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情荡漾-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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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和秦绪完全不同的男人。从头至尾都是淡漠的表情,冰冷的疏离,仿佛是最置身事外的人,却又是唯一一个走出看热闹的人群替她解围的人。
物以类聚,舒浅身边的朋友都是开朗又热情的,如雪落,如小胖,甚至连从不正经的秦绪也是极易亲近的。可是那个人却像是一樽独特的酒,越是与众不同,她越忍不住回味。
与此同时,正在与许卿桓“同居”的穆杨猛然一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头,目光望向窗外寂静如水的月色,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阵微微的悸动。
一晃三天就过去了,自从舒浅屏蔽了秦绪的号码后,他真的没再找过她,两人在公司竟然也没碰上,舒浅简直想烧香拜佛叩谢菩萨了。唯一不爽的就是康妮不知为何越发爱找茬,舒浅懒得和她交锋,索性整天跑客户,连吃饭都呆在了装修间里。
接到许卿桓电话的时候,她正抱着盒饭坐在还是毛坯房里的飘窗上,瞅了眼来点显示,还有点纳闷他最近怎么这么频繁地联系自己。
“浅浅,有空吗?赏脸吃顿饭吧。”
舒浅汗颜,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约她吃饭了,就算是想见面吧,那难道除了吃饭就没有别的见面方式了?
当然她不知道,许卿桓已经煞费苦心地“征求”过另一位当事人的意见——
“周末郊游?”——“太远。”
“爬山?”——“太麻烦。”
“看电影?”——“太暧昧。”
“唱歌?”——“没兴趣。”
……
唯一没被否决的“吃饭”,此刻在舒浅耳里听起来,也不禁有丝居心不良不安好心的意味。
“我已经在吃了呢。”她呐呐道。
“那晚餐?”
“晚上我约了客户一起吃饭……”
“那明天呢?”许卿桓咬咬牙,决定死也不再放过这次机会。客厅里的穆杨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对他死缠烂打的功力表示叹服。
舒浅默了一会儿:“许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啥,就是我一哥们回来了,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许卿桓朗声笑笑,视线飘回房里看向沙发上闲闲坐着的男人,神情有些意味深长。
这家伙从小到大和女人绝缘,难得对舒浅不反感,他要不抓住机会启蒙启蒙他,还算真哥们嘛?
“噢,那好,明天中午怎么样?”舒浅无奈,终于妥协下来。
“成成成!”许卿桓只差没感动地泪流满面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御临仙。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我明早有事呢,到时候见吧。”舒浅挂电话前,隐约听见那端传来一声激动的欢呼,不禁有点好笑。能让许卿桓这么上心的人,她怎么能不好奇?
夜色渐深,穆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却被房间里的景象吓了一跳。他从美国带回的为数不多几件衣裤正齐齐被摊开在床上,而自从舒浅答应见面后就一直处于打鸡血状态的许童鞋此刻正兴致勃勃站在床边打着电话:“衬衣还是T恤?深色还是浅色?”
不知道那边说了啥,他抬手从一堆衣物里拎出几件浅色T恤放到一旁,又问:“裤子呢?长裤?九分?哦不,他没带九分裤回来……”
穆杨满脸黑线:“许!卿!桓!”
“啊?”正沉浸在搭配中的某人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见穆杨比乌云还黑的神色,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一边冲他嘿嘿敷衍着,一边迅速挂断电话。
“你在跟谁打电话?”穆杨的声音都染上一层阴森的寒意。
“放心放心,不是她本人!”许卿桓连忙举白旗,“我这不是在帮你了解一下舒浅口味嘛,保证你一举攻克敌营虏获芳心!”
穆杨:“……”
他的视线飘向衣柜打开的抽屉,差点没一个白眼晕过去:“你不会连内裤都要给我安排吧?”
不怕死的许卿桓谄笑道:“反正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羞什么。”
“滚!”在老虎脸上扯胡须的许童鞋终于被老虎一个巴掌拍走了,在连推带拉被赶出房间后,许卿桓瞪着紧闭的房门摸摸鼻梁,又继续不怕死的冲房间里叫了一句:“上身记得穿浅色T恤啊!裤子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嘭”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拉开,穆杨咬着牙,一副想杀人的模样:“敢再去问你就试试!”
“嘿嘿。”许卿桓调戏成功,一溜烟跑进浴室洗澡了。穆杨这才明白自己又被他耍了,无语地哼哼一声,正想转身回房间,门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第6章 chapter6
穆杨瞅了瞅紧闭的浴室门,犹豫片刻还是自个走过去开了门。只是还没看清来人的长相,耳边已经响起一声惊呼,差点儿震破他耳膜——
“Oh!My!God!”林雪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们、都住在一起了?!!!”
“你找许卿桓?”穆杨妥妥地无视了她的惊诧,淡定地开口,“他在洗澡,你进来等他还是让我带话?”
雪落咽了下口水,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释放一百万伏的高压电死人?薄薄的白色短袖上衣虽是完完整整穿在身上,但是因为身体没擦干,大部分地方都被水浸湿了,甚至能隔着衣服看见他腹部精壮的肌肉线条。而男人头发凌乱,发梢还滴着水,空气中都弥漫着性感的味道,而他的整张脸在背后灯光的投影下更是帅得让人两眼发晕。
可是偏偏,顶着这样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他的眼神却仿佛平静得一无所知,就像在无比平淡地问她: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靠!这样的男人竟然跟许卿桓这货搞基?太浪费资源了吧!!!
雪落会这样想当然是有原因的。林风扬和许卿桓都住在医院新建的公寓里,她才工作买不起房,父母又不在昭市,只得跟着二哥一起住,久而久之也就跟许卿桓熟络起来,隔三差五拽着他一起下楼吃夜宵。今晚林风扬早早睡觉准备明天的手术,她闲得无聊,又想找许卿桓出去玩,只是刚打电话过去却被他打听起舒浅的衣着品味来。
她问许卿桓怎么了,结果他气宇轩昂信誓旦旦道:“我要拯救某位不近女色的家伙!他能不能迷途知返就看我了!”
不近女色?迷途知返?
向来宣称不是腐女的雪落还是彻底地腐了一次,顿时脑补出男人对许卿桓穷追猛打,而许卿桓心力交瘁终于决定借她好姐妹之手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她怎么能……怎么能不出卖舒浅!!!千年等一回的绝世好戏啊!!!
所以在许卿桓突然挂断电话后,她还是忍不住溜下楼来打探个究竟,只是没想到门刚一开就让她看见这样一副喷鼻血的场景,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不……不不……不打扰你们了……”她惊得讲话都有点结巴了,正欲转身逃进电梯,却听见屋内“吱呀”一声,然后还裸着上身的许卿桓,就这样从玄关口探出了半个身子……
“你怎么下来了?”许卿桓刚脱了上衣,还没打开淋浴,就听见门铃声和一句模糊的惊呼。他猜到是林雪落,衣服也来不及穿回去就打开浴室门冲了出来。
过道里暗暗的灯光下,雪落的脸简直红得要滴血了。两个男人?深夜共处?湿/身/诱/惑?她的心肝脾肺肾都要颤抖了好不好!!!
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视死如归地捂住自己眼睛,用颤抖的双手指着面前这两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愤怒地控诉:“你们不要玷污了我的双眼~~~”
可是腐女的本性难以抗拒。她的眼神躲躲闪闪,却还是忍不住往门里的两人身上瞟。前面的冰山男似乎还完全不明白她是在脸红什么,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纳闷。而许卿桓却早已反应过来,瞪了眼身前这位“白痴”,急急忙忙冲上去用身躯挡住穆杨,隔断了林雪落冒着桃心的小眼神儿。
雪落一阵无语,亲,难道你没察觉到你连上衣都没穿吗?就这么视死如归地保护你的小心肝?
可是下一秒她又觉得不太对劲,许卿桓挡着男人不让她看做什么?他不是还想帮那人相亲吗?
“你那么急急忙忙挂了电话,我怕有什么事就下来看看。”雪落一脸淡定地回答。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纯粹就是好奇心吃饱了撑着下来打探“军情”的。
被挡在许卿桓身后的穆杨眉毛一挑。呵,敢情许卿桓刚刚就是给她打电话?她就是舒浅的闺蜜?
恋爱情商为零的穆先生此刻尚不懂“追女孩就要从收买她身边人开始”的道理,只是淡淡瞅了雪落一眼,就无话可说地收回视线,转身便走回了房间关上门。
雪落一怔,随即心底千万个声音同时叫嚣起来:靠!这么傲娇的攻!
不过她好感兴趣!!!
“别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早已无比熟悉雪落腐女属性的许卿桓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某种信号,只冷静地抛出了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
“他是直的。”
“啊?”雪落又是一怔,顿时泄了气,没了感兴趣的念头。
许卿桓眉头纠结地拧成一团,这姑娘,有必要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吗?难怪会接二连三被男人骗……
他用食指戳了戳雪落眉心:“快点回去睡觉,都十一点了。”
“切,你又不是我哥,管得真严……”雪落哼哼唧唧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真的不是?”
许卿桓:“……真的不是!”难道穆杨看起来很弯吗?!
“好吧,”雪落摊手,“对了,浅浅不太喜欢男人穿得乱七八糟非主流一样,你随便帮他挑一套休闲衣裤就好。”
“OK,快回去,明中午接你一块儿去吃饭。”许卿桓催促着。
而不那么隔音的卧室门内,穆杨一边收拾着床上的一摊凌乱一边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眉头微蹙——
直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脑子里还思杵着两人到底在议论他的什么,动作却因为林雪落的最后一句话微微一顿。他瞅了眼刚刚叠回衣柜的休闲裤,过了两秒,又把它拿了出来……
咳咳,明天一定要向许卿桓澄清,他绝对只是因为这条裤子舒服才选它的!
周六的上午,舒浅照例起了个大早,在小区院子里跑了好几个圈,这才大汗淋漓神清气爽地回家洗澡收拾。虽说她并不太喜欢这样刻意地去认识一个人,但看见许卿桓那么积极又不好意思扫了他的兴,想了想,还是认真挑了一条新买的嫩黄色连衣裙,又化了点淡妆,这才拎包出门。
时间还早,她并没有直接去餐厅,而是先到水果店买了一袋苹果和几个火龙果,然后坐车去了市医院。十点多钟的周末,住院部有不少前来探访的人,楼下的草坪也有护士或者家人扶着病人在散步。她进了电梯直上七楼,敲了敲第二间病房的门,听见应声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姑娘,你又来看小何啦?”靠在门边那张病床上的一位大婶认出了她,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舒浅笑着点头,往里走,越过几道幕帘看见了最里面坐在椅子上打盹的何叔,以及病床上正在熟睡的年轻男人。
她悄无声息地把手中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不忍心叫醒两人,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去。只是刚走出病房带上门,就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何叔似乎刚醒,已经追了出来。
“浅浅啊,真的不劳烦你经常来看我们啦。”何叔知道她的脾气,却又不好意思收她带来的水果,最终只得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你帮了我们一家那么多,怎么感激你都来不及啊……”
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这个还不算老的中年男人眼中,竟忽地泛起一丝水光。舒浅胸口一憋,连忙岔开话题:“何洋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何叔叹了口气,“好歹第二次手术的费用是勉强东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