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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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都不肯听,他为了逃生,也只有走这一步棋了。再拖延下去,除了继续消耗已经不多的氧气供应外,没有别的好处。
他把心一横,迈步离开了金属地坪。接着就打开喷气推进器,越过跑道向圆柱筒飘游过去。他选中离他最近的一只圆柱飞行筒,由于已经有了几年的操纵经验,他很容易地就作好一切起飞前的准备工作。他又看了看卡里斯托星的倾斜角度,更加有了信心。至少他会安全地飞到那里。如果他们没有打开导航信号,不能指挥他的飞行简降落,等他飞近的时候,他还可以利用宇航服里的通讯机同他们联系。
圆柱筒里的防震填料并不多。他又把其他两个圆柱飞行筒里的取出来,添加进去。但是,正当他盘算一下如何坐在里面扳动简外的开关让它起飞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冷起来。他把旋钮捻大了一格,看了着胸前指示温度的仪表——马上什么都明白了……雷莉已经知道他每次出来都更换、检查新气罐的习惯,因此这次她是在电池上或者更可能是在线路上作了手脚。电压已经降到最低点,指针只是微弱地跳动。宇航服里热量一定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一点点地散失了。
他知道自己维持不了多久了——也许没有几分钟好活了。恐惧像一把利刃插在他的心上,但是,转瞬间,又突然转化为一种束手无策的气愤。她耍弄了他,使他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好吧,上帝可以作证,他绝不会让她活下去。他自己固然要死,可是只要在房子的墙上开一个小洞,他就不会单独一个人去死……
寒气正往他的身体里钻,仿佛正透过宇航服用冰冷的舌头在舐他的全身。他按了一下喷气开关,飘飘忽忽地向半球形住房飞回去。寒气正在啮咬着他的骨髓。他的两脚和手指首先失去了知觉。只是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后,他才能操纵推进器在住房的旁边停下来。但是还需要再作一次努力,因为他的身体现在还只是悬在半空,离地面还有3~4英尺高。切割器放在他刚才扔掉的地方,离他的手也还有几英尺远。他拚命挣扎着,想再按一次按钮,让身体落到地面上来,但是他的手指这时已经完全冻僵了。因为无法让手指工作,又因为整个胳臂都冻得疼痛不堪,他喘着气,急得落下眼泪。突然间,他感到胸口像被撕裂开似的一阵剧痛,不由得喊叫起来。他喘了一口气——一股寒冰一样的冷空气立刻冲进他的双肺,把它们冻结了……
雷莉站在半球形住房的起居间等待着。她已经看见户外那个穿着宇航服的人形以不正常的速度飞过了圆柱形飞行箱的跑道。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把爆炸装置的电线拆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块厚橡皮垫于,准备随时堵住墙上可能出现的破孔。她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以后,她走到窗户前面。当她把脸紧紧贴着窗玻璃向一侧斜望过去的时候,她看到穿着宇航服的一条腿,另一条只能看到一部分。它们水平地悬在那里,离地面有几英尺高。她继续凝视了几分钟,她几乎觉察不出,它们正一点点地向下飘落。
雷莉离开了窗户,把手中的橡皮垫向外一推,让它飘浮到屋子的另一头。她又站在那里想了一会。之后,她走到书架前面,取出百科全书的最后一本。她翻了一阵,找到“遗孀”这一词条,并且查明了这个词所表示的确切身份及其应得的权利。
她找到一本拍纸簿和一支铅笔,犹豫了一会儿,尽量回忆她学到的方法,以后,她开始在纸上写下一些数字,便专心计算起来。最后她抬起头来,默想演算的结果。每年5000镑,为期5年,按复利6厘计算,数目相当可观——对了个火星人说来,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可是,她又踌躇起来,如果她的面孔不是永远镶嵌在这样一个天真中略带惊愕的模子里,说不定这时还会皱一下眉头。当然,这是因为,总数中还需要扣掉一个数目——一笔2360镑欠款。
《黛安娜与大精灵》作者:帕梅拉·萨金特
几扇窗户都向夜晚的微弱光亮敞开着,法蒂玛·萨达赫走到门口去迎接客人。夏天日照长,窗棂凹处的黑暗也比平常长一些。入夜后,法蒂玛常常想象到她离开的世界的大墙仍在围裹着她,而窗外的黑暗又使她想起国内妇女们所戴的黑面纱。她想到那些躲藏在大墙后面的妇女们正在写她们的日记,写下的思想与感情将成为永久的秘密。
她无法再回到那个世界。
通过窥镜,法蒂玛见到了她从前的教授朱莉亚·卡帕特利斯轮廓分明的脸;她身旁还有一位有浓密黑发的美女,头上戴着一顶黄金的环形饰物。法蒂玛怀疑她父亲会作出最后的努力让她回国,但未想到父亲会把卡帕特利斯教授请到她家来,也未想到黛安娜公主会站在朱莉亚一边。她父亲不可能出于真正关心她,他准是因女儿不愿回国而感到羞耻,怕他的兄弟与侄子们讥笑他太惯宠女儿。
“情况变了,”她父亲宣称。妇女们、姑娘们回到老家来,试试这件或那件西方服装,但一出门仍要戴上面纱。
她们成天坐在电视机前没完没了地凝望着电视屏幕,它所显示的是一个她们无法得到的自由世界。“情况变了”,她父亲这么说,也许真是那样,但是,那里的人民的生活因情况改变而有了改善了吗?祖先骑着马和骆驼穿越沙漠,如今人们坐在长长的黑色大轿车里穿过玻璃塔楼高耸的亮如白昼的大街。从前老听老太婆讲故事的女孩子们,如今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进口录像带的画面之中。
卡帕特利斯向她介绍了黛安娜公主,法蒂玛引领二位女客穿过房子来到了花园。朱莉亚像往常一样,穿着缝制普通的衬衣和长裤;而黛安娜不顾夏夜的灼热,却穿着一件有兜帽的绿色长袍。也许公主以为她那套更引人注意的服装——新闻广播与杂志封面上曾多次刊载以祝贺她的功绩——对法蒂玛会显得不那么谦虚。新闻记者称她为神奇女郎,人们在波士顿大街上只要走一小段路就不会见不到她的招贴画:黛安娜公主穿着鲜艳的带黄金徽纹的红背心,缀着白星的蓝裤子,腰带上有一根金绳,手腕上戴着银色的手镯。
法蒂玛使自己保持镇静。她不能允许这位著名的、勇敢的女人把自己从既定的道路上拨转开。
她们在小花园中央一张小桌旁坐下。朱莉亚要了一杯冰咖啡,黛安娜喝热茶——香草茶。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朱莉亚说,“大使要我跟你讲讲。”
法蒂玛朝这位苗条的中年妇女点点头。“我父亲认为你也许可以说服我按他的意思去做,但是他错了。我已经作出了选择。你难道要我放弃我已为自己制定的生活道路吗?”
卡帕特利斯教授皱起眉。“我来这里并不是因为你父亲说了什么,而是为了你。我同情你的想法,但你也许会失去一个机会去做对你真正重要的事情。萨达赫大使某次同我谈起过新埃米尔想改善人民的生活,谈到如何用国家的财富去建立一个足为他人效法的社会,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教育人民——男人以及女人。埃米尔希望你去领导一所女子学校,作为一个开端。”
西方世界曾广泛报导过新埃米尔谢赫·阿里·奥玛阿卡的雄心壮志。他曾说过,石油抽完了之后,我们还能依靠什么?我们究竟要做仆佣围绕的骄纵主人,还是做能向别人提供才能与技艺的人?我们要不要运用我们的财富去保障社会的公正,还是沉溺于用金钱去收买别人,变敌为友?在世界的这部分地区再次骚乱以前,报界与电视界曾把他称之为中东希望之光。
“埃米尔也许这样希望,”法蒂玛说,“但是,我不能为了他的梦想,放弃我在这里的生活。”
“我理解,”朱莉亚说,“我懂得你所面临的问题。但,现在仅仅是开一个头。在你集中兴趣专攻数学以前,你是我的最好学生之一。我很愿意看到有一天,你教出来的学生能进哈佛大学。”
“要是这是埃米尔的愿望就好了。”法蒂玛语气中仍有些苦涩。“噢,是的——要是这是他的乐趣,我将被允许去教那些女孩子,去唤醒她们的智力,使她们梦想成为科学家或学者,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不限于仅仅适合妇女的科目。但是,因为事情不能变化太快,她们必须男女分校,在校外仍须戴上面纱。女儿学得太多,问题问得太多,做父亲的会不高兴的。女于学校能存在多久要看埃米尔的意愿;如果很多人认为违背了我们的传统,埃米尔就会限制学校的课程,或者于脆关闭。那么学生的命运会怎样呢?她们会比上学前更难过。”
“你也许低估了这位埃米尔,”朱莉亚喃喃地说,“你父亲告诉我,在他获得许多反对这一观念的人们转过来表示支持之前,他是不会建立这样的一所学校的。”
“我认为你会理解的,教授。你出生的国家,大多数妇女只能向男人低头、鞠躬,而你现在已来到这里。你可以回国去搞考古发掘,但是你的家在这里。你不是在老家培育你自己的女儿的。”
“我确实同情你,法蒂玛,但是我想你以后对你今天的决定会感到后悔的。我见到过你非常努力帮助别的学生在异国他乡生活下来。其中有些人没有你的帮助是坚持不下去的。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可以为你自己的国家做更多的事。”
“埃米尔的酋长国不是我的土地。”法蒂玛回答说,“如今这里是我的国家。我来到这里时还只是个婴儿,当时我父亲在联合国工作;在他被任命为大使以后,我是在华盛顿长大的。酋长国只是一个我常去游览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我必须把我的变化都掩盖起来。”
黛安娜公主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她的一双可爱的蓝眼睛显出了沉思的、忧郁的神情。“公主殿下,”法蒂玛转过
身去对黛安娜说,“您来这里也是为了传达我父亲的话吗?”
公主微笑了。“我来这里想对你讲讲我自己的希望,”黛安娜的语气坚强有力而又轻柔,像歌声那么悦耳。“我渴望把和平与平等的使命带给这部分灾难深重的‘人世’。我想让你知道,我愿尽我所能去帮助这所学校,如果我能去你们那里访问,并去鼓励那里的学生,我将感到荣幸。”
一小股希望的火焰在法蒂玛胸中燃起,但现实浇灭了它。“请原谅我这样说,”她说,“您的出现只会得罪许多老脑筋的人。请允许我这样坦率地说话,殿下。这里的人叫你神奇女郎,而在别的地方,人们只把你看作一个炫耀自己身体、想招摇出风头的女人。在那有人称之为‘天堂岛’的神秘国土,你也许是一位公主,可是有些人却嘲笑你是个无父、无叔、无兄弟的女人。你对你们崇拜的精灵称之为神,而在和我同样信仰的人们看来,你是个异教徒。你说你是个具有巨大力量去帮助他人的凡人,但有些人认为你是一个具有女人外形的邪恶的精灵,被派来把男人引上歧路的。你对世界大讲女人的力量。而我们的人所在的世界,如果把一个男人称之为只有女儿的父亲,那就是羞辱了他,侮辱了他。”
“我对你们国度的习俗有所了解,”公主的语气平静,戴着金冠的美丽的脸孔镇静自若。“我的母亲——我们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