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冰语-焚歌-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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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你轻易的放弃,轻易离开,你口口声声所坚持的情,其实不堪一击。你恨我,是不肯看清自己的错,你是不肯面对,一手毁了感情的人,是你。”
他沾满鲜血的手猛地握住刀柄,缓慢抽出。
阿彩泣不成声,“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没有想过要你死啊!你说得对,是我恨你,我恨你心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我贪婪,我想要拥有全部,你的全部关注,你的全心全意,你的目光只可以停留在我身上,可我越是想这样,就越恐惧,觉得你已经不再需要我,我恨你为何不肯停下脚步等我,我恨我们之间难以跨越的距离……”
“因为我心里没有你,所以你恨不得我死了,你想挖出来看看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你。”他抽出了匕首,鲜血淋漓从他的胸口顺着掌心顺流泻,手指一把攥紧胸口,“愿意交换吗?你不是说喜欢我么?那我们交换吧。”
他俯下身,瞳孔中焕发妖异的血红,将血淋淋的匕首递了过来,红雾星沙在身畔萦绕,他笑了起来,笑得妖艳颓废。似乎在嘲笑她不敢,嘲笑她所谓的真心都是不堪一击的谎言。
红雾弥漫,雾霭中有声音飘悠掠过心头。
『死吧,死了是解脱,为你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你没有保护好贺兰珏,独自逃生……
你连累手足兄弟死于非命,你由得母亲在大火中化成灰,你早就该陪他们上路了。
你无力阻止亲人的离去,你用谎言粉饰太平。
而今,你因爱生恨,因恨生孽,已是万劫不复。来吧!承担你的罪孽,死,是解脱,所欠下的债是要还的。』
她哆嗦着伸出手,接过烙烫的匕首,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在他的嘲笑声中,她将刀柄握紧,握紧……
不敢么?不敢么?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不是不敢,是不能!
“死有何难,我从不怕死,死,只是解脱而已,我却不能死。我的命不是我一个人的,爹娘赋予我生命,爱我的人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我更不能放弃自己,生命不容亵渎。面对罪孽活下去,才会得到救赎。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她仍是握紧了匕首,却倏然调转刀锋,指向了面前那笑得无比妖异的男子。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从不需要任何交换,包括感情……”
他从没有,从没有不信我。
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出路,没有尽头。
他看不见前路,听不见声音,张开十指,抬起,眼前仍是一片空无。那种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黑暗令人连窒息都感觉不出来,
也,压制不住心底骤然涌出来的恐慌。
“彩儿——”
“彩儿!你在哪里?”
声音突兀地回荡,他甚至辨认不出那个声音是自己所发出的,陌生得心悸,即便是如此,他也要放任那个声音,那个名字在空灵黑暗中回响。
走了不知多久,他开始怀疑自己只是一具抽离了身体的魂魄,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的时候,他看到了朦胧微弱的亮光。
快步跑上前,“彩儿!”
血液瞬时被抽干了似的,亮光中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心口插着匕首,鲜血染红了衣裳,净白无瑕的面容,没有一丝生气。
“彩儿,你不要吓我。”他俯身攥住她的肩头,用力将她拉入怀里,“彩儿,你醒醒,你答应过不会再离开,你不准食言!”
他晃着她的肩膀,心口流出来的血淌落衣襟。
“哥哥……”
她眼睫颤动,气若游丝的声音却教他欣喜若狂,“彩儿……我带你离开这里,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他抱起她。
“没用了,哥哥,我要死了……”大滴的眼泪滑落面颊,用力喘息。
“你不准死,听见了没,你敢死给我看看,追到阴曹地府我也会把你带回来,离开的事,你想也别想!”
“哥哥,你不喜欢我对吗?你从不叫我妹妹,你不喜欢我做你的妹妹么?你也嫌弃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妹妹啊……”
他怔住了,这话如同一点火星在胸口炸开。
“不是这样的,彩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不要你做我的妹妹,因为我喜欢你啊,彩儿,我喜欢你……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冲口而出的话,仿佛历经了一生一世,攥得心口酸楚痛疼。
她微微笑了,“哥哥也是笨蛋,哪有不准妹妹离开的道理?哥哥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我只是妹妹而已,忘了我吧。”
“休想,你就算是妹妹,也休想离开我半步……”
“你就当作,小时候把我踹入狼群,我已经被狼吃掉了。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我就不用变成瘸子,不会做乞丐,小混混。爹娘痛苦十多年,一家分离,这一切,哥哥,不都是你造成的么?你命带天煞,克尽亲人,所以我们都没有好下场……哥哥,我死了,不正是天命么?”
“是我的错么?是我的错!彩儿,你别走,是我的错!”
“哥哥,放手吧——”
“不放手,就算是错我也绝不放手!”
“哥哥,一切,都是因为有你,才会变得悲惨,你终将孤独一生的啊。”
“不——”
他陷入无法自持的绝望中,黑暗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阿彩拍打着他的脸,掐他,捏他,真想揍他,可是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眼见他脸上万般苦楚划过,肌肤抽搐,眉毛纠结,眼皮跳动,身躯如同烈火焚烤一般,痛不堪言。
“哥哥,你醒醒啊,哥哥!”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拓跋蕤麟脸上灰败绝望的神情就把她骇住了,可是无论怎么摇他晃他,也醒不过来。
殿堂中,如同他们推开门走进来时一样,穹顶的星宿,光柱下流血的少女,还有殿堂中的水晶球,水晶球氤氲的血色迷雾,均未曾有过丝毫变化。
只是,多了一个人。
血雾中朝她走近的一个高大男人。
亚麻色的长发垂落脚踝,白袍拽地,眉心血红的星形印记,灰色瞳孔,浑身散发出清冷和妖异,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也是个看一眼就令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的男人。
他慢慢走至她的前方,静静打量着阿彩,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好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好一个干净的灵魂。从未有人能从我的血咒誓约里脱身而出。”
阿彩瞪着他,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是你,是你用幻术!你究竟是谁!我哥哥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男子唇角上扬,声音空灵,“我是教皇,他如今陷入梦魇绝望之中,过不多久便会心神俱碎,癫狂而死。”
“原来是你这神棍,适才是你装神弄鬼未能得逞,又来害我哥哥,无论你做了什么,赶快让我哥哥醒过来!”
“你错了,你们所见到的,不是我,是你们心里最不敢面对的东西。而不敢面对的负罪感,就是罪孽潜藏的根源。”
“而他——入了魔障,越挣扎,越致命。”
68。沦为阶下囚【VIP】
劣势啊劣势——
丫头寻思如今要想脱身,硬着来绝对是下下策,自己虽然清醒了过来,可是浑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自己和哥哥如今是捏在人家的手掌心上,冲动是魔鬼啊……
小心思那弯弯转了几个圈,立马就换了态度。
涎着脸扯动面颊,勉强露出微笑,“呃……这位教皇大人,我们兄妹俩是误入了这里,您看这皇宫很容易迷路不是,都怪我们没规没矩的,您是大人物,受万民爱戴,多光辉耀眼的正面人物啊,咱们也无怨无仇的,这事就不要计较了好么,您就放过我们,救救我哥哥吧。”
说得凄凉,装得可怜,一手还去拽人家垂落地上的袍袖,扯了扯,手感真好……
搓了搓,不对,那是人家教皇的头发。
没事蓄这么长头发干嘛……
教皇看着她脸上的瞬息变化,被她拽住头发也不以为忤,眼角眉梢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轻笑。
微微俯身贴近她,动作缓慢而优雅,灰色的眼眸中隐隐流光,仿若琉璃清透,竟然也好看得不可思议。
可某人却恨不得将它挖出来,践踏。
他说:“误会了吗?是你误会了哦……”
“教皇大人,不管是谁误会谁都好,您先救我哥哥好么?我们再慢慢探讨这个误会的问题。”微光中,拓跋蕤麟身体抽搐得越发厉害,面色也涨得通红,阿彩不禁焦急万分。
教皇说道:“当然是你误会了,能来到这里,不是偶然的哦。如我所料,凤翎果然还是无法拒绝星咒的牵引,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他袖手拂过,一缕幽香萦绕鼻尖。
脑袋嗡一声闷响……
他在说什么?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殿堂中缓慢旋转的水晶球,一线血雾光芒紧紧胶着穹顶上那颗红得耀眼的星子。
眼前渐渐模糊,朦胧中,穹顶上光芒璀璨的星形蝎子竟幻化为振翅欲飞的凤。
阿彩紧紧握住拓跋蕤麟的手,脑海中残留着教皇所说的那句话,“不是偶然……”
他是故意引他们前来,所以不是偶然。
“哥哥……”眼帘缝隙中瞥见拓跋蕤麟痛苦挣扎的神态趋近缓和,稍稍宽了心,遂而眼皮重重一搭,亦失去了知觉。
有清醒意识的时候,阿彩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石室中。
晃了晃脑袋,晕眩。
捻了捻额头细想,晕眩中亦有模糊的印象,记得曾被放置于木箱中,记得听见辚辚车马声,记得人声鼎沸,仿佛有兵戈交错的铿响。
莫非,一切均只是幻象?
究竟昏迷了多久呢?
环顾四周,屋中摆设一应俱全,物件精致华美,线条繁复,是北域独特的饰物风格。
如此华丽的房间,该还是在星罗宫内么?
哥哥……小皇子不知现下如何了?仍记得她晕迷前最后一刻,看见那教皇解除了哥哥的魔魇痛苦,看来那该死的教皇并无意要杀害他们兄妹俩。
不是偶然,他是故意引他们兄妹前来,究竟意欲何为呢?
阿彩从榻上爬起身来,浑身仍是使不出半点力气,甚至走多两步都会心浮气躁,喘息不止。
该死的长发妖怪,他拂袖时定是撒了迷香,如今当真是不用捆绑也逃不掉。
“放我出去——”
蓦然大声喊叫,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四面连个窗户缝隙都没有,声音自然是会回响的。她于是不顾一切地诅咒怒骂,发泄心中气闷。
喊够了,骂够了,依旧无人问津,还把自己给累得气喘吁吁,徒然瘫倒床榻上。
眼望石室屋顶上有色泽斑斓的彩绘,栩栩如生,绿幽幽的河水中雪白的长颈鸭子成群结队潜游嬉戏,有的在河中,有的在岸上,还有的,在天空飞翔,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多好啊……
不知哥哥现下如何?如此这般被人困住,他会无法忍受的吧,哥哥……
“砰!”一声掌碎案几的声音。
“若不一雪耻辱,将彩儿带回来,我便犹如此案!”
素不知拓跋蕤麟这一句话,却撼动改写了域西北这僵持了二十余年的格局,却也为此开辟了漫漫战场,九川大地上最强大的北魏王国,卷入战局的烽烟战火由此一触即发。
话说当日降涟带领天机阁手下赶至契古城,却不见了蕤麟与彩翎。大致查明了蛛丝马迹后,于契古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