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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怒剑狂花-第11章

小说: 怒剑狂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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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我本请了十个人。”水朝恩说:“只可惜我们这位从不迟到的人,今天忽然迟到
了。”
  “从不迟到?”展飞问:“是不是田迟?”
  “是的。”水朝恩笑着说:“田迟今天迟到了。”
  “好,从不迟到的田迟,今天居然迟到了。”凌虚说:“待会儿他一来,先罚他三大
杯。”
  “只可惜田迟的酒量,也和他的轻功一样,是江湖中一流的。”王一开笑声如洪钟。
  “那就罚他三壶好了。”展飞说。
  “对,迟到就读罚三壶,然后……”
  南宫华要想再说下去,却忽然停住了,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他忽然看到了一
条人影。
  这条人影来的实在太快了。
  楼外一池寒水,水上一轮圆月。
  这人影忽然间就出现,忽然间就已到了水月楼的窗户外。
  他的身法不但快,而且姿势美妙,他的人也长得很好看,身材挺拔,眉清目秀,只不过
在月光下看来脸色显得有点发青。
  水朝恩交游广,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他差不多全都认得。
  这个忽然间出现的人,他当然也认得。
  这个人就是他们刚刚提起的田迟田先生。
  人影一现,水朝恩就己推杯而起,大笑说:“田迟先生总算名符其实的迟到了,你——

  圆月在天,月光正照在田迟脸上。
  他的头发下,额角正中,忽然出现了一点鲜红的血珠,血珠刚沁出,忽然又变成了一条
线。
  鲜红的血线,从他的额角、眉心、鼻梁、人中、嘴唇、下巴,一路的往下流,没入衣服
里面。
  本来很细的一条线,忽然变粗,越来越粗,越来越粗田迟的头颅忽然从刚才那一点血珠
出现的地方裂开了,接着,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地从中间分裂。
  左边一半,往左边倒,右边一半往右边倒,鲜血忽然从中间飞溅而出。
  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已活生生裂成了两半。
  没有人动,没有人开口。
  甚至连呼吸都已停顿,眨眨眼冷汗就已湿透了衣服。
  在座的虽然都是江湖中的大名人,大行家,但是谁也没有见过这种事。
  站在旁边伺候他们的丫环家丁,有一半已晕了过去,另一半裤档已湿透。
  水月楼里本是酒香阵阵,忽然间却充满了恶臭,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得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一开忽然一把抓起一酒壶,将满满一壶阵年佳酿都倒进了肚子之
后,才长长叹出口气,他说:“好快的刀!”
  “刀?”凌虚说:“哪里有刀?”
  王一开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又长长叹一声:“我已有四十年没有看见过这么快的
刀了。”
  “这么快的刀,我只听先父当年曾经说起过。”南宫华忽然开口:“我却从未见过。”
  “我活了八十七岁,也只不过见过一次。”
  王一开赤红的脸已发白,脸上每一条皱纹仿佛都已加深,眼睛里己露出恐惧之色,他又
想起了四十年前,亲眼看见的一件事。
  “大刀斧王”王一开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可是只要一想起那件事,就会觉
得心寒胆颤,毛骨悚然。
  “那时我年纪还不大,还时常在江湖中走动,有一天我经过长安城的长桥……。”
  那时也是这种春寒料峭的天气,行路的人很少,他忽然看见一个人从前面狂奔而来,就
好像后面有厉鬼在追赶一样。
  “我认得那个人。”王一开说。
  那个人也是江湖中一位成名的豪杰,武功极高,而且人称“铜胆”。
  “所以我实在想不到,他为什么会怕得这么厉害?后面有谁在追他?”
  “我正想问的时候,后面已经有个人追上来,刀光一闪,从我那位朋友头顶劈下。”
  他并没有被砍倒,还是在拼命往前跑。
  那道桥长达数百尺。
  “我那位朋友一直奔到桥头,一个人才忽然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听王一开说完了这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后,大家背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凌虚也一连喝了好儿杯酒,才能开□:“世上真的有这么快的刀?”
  “那件事是我亲眼看见。”王一开说:“虽然已过了四十年,可是直到现在,我只要一
闭起眼睛,我那位朋友就好像又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活生生的裂开了两半。”
  他神色暗然:“想不到事隔四十年,那日的情景居然又重现了。”
  “杀死你朋友的那个是谁?”南宫华问。
  “我没有看见。”王一开说:“我只看见刀光一闪,那个人就已不见。”
  “你那位朋友是谁?”凌虚问。
  “我只认得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王一开是个血性男儿,直心直肠,从不说谎,他说谎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现在大家都已看出他说的不是真话。
  杀人的人是谁,他当然是知道,他朋友的名字,他更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不敢说出来。
  四十年前的往事,他为什么至今都不敢说出来?
  他为什么也像他的那个朋友一样,也怕得这么厉害?

  这些问题当然没有人再追问,但却有人换了种方式问。
  “你想田迟和你的那个朋友,会不会是死在同一个人的刀下?”
  王一开还是没有回答,他已经闭紧了嘴,好像已决心不再开口。
  “不管怎么样,那都已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展飞叹了口气,“四十年前的英雄,能活
到今天的还有几人?”
  “王老爷子岂非还在?”水朝恩到了现在总算才开口。
  王一开既然还活着,杀了他朋友的那个人当然也可能还没有死。
  这个人究竟是谁?
  大家都希望王一开能说出来,每个人都在看着他,希望他再开口。
  可是他们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清脆甜美,就像是个小女孩:“王一开,你替我倒杯酒来。”
  王一开今年已八十七岁,从十七岁的时候就已闯荡江湖,掌中一柄六十四斤重的宣华大
斧,很少遇到过敌手。
  “斧”太笨重,招式的变化难免有欠灵活,江湖中用斧的人并不多,可是一个人如果能
被人尊称为“斧王”,还是不简单。
  近数十年来,大概已经只有别人替他倒酒,能让他倒酒的人活着的恐怕己不多。
  现在居然有人叫他倒酒,要他倒酒的人,居然还是个小女孩。
  南宫华就站在一开的对面,王一开的表情,他看得最清楚。
  他忽然发现王一开的脸色变了,本来赤红的脸忽然变得像是水月楼外的那一池寒水,完
全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里也忽然充满了恐惧。
  这小女孩要他倒酒,他居然没有发怒,他居然在害怕。
  南宫华忍不住回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的却是个老太婆。
  水月楼里根本没有小女孩,只有一个又黑又瘦又小的老太婆,站在节个又黑又瘦又小的
老头子旁边。
  两个人都穿着身青灰色的粗布衣服,站在那里,比别人坐着也高不了多少。看起来就像
一对刚从乡下来的老夫妻,完全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
  唯一令人寄怪的是,水月楼中的这么多人,人人都是江湖上大行家,竟没有一个人看见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等到这老太婆开口,大家又吃了一惊。
  她看起来比王一开更老,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像是个小女孩。
  刚才叫王一开倒酒的就是她,现在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她的话还未说完,王一开已经在倒酒。
  他先把一个杯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倒了一杯酒,用两只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到这老太
婆面前。
  老太婆眯起了眼,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是。”
  “据说一个人老了之后,就会渐渐变得多嘴。”老太婆说。
  王一开的手已经在发抖,抖得杯子里的酒都溅了出来。
  “据说一个人若是己经变得多嘴起来,距离死期就不远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王一开赶紧的说:“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里的人现在想必都已猜出,我们就是你四十年前在长安
桥上遇见的人。”她又叹了口气:“这地方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如果他们猜到了这一点,
当然就会想到姓田的小伙子,也是死在我们刀下的。”
  她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没有一个笨蛋,的确都已想到这一点。
  只不过大家却还是很难相信,这么样两个干瘪瘦小的老人,竟能使出那么快的刀。
  王一开的表情却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他实在太害怕,怕的整个人都已软瘫,手里的酒杯早已空了,杯中的酒早已全部溅在身
上。
  “你是不是已经有八十儿了?”老太婆忽然问。
  王一开的牙齿在打颤,总算勉勉强强的说出了一个字:“是。”
  “你能活到八十多岁,死了也不算太勉强,你又何必要把大家全部害死?”
  “我……我没有。”
  “你明明知道,这里只要有一个人猜出我们的来历,就没有一人能活着走出去。”
  她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把这一屋子人都看成了废物,如果她想要这些人的命,简直比
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展飞忽然冷笑:“疯子。”
  他一向很少开口,能够用两个字说出来的话,他绝不会用三个字。
  “你是说这里有个疯子?”老太婆问。
  “嗯。”
  “谁是疯子?”
  “你。”展飞说。
  凌虚忽然也大笑:“你说得对极了,这老太婆若是没有疯,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对。”南宫华忽然用力一拍桌子。
  “她要我们全都死在这里,她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另外一个人也大笑。
  “她以为她自己是什么人?”
  “你们不该这么说的。”水朝恩叹了口气。
  “为什么?”
  “以各位的身份地位,何必跟一个疯老太婆一般见识。”
  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也完全没有把这对夫妻看在眼里。
  奇怪的是,这老太婆居然没有生气,王一开反而有了喜色。
  ——只有不认识这对夫妻的人,才敢如此对他们无礼。
  ——既然大家都没有认出他们,所以大家都有了生路。
  老太婆终于叹了口气。
  “我们家老头子常说,一个人如果知道的事越少,活得就越长。”老太婆说:“他说的
话好像总是很有道理。”
  那老头子根本连一个字也没有说,脸上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也许只因为他要说的话,都已被他老婆说出来了。
  “你们既然都不认得我,我也懒得再跟你们噜嗦。”
  “两位既然己经来了,不如就坐下来喝杯水酒。”南宫华忽然笑了笑:“这里的主人很
好客的。”
  “这种地方也配让我老人家坐下来喝酒?”老太婆冷笑。
  “这个地方既然不配让两位坐下来喝酒,两位为什么要来?”凌虚问。
  “我们是来要人的。”
  “要人?”王一开说:“要什么人?”
  “一个姓李,叫李伟。”老太婆说:“还有个姓谢的小丫头。”
  一提这两个人,她脸上忽然露出怒容。
  “只要你们把这两个人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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