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万乘-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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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长空向二十里外的谈未然找找手,一声震传:“未然,你和绿儿过来。”
闻言,谈未然不由先瞥了怜无月一眼。纵使相隔二十里,怜无月仍可察觉这份提防:“看不出来,这小子倒是很有戒心。”
“有戒心才好,不然,天赋绝佳却意外折掉,那才心疼。”宗长空失笑,先对怜无月说了一句,继续招手对谈未然道:“不打紧,他不会对付你。真要有心对付你,早就出手了。”
谈未然真的多心了,尽管怜无月一见他,猜出和宗长空有关,由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对他出手。
如果熊敏不是一来就死掉,很可能对他起杀心,因为熊敏可能认得他。不过,熊敏显然没这个命,一来连他的真面容都没见到,就先丢了小命。
巴人虎不认得他,即使认得,也肯定不会当时动手。一场渡厄境与瑶台境的罕见生死大战就在眼前,没有什么比欣赏战斗积累心得谋求突破更重要了,杀一个灵游境是小事,完全可以放着。
一身血海深仇的崔可秀,是最可能对他出手的人。不过很遗憾,破掉幻境,见到宗长空和他之后,崔可秀就一直忐忑于宗长空的实力,盘算到底要不要打,心神受震慑于宗长空,根本没心思出手。
至于寇雷……如不是谈未然布下阴气幻象坑其险些丧命,以寇雷的身份与自傲,绝不会对谈未然出手。
即使寇雷出手一次之后,固然因与宗长空的激战再没出手第二次,也着实是拉不下脸面对下界的一个灵游境出手第二次。
于是,一行五人谁都有能耐一招杀了谈未然,可除了寇雷,就没人对谈未然出手。
怜无月从宗长空一句话中就有所察觉:“听你的意思,莫非就算我们先前出手,也奈何不了他?”
“说奈何不得则未必,说杀得死他,那便不要指望了。”看了和绿儿一起正在过来的谈未然一眼,宗长空笑里显然有几分说不出的自豪:“莫瞧他只是灵游境,先前你们哪怕出手,也杀不了他。”
“是吗?”怜无月不太信,心想一个年纪轻轻的灵游境而已,能有多大本领。
一指如剑,呼啸破空,转眼降临谈未然。
一指来得突然之极,威能却极强大,只把空气都撕出鬼泣般的啸声。只可惜,谈未然赫然不闪不躲,竟是硬生生放出霞光顶住这一指。纵是这一指势如破竹,一招就把金身破掉,最后仍然止步于谈未然掌心迸发的一片蓝汪汪的光芒中。
怜无月凝视谈未然掌心那宛如圆盾般的蓝光,转脸疑问道:“你把‘小盾拳’传授给他了?”只一凝眉,就恍然:“是符箓,普通符箓。”
没错,是普通符箓。
境界愈强,符箓的作用就愈小。来到怜无月这种境界,和普通符箓基本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他们嘴巴上说的,心里想的,习以为常的通常也是精血符箓。只有掺入精血炼制的符箓,才对他们形成一定威胁。
至于不掺入精血的普通符箓,也就是灵游境以下用用而已。
宗长空把“小盾拳”炼入符箓里,尽管威能平平,可必要时挡得一挡,保一保命倒不错。
其实宗长空一点没说错,纵然对谈未然出手,却是决计不可能杀了他。
“小盾拳”的符箓不止一两张,宗长空赠送的几件九阶法衣,穿在谈未然不合身,但显然也有防御效果。何况,为了筹谋这次大战,宗长空还给了谈未然两枚精血符箓,以防万一。
即使怜无月不知道那两枚精血符箓,只想想谈未然展露过神通术,想想九阶灵器无想剑,想想威能堪比别人的九成精魄的七成剑魄。最后,他不能不承认,的确杀不了谈未然。
当怜无月问起,宗长空自豪道:“算是宗门后辈。”
应该说,这是怜无月第一次见到宗长空这种“炫耀后辈”意味的神情,就像一个嫡亲长辈跟朋友谈起“有出息的孩子”时,那种不失含蓄的自豪感。
对他来说,这种自豪感非常亲切。
曾几何时,怜无月也曾对朋友炫耀儿子,他木然的脸一颤,:“你恢复了没?”
顿时,宗长空缄默直视怜无月,不闪不避半晌,吐字道:“好。”
怜无月深深一口吸气,一双眼睛充盈昂扬战意,一声狂啸直冲九天:“好!那便决一生死,莫要手下留情,全力施为……让我用一个武修士应有的方式堂堂正正是战死!”
随着一声昂扬激啸,死气沉沉的怜无月竟仿佛从一个死人一下子变活了过来。
第631章 回家
隋枯荣呆立荒芜废墟之上,在他身前身后,是其他灰头土脸的门人。
沙尘和泥土形成的风暴,覆盖住这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犹如大雾般遮天蔽日的扩散在空气里。
一剑光明,消融掉方圆二十里的所有。
有一个词叫做刮地三尺,宗长空这一剑,俨然就是融地三丈三十丈。以隋枯荣和真空锁所在的山头,光明犹如水波涟漪荡漾,把沿途触碰的一切都消融掉一层,乃至更多。
幸亏,这是明心宗后山,是隋枯荣和破虚境们隐居潜修的地方。如若不然,这要发生在山门前面,只怕光是灵游境以下,就得死上一两百门人。
是该庆幸的。
可隋枯荣此时此刻,全然生不出一分一毫的庆幸,觉得惊怖,觉得惶急,觉得恐惧。
一招错满盘皆输。
隋枯荣不知错在哪里,他的筹谋已是非常细致入微。不光请来瑶台境,还请动怜无月和崔可秀,有意的加多一层保险。再有真空锁六端的人,可谓是保险得不能再保险。
如此阵容,莫说宗长空年迈了,就是鼎盛之年,也决计死路一条。
哪怕瑶台境,处于这等境况,也多半没了活路。
可最坏的,最不可能的结果,偏偏出现了。
死的不是宗长空,是寇雷。
早知道,还不如把这个局势给僵持下去呢吧。隋枯荣痛苦之中,再闪出一个念头,顿时加深放大了他的痛苦。
隋枯荣无疑清楚,他输了。
诛杀宗长空,以绝后患之举,可以宣告彻底失败。
其实,此情此景之下,站在曾经高耸山峰泥土沙石形成的废墟上,隋枯荣被痛苦和后悔扼制住心脏,根本不在意错在哪里。他现在满脑子就是真空锁传来的宗长空最后一句话:
“等我,我一定亲自回访你们明心宗!”
这句话足足在他脑海里盘旋了半晌,勾起巨大的惶恐和痛苦。积累了很多年的痛苦,经过八百余年前那一番大战的他和所有人,没有一个愿意再和宗长空正面放对。
宗长空说隋枯荣喜欢用巧计是没错,可在此事隋枯荣还真是被逼出来的,其实他很想干脆用实力碾压宗长空,只是做不到罢了。
这时,脚步声在弥漫尘埃里响起,一条条身影灰头土脸的行走在久久不散的遮天尘团里,愈发的灰头土脸,发现隋枯荣,急忙喊了出来。
“太师叔祖……”
“老祖……”
一众人纷纷上前,打量着一动不动的隋枯荣,还不知战况结果的众人登时充满期待,洋溢欢欣的问了出来:“如今那边打得是如何,那宗长空可是死了吧!”
“这宗长空早该死了。”有人恶狠狠道出明心宗的心声,如不是宗长空这个包袱,明心宗的发展会更好。
“这宗长空一死,再没人牵制我们。等此事一了,宗门就可腾出力量,去诛掉许存真谈未然那帮行天宗余孽了。”
一群人对未来的向往是美好的,你一言我一语。可惜,隋枯荣木然一言不发,张墨等人渐渐察觉不秒,渐渐声音沉寂。
良久,在这份忐忑而灼烧神经的沉寂中,隋枯荣终于嘶哑道:“好教诸位知晓,那边……失败了。”
失败了……众人只觉一阵愤怒和茫然,几乎每一个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可能会失败,他们有瑶台境啊。回神过来想了想,张墨几人出声道:“老祖,我等以为不打紧,最多宗长空逃掉,料来他也没胆子来找我们。索性有上天界那位,找到宗长空再杀了他就是……”
说到一半,隋枯荣就转脸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说话的人:“死了,瑶台境战死了。”
这句话犹如重锤,砸得张墨曹金鹏等每一个人都天旋地转,只觉得满脑子的不可能。之后,就是震骇,极度之震骇。当思绪回归现实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想到宗门将要面临的……
“宗长空什么时候来复仇,我们明心宗怎么办?”
一阵死寂之后,众人杂声连连各抒己见,只是却喧嚣四起。其中甚至有人觉得宗长空好不容易脱困,多半会就躲着好好活,不一定敢来找明心宗复仇吧。
居然还有人觉得颇有道理,打上门来复仇,那就等于一个人对付一个宗派。集合一个宗门的人,加上山门的器具等等,宗长空又不是三头六臂,未必有胆子来。就算真来了,这就干脆等他来送死好了。
听得隋枯荣烦躁不已,真的很想告诉这几人,历年来被宗长空踏平的宗派和世家,说出来有名有号的就至少有六个。八百多年前,明心宗找来围攻宗长空的人,很多就是宗长空的那些仇家。
“吵什么,都闭嘴。”隋枯荣暴喝,流露烦躁之色:“先把此事通知靳宗主。”
纵然明心宗上上下下为了寇雷等人的失败而感到懊悔与愤怒,以及痛苦。但其实这绝不是一个懊悔痛苦的时机,因为可以预见,宗长空的复仇必将到来。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住了明心宗。
隋枯荣还想,有顾惜惜的情份,宗长空或许会手下留情几分。至少,未必会真正的赶尽杀绝。
其实,他错了。
……
虚空另一头的一方空间。
“我本以为,我会走在你前面,结果不成想,是怜老弟你先行一步。”
宗长空拂过寂空界石,取出一具巨大而沉重的青铜棺。拍了拍棺盖,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嗡嗡嗡的余音飘摇半天才消失:“这个棺木是我意外所得,当年留下,是觉得有一天我会用得上。”
“你大概不知,我困在这里这些年,孤独,寂寞,痛苦,悲伤……不止一次琢磨过,这里很可能就是我的墓地了,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软得像跟面条,想过把这里设计成主峰的模样,甚至在这里留下了我的武道传承。”
谈未然一听就知,宗长空口中的朱峰,是行天宗主峰,是宗长空成长的地方。
“我知道,你希望我帮你除掉那个杀了你儿子的人。可你哪怕死了,最后也没对我开这个口……”
把怜无月的尸体,放入青铜棺里。宗长空掬起一捧泥土,撒向一座青铜棺,再拍拍棺木,再次响起嗡嗡嗡的沉闷震音,仿佛一个仪式:“你放心,你的一身本领,我会帮你找到人传承下去的。”
“老朋友,你先走。”
最后拍了青铜棺一下,宗长空一剑刺向大地,大地轰然一震,咧出一个深邃无比的窟窿。他把青铜棺投入其中,再一跺足,地层扭曲错位将这个窟窿给覆盖住了。
这时,一道光芒轰然从地下爆发冲天,极为壮观的飘摇在天空,光柱形状赫然像极了一块墓碑。
宗长空凝神之际,捻指在这光柱墓碑上书下“一代渡厄强者怜无月”等字。
“少爷。”绿儿轻声呼唤,接着就被一只温暖的手包着小手。
默不作声望着这一幕,谈未然心情满是萧索。宗长空和怜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