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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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千总大吃一惊,颤声道:“这是刘大人……”
赵守信冷哼一声道:“你认得就好!”
崔安奇道:“赵守信,那是什么?”
赵守信忙下马到车前请了个安,恭恭敬敬地道:“回主子的话,这面铁牌是奴才方才道扬州城搬救兵时,府台刘大人所赠的通行令牌。刘大人说他与老主子本是世交,一时隔得远了,便失了音信。今见主子南下,因政务繁杂不能亲来探望,便将这块铁牌给了奴才,说是持此牌在扬州境内通行无阻。奴才一时还没来得及回明主子。”
崔安点点头,心道:赵守信谎话编得倒快,什么和老主子是世交?定是他在搬兵时亮出御赐金牌,扬州府这才给他一枚通行的铁牌。
那千总终是官小位卑,见赵守信这一番做作,气焰先自馁了,陪笑道:“本来卑职也不敢冒犯,只是扬州城外的火yao库被反贼炸毁,如今方圆数百里之内都在严加搜查。列位既有刘大人令牌在手,自然与此事无干,这就请上路罢!”说着一挥手,那伙清兵四下散开。
崔安在车中低声道:“招守信,扬州城不必再去了,到附近找个集镇休息。”
赵守信大声应道:“嗻!”扬鞭在空中虚击一记,拨转马头领先便行,众人随后簇拥着马车扬长而去。走出一段路,回头看时,那伙清兵已然策马驰远,柳剑鸣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险!”
掀开车帷想瞧瞧师父的伤势,却见付英杰缓缓坐起身来,面颊上竟似有了淡淡的红晕。柳剑鸣喜道:“师父,你老人家伤势怎样?”
付英杰微笑道:“雪参玉蟾丸当真是功效如神,虽说恢复尚需时日,但此刻已是没什么大碍了。”武当弟子闻言都是一阵欢呼。
付英杰对崔安拱手道:“适才多谢姑娘相助,武当派上下均感大恩,我们这便告辞了。”说着便要下车。不料身形甫动,胸中真气突然一窒,竟身不由己地重新坐倒,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65章 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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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付英杰内伤甚重,虽然雪参玉蟾丸颇具灵效,但只能保住性命无碍,若想立时真气流转无碍却仍是不行。
崔安倚在车壁之上,忽然微笑道:“我瞧老先生伤势不轻,不如暂在车中休息,到了前面镇甸再做打算。”
柳剑鸣道略一迟疑,道:“打搅姑娘多有不便,我们还是就此告辞。”他历来痛恨满人,虽然这“纳兰云珠”已是两次相救,但仍是疑心她是别有所图。
崔安冷冷一笑,眼望着天边的朝霞,就似眼前全然没有柳剑鸣这个人一般,淡淡地道:“这方圆数百里都在严加搜查,不知下次再遇上搜捕的官兵,你要如何应付?”
柳剑鸣一时语塞,白剑洁上前低声道:“大师兄,师父伤势要紧。”
柳剑鸣默然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这两伙人各怀心事,都是默不作声地策马前行。再走出里许,崔安夜间血战拜月教的废庙已是遥遥可见,赵守信忍不住“咦”了一声,惊道:“这庙……竟然给雨淋塌了?”
一行人愈走愈近,只见诺大的一座废庙仅剩下几根梁木倒在地下,一块上书“天王殿”的木匾已碎做数截,周围是一片废墟,仅从残垣断壁的方位隐约可看出此处原有一座大殿。
废墟的砖木都是色做漆黑,还有数处青烟缓缓升起,显是刚刚被火焚毁。
但从砖瓦的缝隙处隐约可见数处泥土均为殷红色,一缕血腥味在风中飘散,不问可知此处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恶斗。
崔安心下一凛:自己一行人方才离开此地也不过数里之遥,这废庙悄无声息被人焚毁,居然无人察觉!
柳剑鸣微一凝神,沉声道:“三师弟,你说这是……”
话未说完,已见到白剑洁面色沉重,向自己看来,师兄弟两人互视一眼,掌心中都满是冷汗。
白剑洁涩然道:“拜月教!”
崔安心中所想的也正是这三个字,废庙恶斗之后立即神不知鬼不觉地销毁所有痕迹,这正是拜月教的手法!联想起扬州城外被焚毁的大宅院,拜月教行事之诡秘、手段之狠辣,不由令人不寒而栗。
柳白二人却不知这废庙被毁实则是与这“纳兰云珠”有关,只道拜月教在此忽现踪迹,定然是冲着武当派而来。师兄弟二人自出道以来,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不少,但此次师父身受重伤,若拜月教再乘机来袭,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二人茫然无计,默默走到晌午,赶到了一个大集镇之上。这一路上遇到数起盘查的官兵,均是赵守信一亮扬州府台的通行铁牌便即放行。
柳剑鸣明知此地距离扬州不远,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凶险,但付英杰伤势沉重,委实不能再长途跋涉。见赵守信张罗着找了镇上最大的客栈住下,心知此时尚要托庇于他手中的通行铁牌,也只得相随住下。
崔安既要提防拜月教跟踪而至,又生恐一个不慎被武当弟子瞧出破绽,命赵守信布置人手守在门外。武当派亦是戒备异常,两下里便是连房间也刻意隔开了三间。
崔安在屋中安顿下来,这才重行又为自己敷药裹伤。便在此时,忽听客栈门口一阵人声喧哗,一人大声道:“叫花子也想住店?不行不行!我告诉你,镇外有座土地庙,你们这几个叫花子刚好住下,又宽敞,又风凉!”
崔安心下微微奇怪:从来没听说过叫花子也要住店,这些人只怕不是寻常的乞丐。
只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叫花子付得起店钱,为甚么不能住店?这是十两银子的定钱,要三间房,我们九个人住定了!”他语意平和,虽非刻意大叫,可声音隔着屋门,还是一字字清清楚楚地传入耳中。
那客栈掌柜不知是被那十两银子打动,还是被这叫花子的气势所慑,竟然没再出声阻拦。只听得脚步声响,一行人已向楼上而来。
只听店小二道:“你们就住这三间屋子罢!哼,也不知走了以后要洗多少遍被褥,喂,你们几个身上有没有臭虫?”
先前那苍老的声音道:“没有臭虫还是什么叫花子?小二哥,我告诉你,我们人人身上都有十只臭虫,加起来可就有九十只,你们半个月也捉不完!”说着哈哈大笑。
那店小二吃惊道:“你们……你们……”
那老者又笑道:“我们十两银子只住两晚,你们就是捉上半个月臭虫也是大有赚头啊!”只听脚步声错落,竟然走到了崔安一干人和武当弟子中间相隔的那三间房外。
突然之间,只听柳白二人齐声道:“弟子柳剑鸣、白剑洁拜见陆师伯,各位长老安好!”
崔安心神一震:来的竟然是丐帮帮主陆一峰!
只听陆一峰笑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们,你师父近来可好?”
柳剑鸣恭声道:“家师就在房内,请陆师伯和各位长老入内相见。”
陆一峰面色一变,跟随柳白二人来到付英杰房中,却见付英杰平卧在床,面色苍白双目微闭,想是刚刚入睡。陆一峰抢上前去探了探付英杰的脉象,长吁了一口气,几人走到崔安隔壁的房间,关好屋门。
陆一峰面色凝重,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剑鸣低声道:“家师是受人暗算,这才身受重伤。”陆一峰双眉一轩,怒道:“什么人居然下此狠手?”
第66章 不速之客
(今晚第二更。刚才发现第15章有个错别字,误把她写作了他,搞得柳剑鸣成断背了,汗,更新了一下,却不知为何就变成第15章是最新更新了,若给大家造成困扰,在下这里先谢过。)
这客栈房间的墙壁甚薄,几人在屋中虽然语声不高,但崔安附耳墙壁之上凝神细听,每句话都是清清楚楚。
只听柳剑鸣道:“昨天夜间,家师率领弟子们去炸扬州的火yao库,得手之后本打算即刻南下。不料在路旁的树林中见到一个老头上吊,弟子们将他放下,却怎样也救不醒转。家师只得上前察看,哪知……哪知……哼!这老儿根本就是假装昏死,趁师父俯身察看之时,突然跃起,在家师胸前印了一掌。”
陆一峰沉声道:“你师父是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就算毫无防备,又怎能如此轻易便被人暗算得手?”
柳剑鸣恨恨地道:“不知怎的,这老儿居然对家师武功的破绽知道得一清二楚,家师猝不及防,便中了暗算。这老儿暗算得手之后,立即飞奔逃走,身法快极,弟子们追他不上,黑暗之中竟然连他的面目也未瞧清。弟子无能,到现在也不知仇家是谁。”
崔安心下一动:师父昔年被仇家围攻,寡不敌众之际左肩胛骨被击得粉碎。后来虽然痊愈,但终究落下一些不便,是以出左掌防护右胸前时总是略迟一步,致使胸前“鸠尾穴”附近便成一大破绽。
只不过付英杰武功极高,动手之际对方往往来不及探知他的破绽便已落败,而知道这一秘密的人少之又少,唯有陆一峰、楚天鸿和武当柳莫白崔四大亲传弟子才知晓详情。那出手暗算之人却又从何处得知?
崔安只觉得似乎陷入了一团迷雾,突然之间想起了当年吴氏三雄上山寻仇时的情形,若说吴氏三雄在付英杰闭关修炼时上山寻仇是误打误撞,但他们却又为何清清楚楚地知道师父闭关练功的所在?此事若再说是巧合,绝无可能!
当年崔安虽也觉得此事殊不可解,但却也并未深思,此时猛然想起,不觉心神大震:武当派之中确有内奸,且极有可能便在其余三名亲传弟子之中!
但在三位师兄之中,柳剑鸣方正刚直、莫剑清忠厚老实、白剑洁机敏果决,细思这三人平日的行事为人,谁也不像是心存险恶之辈。
崔安左思右想,全然不得要领,若说方才似是陷入了一团迷雾,此时迷雾已是愈来愈浓,但却又能隐约感到,一张巨大无比的罗网正朝着武当派当头罩下,可这网由谁撒出,偏偏又丝毫瞧不出端倪。
隔壁屋中此时也是一片沉默,过得片刻,陆一峰沉声道:“你师父的伤势瞧着吓人,可脉象倒还平稳,难道会是……雪参玉蟾丸?”
柳剑鸣吁了口气,道:“果真是雪参玉蟾丸?那就好啦!弟子一直担心这药是假的,反耽误了师父的伤势。”当下便将路遇“纳兰云珠”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陆一峰亦是捉摸不透,皱眉道:“这些人形迹确是可疑,一路之上你们可曾瞧出什么破绽?”
柳剑鸣道:“那些随从个个满口京腔,举止之间气派十足,看起来倒像是八旗亲贵人家的侍卫。况且他们手中还有扬州府台刘亦同的通行铁牌,绝非寻常江湖中人所能假扮。那个‘纳兰云珠’娇滴滴地一副大家小姐的派头,虽说行事颇为干练,可那颐派指使的神气却是假作不来的。”
白剑洁亦道:“旗下女子本就与汉人不同,家道中落之后主持家事亦属寻常,听她打起京腔有些怪腔怪调,倒极似是不太会说汉话的满人。”
崔安当日在宫中避难时已学得一口地道的京腔,此次路遇武当派时虽以“易音之术”改变了嗓音,但仍是生怕师父听出端倪,便有意在话音中夹杂了一些怪音,白剑洁果然上当。
陆一峰沉声道:“她到底会不会武功?”
白剑洁道:“弟子瞧她身带长剑,必是会些粗浅的防身功夫。听她手下侍卫说,这次他们是在扬州城外遇到了强盗,一时救护不及,这才被强盗所伤。那些侍卫的武功亦不过在泛泛之间,不足为虑。”
陆一峰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