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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信子-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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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餐馆,我与她在街上散步,她对我说,她从来没试过独自在街上逛,宋家的四兄弟一向是她的保镖。
  我忽然说:“那时候,你是一个王妃。”
  她闭紧嘴唇,不想再说宋家的事。
  她很兴奋,频频告诉我,外边的世界比她想象中的更自由更活泼,她想她会适应。
  我凝视她,我问:“你是真的不回去了?”
  她答得很快,“死都不回去。”
  我放心了。
  回到家,瑞芳来开的门,她面有愠色,一见我便把我拉在一旁。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撒哪一个谎。
  她说:“我全知道了,宋约翰在里头等你!”
  我的心一跳。
  “你以为你逃得过他们那种人的眼睛?你白白惹事。人家夫妻不和,只有劝人家和好,你却帮人家的老婆东藏西躲,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沉下去。他们果然又一早知道了。
  “现在人家来要人,你这个台塌得可真到家。”她愤怒地埋怨。
  我已许久没有看到瑞芳发脾气了。
  我呆着一张脸看牢她。
  客厅里传来宋约翰的一声咳嗽——“少堂,你回来了?”
  “是。”我横着心走出去。
  “少堂,我是来要人的。”他开门见山说。
  “她不会跟你们回去。”我说。
  “要她亲口对我说,我才回去回复。”他答。
  “积克,”我说,“你们为何不放过她?”
  他说:“少堂,这是我们的家事。”
  “可是她——”我忍住了。
  宋约翰注视我良久,忽然怪异的笑,“少堂,你以为——你以为她出走是为你?”
  我愤怒,涨红了脸,大声地答辩:“我是她惟一的朋友!”
  宋约翰叹口气,“少堂,你带我到她那里去,我不想直接去敲门,她到底还是我们家少奶奶。”
  我转头,瑞芳站在门口,瞪着我。
  宋约翰很尴尬,转过了头。
  瑞芳冷静的说:“把地址告诉他,少堂,我们不管别人的家事,为朋友出力,担关系,都是可以的,但我们没有私心。”
  宋约翰看着我,等我的答复。
  我说:“瑞芳,原谅我,我——”我吞一口涎沫,眼睛看着别处,“我答应榭珊帮她忙。”
  “你真被人家说中了?”瑞芳颤抖地问我。
  “她为着我离家出走。”我说。
  宋约翰冷笑一声。
  我说下去,“她第一个想到要投靠的人便是我,瑞芳,我回来才跟你解释。”
  瑞芳面色灰败的说:“你走吧。”
  我与宋约翰匆匆出门,门外那辆熟悉的黑色丹姆拉等我们。
  在车子里宋约翰一语不发,他庄严,木无表情,我却感到度日如年。
  他双手一直插在黑色的晴雨褛里,我老觉得他握着一把枪。

   
 


  
 
 
  
 

七 
 
  在电梯中,我忍不住说:“你不敢为难她,她是宋家明的妻子,你一半主人。”
  他—声不响。
  到了公寓门口,我按铃,外籍女佣人来应门,见是我,很礼貌的说:“太太有要事,她半小时前离开的。”
  听了这话,我既安慰又担心。
  我们在公寓里转一个圈子,确是人去楼空。
  宋约翰说:“还有楼上那一层。”他深意地看我—眼。
  楼上也没有人,榭珊显然已经撤走了。
  他问我:“她在什么地方?”
  我答:“积克,如果你一直认为她不可能为我出走。这个问题何必问我?”
  “少堂。”他说,“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为地的安全起见.你一定要告诉我们,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与她在这里分手,只是一小时之前的事。”
  他注视我很久,然后说:“我相信你。”
  他急急的走了。
  我很焦急,不知道榭珊躲在哪里,我想她必定要与我联络的。
  回到家中,瑞芳并不打算放过我。
  她静静坐在客厅的大沙发里等我,灯光很暗,—副大逼供的情调。
  我疲倦的坐下来,用手托住头。
  瑞芳忽然笑出声来,苦涩得很。
  “笑什么?”我问。
  她说:“我一向以为我们是最理想的一对,没想到今晚也得上演这—幕。”
  “瑞芳,你是威尔斯理的高材生,你不会跟我大吵大闹,我今天很累。”
  “你看,女子无才便是德,念过几年大学.便有知识的负担,连吵都不能吵。”
  “别那么讲,”我说,“我也很痛苦。”
  “你的痛苦是怀疑宋榭珊这个梦的可靠性,与我们没有关系,你不再爱我们了。”瑞芳的声音充满了创伤。
  我不出声。
  “少堂,你一直都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厉害?为了一个不可能达到的梦……少堂,你真的想清楚了?”
  “瑞芳,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我是一个傻子,我不懂得掩饰,”我忽然呜咽起来,“我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我已经爱上了她。”
  瑞芳看着她自己的双手,“我明白,少堂,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当你再回头的时候,我不会在这里等你。”
  “瑞芳!”我扑过去。
  她拥抱着我,我们两人痛哭失声。
  盼妮靠在门边,默默地陪我们流泪。
  第二天一早,盼妮替我端早餐进房,她说:“妈妈走了。”
  我问:“走到什么地方去?”
  “去跟公公。”她坐在我床沿。
  我并不想吃东西,昨夜没有睡好,一闭上眼便看见榭珊,她穿黑色的衣服,混身珠翠,站在家门口等我。我越向前去唤她,她流下泪来,眼泪瞬间化为鲜血。
  “爹爹!”
  “嘎?”我怔醒。
  “妈妈走了,你不去追她回来?”盼妮十分焦急。
  “我——”我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盼眯这时候奔进我房间来,她尖叫着:“我不要上学,我不要上学!”
  保姆扯着她,她却踢打保姆。
  我问她,“为什么不上学?好孩子都得上学。”
  她凶霸霸的叫:“做好孩子有什么益处?我不上学——他们都不喜欢我,欺侮我,因为我功课不好,老师不让我在课室说话,责罚我,我憎恨他们。”
  我颤惊。
  “我要妈妈!”她大哭起来,“我不快乐,我要妈妈,我不上学,他们用石子扔我,他们欺侮我。”
  盼妮挥手叫保姆把她抱开。
  我抱着头悔恨交集。
  盼妮说:“爹爹,你怎么了?”
  我叹一口气,“自从宋医生把眯眯治好之后,我没有见过她的笑脸,她从前是个最温驯最可爱的孩子。”
  盼妮说:“把妈妈找回来,好不好?”
  我说:“你不会明白,即使把她找回来,我们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们不再相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说:许多夫妻还不是这么过了一辈子,但我与你母亲忠于自己,我们——”我的声音低下去。
  盼妮说:“但是宋榭珊——爹,我能明白男人抛妻离子去追求有血有肉的女人、但是宋榭珊——”她恳切的看着我。
  我的心一寒,他们都不相信榭珊会为我离开宋家明,为什么?难道我不值得?他们太小觑了我。
  盼妮说:“爹爹,你跟宋榭珊在一起,真的会有幸福?”
  “别说下去了——”
  “你想想,”她含泪说,“你其实并不认识她,你连她本人姓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铃响,我取起听筒。
  “我是榭珊。”那边说。
  “你在哪里?”我急问。
  她说了一个住址。“只有十分必要的时候才通消息。”
  我一怔:“你在——”
  她挂上电话。
  我放下了心。
  我转头看着盼妮,缓缓说:“对不起你们.我无法继续履行做父亲的责任。”
  盼妮低下头,她说:“宋家的人……爹,你曾经告诉过我,我跟着马可不会有幸福,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但是在我心底下,我仍然爱着马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现在你对宋榭珊,也是—样吧?”
  “是。”我茫然说,“宋家的人改变了我们的一生。”
  瑞芳到达娘家的第二天,鲍老先生的电话便接到我书房。他的声音是陌生的、冷静的。
  他问:“你娶了我女儿十八年,忽然觉得她配不上你了?”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带着两个女儿到香港来,瑞芳要与你离
  婚。我要听听你那面之辞。”
  我问:“瑞芳说过什么?”
  “她没说什么,你尽快来,见了面才说。”老先生很不耐烦的挂上电话。
  依照平时,我必然马上赶了过去,我对岳父有一定的尊敬。但是现在,现在我已把榭珊放在第一位。
  盼妮先收拾行李,她说:“我们两姊妹决定到外公处看妈妈,爹,要不你一个人留在纽约。”
  眯眯抬起头,盯住我,眼光十分怨毒,完全不似一个孩子,我心悸。
  她对我说:“爹爹,你与我们去找妈妈。”
  我软弱的说:“给我一点时间收拾。”
  盼妮问说:“刚才打电话来的是宋榭珊?”
  我点点头,鼻子忽然酸起来,为了她,我心甘情愿赴汤蹈火,但对她,我毫无要求,只求要时常知道她的消息,于愿已足。
  “她在哪里?”盼妮问。
  “不要问太多。”我恳求她,“盼妮,不要问太多。”
  “他们说男人最易受骗,爹,她一个人是如何离开纽约的,你有没有想过?她连超级市场都没去过,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办妥一切手续?”
  “我稍后有机会,自然会问她。”我说。
  “你真的那么相信她?”盼妮问。
  “我相信一切人。”我说。
  盼妮叹口气,无可奈何的说:“爹爹,你真的在恋爱。”
  我带着两个女儿回香港,岳父派车子来接我们。
  我相信瑞芳不会在他面前说坏话,但见到岳父,总是做贼心虚,有几分不自然。
  瑞芳不肯见我,这个倔强的小女人,被我伤透了心,再也不肯转弯。
  鲍老先生说:“你们有什么理由要离婚?你们十多年来是公认的神仙眷属。”
  我低下头。
  “出去玩,玩出毛病来了?”他藐着我,“痛脚抓在她手中,小事闹大了,是不是?”
  “不是,绝对不是。”我分辩。
  “男人都是这样的,”他笑,“我不怪你,可是闹到要离婚,你就不够精明了。”
  我不欲作答,我与鲍船王的想法大大不同,他当然不必离婚,他不离婚也可以畅所欲为,因为他是老式中国男人,他自觉有权那么做,他的良心不会困惑他。
  而我,我对感情始终还有一份真挚,就是瑞芳不提出离婚,我也决不能一个人踏两只船。
  他不服气,“那个女人长得如何?你总有照片?我倒又不相信了,你竟会为她抛弃二十年来建立的完美家庭。”
  我打开皮夹子,把照片递过去。
  “照片是盼妮拍的。”我说。
  老头子轻蔑地扬起照片,眼光才投在上面,马上怔住了,隔良久他才放下照片,背着我开始踱步。
  “为了她的美貌?”他问。
  “不,她同时还是一个最温柔最体贴的女人。”我说。
  “她爱你?”老头子也不置信。
  “她没有如此说。”我看着自己双手。
  “—句应允也无,你就为她抛妻离子。”
  “是。”
  “她有那样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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