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西_殇宫:锦寒宫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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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暗地里命人封了消息，不给太后知道。
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你大病一场，龙胎依然还在；我却摔了一交，掉了孩子！”
风波恶（九）
“那日里皇上是妹妹派人请回来的？”我满脸诧异地问道。
端木晴骄傲地点了点头：“凭端木家里里外外的势力，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我惨然笑道：“妹妹还在心中诧异姐姐为何不曾出现，原来这里面还有这多曲曲折折！姐姐到底还是没能忘了你我姐妹之情，派人禀了皇上，这才救了妹妹一命。”
端木晴伸手隔着锦被捂住被子，淡然道：“我又岂是没有私心，只是如今孩子没了，再争又有何用？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姐姐！”
“妹妹！”端木晴又道：“所幸你无事，龙胎也无事，否则姐姐就是去了也不会安心的。你放心，姐姐亏欠你的，一定会尽力补偿于你！”
“姐姐！”我泪如泉涌，连声道：“妹妹不要什么补偿，也没有听说姐姐有什么亏欠妹妹的，只要姐姐好好的活着，妹妹能时刻陪伴在你身边，也便心满意足了！”
“傻妹妹！生死有命，谁也违抗不了！姐姐最后再求你一件事。”
“姐姐请讲，妹妹定当尽心竭力！”
“西宁回来，若知我已去，定然伤心欲绝，求妹妹寻个机会见他一面，替我带句话给他。”
“姐姐请讲！”
“世间事不过是过眼云烟，端木能在有生之年与他相知相恋，不曾后悔！”
我点了点头，端木晴转向云秀麽麽：“麽麽，你待晴儿如亲生女儿般，德妹妹就如我妹妹般，往后我不在了，麽麽你要像待我一样照顾德妹妹，可好？”
云秀麽麽连连点头，哽咽着：“娘娘的吩咐，老奴记下了！”
端木晴这才笑了：“德妹妹在这宫中势单力薄，有麽麽照顾我这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麽麽，晴儿时候不多了，你与妹妹且先出去，请太后姑妈进来。”
我们点了点头，入了正殿，禀了太后，云秀麽麽扶了太后疾步进了内堂。
皇上面露沉痛，上前来扶了我，低声道：“言言，朕知你与晴婕妤情同姐妹，可如今事已至此，你可要保重身体啊，万不可再有个好歹，朕可再也承受不住了。”
我低泣着，点点头，轻声道：“臣妾省得。皇上也要保重龙体，臣妾不能没有你，宫里的众姐妹不能没有你，天下的百姓也不能没有你啊！”
皇上紧紧将我搂在怀里，混身颤抖着，我知他在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皇上心里的痛我又何尝不知，后宫子嗣不旺，太子殿下又身子虚弱，端木晴出身旺族，怀了龙胎又被有经验的麽麽指为最易一举得男者，如今好好的说没便没了，连人也跟着快没了，叫他如何能接受！
风波恶（十）
众人正伤心哭泣间，忽听得云秀麽麽在内堂连叫：“娘娘，娘娘！”
皇上忙带了我们进得内堂，端木晴已然是油竭灯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见我们进来，微抬了下头，轻声叫：“皇上！”
“朕在这里！”皇上忙应了，大步走至床前，侧坐下来。
端木晴拉着她的手，又朝我伸出另一只手来，我忙上前将手递了过去，她拉了我的手放进皇上手里，双手握住我俩的手，道：“皇上，臣妾请求你，在往后的日子里，将对臣妾的疼爱一并给德妹妹，给她幸福！”
皇上用力地控制住情绪，点了点头！
端木晴那样生生地看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又道：“皇上…。答应臣妾……皇上！”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道：“樱雨殿德婕妤接旨！”
我忙退了几步，跪在跟前。
“樱雨殿德婕妤自入宫始，温婉友爱，贤良恭顺，现由婕妤晋升为昭仪，赐号‘德’，入住月华宫落霞殿，掌一宫之主，钦此！”
端木晴听着皇上的话，眼含欣慰，面容带笑软了下去，手直直地垂落而下。
华太医颤声道：“启奏皇上，晴婕妤已经去了！”
话一落，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太后一口气没上来，软软地倒了下去，所幸几位麽麽在身边，忙扶住了她。
皇上强忍悲痛，起身吩咐乱成一团的众人各行其事。
我哭倒在床前，任凭众人怎么也劝不住，怎么拉也不起来，心中的痛无法用语言形容，仿佛用力呼吸一下都会要了我的命般。
我死死地拉住端木晴怎么也不放手，怎么也不相信这宫里唯一一个关心我，帮助我，陪伴我的人就这样离去了，而这一切皆缘自于我的私心。
我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终于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黑，身子一软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人已在樱雨殿中，皇上侧坐在旁，见我醒来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南宫阳拱手道：“启奏皇上，德昭仪醒来便无事了。只是德昭仪的身子异常虚弱，万不可再手任何刺激！昭仪娘娘自己也要保重身子，万不可再伤心哭泣了。”
“你先下去开方子吧！你们也先退下吧。”众人谢了恩，方才如雷惯鱼而出。
皇上拉了我的手，神情憔悴，双眼发红，嘶哑道：“言言，你可千万保重自己，朕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鼻子一酸，眼中又弥漫上雾气：“肃郎！”刚一开口，泪水已装满眼眶，我想起南宫阳的话，又看看如今皇上的神情，忙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臣妾遵旨！”
风波止（一）
他脱靴上床，不再说话，将我搂在怀中，闭目养神，我任由他搂在怀中，将头枕在他肩窝处，伸手反抱住他。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子才沉沉入睡。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我听得屏风外有人小声说话，想喝住他们，又怕吵醒了皇上。正犹豫间，只听得皇上开口问道：“谁在外面？”
“禀皇上，边关三百里加急！”屏风外传来小玄子的声音。
“知道了！”皇上拍拍我的背，轻声道：“言言，你好生歇着，切不可再胡思乱想，朕晚点再过来看你！”
我点了点头道：“皇上也要好生保重身子！皇上忙，就不要过来了，殿里这多人会侍奉好臣妾的。”
皇上点了点头，这才下床让宫女伺候更衣离去。
我又在床上歪了一会子，方才叫了彩衣伺候我起身，喝完安胎药，正吃着甜品，小安子进来禀了，说是晴婕妤跟前的宫女小初过来了。我忙叫小安子带了她进来。
小初进得屋中跪了磕头道：“奴婢给昭仪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吧。”我示意小安子搬了软凳过来，“小初啊，咱们以前也时常在晴姐姐殿里相见，你到了本宫这里也不必太客气了，坐吧。”
我以前常去烟霞殿里，待她们也是很和善的，如今晴婕妤虽是不在了，但她见我还似往常那般和善，也不客气，只谢了恩便在软凳上歪了半个屁股。
“小初，你今儿个来本宫这里所为何事啊？”我对她的到来终究有些疑惑，除了是为了往后的去处，我想不出来她到来的其他理由，但是就她对端木晴的忠心程度，如今端木晴尸骨未寒，她应该还不至于……
小初神色严肃，起身‘咚’地一声往地上跪了：“娘娘，求你替我家主子伸冤！”
“伸冤？！”我大惊，疑惑道：“小初，你家主子的事已由太医确诊，又怎么扯得上冤枉二字，何来伸冤之说？”
“娘娘，奴婢有内情禀报！”
我一听，朝旁边的小安子点了点头。小安子会意地示意众人退了，又到门口，窗口看了，方才朝我点了点头。
我这才道：“小初，你起来坐着吧，如今没有外人，你有何内情只管细细道来。”
小初谢过恩，又重新歪回软凳上，道：“回昭仪娘娘，这段时间我家主子确实孕喜很严重，奴婢们日夜伺候在侧，也的确很疲惫了。昨儿晚上云秀麽麽见奴婢歪在门口打瞌睡，就叫奴婢先去睡了。
奴婢见主子没什么不好，也就去了。可奴婢毕竟是守夜之人，哪敢熟睡，模糊间听到主子和云秀麽麽说话到很晚，奴婢困极了，便睡了过去，但隐约听到值班的太监打三更天的锣。
不知过了多久，奴婢再次惊醒过来，忙起身前去伺候，不想主子屋子里一片寂静，守在门口的云秀麽麽也不见了踪影。正疑惑间，却听得从殿前回廊初传来的细细的脚步声，奴婢心里紧张，不敢擅自露面，便躲在了院中的常青树丛中。”
风波止（二）
“你是说…你家主子昨儿夜里和云秀麽麽一起出去了？”我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话，正殿门口的灯笼虽朦胧，可是奴婢看得真真切切。”
“即便是你家主子出去了，这也扯不上什么伸冤之事啊？”
“请娘娘待奴婢细细说来。”
我点了点头，示意小安子上茶。小初也不客气，接了茶过来，喝了一大口，这才稳住情绪，接着道：“云秀麽麽扶了主子上了台阶，不想却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踩滑了，主子一下子就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云秀麽麽大惊，连唤主子，奴婢也正想上前帮忙，主子却喝住了云秀麽麽，只吩咐扶了她入了正殿。
奴婢心吊到嗓子眼，咚咚直掉，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忙出来往殿里奔去，想看看主子的情况。不想也在最后一个台阶上滑倒了，索性没有滚下台阶。
奴才爬起来，拿了挂在门口的灯笼细看，这才发现最后一阶台阶上竟结了浅浅一层薄冰，与其他地方积上的雪断然不同，倒像是被人刻意泼上去的水一般，上面还铺了薄薄一层积雪，奴婢将雪赶开，在灯下明晃晃一片。”
“啊？！”我惊讶万分，“那先前皇上问起，你为何不说？这连续的大雪天，想来那冰也不会化了，你只需禀了皇上，皇上自然会叫人祥查，自然会替你家主子作主了！”
“奴婢自然省得，可偏偏……”小初说到此处，不由得红了眼，泪如雨下，哽咽道：“那时主子不好了，云秀麽麽派奴婢叫了众人，又去请华太医。待奴婢请了太医回来，殿里殿外早已烧满了火盆，那冰……也早已化成了一滩水。奴婢人言微薄，又无真凭实据，即便是说了，也没人相信啊！”
“那你可曾见那泼水掩雪之人？”我紧张得心掉在了嗓子眼，表面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回娘娘，奴婢不曾！这才不敢乱说。”
“是了，你既没见那泼水掩雪之人，又没了薄冰做真凭实据，实在很难取信于人！”
“奴婢跪在主子灵前左思右想，实在不忍主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这才冒昧来求娘娘。求娘娘看在平日里与我家主子的情谊上，帮我家主子申冤啊……”说着又嘤嘤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