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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小狼,放肆-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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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票和差旅费。”朴润姬说。

    “今天晚上?”

    “是的。”

    363次北京西开往成都。20:55发车。

    “也许还能见她一面。”他在房间里边收拾东西,边自言自语道。这时已是下午。如果她晚上六点能赶回家的话,他们还可以见半个小时;他六点半回去,带上行李出发,完全来得及。

    半个小时,三十分钟,一千八百秒。见面的话可以说不少话,当然,如果两人都沉默的话,也可以沉默好一会儿。

    可为什么要见面呢?

    难道自己出差不应该告诉她一声吗?

    这是不是一种妥协?

    不,不能算妥协。

    可是……

    可是什么?要知道周五你们见不了面了。

    她会痛苦吗?

    先问问自己会痛苦吗?

    “见鬼,我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呢,要痛苦让她痛苦去吧,”他得意扬扬地说,“为什么她就不能痛苦呢?”至于他自己嘛,他锁上箱子,说,“痛苦?不,我才不会那么傻哩。”

    他终于没去看安琴,甚至连个纸条也没给她留。

    鲁辉周五上午九点到达成都。他安顿下来后,就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成都他是第一次来,但他没心思逛名胜古迹和看街景,除了每天睡觉的六个小时之外,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于市场调查了。他不能辜负朴经理对他的信任。三天后,他就心中有数了。

    周一上午,他走进成都最大的农药批发商周胜财的办公室。周胜财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有点发福,但一点儿也不显得臃肿,只是那张脸——仿佛出生时被上帝拍了一巴掌,宽阔、扁平、麻木,不笑时还能让人忍受,笑起来简直可怕,整个脸部肌肉竟然都能够不动,但见嘴巴咧开,一嘴黄牙,笑声从里边喷薄而出。就是这个人——看上去像个白痴——控制着四川省百分之六十的农药市场,其他几十家公司合起来才占有百分之四十的市场份额。

    鲁辉进去时,周胜财正在打电话,没有理鲁辉。

    听得出电话是周胜财的一个老朋友打来的,因为他们在电话上一个接一个地开着庸俗的玩笑,不时地哈哈一笑。二十分钟后,这个电话才说完。周胜财放下听筒,长舒一口气,嘴里咕噜着骂了一句脏话。这时他看到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的鲁辉,皱一下眉头,说:

    “你是——”

    “我叫鲁辉,给你打过电话。”

    “噢——,记起来了,除草剂!”他拍拍头,说,“你看我这记性。我很忙,给你五分钟时间——”

    他从高大的椅子上站起来,伸伸腰,在屋里踱步。

    “说吧——”他向鲁辉示意。

    “我可以喝杯水吗?”鲁辉指着自动饮水机说。

    “当然。”周胜财有些不耐烦,踱步踱得更快了。

    鲁辉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凉水,慢慢喝起来, 不急于说话。

    周胜财等着他开口。

    墙上老式挂钟的钟摆一左一右急促地摆动着,秒针慌慌张张发出嘀嗒嘀嗒嘀嗒的声音。周胜财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事急等着办,他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一下老式挂钟。鲁辉始终不看钟表,可他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的。他们俩都不说话,空气很沉闷。周胜财决定耐心地等这个年轻人开口。鲁辉又接了一杯水,他的确有些渴,他要先喝水。本来半分钟就可以喝下两杯水,他却喝了五分钟。尴尬而又漫长的五分钟。

    鲁辉终于喝完最后一口水,将纸杯放到茶几上,站起来,不卑不亢地说:

    “对不起,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

    周胜财看到鲁辉要走,既感到意外,又感到生气。他说不出话,眼睛瞪着鲁辉,放射出攫取的光芒。

    鲁辉临出门,又回头说道:

    “其实拒绝一笔千万元的生意根本不用五分钟,一分钟足矣。”

    鲁辉说罢,将门带上走了。

    他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很响,而且有回声。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要尽量走得有力些、坚决些,不能腿软,不能拖泥带水。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在听着他的脚步声。

    模特在T形台上大概就是这样走的:自信、坚定。

    鲁辉的耳朵同时也在捕捉别的声音。

    他没坐电梯,从楼梯间走下去。周胜财的办公室在四楼,走下去也不费什么劲。当然,他还有另外的考虑。

    鲁辉仿佛听到了一声断喝:“回来!”

    他的一只脚在半空中停留了一秒钟,又落了下去。他的心脏也是这样。

    他走得更快了。

    出大门时,鲁辉被门卫拦住了。

    “干什么?”鲁辉质问道。

    “你先别走。”门卫对他也不是很客气。

    他们正在争执,周胜财从电梯里走出来。

    “老弟,”他大笑着走过来抓住鲁辉的手说,“你可真是个急性子,也——”他又对两个门卫说:  “回头我请客。”然后对鲁辉说:“是我让他们拦住你的,不打不成交嘛。走,咱哥儿俩到七仙女茶社喝茶去。”

    在七仙女茶社。

    “老弟,”周胜财咧开大嘴说,“你知道吗?我可是个环保主义者。”

    鲁辉笑了,他准备洗耳恭听环保主义者说教。

    “农药和除草剂都是魔鬼的发明,听说有本书叫《寂静的春天》,把农药写得很可怕,你读过吗?”

    鲁辉摇摇头。

    “如果有更赚钱的行当,我情愿不卖农药。老弟,你知道,我可不是因为喜 欢'炫。书。网'农药才卖农药的。这茶怎么样?”

    鲁辉说好。

    “听说这茶还是诸葛亮当年引进的,不亚于龙井吧?茶叶是不打农药的,你知道——”

    他们品茶。

    “老弟,别看你转身就走,我知道你需要我帮忙。不过,你知道,无利可图我是不会干的。”

    说到“利”字,开始接触正题了。如果一件事双方都有利可图,他们是不难找到合作方式的。虽然谈判很复杂,但结果却很简单。一句话,谈成了。鲁辉成功地将产品打人了四川市场,而周胜财则拿到了四川省的总经销权,双方都满意。

    鲁辉走在街上,感到既轻松又疲惫。前边已经说过,成都这天的天气和北京惊人地相似,都是热浪滚滚。但是成都的树比北京的多,而且多是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浓阴匝地,给人们提供了一些庇护。北京原来树也不少,扩街时都放了,重栽的树太小,根本没什么阴凉。鲁辉走在树阴里,忽然想起了安琴。安琴就好像居住在他头脑里,他这几天只顾盯着工作,眼睛没有往内看,这时工作告一段落,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向内看,于是就看到了一直呆在那儿的安琴。

    “这个女人,”鲁辉想,“她缠上我了。”  他不相信爱情。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相信欲望。由此,他推断,自己想安琴多半是*在作祟,一旦*得到满足,他就不会再想她了。他很高兴自己能想透这一层。

    “我想女人啦。”他说。

    问题如此简单,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他此时可不想深入剖析这个问题,他知道剖析起来会很复杂,而结论也会五花八门,虽然每种结论都不会排斥*,但未必就是*在支配一切。有不少女人比安琴漂亮,也有不少女人比安琴性感,想到这里,他替安琴感到悲哀。而这恰好证明了他想安琴并非全是出于*。

    “多么可恶啊!”他自言自语道。

    他自己也搞不清是自己可恶,还是安琴可恶。总之,想到安琴他感到烦恼。

    “我不能爱她,决不能!”他说。

    还是把一切都归于欲望吧,这样更符合他的利益。

    他不知不觉来到河边一个小树林里,这儿的热闹程度和空气的热度成正比,树林里一疙瘩一疙瘩的人,就像臭水池上空麇集的一团团儿的蚊蚋。鲁辉怀疑这儿是一个黑市。仔细一看,他心里笑了。原来一疙瘩一疙瘩的人不是在看下棋,就是在看打麻将,再不,就是在看打雀牌。成都人太可爱了,鲁辉想,他们这样消暑。接着,他又发现了更有趣的现象。树林里有许多低矮的树,鲁辉叫不上来名字,树叶有点像槐叶,长得很密,树冠像张开的伞一样,呈圆形垂下来,一直挨着地,在中间形成一个隐秘的空间,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况。鲁辉偶尔从绿叶的罅隙中看进去,看到一个穿水红上衣的小姐在为一个中年胖男子*大腿。其他这种“绿伞”下也是如此。每个“绿伞”下都有一个小姐,只是有的有生意,有的闲着罢了。毫无疑问,那些看下棋、看打牌的人都知道小姐的存在,他们已经熟视无睹了。他们共同享用这片树林,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鲁辉钻进一个“绿伞”下,坐到刚才那个中年胖男人坐过的凳子上。凳子还是热的。他正是看中了这个小姐,才等着胖男人离去的。

    小姐大概早就注意上他了,给他了一个既心照不宣又很嗳昧的笑。他从“绿伞”里看出去,外边的情况一目了然。一则他在暗处,外边的人在明处;二则他离绿叶的罅隙较外边的人近了许多,他可以通过一个眼睛大小的缝隙看到外边的一切,而外边的人却不能通过眼睛大小的缝隙看到里边的一切。小姐与其说是在*,不如说是在挑逗。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感到小姐那十根灵活的手指像十只燕子在擦着他的皮肤飞翔。不,它们已经在他身体内飞翔了。至少感觉上是如此。小姐看上去比安琴漂亮,也比安琴性感。

    那个小姐的身段虽然不如安琴,可是*很夸张,两个*将水红布衫顶起老高,有一股咄咄逼人之势。她的*不时地蹭着他的膝盖,幼稚地炫耀着那对宝物,同时对他的意志进行考验。

    鲁辉从未涉足过*场所,他认为强者应该能够抵御诱惑。在这个欲望时代,禁欲,惟有禁欲,才使他显得与众不同。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堕落是毁灭之路,而他不想很快毁灭。今天却不同,他愿意放任自己堕落一下。堕落只是掉进泥坑之中,而爱上一个女人则是掉进汪洋大海中。二者相较,显然掉进泥坑中能够爬出来,而掉进大海中则不容易出来。小姐问他是否还需要进一步的服务,他说如果有的话可以考虑。小姐说:

    “我喊个人领你去。”

    “不,”他说,“我想和你……”

    “我很贵的哟。”小姐挑起眉毛逗他说。

    “多少?”

    小姐伸出三个指头。

    “三百?”他问。

    小姐点点头。其实她平时开出的价码是二百,对方还价之后,一百五或一百就成交了。她看出他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却是个新手。她自信在对人的观察方面她一点儿也不亚于作家们。

    “好吧。”他说。

    随后他被小姐领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宾馆里,要了一间客房。宾馆虽小,倒还干净、整洁。要客房时并没办什么手续,小姐只是给二楼服务员打声招呼,服务员就为他们开了一个房间。看得出来小姐与这里的人很熟。

    “这里非 常(炫…书…网)安全。”进了房间后小姐说。

    小姐用遥控器打开空调,拎着小坤包钻进了卫生间,然后又探头出来,交待他先脱衣服。

    他坐在床上没动。此时他又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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