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主-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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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邸的时候,青书难得的没有乘车,而是选择了步行。细细想来,自己已近许久没有这般悠闲的走过路了。还记得在自己没有功成名就的时候,自己常和日轮一起这样走在街上,谈论着天地,可是现在呢,两人却几乎不曾说话。以后只怕天人永隔,更没机会再说任何话了。
“老爷,您回来了啊。刚刚宫里来了个公公,吩咐老奴把这个锦盒交给您。”青书才刚刚走到门口,福伯就立刻迎了上来“那公公还说,大人您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些东西,是您应得的。若是您还有功夫,就在去看看您的旧友。”
手中的锦盒很是精巧,的确是宫里东西。放在手里,也并不沉重,看来东西应该不大。青书皱皱眉,自己刚刚进宫,若是莫离要交给自己,那又何必送到府上,若不是莫离,莫非。。。。。。
“哦,福伯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了。”青书把锦盒收到袖中,然后示意福伯下去。
等福伯走了后,青书才谨慎的关上门,打开锦盒。盒中放置的,是一个小瓷瓶,上面用红色的木塞塞着。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看着这个瓷瓶,青书就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瓷瓶并不大,放在手中冰冰凉凉的。等到取出了瓷瓶,青书才发现锦盒下方居然还有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鹤顶红’。毒药!青书手抖了一下,差一点握不住这个瓶子。
毒药,旧友。那么连起来,这个就是给日轮的了。可是日轮本来就是要被斩首的了,娘娘又何必要先下杀手?而且还是要自己,去杀掉日轮。看着手中的药瓶,青书几乎要站不起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看来自己,注定是要对不起日轮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日轮之死
地牢与其他地面以上的牢房,有着很大的区别。它处于幽暗地面以下,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而死牢,就更加阴暗,是关押死囚的牢狱。
“你来了。”日轮看着青书,只是点了点头。此时的日轮,简直是太落魄了,哪里还有以前华衣公子翩翩的形象,简直是连乞丐都不如。可是他的脸上,却是丝毫悲愤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青书“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要不然以后就是你要说,我怕也没有机会听了。”
看着日轮的表情,青书皱皱眉。有些愧疚,又有些愤怒。愧疚是因为那草稿是自己呈上去的,而愤怒却是因为日轮的态度。他总是这般高高在上,不论是自己认识他的第一天,还是现在,他都是这般俯视着自己。为什么他就不能像自己低一次头呢,为什么哪怕就是要死了,他也是这般淡然呢?
“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吧,半个月后,你就要被斩首了,难道你不害怕吗?”青书皱皱眉,看着日轮问道。
听见青书这样说,日轮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人终究是要死的,我不过是提前了些罢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听说:‘臣子服事君主,儿子服事父亲,妻子服事丈夫,这三种秩序理顺以后,天下就能得到治理;如果违背了这三种秩序,天下就会混乱。‘你既然是要治世,那何必又要说那些叫人厌烦的话。”青书皱皱眉,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
看见青书脸上的表情,日轮倒是笑出声来了:“放弃法术,而凭主观办事,就是尧也不能治理好一个国家。不要规矩,而胡乱猜测,就是奚仲也不能做好一个轮子;废弃尺寸而比较长短,就是王尔。也不能做到半数符合标准。良药苦口,若是句句话都好听,那我就不是臣子,而是说相声的了。”
假如中等才能的君主,可以遵循法术,就像笨拙的匠人,掌握规矩尺寸,就会万无一失了。做君主的能去掉贤人、巧匠也办不成事情的做法,奉行中主、拙匠都万无一失的做法,人们就会竭尽全力。功名也会建立起来。可惜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却是大多数君王都无法做到的。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若是你肯放软些,又哪里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许是知道日轮活不长了,青书难得觉得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看待他了。
平心而论。日轮有做的确君王辅佐官的才干,即使是伊尹、吕望也不能超过他,管仲、晏婴之辈,是霸主的辅佐,怕是不如他吧。只是日轮的性子,实在是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却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凡事啊,都不能说的太细。
“慧吗?可是我却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得到今天的下场。”说道这里,日轮苦笑了一下。一直端着的淡然气势,终于破碎了一些。就在青书以为日轮要讽刺自己的时候,他却又接着开口道“更愚蠢的是,就是我知道是因为谁。我却也无法责怪他。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的吧,拿出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青书愣了愣,故作欢颜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又是什么人 ?'…'青书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袖中的东西,若是再不给我,我怕你忘了。”日轮用眼睛扫了扫青书的衣袖,然后轻轻地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是朝廷中人了,你也不必叫我什么大人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日轮便好,那样亲近。”
“亲近?呵呵,你知不知道,我袖中的是什么?又知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到这里的?”青书冷笑了一些,掏出瓷瓶,扔到日轮的面前。有些恶意的盯着日轮看。似想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丝的恐惧,或者是其他什么。哪怕是厌烦,也总比这样淡然的好。
小心的接住瓷瓶,见瓷瓶无事,日轮才像松了口气般。然后还没有等青书反应过来,日轮就揭开木塞,仰起头一口闷下瓷瓶中的所有。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来人啊!”看见日轮这样的动作,青书先是一愣。然后发疯似得,扑向日轮,誓要夺下他手中的瓷瓶。不过可惜,等青书夺过瓷瓶,却早已经晚了。
不愧是宫里的毒药,药效发挥的还是很快的。还没有等门口的看守赶到,日轮的脸色就泛白了,就连保持坐姿,都困难了。此时的日轮,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就像是大暑天里,在室外盯着太阳看久了一样。只可惜,只怕自己以后都看不见太阳了。
“你这个疯子,你都干了些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要我愧疚吗?那你就想错了,我是不会为你又任何改变的。”青书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捏住日轮的脸颊,把手指强行塞进日轮嘴里,似是像把毒药扣出来。
强烈的刺激,使得日轮忍不住干呕了起来。不过吐出的,不是毒药,而是一口鲜血。腹内强烈的疼痛,就像是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在疯狂的搅动一般,痛苦的五官都要缩在一起了。
不过就是这样,日轮还是强拉起嘴角,向着青书笑了笑:“我。。。。。。我不过是,自己动手,做了你要做的事情罢了。这些日子。。。。。。我让你烦心了,难得想为你省省心,想不到还是干了坏事。”
“你闭嘴!狱卒,他这是畏罪自杀,若是他死了,你们也逃不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日轮,青书愤怒的扭头像狱卒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
狱卒们被青书吼的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要救人。只可惜日轮是一点也不配合,非但没有要求救的的意思,反而摇头劝阻道:“我,我是救不回来了,与其你们搬动我,让我死都死的难受,还不如咳咳。。。。。。让我这样自作主张的走。青书,你要好自为之。”
“你闭嘴吧,在朝廷上,也没有看见你说这么多话啊。我告诉你,我厌恶死你了。奏折是我传给陛下的,你有今天,全似因为我。从我接近你的第一天,我就厌恶你!”拎着日轮的衣领,青书喊道。
我恨死你了,所以你不要这样轻易的死掉。我因为你,每一天都受到嫉妒之火的燃烧。所以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看着日轮在自己的注视下,越来越虚弱,青书却是丝毫的快感也没有,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道,从大的方面说它没有穷尽,从小的方面说,它没有遗缺,所以说具备于万物之中。广大啊,道没有什么不包容,深遽啊,道不可以探测。推行刑罚德化与仁义,这是精神衰败的表现,不是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谁能判定它!青书,我们一起去寻找道吧。”
日轮的身子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僵硬。可是此时,青书的眼前,却是浮现了第一次看见日轮的情景。那时,他说要和自己一起寻道。
道,是弘博广大,而没有形状的;德,是内含道理,而普遍存在的。至于万事万物,都会自然而然地,汲取一定量的道和德,都会发展兴盛,而不能像道和德一样,安温寂静。道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说它是一。这样的圣神的东西,若没有日轮的带领,自己要如何找到呢?
“现在的学者,都称引典籍中,歌功颂德的话。而不考察当代的实际情况,说什么:‘君主不爱民众,赋税总是很重,于是民众因用度不足,而怨恨君主,所以导致天下大乱。‘这是认为使百姓财用富足,并施加仁受,即使减轻刑罚,国家也可以治理好。这话就不对了。大凡受到严惩的人,本来就是在财用富足后才犯罪的;即使财用富足后,君主加以厚爱,并进而使用轻刑,还是会走向混乱的。”
若是你不在了,谁来提醒君主,要小心身边的小人。谁来守护,这万里江山?
“社会上,称道的烈士是这样的人。我认为,清心寡欲,是毫无用处的说教,飘忽不定,是无视法制的谬论。对于这种无视法治的谬论,和毫无用处的说教,天下的人却认为是明察。”
是啊,天下人大多糊涂,所以才会被我这样的人欺骗。若是没有人点醒他们,只怕以后像我这样的小人,会越发的横行霸道。
“我认为,人生在世,一定要事君养亲,而要事君养亲,就不能是清心寡欲;治理民众,一定要提倡忠诚、守法的言论,要提倡忠诚、守法的言论,就不能是飘忽不定。所以,做臣子的不称颂尧舜的贤德,不赞美商汤周武的功劳,不谈论刚烈人士的清高,而努力维护法令,专心一意地侍奉君主,才是真正的忠臣。”
可惜忠臣实在是太少了,简直是屈指可数。你走了之后,就又少了一个,还真的是可喜可贺啊。不过,为什么自己却笑不出来,看着日轮闭上的眼睛,青书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百三十章 权臣之路
事情一下发生的太多,太快,就会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像现在,青书还是不敢相信,日轮就这样死了。
“娘娘为什么要杀掉日轮呢?他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也没有妨碍到娘娘的道路,您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呢?”青书知道自己不应该是这种态度的,可是嘴巴就像管不住似的,不断的往外冒着不合时宜的话。
出乎意料的,朝凤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青书。就像是一个长辈,在看不懂事瞎胡闹的小辈一般:“本宫何时有杀过日轮?这毒药是他自己喝下的,死牢是莫离送他进去的,东西是你给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的。”
仅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能胜过众人的;仅靠一个人的智慧,是不能尽知万物的。日轮的确聪明,却不是最聪明的。君主懂得君臣之间利益不同的,才能称王于天下;认为利益相同,就要被臣下所挟制;与臣下共掌大权;就会被臣下所杀害。其实莫离一直没有信过日轮,这一次的奏折,也不过是个契机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