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回归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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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里，从八十年代开始，便有不少人成为了个体户，自己租个门面卖衣服什么的，听说赚了不少钱。商业局领导看到了，便动了心思。商业局下面有几个工厂，其中一个是食品厂，销量一直不怎么样。刚好商业局职工宿舍楼一楼，原本就是食品厂的仓库，领导便命人将仓库清出了一间，对街那面开了个门，这次便将机会给了方燕爸爸，让他盘下来，除了上交一定租金外，再从食品厂进货，作为零售商，对外销售，自己自负盈亏。本来这么好的机会，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方燕爸爸的，只是领导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所以便先签了两年的合约，想让方燕爸爸试试，反正商业局不承担任何风险，相反每年还收取租金，另外食品厂的货也是每个月要结算的。方燕爸爸开始还有些犹豫，还是战友再次提点了他一下，让他签合约，并且在签合约时，商业局不得干涉门店的营运。
方燕爸爸在战友的提点下，让方燕妈妈将家里的地退掉，专心负责门店的零售。方燕爸爸除了上班之外，还帮着方燕妈妈进货。开始卖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来买，也亏得方燕爸爸那位战友聪明，知道食品厂的货既然销不动，肯定就不是好货，在签合约时，让方燕爸爸留了心眼，合约没有一定要卖食品厂的货，不过是挂了食品厂的名头。如此一来，进货就不再限于食品厂，同时还从农村收些野菇、鸡蛋、野菜什么的，方燕妈妈又拿面粉自己油炸一些酥脆的面果拿来卖，城里人图个新鲜，看到平时没有吃过的东西，就会买来尝尝。如此一来二去，居然在半年的时间内，积了一些名声。更有农村过来的人，特意将自己采的野菜卖给他们店里的；还有从城西特意赶到城东只为买他们店里的面果、野菜尝尝的。再加上现在是夏天，他们每天都进一些冰棒来卖，来买的人就更多了些，于是门店就有了盈余。
当初开店时，由于方燕爸爸将不多的积蓄都用来送了礼，手里就有些紧。开始进货需要本钱的时候，就向方燕的舅舅家借了些钱做本钱。后来方燕舅妈就总是往城里跑，打着要钱的名义，三天两头在店里拿东西不给钱。方燕爸爸想着这样不是办法，得快点还上钱才行，苦于资金压在了货上，想要一下子还清还真不容易。刚好方燕他们村里原来最穷的两兄弟大权和小权要结婚，兄弟两个家里原本因为穷，年龄不小了可一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们。后来听说这两兄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去了广东几年，听说在广东赚了一些钱，这次回家将原本破旧的房子重修了一下，还请人为两兄弟说了亲事。这旧房子原本是一进的四间房，除开厨房和柴房，还有两间耳房，以前是大权兄弟住一间，他们的母亲住一间。旧房子重修的时候，本来同时跟村里申请了宅基地，准备多建一套房子，两兄弟结婚后分开来住的。偏偏村里的宅基地一直没有批下来，新房子建不了，眼看看原本商量好的婚期越来越近，现在要结婚了，不可能两兄弟再同住一间房，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母亲住柴房。便想着买一间别人的老房子重修一下。方燕妈妈得到这个消息，两下里一合计，便以3000元的价将房子卖了，将方燕舅舅和方燕姑姑家的钱都还上了，居然还有点剩余。
说到这里，已经洗完衣服坐在方燕身边的妈妈道：“燕子，家里的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好。以前我在家里种田，一年挣的钱，还不如这半年挣得多。你以后不要总是担心家里没钱用，在学校里省吃俭用的。上次你爸给你送完衣服回来，我听说你吃得很少，而且只吃最便宜的青菜。这怎么行呢？你现在可是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你看你弟弟这半年蹿得这么高，你却还是这么又瘦又小。”
方燕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煎鸡蛋道：“妈，我这不算瘦小了。你没看到我们班的同学，比我还矮小的都有。”
妈妈接过方燕手里的碗道：“你别矇我，你初中那些同学个个都长得比你好。不管怎样，这个暑假妈妈一定要多给你做些好吃的。”
方燕突然想起一事道：“妈，我这次只能在家呆一个星期。我们暑假要补课。补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再放一个星期的假。”
妈妈道：“又要补课呀？这样子的话，等你回学校的时候你就多带点钱，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多买些有肉的菜吃。”
方燕笑笑道：“不用了，妈妈，我手里还有150元呢。”
爸爸皱眉道：“怎么还有钱剩？你这孩子，这样省不是让我们更加担心吗？”
方燕笑道：“爸，我们学校生活费不高的。我平时都有吃两个菜的，除了青菜外，另外还多要了一个肉菜。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有数的。”
爸爸叹了一口气道：“刚刚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不明白吗？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不比以前。虽然你们姐弟两念书，有些开销，但爸爸每月有工资，你妈现在卖东西也每月能赚钱，她上个月赚的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你还担心什么呢？现在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小伟在我们身边，吃什么喝什么，我们都可以照顾好他，但你一个人在外地，学习任务又重，如果不照顾好自己，到时生病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你自小聪明，没理由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方燕听父亲这样说，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的话，只会让父母更担心。便调皮的一笑道：“好吧。爸、妈。以后你们给我多少生活费，我就用多少，保证一分不剩。这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她心里想着，反正以后自己剩下来的，就留起来，不跟父母说，等他们哪天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说不定还能救急。却不想，她这一时的想法，居然在一年多后真成了她远走它乡的救命钱。
20。
方燕回学校的时候，没有象开学那样要自己的父亲送。在家一个星期，她看到妈妈的忙碌，竟然不亚于在农村种田。在农村种田还有农忙和农闲之分，但是在店里卖东西，根本就断不了人。妈妈还要煮饭洗衣服，从早上六点起床去菜市场买好一天的菜，到晚上关门回家洗一家人的衣服，几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幸好爸爸会帮忙，由于一早跟食品厂议好，所以每天一大早他会去食品厂买冰棒，食品厂冷库那里会有人等着他。他们家没有专门的冰柜，只能用传统的那种隔温设备，所以冰棒保存时间有限，一次性不能进太多货。好在爸爸上班的地方要经过食品厂，他早上从食品厂提了冰棒送到店里后才去上班，中午下班的时候又从食品厂再进一批冰棒，基本是当天进的货当天销完。妈妈则一整天都守在店里，由于门店原本的门是对着宿舍大院的，现在打通了对街那面后，就变成了两头都开门。妈妈就将对宿舍大院那边挨门的地方空了一小块地方出来，放了一个煤炉。早上买完菜回来，妈妈会将菜洗剥好，带到楼下，打开店门。没人的时候，就开始煮中午的饭。甚至连上厕所都要算好时间，让楼下食品厂看守仓库的保管员帮忙看一下，匆匆忙忙的。不过尽管如此，方燕仍然看得出妈妈很开心，毕竟以前在农村，爸爸一个星期才回一次家，后来又将弟弟接到城里念中学，妈妈更是孤单。所以方燕没有说什么，在这一个星期，她只能尽量帮帮妈妈。不过方燕的妈妈并不要她帮忙，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只叫儿子带女儿到处去玩玩，在她的心目中，方燕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平时偶尔来一趟城里，也是陪着父母在职工宿舍附近走走。现在儿子在城里读书，已经很熟悉这个城市了，而女儿虽然在更大的城市里上学，以她的性格，恐怕玩的机会还是少。方燕拗不过妈妈，便总是以学习为由，出去一下子就马上回来，然后拿着书本作业到店里帮忙。
回学校之前，当爸爸将100元钱塞进方燕手里的时候，方燕推拒了一下。她带回来的150元，花了40元给弟弟买了套运动服，又花了20元给妈妈买了件衣服，还剩下90元。按方燕的预算，过完这补课的一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方燕父亲坚持要女儿将钱收下，方燕无法，想了想便接下了。在高一的时候，学校里帮学生们办了身份证，当时方燕还不知道身份证是作什么用的，这次回来就拿着身份证问了爸爸。拿到爸爸给的100元钱后，方燕便去了附近的一家银行，在银行职员的指点下，拿身份证开了一个户，将这100元钱存了进去。
在回家之前，方燕跟张伟约好了回校的时间，张伟还说到时带着钱当和乐姚去接她。所以方燕下车之后，没有看到张伟他们，心里有些微微吃惊。相处这一学期，她当然知道张伟是一个很守承诺的人，见他没有来，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张伟失约，而是担心张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无论张伟发生了什么事，方燕都无法知道，所以她只能先回学校。
因为怕张伟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时间，方燕在汽车站等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样子才离开。她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提着行李向公交站走。又在公交站等了约五分钟，看到经过学校的公汽开过来，才慢腾腾的向车上走去。
上了汽车，车上人比较多，因为明天是补课的第一天，所以今天很多外地的学生返校。方燕提着行李走到下车门位置站住，心里一直想着不知道张伟是什么事。期间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由于她个子不高，周围的人挡住了视线，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在注意自己，便不以为异，继续低下头思索起来。
方燕不知道，从她下车开始，就有人跟着她了。
陶涛从知道张伟和方燕早恋之后，这一整个星期，他都沉浸在无边的喜悦当中，仿佛看到事情揭穿后张伟灰败的脸孔。但是他并没有一味的幻想和喜悦，自从上次举报失败后，陶涛就开始分析失败的原因，在他认为，张伟父亲官职和势力庞大，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学校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对他怎样的。所以要扳倒张伟，让自己再次成为学校的领头人物，唯一的方法是抓到他和方燕早恋的真凭实据。可是根据自己前段时间的跟踪调查，张伟将方燕保护的很好，每次他们约会，都会带上钱当和乐姚，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无法拿到证据的。所以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他们既然早恋，便必然会露出一些破绽来，自己只要及时抓住就行了。可是如何及时抓住这些破绽？又如何让这些破绽曝光？再如何让他们辩无可辩？唯一的办法就是记录。
陶涛的父母虽然官职不高，但胜在有一定的权利。他的运气很好，放假的时候，刚好有人给他父母送来了一台相机。陶涛看了不禁大喜过望，要父亲将相机送给自己玩。陶涛的父母一向宠这个儿子，便答应了，还帮他买了几卷胶卷。
那天张伟说带钱当和乐姚来接方燕的话，陶涛都听在了耳朵里。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所以今天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带着他的相机，到了汽车站，找了个有利地形，隐藏了起来。他比方燕坐的车早到了半个小时，可惜的是，他左等右等，直到方燕出来上了公汽，他都没有看到张伟。陶涛不愿意自己苦苦的等待居然成了空，所以就跟在方燕身后也上了公汽。方燕一直低着头在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