,转身伸手接住廊外飘落而下的雪花:“朕幼年时曾听闻相父与母皇也是在这下雪的时候结识的。”

    烨华的视线落在了远处飘飞的雪花上,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而扬起了嘴角,状似自语的呢喃:“是啊!当年的雪也是下得这么大,密密麻麻的飘落而下。那个时候先皇受了伤,倒在雪堆里浑身都是血。红与白,在那个冬季显得尤为刺眼。”

    “母皇说,若是那个时候没有遇见相父,她早就冻死在那场大雪里了。”雅馨收回手,拢进了袖子里:“母皇还说,她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相父您了。而母皇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您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必为她空守一生。”

    烨华垂下眸子,沉默了片刻,继而又抬头看着灰冷的天空,长叹了口气:“覆水难收啊!感情若是一旦交付了出去,又怎么能够轻易的收复回来!若真是如此,天下间也就不会有如此多的人袖手一生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不为别离肠已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话音一落,一道白影闪落,随即就是桀骜不驯的大笑声,伴随衣衫簌簌飘落,最后停留在烨华身边。

    就算不用看,也能知道来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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