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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诡案罪1-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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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煤矿现有矿工及管理人员500余名,是青阳市最大的露天矿场。
由于开山采矿挖煤劳动强度非常大,矿工们一般很难干长久,所以矿场上的矿工流动量也非常大,这就迫使矿主不得不经常在矿场门口贴出招工广告。
这不,这一天大早,青阳煤矿的矿场门口就贴出了一张招工广告,说是要新招矿工50名,要求男性,身体好,能吃苦耐劳,包吃包住月薪3000—6000元。
这年头,真是插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
招工广告贴出不足半天时间,便招满了50名矿工。
范泽天便是其中一个。
办好了招工手续,范泽天便和其他新矿工一起被领进了矿场。
矿场背靠着拔地而起气势磅礴的青阳山,山腰露着两口黑魆魆的矿井,矿工们拖着煤车在矿井里进进出出,矿场上机器轰鸣人声鼎沸,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
距矿场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排工棚,工棚被隔成一小间一小间,是矿工们的宿舍。
离工棚不远,有一幢平房,是矿场高级管理人员办公和住宿的地方。
一间工棚只有六七平方米,放着一架上下两层的铁架床,每间房住两个人。
与范泽天共住一室的是一个瘦瘦的中年汉子,叫何振飞,是本地人。
他俩刚放下行李铺好床,矿工队长便大呼小叫地跑过来催他们这些新来的矿工赶快去干活,说是厂长马上就要来矿场检查工作了。
新来的矿工们不敢怠慢,马上换好工作服、戴上装有矿灯的安全帽,来到矿井口,听候队长调配。
有的被分配到井里去挖煤,有的被分配到井里打桩,范泽天与何振飞两个人被分配去拉煤车。
范泽天拉了一辆煤车向矿井深处走去。
矿井挖得很低,只有半人多高,人在里面行走,必须手着朝地才能通去。
矿井两边打着木桩,上面横着厚厚的木板,架着上面的泥土。
矿井很窄,刚好能容两辆煤车通过,一辆进来一辆出去。
由于排水系统不完善,矿井下面十分潮湿,而且通风透光条件也不好,井下空气十分憋闷,光线黑暗,虽然有头顶的矿灯照路,但范泽天还是摔了两个大跟头才跌跌撞撞地把里面的情况摸清楚。
他心里暗暗吃惊,在这样的环境下干活,死神如影随形,怎么能不出事故呢?
矿井有近两百米深,范泽天将煤车拖进去之后,挖煤的矿工很快便将煤车装满,他便开始拖着煤车往回走。
一车湿淋淋的原煤有两百多斤重,加上脚下的路又泥泞难行,范泽天基本上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
等到第一车煤拉出来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浑身上下满是泥水,脸上也沾了厚厚的一层黑煤。
拉着第三车原煤走到半路上时,范泽天前面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矿工摔了一跤,煤车不住的向后滑着。
范泽天眼明手快,急忙伸出一只手抵住了煤车,老矿工这才有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拉着车继续前进。
出到井口,范泽天看见有一辆漂亮的小轿车从矿场大门口缓缓驶了进来,在矿场上那栋管理员办公的平房前停下,从车里走出一位白白胖胖、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平房里立即涌出一帮人迎住了他。
他们一齐向着矿井这边走来。
走近了,范泽天才看清楚,那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气宇轩昂,嘴里叼着“大中华”,不时朝着正在矿场上挥汗劳作的矿工们指指点点。
他左边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陪着笑脸向他说着什么。
中年男子的右手臂挽着一位二十来岁、身着短衣长裙的漂亮女郎。
范泽天止不住心中好奇,赶上前面那名老矿工,悄悄地问:“大叔,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是谁呀?前呼后拥的,这么威风。”
老矿工撇撇嘴巴说:“除了老板,还有谁有这么大气派呢?”
范泽天“哦”了一声,这才明白原来是厂长于荣宗来检查工作了。
老矿工继续说:“于老板平时不轻易上山的,矿场的事一般都交给秦主管管理——就是他左边那个男人,他叫秦暴,是这儿的主管。整天对着矿工凶巴巴的,一见了老板就变成了哈巴狗。”
“挽着于老板胳膊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她叫汪倩娜,听说是个大学毕业生,名义上是于老板的助理,实际上是他的‘小蜜’。她才来矿场十几天,但于老板十分信任她,原来矿场由秦主管一个人说了算,现在由她和秦主管两人管理。汪助理是老板身边的红人,权力比秦主管还要大呢。”
两人正说着,一旁监工的队长跑上来踹了他们一脚,喝骂道:“他妈的,看见老板来了还偷懒,是不是不想干了?”
两人急忙拖着煤车钻进了矿井。
过了一会儿,听不见队长的声音了,范泽天才放慢脚步,问前面的老矿工道:“大叔,你在这儿干了不少时间了吧?”
老矿工回答说:“干了两年多,算是老矿工了吧。哎,你是新来的吧?叫啥名?多大了?为啥到这地方来打工呢?”
范泽天说:“我是新来的,我姓范,叫范泽天。今年快三十岁了,家里穷,还没娶上媳妇,所以到矿场来打工,想挣点钱回家讨老婆。”
老矿工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说:“真巧,我也姓范,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呢。我有个儿子,跟你一样年纪,也在这矿场打工,可惜……”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失神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凄凉的神色。
范泽天心中大奇,忙问:“可惜怎么了?”
“可惜、可惜他……”范老汉刚说到这儿,范泽天的煤车便“砰”的一声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背后有人叫道:“磨蹭什么,快走快走!”
范泽天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后面的人是与他同居一室的室友何振飞。
他无奈,只好止住话头,加快脚步,拖着煤车向前走去。
外面有队长监工,井下又有何振飞在后面不住地催促,这一天直到傍晚收工,范泽天也没再找到与范老汉说话的机会。
吃过晚饭,队长跑来说秦主管说了,今天厂长下来检查工作,对矿工们干活的速度十分不满,为了赶上进度,今后每天晚饭后都必须加班两个小时。加班完毕,每人发一包快餐面。矿工们只好又强打精神加班干活。
一直到夜里十点多,才加班完毕。
矿工们回到各自的宿舍,谁都累得骨头散架,连澡也顾不上洗,就一身泥一身汗地倒床便睡。
范泽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有忘记领导交给他的侦察任务,更没忘记自己潜入矿场的目的。但是经过他对矿场的初步观察,一切平静如常,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难道是举报信上提供的情况有假?
还是狐狸将自己的尾巴夹得太紧让人看不出破绽呢?
这个案子,又该从什么地方着手调查呢?
他辗转反侧,苦苦思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已经很深了,他仍然没有半点睡意。
正在这时,他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泣声,声音凄凉而恐怖。
他不禁悚然一惊,三更半夜,是什么人在外面伤心哭泣呢?
他悄悄爬起床,走出工棚,欲探个究竟。
外面月色朦胧,万籁俱寂,哭泣声听得更加清晰了。
他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朝工棚后面哭泣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工棚后面不远处,有一片小小的树林。
树林里跪着一个人,面前插着一炷香。
香火明灭,那人的哭声更大更伤心了,并且边哭边悲愤地抽噎着说:“我的狗儿,你死得好惨呀!爹没用,没办法救你,没办法为你报仇,你不要怪爹,要怪就去怪那遭天杀的于老板吧……”
范泽天不由心下大奇,轻轻走过去,走到距那人七八步远时,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他大吃一惊,不由失声叫道:“范大叔,是你?”
原来这个人正是白天跟他说过话的范老汉。
范老汉猛然一惊,见有人来了,连忙踩灭地上的香火,连眼泪也来不及擦干,站起身便走。
范泽天觉得事有蹊跷,连忙追上他,说:“范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范泽天。”
范老汉仍然头也不回地说:“我认识你,兄弟,你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快回去睡觉吧。”
范泽天说:“可是我什么都看到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范老汉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半晌才摇着头说:“兄弟,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再问了,快走吧。”
范泽天从他的神色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范大叔,你告诉我,是不是上个月这儿发生了塌方事故?是不是你儿子被活埋在了矿井下面?是不是于老板威胁过你,叫你什么也不要说出来?”
范老汉愣了一下,忽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范泽天扶起他大声道:“快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范老汉抬起那张老泪纵横的脸,看了看他,忽然目光黯了下来,嘴唇颤抖着,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束强烈的手电灯光射过来,一个声音大喝道:“喂,你们两个,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范泽天一惊,抬头一看,来者居然是矿场主管秦暴。
范老汉脸色一变,惶恐地说:“主、主管,我、我……出来撒尿……”说着,一边拭着脸上的泪花一边低垂着头急匆匆走开了。
秦暴用手电光直射范泽天的双眼:“你呢?”
范泽天犹豫一下,说:“天太热,我、我半夜睡不着,想出来走走……”
秦暴用手电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说:“你是不是叫范泽天?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干活了,你被解雇了。”
范泽天大吃一惊:“为什么?”
秦暴瞪着他道:“看你獐头鼠目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留在这里只会给我添麻烦,所以……”
“等一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从黑暗中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短衣长裙,秀发披肩,亭亭玉立,窈窕动人,原来是厂长助理汪倩娜。
她走到秦暴跟前,柳眉微皱,看着他说:“秦主管,你这样做未免有失草率。我今天白天观察过,他干活十分卖力,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开除一个这么好的员工呢?我看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哼!”秦暴脸色发白,十分难看,看了她一眼,又瞪了范泽天一眼,关了手电筒,悻悻而去。
汪倩娜看着范泽天,忽然微微一笑,低声说:“矿场里危机四伏,你千万要小心行事!”
范泽天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一句话,刚想说什么,她却已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他也只好带着满腹疑团回房睡觉。
刚到门口,却看见同宿舍的何振飞正趴在窗户上向外张望着。
他一跨进门,他却又快速地溜到床上,假装睡着了。
他皱皱眉头,没有多想,便上床睡觉了。
3
第二天,范泽天仍旧被队长分配去拉煤车。
不过奇怪的是,他在矿井里来回拉了好几趟,也没有看见范老汉。
他以为范老汉被队长派到别处干活去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想着再见到他时,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明白。
他知道,也许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就在范老汉身上呢。
可是,一直到晚上吃饭时,仍然没有见到范老汉的身影。
他这才似乎意识到什么,暗觉不妙起来。
晚上,半夜时分,等到下铺的何振飞睡着了,他又跳下床铺,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昨晚的那片树林里看了看,可是树林里却空无一人。
范老汉就像被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他心里升起一种不祥之兆,暗暗责怪自己,也许是自己昨晚的鲁莽与冲动害了范老汉。如此一来,自己惟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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