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三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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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海微的眼睛狠狠直视着沈熹年。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眸子闪动的瞬间沈熹年一时有些失神。
“费允泽,你永远想到的只有自己。你是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从来只想到自己。对我来说,你是全世界,可对于你来说,我却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这样不等比例的爱情,太辛苦了。”海微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点点流进沈熹年的心里。
他突然莫名地被她样子所触动,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卡,卡。费允泽,愣得太投入了。要抽离出来。把你的话说出来。”迟书良知道沈熹年失神了,于是急忙喊卡。“唐小茹表现不错,感觉都出来了。来来,再过一次。”
海微心里很清楚,沈熹年其实是不适应。因为他从来没有直面过争吵,不是回避,就是冷战。他就是一个骨子里惧怕纷争与矛盾的人,愿意服软,但却不愿意直面冲突。海微觉得他要是在古代,说不定又是一个避战求和的伪和平分子。
“卡,费允泽,气势还要再强硬一点。你们是在争吵。不能有逃避的眼神。”
沈熹年又一次NG,那场戏拍了又停,停了又拍,来来回回好几次。沈熹年就是演不到位。最后拍到近中午,才算是勉强通过。两位主演下午还有行程安排,所以没有来得及交涉下一场戏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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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熹年赶通告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他今天一天都不怎么在状态,上午拍戏频频NG,下午的新品发布会跟一期杂志访谈也做得魂不守舍。连助理都看出了他的异样,甚至还好心提醒,要不要休整半天。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如今还有雪藏的风险,现在还不老老实实工作,怕是真的会晚节不保。
他吃力地躺在大床上,思绪混乱,身体疲惫。他从来没觉得这样累,仿佛是千斤压顶,让他喘不过气,动不了身。上一次这样还是他母亲过世的时候,办完丧事回学校,感觉人一下子垮了,连书都看不进去,只是累,一直想睡,一睡不起。沈熹年真沉浸在混乱的思绪里,意识涣散的时候,门铃却想起来。
他一动不动,仿佛听不见。门铃一声一声的响,那个人像是极有耐心,静静等着他起身来开。沈熹年却依旧不动。门铃声终于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有敲门声响起来。
“年子,在不在开开门吧?”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魂牵梦萦,兜兜转转带他醒来。沈熹年起身去开门。
明亮的灯从房间里透出来,沈熹年高高大大地站在门边,挡去了大半的灯光,把海微罩在阴影里。
“找我有事情?”他挑眉问。
海微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她的眸子映衬这明亮的光,显得澄澈而璀璨,“不介意的话,我们出去谈谈。”
海微很少和沈熹年来那么正式的吃饭场合,餐厅就在酒店负一层,灯光打得很亮,里边的人并不多。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有戴墨镜帽子之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闲散人等大多都不出来了。至于狗仔什么的,因为餐厅的各方面措施都很到位,即便就餐都需要房卡和登记证明,所以一般也很少遇到。
“想谈些什么?”沈熹年十指交握,靠着椅背问她。
“你最近还好吗?我看你上午状态不是很对。”海微捏着勺子搅动着那杯少少的咖啡。
“哦,可能前阵子太累了。没有事,不用担心。”
“年子,你还在生气?”海微小心地问他。
沈熹年顿了顿,声音极低地回道,“我没有。”他眼光黯淡,鬼使神差地又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其实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即便他很清楚,海微是个神经有多么大条的姑娘,也许手机忘在了别人那里,也许只是人一时不在,让身边的朋友接到了。他的假设有太多太多,却始终没有一条能成功地说服自己。他就是小心眼,他就是不能释怀。他知道那是迟书良,所以他更加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即便是这样,见到海微第一眼,沈熹年的心还是软下来。他看见她瘦了,就会心疼,碰到她大声质询本能地就要回避,就要示弱。甚至是拍两个人争吵的戏,他都做不到那么理直气壮,强势而又无理取闹地回应她。
沈熹年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人,现实中的他绝对不可能把情绪带到戏里,可是碰见闻海微,就什么都不对头了。那是鬼迷心窍,是他的在劫难逃。这在最初碰到闻海微的时候,沈熹年似乎就已经了然于胸。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就让我们鬼迷心窍(下)
海微觉得两个人吃饭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僵过。即便是过去他们闹了别扭,即便沈熹年总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装作不理睬她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彼此还是会习惯性地为对方夹菜,或者总会有一方先败下阵来,讨饶或是示好。实际上,这一次海微把沈熹年叫出来,也不过是想好好理一理他们最近发生的事情,把失控的情绪都悉心收起来,心平气和,敞开心扉地谈。其实说到底,她还是示弱了。海微第一眼看到沈熹年的时候,心里比谁都要难受。头发和胡子头很长,落拓潦倒甚至连她心里都有了小小的自责。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邋遢的沈熹年。那是多么爱干净又挑剔的人,家里的卫生从来都是他负责,不爱穿没有熨过的衬衣,沐浴露,剃须刀,香水都有固定的牌子,换到别的便要挑剔。从来不留胡子,头发稍稍长长一点点便总是嚷嚷着要去剪。这样有着心理和生理双重洁癖的,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永永远远都保持着最最完美的沈熹年,现在却是这个样子。海微总是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因为毕竟最后搬走的是她,离开的是她,留他一个人的是她。那时候她心里有不快,索性连解释都没有,和他商量之类更是不曾谈及。海微知道他过得不好,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体重最近跌得很快,脸上的那点婴儿肥转眼就瘦没了。她也不过就脸上有点肉,如今却也这么生生瘦掉了。距离并不是致命的,感情里有了裂纹却是啃食人心的。海微觉得倘若现在不及时弥补上,今后他们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深的,这样的事情,她跟沈熹年想必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吧。
“年子,关于上次搬家的事情,其实是公司安排的。实际上是考虑到……”
“微微,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沈熹年这个时候打断了她。
海微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还存有幻想。她跟自己允诺,倘若沈熹年要她回来,那不管是谁都拦她不住。她必然回到他身边,这一次,永远都不要分开。可是,沈熹年却偏偏忤逆了她的心思。她想这样的时候,他却偏是要那样。他们的心意总是有着时差,所以永远都碰不对时间。永远都是错过。
“微微,其实现在想来,搬出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让我们彼此都冷静下来。有了一定的距离,才能看到潜在的问题。”沈熹年从兜里摸出烟来,慢慢地点上。
海微看着他沉默不语,印象里沈熹年从来都不抽烟,因为牙齿会发黄,甚至会有口气。最主要的还是影响健康,他从不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所以平时都很自持,即便是应酬场合,能不抽也尽量不抽。可现在,他却真真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海微从来都不认识又无比熟悉的陌生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她听到的自己语气里努力克制着的情绪。
“想抽了,就开始抽了。这个能治病。”沈熹年苦笑着看了看手里夹着的烟,眼里有莫名的寂寥。
海微看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年子,如果我回来,我们还能再像以前那样吗?”
沈熹年没有立马回答,他的一口烟抽得很慢,烟芯明灭,气一点点吐出来。仿佛是在沉思,空气静谧。
“微微,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如还是这样继续下去。”他没有明确地回绝她,但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了。
海微看着他,想知道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努力克制着的情绪眼看就要崩塌。她明白了,沈熹年心里还是有芥蒂,他依旧抱着负面的情绪,他们的谈话似乎并不能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微微,你快乐吗?”沈熹年在海微即将准备结束对话的时候,没头没脑地问了她这么一句。他抬起投来看她,眼神莫名地澄澈,仿佛一眼看透,又仿佛一眼能把别人也看透。
海微没有马上回答他,沉思了半晌,“到目前为止,快乐占了多数。”她又顿了顿,反问道,“那你呢,你过得快乐吗?”
“微微,其实你不需要骗我的。自从在一起以后,你过得很委屈。那天叔叔阿姨来看你的时候,我实际是知道的。你跟他们吵翻了,我就在楼下,看到闻伯伯跟阿姨两个人离开,他们其实很爱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后来,我开始拍电影,整夜整夜不回,彼此也极少地见面。看到剧组里的人都把你当做了我的助理,心里并不是滋味。我一直想,等自己的工作稳定以后要给你最安定最幸福的生活。我们生一对双胞胎,你可以不用去工作,在家教孩子。或者做一些轻松的兼职。甚至可以把阿姨叔叔接过来一起住。可是,你却跟我一样,进了这个圈子。你说怕赶不上我的步伐,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要求你要跟我一样齐头并进。我想一直在你的前面,把你牵在身后,所有的苦痛和难处,只要我一个人挡就可以的。只是,你却从来都不愿意。”沈熹年叹了口气,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微微,相处的越久,我们之间的问题就会越来越突出。我相信感情始终是历久弥新的,但是有些东西势必要经历磨合才能焕然一新。我们都太在乎彼此,所以才会无形之间丢了自己,也丢了对方。很多东西就像是指间沙,握得越紧,流失的便越快。分开一段时间,未尝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他看了看她,神情淡然地站起身来。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他替她穿上长风衣,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靠近身时,还是能闻见对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那么近在咫尺,可心却一点点远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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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海微一直没睡好,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沈熹年的话。他说的一点都不错,他们真的是太在意彼此,千方百计委屈自己,到头来却不经意地伤害了对方,甚至身边更多的人。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沉淀,但是,感觉却随着时间慢慢消失。感觉因为经不起时间,才会被不断地磨合,时时翻新。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
由于失眠的缘故,第二天又要起早,海微颇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对戏的时候,反应总是慢半拍,连到真正开拍的时候又是NG不断。昨天晚上之后,海微面对沈熹年的时候开始有了迷惘。她不知道到底应该以怎么样一个姿态去面对他。
迟书良一直都是眼毒的人,今天海微一进组,他就瞅出什么不对劲,那时候他就揣摩着两个人之间或许又出了点什么事情,起初还是不确定,到真正开工的时候,却是结结实实地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想。
今天的这场戏是恋人之间的互诉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