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万乘-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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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真武殿的绝对是道家一脉,若请得瑶台境下来,你猜猜针对的会是儒家一脉或佛家一脉?这种猜谜游戏太刺激了。
也许,三圣殿相互之间呈现这种方式坐落于此,本就是为了便于互相监督。
袁谷兰心思一转,低道:“荒界得了上天界道门传承的宗派本来就没多少,要说得了真传的,那就更少了。可别说旁门,哪怕是真传宗派,也不一定就能从上天界请得动人。”
一旁另一名男子钟志文点头赞同:“即便是真传,有那个脸面,请得动了,同样未必拿得出天人界牌。那玩意,简直稀罕得举世罕见。”此人显然与袁谷兰关系不佳,不然,也不会把她的话给截下来。
凝视天边,邹伯韬不动声色:“各地情况如何?”
“今次,郁朱颜的消息,三千余英才聚首百里洞府,很多均达到天才标准。”袁谷兰把所知的一些细节娓娓道来。
没一会,钟志文截掉话头:“去了百里洞府的,也只是荒界很少一部分天才。如今更多年轻天才均在筹备前往玉蝶荒界等地,郁朱颜能力有限,心思又杂了,忙不过来。依我之见,不如把芙儿派去……”
“不知所谓,怎么我就记得,芙儿是你女儿的徒弟。”袁谷兰的脾气不好,却是不笨,见邹伯韬不悦,话锋一转:“玉蝶荒界这几个地方的天才聚会,是三五年后的事,现在还早得很,急什么。”
钟志文泛出一缕冷笑:“再不急,咱们教出来的弟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心里就没了咱们君子殿,就只挂记她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从来就说,女弟子不太靠得住,一旦嫁人生子,师门什么的就全丢到后脑勺了。”
两人又是讽刺又是嘲笑,言辞里你来我往斗了半晌。邹伯韬瞧着天边,偶尔眼神微微收回,扫向大殿中某堵墙后,和自己这边泾渭分明的另一帮人。
半个时辰后,派去真武殿打探情况的人神色焦急,匆匆把答案带回:“是明心宗!他们要请人下界,他们有天人界牌!”
联络上天界有很多种不同目的,譬如找靠山,献宝物,求功法传承,要装备要资源等等。但三圣殿每一个人都清楚,最坏的结果正是:请人下界。
争论声戛然而止,袁谷兰和钟志文等人脸色难看:“明心宗这数百年来飞速崛起,其想谋取更高影响力和更大话语权,这早有传闻。明心宗请人下界,摆明就是为了打破桎梏……”
二人一脸惊惶,没再说下去。以现有被瓜分多年的顽固旧秩序,一个宗派想破掉桎梏,成为影响力仅次于“六大”的一流大宗派,那就意味着要么顽固势力退让,要么就是一场流血无数的大战。
如今,凡是看到黄泉战争必将爆发的势力,无一不是在暗暗布局磨刀。有这么一场大战,就等于点燃导火线,引爆局势。
尽管猜错起因与经过,但乱世到来这个结果必不会错。
况且,瑶台境下界必有大事,岂可等同寻常。
明心宗的意思已经传达上去,如今,就等上天界的回应了。
邹伯韬微微后仰,眉心里凝重像乌云一样化不开,回首扫视袁谷兰和钟志文一眼:“现在不吵了,不争了?告诉你们两个,那边的人早就让纪绯月准备了,郁朱颜若然出差错,自然有纪绯月替代她!”
充满怒气的一句话把情绪发泄掉,他看着蓝天,长长一叹:“这回,天下大乱了!”
同时,菩提殿老僧合十,脸上浮现不忍之色:“阿弥陀佛。”
……
百里洞府。
最多时曾聚集一千多人的甲一百二十号建筑群,如今不复人头攒动的场面,变得空空如也。余下伍朝等经验老道之人仍带着那件侦查器具,在此等待与坚持,以免有漏网之鱼,把玉虚宗极力寻找的宝物带走。
不是没有可能,譬如李扶风,就在人最多最混乱之后,就没了他的踪迹。这都能隐匿掉,消失不见,足见玉虚宗的人认为有漏网之鱼,也肯定不是白担心。
不过,熬到洞府即将关闭,伍朝等人大失所望,终于放下最后一丝侥幸之心,用最快速度赶向出口。
人们进入洞府之时,是分别散落在九十九个不同建筑群。但不知洞府主人怎么弄的,出去时却需聚集在一个地点,等待传送。
人们陆陆续续到来凑在一块儿了,唯有有心人才会留心,此时显然不少人都没到来。大部分没来的,恐怕是注定来不了的。
少年英才们没留意,也不畏惧生与死的问题。或是因某些收货而兴高采烈,或是因刚结交不久的朋友没出现而悲伤。也许是为辗转相告甘青棣与夜春秋之战,并为见了真人而激动。
为躲避某些人的窥觑,夜春秋来得迟了几天,刚来没多久,就和甘青棣互相对了一眼。他们的眼里,很是有一些佩服与惺惺相惜,战意盎然的同时也不失自信。
甘夜二人还不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毕生劲敌,分别代表荒界的道家和儒家决一胜负。
但是,某一个人呢?
出人意料的是,二人最关注的不是彼此。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应付着别人的热情半天,甘青棣和夜春秋忍不住双双向长辈问道:
“谈未然呢?”
“呼哧!”
此时,灰头土脸的谈未然和绿儿正在某地,他深深的吐了又长又欣慰的一口气,对身旁眨眼的姑娘道:“累坏了吧,现在没事,咱们能休息了。咱们到了!”
一掌抹掉门户一角的尘埃和暗沉锈迹,露出三个大字:辛十八!
第602章 回来吧,我的黄泉天子剑
偌大的辛十八没人,不大不小的建筑大宅空空荡荡。
细心检查,以谈未然的经验,总找到一些有人来过的残存痕迹。譬如地上的足迹略显凌乱而繁复的,偶见一行行的普通蚂蚁形成一片一条条的痕迹,谈未然用手指头捏着搓了搓:“干粮碎末?”
“吃干粮的时候,难免有些碎末,可漏了这么多……绿儿,你说像不像漏勺嘴巴。”谈未然笑道,这话纯粹为了取笑人,说给绿儿听听就算,做不得真。
他心里明白,这些干粮碎末又多又大块,多半就是对方急迫与焦躁的一种体现。
如果他知道常叔有等十人陆陆续续葬送了五六个在甬道之中,就会明白,当时对方的情绪绷到何等焦躁的地步。
当刘熙用镜子取得宗长空影像,辛十八余下几人的任务便结束了。反正他们一杀不了宗长空,二也没什么要探寻的,自然扬长而去,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辛十八。
找出这些残存痕迹,就终于可以确认了,他在乙字房看见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可靠的。
“少爷,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绿儿奇怪。
“找人。”
找人?绿儿满心思的纳闷,想了半天,怎么都不懂。找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百里洞府每一百二十年才开启一次,每次只有为时不多的时间,平时是没人的呀。
骗子!少爷是个大骗子,他一定又在骗我呢。绿儿气鼓鼓道:“少爷,大骗子,休想骗绿儿。其实,少爷你是在找宝物,才不是找人。”
专心一意的谈未然愕然:“没有啊,我是在找人……”回了一句话,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绿儿你这个小笨蛋,我真的在找人,嗯,找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之重要的人。”
“不信!”绿儿昂起下巴,做出一副“不信你考一考我啊”的表情:“还有,我才不是笨蛋,你是你才是。”
“绿儿,你知不知道天行宗的处境很危险。就像万丈悬崖边上的房子,有一大半都是悬空着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风雨一点外力,就会把这房子给完全吹得掉落悬崖。”
“而且,今后还会有人要陆陆续续的进入这个房子里,这些人漂泊在外很多年了。当某一天回家,能不能和房子里原本的人一条心,当看见房子的临时屋主太年轻时,会不会不服气,产生某些不应该的想法,从而影响整个房屋在悬崖边上的平衡?”
这个比喻十分形象,连不谙世情的绿儿听了,再想一想就明白了。她嘟着粉红粉红的嘴说不信,说出来的声音却很小:“我才不信。”
听出她的“色厉内荏”,谈未然凝视她粉红嘴唇,忽然心里莫名闪出一个念头,这嘴唇大概很是甜美吧:“天行宗这房子要是倒了,以我爹娘如今的实力,是断然撑不住一统本土这个格局的。少了这个盟友,到时是要跟着倒霉的。”
“才不是。”绿儿这次不犯犟了,有理有据反驳:“绿儿听很多人都说,老爷打仗很厉害,夫人治政很了得,能有今天一点都不稀奇。”
谈未然叹息:“我爹我娘要是真有这个实力,就不会迟迟拿不下一个霸天王了。”
绿儿果然是个天真活泼的傻姑娘哟!
一统东武?嘴巴说起来是三言两语的事,这其中的复杂,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明白。
简单的说,若非当年布局一纸盟约,令具备侵略性的暮血国被迫顶在前面,对各大势力威胁暴涨,从而拉走主要仇恨。之后,又有在敌人和潜在敌人心目中神秘而强大的天行宗为后盾,只怕老爹老娘刚一扫平霸天王,马上就会有其他势力插手。
能一统东武,天行宗不是主因,但若没有这个盟友,只怕也做不下来。
如今,老爹老娘的战争实力正在飞速膨胀。但,最高最强的个人武力仍得指望天行宗。
谈未然摇头入神半晌,才道:“所以呢,今趟我要找的人,就是能解决天行宗绝境,捎带解决我爹娘困局的一个人。”
绿儿歪歪脑袋认真想了想,模样和气质可爱到不得了,令谈未然微微失神:“那一定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比少爷还要厉害很多的人。”
晃晃脑袋回神,谈未然暗自心想,如今绿儿也是个颇具魅力的大姑娘了呢。
知道了缘由,绿儿就跟着一起搜索。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希望唐昕云好好的,希望燕独舞好好的,也希望天行宗上上下下都好好的。
辛十八好歹是一个豪宅,不大,可也不小,想找出一个也许很隐蔽的甬道入口,可不是一桩轻松事。
好在所有人都在向出口集结,是以,这会儿是没有人会来干扰或影响他们的搜索。
不过,当一路细致搜索,仍然并无所获。默默算着时日的谈未然,渐渐焦急:“马上就要关闭洞府了,要是再找不到,是该离开呢,还是该继续?”
走是放弃,留是死路。是走是留?
正当谈未然满心焦急,左右为难之时,入口被绿儿找到了。
绿儿本是觉得某处有一些怪异,方喊了谈未然来,一看就辨认出是一个空间裂缝。想来多半是自然形成的,裂缝不大,却足够隐蔽,无怪找了大半天才找到。
兴奋了一会,谈未然就陷入无奈:“燕独舞那家伙……”
绿儿一没内甲二没练好金身,又只得抱真境,肯定过不了甬道这一关。若非燕独舞临时提出要回家,绿儿本该和她一起外出的,而不是陪他一起冒着被锁在洞府出不去,乃至身陨的风险。
他倒是想过,把绿儿送出去,再办自己的正事。不过,傻姑娘善良又保持着良好的纯真,从小到大都和他在一块,完全没有单独走远路的经历。让她一个人出洞府单独行动,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也不是没考虑过,把绿儿这丫头托付和傅永宁或燕行空带出去,乃至带去陌上荒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