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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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月缓缓点头,道:“杜某亦是自幼被师父收养,为了报答师门大恩,这才在十六岁上潜入拜月教卧底。这十余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在盼望着荡平拜月教,好重归师父膝下。可这次武林大会,我竟然没能早一步探知拜月教的毒计,以致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兄弟险些葬身在虾峙岛上。我当时便想,若是师父师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就再无颜面苟活于人世间了。可恰在此时,姑娘受了重伤,这才令我猛然醒悟,男子汉大丈夫恩怨未了,岂能轻言生死?”
崔安本是重伤初愈,此时只觉得身心都疲惫到了极处,又是闭上双目并不答话,心道:你师父师娘如今都好端端地活着,你又怎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杜晓月大声道:“不错,姑娘的确可以以死谢罪,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崔安睁开眼睛,茫然道:“死过一次?我纵使死过千次万次,师父也不能复生,死过一次又有何用?”
杜晓月见她如此固执,气急反笑,大踏步走到桌边,拿起崔安的短剑,肃然道:“好,姑娘既然决心一死,杜某也不敢偷生,这就先走一步了!”说着短剑缓缓出鞘,横在了自己颈上。
崔安大吃一惊,急道:“你……你……别……”说到此处,胸口伤口忽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杜晓月本是存心相激,见状不由慌了手脚,急忙放下短剑抢到榻前。
崔安不过是片刻昏晕,此时已是悠悠醒转,瞧见杜晓月满面愁苦之色注视着自己,亦是松了一口气,叹道:“你何苦如此?我死是我自己的事,又和你有什么相干了?”
杜晓月涩然道:“杜某先后数次受姑娘救命之恩,不但未能报恩,便是连姑娘自尽都阻拦不住,既然如此,倒不如追随姑娘于地下!”
崔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当真是糊涂,莫非我几次救你性命就是为了让你陪我自尽的?”
杜晓月心下一喜,但仍是庄容道:“姑娘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事关自己便当局者迷?当年付掌门将姑娘抚养成人,难道是为了让姑娘追随他老人家于地下?付掌门尽心竭力传授姑娘武功,岂非正是盼望姑娘能以这身武功济世救民、造福苍生?付掌门生前虽不能见谅,但去世后英灵有知,定能明白姑娘的一番苦心,姑娘又何必如此执着?”
杜晓月语声不高,但却是字字掷地有声,这番话崔安从来未曾想过,此刻听来,便犹如当头棒喝一般,怔在当场,一句话也回答不出。
杜晓月察颜鉴貌,知她已被打动,又道:“姑娘感念师恩,这才有自尽谢罪之举,但如今拜月教借吴三桂之势兴风作浪,江湖上一场浩劫只怕在所难免,武当派更是首当其中。可付掌门去世之后,武当派势单力薄,万一被拜月教所算,岂不令付掌门遗恨于地下?姑娘若能保护武当派免受拜月教所害,才是真正报了师门大恩!”
崔安心下一凛:师父临终之前曾将武当派重托于我,只怕亦是已看出拜月教必将对武当派不利。我若当真一死了之,武当若有劫难,我岂不是有负师父重托,又有何面目见师父于地下?
她因目睹师父含恨去世,心中痛悔之情一直难以自拔,此时经杜晓月点醒,陡然醒悟,不觉出了一身冷汗,低声道:“多谢杜少侠提醒,我险些酿成大错。”瞥眼间见赵守信还惴惴然立在一边,摆手道:“你先出去罢!”
她胸口剑伤甚重,这一摆手又牵动伤口,一时之间痛得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杜晓月抢上一步,似是想要察看她伤势,但却又硬生生忍住,大声道:“雨荷,雨荷!”
、炫、只听得步声细碎,一名相貌灵秀的锦衣小婢端着一个小碗应声而入,见到崔安醒转,亦是又惊又喜,笑道:“小姐终于醒了?真是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说着将那小碗放在桌上,对着崔安敛衽为礼,道:“婢子雨荷给小姐见礼!”
、书、杜晓月见崔安注视雨荷,不觉一笑,道:“这十几日都是雨荷在服侍姑娘,她可比我们辛苦多啦!”
、网、崔安心思晶莹剔透,岂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见杜晓月心思细密,想得如此周到,心下亦是甚为感激。
杜晓月从桌上端起小碗,笑道:“姑娘重伤初愈,身子虚弱,我让雨荷炖了参汤。”
崔安这数年以来,出生入死间关万里,历尽风霜之苦,何尝有人如此嘘寒问暖、照料备至?不觉心下一热,勉力支起身子,道:“多谢啦!”便要抬手去接,可手臂甫一用力,伤处又是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地向枕上倒去。
雨荷忙抢上前扶住,抿嘴笑道:“小姐伤势未愈,还是躺着别动罢。”
崔安此时实在是支撑不住,只得躺回榻上。杜晓月将参汤端到榻前,舀起一匙参汤,轻轻送到崔安唇边。
崔安见他如此悉心,不忍拒绝,只得张口喝了。杜晓月欣喜之极,舀起第二匙参汤时手竟然微微颤抖,送到崔安唇边时不知怎地手上一抖,一下子将参汤尽数泼在了枕头上。
第119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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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在旁边轻笑道:“公子爷,还是由婢子来服侍罢!”说着接过汤碗。
杜晓月奔到屋角,又拿来一个枕头,手忙脚乱地便要给崔安更换。崔安见他慌乱之状,不由嫣然一笑,道:“枕头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急成这样?”
她这一笑犹如鲜花初绽,杜晓月几乎看得呆了,讷讷地道:“是,是!我当然……不必着急……可我不是……”
崔安从未见他如此呆头呆脑、语无伦次,甚是好笑,岔开话题道:“这些日子你定然辛苦得紧,也该去好好休息才是。”
杜晓月大喜道:“是,是!姑娘好生休息,我这就出去瞧瞧。”转过身大步向门口便走,不料尚未走出两步,“砰”地一声大响,额头重重撞在了门框之上,杜晓月狼狈之极,也顾不得疼,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出门而去。
崔安愕然良久,这才回过神来,满心觉得好笑之极,却又怕一笑牵动了伤口,只得咬牙忍耐。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一个人大叫大嚷之声,但相距较远,却是听不真切。紧接着便听赵守信在竹舍前大喝道:“什么人?拦下了!”众侍卫齐声怒喝,一阵兵刃撞击之声,来人似乎已被众侍卫困住。
崔安从窗中向外看时,却见一名手持钢刀的中年人正在众侍卫围成的圈中左冲右突,势若疯虎。
崔安仅看了数眼便知此人刀法精奇,虽称不上江湖中一流高手,但却比赵守信等人武功要高出许多。可竹舍之外地势狭窄,那人空有一身武功,却施展不开,众侍卫仗着人多,那人却也一时冲不出圈子。
赵守信并不加入战团,只是持刀站在圈外,以防那人突然冲出,到竹舍之中伤害崔安。那人见左冲右突仍是无法出围,“刷刷”劈出数刀将身周的两名侍卫逼开,随即横刀平胸站在圈内,怒喝道:“我今日只杀纳兰云珠一人,你们这些狗鞑子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们一起杀!”
众侍卫也已知道对方武功远胜自己,是以见对方凝立圈中,也都各自持刀戒备,倒也并不上前相逼。
赵守信正要开口喝骂,忽见杜晓月从竹舍一侧缓步走出,朗声笑道:“阁下何人?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纳兰姑娘有何得罪阁下之处?”
那人一怔,转过身来,崔安这才看见了他的面目,只见这人约莫四十上下,一张长长的白脸上满是怒色,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偏偏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人沉声道:“杜晓月,你虽是厉啸天那狗贼门下,但能干冒奇险潜入拜月教卧底,在下也佩服你是堂堂的大好男儿,可你什么不好做,偏偏做了纳兰云珠的狗奴才,实在令人齿冷!”
杜晓月心知虾峙岛武林大会之后,江湖中人已尽知自己是以五阴山弟子之身卧底拜月教,这人一眼认出自己,倒是并不稀奇,但听他言语之中辱及师父,心下暗自恼怒,淡淡地道:“杜某行事为人,尚轮不到阁下教训。阁下闯入此地,又对纳兰姑娘不敬,杜某倒要领教阁下的武功。”说着一摆手示意众侍卫退开。
崔安受伤之后,一众侍卫早已将杜晓月当做了主心骨,当即便退后让开一条道路。
那人一怔,随即怒道:“好!我今天来本是要杀纳兰云珠这妖女,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就连你一起杀!”
杜晓月钢刀缓缓出鞘,冷冷地道:“阁下到现在还不肯报上姓名,难道有何不可告人之处?”
那人怒道:“废话!等到你临死之前自然会知道爷爷的大名!”说着飞身而起,月光之下只见刀光一闪已袭向杜晓月,这一刀似直劈似斜斫,刀光点点游移不定,端的是精妙无比!
杜晓月亦是不敢轻敌,退后半步单刀斜掠而出。“叮”地一声大响,两人双刀相击,都觉手臂大震,各自跃开数步,那人阴沉着脸道:“好小子,果然有些门道!”说着挥刀猱身又上。
杜晓月言语间毫不相让,悠然笑道:“阁下的功夫也不错啊!”刷刷攻出几刀,招数精奇狠辣,直指那人面门。
那人一怔之下飘身后退,大喝道:“你这不是五阴山的武功!”
杜晓月心下微微一凛:这人对五阴山所知竟如此之详!要知他十六岁上投身拜月教,这十余年来耳濡目染,从拜月教中学了不少狠辣的刀法,此时一遇强敌,便自然而然地使出,自己也并未想到使出的并非师门招式。
当下冷笑道:“杜某可没说是用五阴山的武功领教阁下的高招!”说着飘身上前,单刀向那人头顶劈下,那人大喝一声,挺刀相格。
可杜晓月刀到中途,不待与对方兵刃相交,蓦然间一个筋头疾跃而起,纵到了对方身后。这正是他从拜月教学来的西域怪异招式。
那人万料不到杜晓月竟然使出这等怪招,危急之中向前疾跃而出,单刀圈转从身后自下而上削出,所袭之处正是杜晓月胸腹要害,他虽并未回头,这一刀却如同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削得又准又狠!
杜晓月微一侧身,已避开了这一刀,跟着双足连环踢出,足尖所点之处,正是对方胁下的“气海穴”。
那人单刀走空,疾风般旋过身来,左掌五指如钩抓向杜晓月右足足踝,杜晓月见他这一招法度严谨,颇有名家风范,亦是不敢大意,飘身后退数步,横刀当胸凝神而立。
那人对杜晓月怒目而视片刻,钢刀一摆,又是合身扑上,两人又斗在了一起。
崔安初时甚是为杜晓月担心,但看了片刻倒放下心来:这人右手单刀,左手擒拿,刀法中夹杂着擒拿手,本来不易对付,但他却在临敌之际不知变通,杜晓月一使出古怪招式,他便手忙脚乱,如此下去,这人数十招内必败无疑。
激斗之中只听杜晓月一声清啸,刀光点点斩向对方咽喉。那人单刀上格消去杜晓月这一斩之力后,突然间顺着杜晓月刀身疾削而下,这一下势若闪电,杜晓月若不撒手弃刀,五根手指便要生生被斩断。
第120章 青冥飞絮韩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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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当真是狠辣之极,崔安虽觉杜晓月胜算在握,但亦是不由自主低呼一声。
杜晓月冷笑一声,左掌蓦地穿出,击在了自己的刀柄之上,与此同时右手放开刀柄,那单刀犹如青蛇般疾蹿而出,深深没入了那人的左肩肩胛之中!
那人惨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