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摇光-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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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醉应声而去。
连城帝一行小心翼翼回到偃城，已经是傍晚时分，长生此时正在郡守府外溜达，见了小皇帝，便迎上来笑道：“怎样？谢木兰究竟是男是女？”
小皇帝肃杀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跃下马背，命令士兵将马车驾进郡守府。
长生撇撇嘴：“你苦着一张脸，是要给谁号丧么？”
这话端的是一支穿心利箭，只把小皇帝戳得心窝子发疼：“你住嘴！”
长生看他两眼通红，奇了：“你……你……这是哭了？”
小皇帝不再理会他，随着车驾往堂哥原本的住处走，长生鼻子一皱，拦住：“咦，这车里……好像……”
小皇帝一把推开他：“碍手碍脚的，再不走我不客气了！”不论表哥谢木兰还是表弟伪面团，都不是省油的灯，小皇帝忿忿。
长生鼻子又皱了皱，忽然咧嘴一笑，甜美得不得了：“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别求我！”
小皇帝斩钉截铁：“走走走——”
转身欲走的长生却被他一把拉住，“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求你？啊——你是不是能解这个毒？是不是是不是？”
小皇帝激动地差点把长生摇散架，长生怒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啊，动不动咆哮太有失天子风范！”
小皇帝紧紧抓着长生双肩，差点掉下泪来：“你快看看我哥吧，只要你能救他，要我做什么都成。”
长生翻了个白眼：“先把他弄屋里再说。”
小皇帝连连点头。
这边进了屋子，安顿好郁元帅，长生瞥了一眼蹲在床边的小皇帝，笑问：“你不就是出去见了个表哥么，怎么弄得堂哥丢了半条命？”
小皇帝急道：“你倒是快看看啊，别的以后再说。”
长生笑：“我非要现在说。”
小皇帝真是要急死了：“好吧好吧，就是谢木兰突然发难，拿毒箭射我的时候，我哥替我挡了。苍苍，你倒是快看看这毒怎么解啊？”
长生再笑：“嗯，你刚说我若能救他，要你做什么都成？”
小皇帝这会儿都快成啄米的小鸡崽了。
长生摸摸下巴：“你不还手，任我打一顿，肯不肯？”
毫不迟疑地维持啄米状。
长生瞪眼：“你听清楚没有就答应了？”
小皇帝急得大叫：“不就是给你揍一顿吗，成成成，只要你愿意，揍一百顿都成！”
长生沉吟道：“我得把姐姐找来做人证。”
小皇帝差点哭出来：“乖啊，别闹了行不行，你倒是快看看我哥——不，他也是你表哥呢，苍苍，事有轻重缓急，其他的事儿先放一边好不好？”
长生咬牙：“他不是——唔——似乎也是——他今年几岁？”
小皇帝一屁股跌倒在床边：“真是败给你了！表弟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这么……这么……”
长生狞笑：“表弟？”抬腿就走。
小皇帝连忙一把拖住，哀求：“表哥，你是我表哥行了吧。求求你快救救我哥吧，只要你救得了他，你就是我表哥！”
长生似笑非笑：“我就是救不了他，我也是你表哥。”
小皇帝昏死过去，唔，不过很快——长生吹了个口哨，小青忽然冒出来，舔了舔小皇帝的脸蛋——他又活过来。
长生将小皇帝往边上挪了挪，看着郁景生道：“这是吸血蛊，眠于卵中，遇血则活，直至吸干寄主的精血，才会离开寻找新寄主。”
小皇帝骇得脸色发青：“不是中毒？”
长生点点头：“这是南山一派的密蛊，因为太过狠毒，而且易传播难消除，炼蛊的方法早已被废。谢木兰为了对付你，可真是花了大手笔啊，连远目族的禁蛊都翻腾出来了。”
小皇帝揪住长生：“你有办法解的，是不是？”
长生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他会突然出城去找你，而且离开之前，还派人监视我和姐姐？”
小皇帝一愣，看了看堂哥，道：“昨夜春秋与远目和加斗蛊之后，我们的人捉住了一个没来得及撤离的苗人。他今天中午交代说，西越已经由通向摇光城的茶瓷古道向边塞进军，要从塞外突袭中原，苗疆这边只是引我上当的幌子。堂哥心下焦急边塞安危，匆忙之间许是思虑不周，怕你们和西越联手……你们要怪就怪我，他也全是为了明域。”
长生撇撇嘴：“他担心摇光城和西越勾结？”
小皇帝正色道：“我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中原安定，他并非不近人情，除了派人看着你们，应该没有别的举动。苍苍，你姐姐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她必定不会与谢木兰之流串通一气。我哥他只是太震惊，以致处事失了分寸，你不要怪他。你姐姐那里，我再另行请罪。”
长生哼了一声：“话说得倒漂亮——”看着可怜巴巴的小皇帝，愈发觉得解气，便笑道：“要我救他也行，不过你得给我个人。”
小皇帝喜上眉梢：“谁？”
长生眼珠一转：“那个细作。”
小皇帝疑惑：“要他做什么？”
长生看了看昏迷的郁元帅，笑而不语。
到了深夜，门窗紧闭的郁元帅房中闪起一片夜明珠的微光，气氛死寂。
小皇帝低声对旁边的长生道：“为什么不用灯烛，弄得这般鬼气森森，好像是在招魂。”
长生似笑非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有好奇心啊。”
小皇帝嘴角一抽，暗想：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嘴巴这么损。不过为了奄奄一息的堂哥，他决定先把话咽下去，以后再吐不迟。
长生微微一笑，拿了杯冷茶将地板上一个绑成粽子的苗人泼醒，那人缓缓睁开眼，一双眼珠子竟隐隐放出绿光，漠然看了长生和郁连城一眼，就转开目光，不动也不说话。
小皇帝疑惑地看看长生。
长生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他眼睛为什么是绿色？”
小皇帝摇摇头：“先救我哥吧。”
长生走过去蹲在那个绿眼人旁边，问：“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中了吸血蛊，你能解吗？”
绿眼人不答。
小皇帝一愣，随即对绿眼人道：“你如果能解，就饶你不死。”
绿眼人轻蔑地斜了小皇帝一眼，依旧不做声。
长生笑道：“对他这种人，活下去不是恩赐，而是酷刑。”
小皇帝不解，那个绿眼人看了长生一眼。
长生召唤出小青，小青冲着绿眼人打了个招呼：“嘶嘶——”
绿眼人看着长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长生笑眯眯道：“给谢木兰吸血蛊的是你还是远目和加？”
绿眼人的惊讶变成了惊骇。
长生道：“你肯定会说不是你，因为如果承认的话，我们将你送去南山谷，你就得自食恶果。”
绿眼人终于开口：“你不是谷里的人。”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刑讯，他的声音很沙哑。
长生摆摆手，笑道：“我是不是南山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解除吸血蛊的方法。”
小皇帝两眼放光看着长生：希望啊。
绿眼人亦是两眼放光看着长生：恐慌啊。
长生笑眯眯道：“实话告诉你，我是远目流江的徒弟。”
绿眼人双目巨张，恐慌已经演变为绝望，那双绿眼珠着实可怖，他在地上剧烈地挣扎了几下：“不可能，你骗人！”
长生站起来，弹了弹袖子：“有没有骗人，待会儿转移吸血蛊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绿眼人挣扎着呼喊：“你骗人，流江小姐早就死了，被你们这些可恶的汉人杀死的！”
长生从袖子里取出两个药丸子，一个塞进郁景生口中，一个递给小皇帝：“含着，没我的允许，不准吐出来。”
小皇帝接过来，一股刺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你不吃么？”
长生甜甜一笑：“是含着，不是吞了。”
小皇帝觉得伪面团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果断住嘴。
从长生拿出药丸子开始，那绿眼人就仿佛被冻结了似地，他呆呆看着长生：“你真是流江小姐的传人？”
长生点点头：“如假包换。”
绿眼人几乎要扑起来：“小姐她还活着吗？在哪里？”
长生皱眉：“你……”
绿眼人喊道：“求求你告诉我，小公子，求求你告诉我吧。”
长生眉头更皱，小皇帝凑过来低声道：“他是不是很喜（…提供下载）欢你师父啊。”
长生斜他一眼：“别把药丸子掉出来。”
小皇帝：“……”
斗转星移
绿眼人还在哀求，长生叹气道：“她还活着，过得……也没比别人更差。但是，就算她是你的旧故，就算她在这里，你动用了吸血蛊害人，她也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绿眼人脱力一般躺在地上，脸上带着奇（…提供下载…）怪的笑，喃喃道：“小姐竟然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长生看看小皇帝，小皇帝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刚刚说得对。”
小皇帝：“哼……”
“还有，你也是个乌鸦嘴。”
小皇帝：“！！！”
绿眼人忽然道：“我本是流江小姐的奴仆，之前以为小姐已被汉人皇帝所害，故听从远目和加的建议偷练禁蛊。自知犯了南山谷的死罪，本就打算多杀些汉人然后以死谢罪。如今既然得知小姐尚在人间，更有了传人，我心愿已了，这就赴死。”
小皇帝低声对长生道：“他这就信了？未免轻率嗳。”
长生狠狠瞪了他一眼。
绿眼人双目一睁：“正是，你有什么凭证？”
小皇帝一把捂住自己的大嘴巴，心虚地看着长生。
长生懒得看他，对绿眼人道：“就凭我的年龄啊。”
绿眼人一愣，打量长生一番，醒悟道：“是了，传言说小姐十几年前在长平被杀，若传言是真的，你这种年纪的小孩不应该见过她。”
长生粉羞涩地点点头，笑了笑，小皇帝莫名觉得伪面团羞涩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阴险和得意。
不过绿眼人显然没有小皇帝这么敏感，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长生道：“虽然蛊是你练的，可若没有远目和加教唆，你也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你想清楚了，真要一力承担吗？”
绿眼人道：“祭司大人与我有恩，就当偿还他的恩情吧。”
长生冷笑道：“他还真是个能人啊，怪不得这么放心大胆地教唆别人使用禁蛊。在这一点上，跟他娘真是一脉相承。”
绿眼人震惊道：“你怎能对族长如此不敬？”
长生道：“因为我不是远目族人，所以用不着去敬那个伪善的女人。”他说着，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郁景生，续道：“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用远目族的规矩处置你。”
话音刚落，郁景生忽然呻吟了几声，听起来十分痛苦。小皇帝要奔过去看，被长生一把拉住：“别捣乱。”
小皇帝正要反抗，就看见堂哥腹部缠着的绷带里头有东西在动，他还没来得及大吃一惊，就被长生捂住半张开状态的嘴巴：“要是药丸掉出来，我可不敢保证那玩意儿会不会钻你肚子里。”
小皇帝僵住，然后眼睁睁看着绷带下面滚出一只紫黑色的蚕样软虫，约莫有两寸长，被白色的绷带一趁，显得格外可怖。
小虫子虽然又短又胖，行动却异常迅速，出来之后，脑袋转了一圈，便箭一般朝着绿眼人爬过去。
饶是早已决心赴死的绿眼人，见到这一幕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