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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笛落雨潇潇-第102章

小说: 笛落雨潇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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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高宅,高士天便大步径自走向后院,众人都想瞧瞧这火蟾究竟是如何吸出寒毒,便随后而行,跟随他来到花园的小砖房之中。

一进小屋门口,便觉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这砖房下面与冰窖相连,自是寒冷异常。高士天让杜晓月平躺在榻上,点了他心脉周围诸处穴道。

高逸仲捧过玉匣,却见那火蟾伏在匣中,身体不断颤动,偶尔“咕咕”轻叫几声,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高士天取出一个小小玉盘放在榻上,将火蟾放入盘中,那火蟾倒是颇为老实,伏在玉盘中懒洋洋的并不动弹。高士天将杜晓月右掌搭在盘中,对杜晓月道:“在疗伤之时,不论有何感觉,全都当它是幻像,一切付之不闻不见最好。”

杜晓月体内寒毒本已是将要发作,这小屋又是寒冷异常,他只觉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冷得得得相交,说不出话来,只得点头示意。

高士天上榻在杜晓月身边盘膝而坐,右手三指搭在杜晓月右腕之上,双目微闭,似乎已是入定。屋中众人知道此时是疗伤的关键时刻,俱是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一时之间,屋中寂静异常。

过得片刻,忽见杜晓月双眉一皱,面上隐隐现出痛苦之色,高士天头顶上亦有淡淡白烟升起。

便在此时,伏在玉盘中的火蟾忽然抬起头来,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彷佛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紧接着向前缓缓爬了数步,突然间一跃而起,伏在杜晓月右掌上,张口咬住了劳宫穴。

杜晓月身体跟着一颤,但眉头却一下子舒展开来,高士天缓缓收回右手,仍是闭目运功。

那火蟾咬住杜晓月右掌劳宫穴片刻之后,却慢慢松了口,爬回了玉盘之中,闭上双目安安静静的似乎已然睡去。

杜晓月亦是双目微闭,面色转为平和,也已睡去。高士天缓缓睁开双目,将火蟾捧回玉匣,瞧着高逸仲珍而重之地将玉匣放回冰窖之中,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示意众人退出小屋。

甫一出屋,高士天便低声道:“这莫孤影的当真是武学奇才,短短两年之间,玄阴指已然练至了七八成火候,若再假以时日,这江湖中只怕再无人能和他抗衡。”

崔安心下一沉:若想刺杀吴三桂,今后少不得要与莫孤影有一番恶斗,倘若没有克制玄阴指的功夫,岂不等于将性命交到了莫孤影的手中?但她此时心系杜晓月伤势,无暇细想此事,对高士天道:“高伯伯,这寒毒可是全被火蟾吸出了?”

高士天哈哈一笑,道:“小妮子忒也心急,若是火蟾只这般轻轻一吸,便可吸出名闻天下的玄阴指之毒,莫孤影还苦心孤诣地练这武功作甚?”

他见崔安神色迷惘,又道:“如今这玄阴指的寒毒已有八分侵入杜少侠的心脉,之后又散入了奇经八脉之中,难以拔除。今日将余下的两分尚在血脉中流转的寒毒吸出,尚且不难,可打从明日起,要想吸出他心脉和散入奇经八脉的寒毒,就得慢慢参详着治了。”

崔安心下焦急,问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寒毒尽数拔净?”

高士天沉吟半晌,缓缓地道:“这个就说不准了。两年前庭训中了玄阴指之后,我是在第四日上赶到,仅有少量寒毒侵入心脉。当时莫孤影的玄阴指只有两三成火候,寒毒凝而不散,极易拔除,但亦是用了二十余日这才拔净。以杜少侠身上的寒毒而论,只怕要花上两三倍的时日。”

高逸仲见崔安仍有不解之色,便道:“崔姑娘,这火蟾产自海外的火山之上,有的火山终年喷发,可因为山势太高,自半山腰以上便是终年冰雪覆盖,火蟾便是由这千年冰雪的奇寒和火山腹内的酷热交感而生,居于冰雪之下的岩石缝隙内。浑身上下酷热无比,喜吸阴寒之气,正是玄阴指的克星。只是现在这只火蟾尚未长成,仅能吸出双掌劳宫穴的寒毒,是以要治杜大哥的伤,需得将寒毒一分一分逼到手上,这个就不大容易了。”

崔安心下微觉失望,她本以为火蟾到手便即万事大吉,岂止竟还有这许多难事?

便在此时,忽见高宅一名下人匆匆奔入花园,躬身道:“老爷,马雄府中有人前来,说是一定要见老爷,现在被孙将军的火枪营拦在门外。”

高士天一皱眉,道:“让他进来!”那下人答应着,一路小跑着去了。

众人不知马雄又生出什么诡计,都跟着来到前面,唯有马筱薇隐身堂屋的屏风之后。片刻之间,一名校尉从大门外匆匆奔入,瞧见孙延龄在此,吃了一惊,上前屈半膝跪倒行礼,大声道:“卑职见过孙将军!”

孙延龄微一摆手,淡淡地道:“免礼,马总管派你来有什么事?”

那校尉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上复将军,马大人说,小姐在高府时日也耽得久了,不好再打扰府上,命卑职备了轿子,这就接小姐回府。”

孙延龄冷冷地道:“马总管倒是心急得很呐!”

那校尉见孙延龄辞意不善,不敢分辨,躬身道:“马大人说,小姐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若是整日不归,传了出去,可不大好听,所以急着让小姐回府,请孙将军体谅。”

孙延龄冷哼一声,道:“你回去告诉马大人,就说马小姐如今在我将军府内,是内子和她一见投缘,想将留她在府中做伴,多耽几日,马大人莫非连这个面子也不给?”

那校尉见孙延龄面上已有怒色,哪里还敢再说,躬身应声,倒退而出。

第200章 愿意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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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下均是雪亮:这次能从马雄手中夺回火蟾,实是因为马筱薇说出了秘道一事。马雄一旦得知火蟾被劫,迟早便会疑心到马筱薇身上,若当真送她回府,岂不是羊入虎口?想起马雄阴险忌刻之态,都是不由自主地为马筱薇担心。

马筱薇亦是明白自己处境,回府固是宁死不愿,可若留在此处,毕竟和人家非亲非故,也并非长久之计。

她思虑半晌,从屏风后缓步走出,对着孙延龄敛衽为礼,低声道:“孙将军一番好意,筱薇本不应推辞,但筱薇一介弱女,留在此处只能拖累大家。倒不如让我回府,爹爹就算疑心是我说出秘道之事,但我毕竟是他亲生女儿,想他也不会对我如何。”

高逸仲闻言大急,大声道:“你爹爹心肠狠毒,才不会顾及父女之情,你若是回府,实在是危险得紧!”说着注视着马筱薇,似乎等待她改变主意。

马筱薇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高逸仲的目光,低声道:“可是,我留在这里,终究不是了局。”

崔安见马筱薇满面红晕,心下微微一动:在这当口她该当着急才对啊,怎地忽然害羞起来?瞥眼瞧见高逸仲一派焦急之态溢于言表,不由微微一笑,向孙延龄使了个眼色。

孙延龄为人机智,岂能不明白崔安之意?当下笑道:“马姑娘年方及笄,逸仲也未有家室,今日由我来做个现成媒人,撮合一段姻缘如何?”

高士天向两人分别瞧了一眼,也明白了七八分,大笑道:“好,好!仲儿我做得主,只是不知马姑娘意下如何?”

马筱薇初时对杜晓月颇有好感,但她亦知崔杜二人鸳盟已结,是以并未往深处再想。待见到高逸仲,只觉得他高大英俊,为人尚义轻生,芳心可可,竟不由自主地将一缕情丝就此系在了他身上。

但这终究是女孩儿家的隐秘心事,便是说给最亲近的人也会羞于启齿,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一时之间只觉得双颊火烫,手脚俱不知该在何处安放,恨不得立即逃开。可她内心深处,却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若是今日当面错过,和高逸仲今生今世只怕就无缘再见面了。

高逸仲虽说已年满二十,可却从未有机会接近年轻女子,是以这才会迷恋于崔安的楚楚风致,及至见到崔杜二人鹣鲽情深,这念头也就冰消瓦解。

自从马筱薇进府,高逸仲只觉得她一颦一笑都有说不出的柔美可爱。但她毕竟是马雄之女,马雄勾结拜月教,正是师兄孙延龄的死敌,况且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父亲身边,两人无论如何是无法有相守之缘,是以高逸仲虽是满心里想要马筱薇留下,但却始终不敢盼望此事竟能成真。

此时高逸仲听得大伙儿众口一词,都要撮合两人的婚事,就连父亲和师兄也一力赞成,不由大喜过望,心知此时若错过时机,只怕便要抱憾终身。

当下上前对马筱薇一揖,道:“马姑娘,高逸仲并非高官显贵,也不是武功盖世,但却自信为人光明磊落,是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马姑娘倘若愿意嫁我,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相待,让姑娘在这一世中平安喜乐,再也不会受到恶人的侵害!”

马筱薇羞得连脖颈都是通红,低头立在当地,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高逸仲见她半晌不答,心下甚为失望,道:“马姑娘不愿嫁我?”

马筱薇闻言大急,可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我愿意嫁你”这几个字便如同被压了万斤巨石一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但倘若不说,万一高逸仲失望之下若是拂袖而去,岂不糟糕之极?一时之间彷徨无计,直急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陆一峰、高士天都是洒脱不羁之人,哪里懂得这些小儿女的心事?孙延龄虽然知道马筱薇害羞,但终究男女有别,也不好唐突相问。

崔安心念一转,已有了主意,上前拉着马筱薇的手来到桌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并排写了“愿意”、“不愿意”几个字,笑道:“筱薇妹子,你不喜欢哪个,就用手把哪个抹去,好不好?”

高士天等人趋前一看,都觉此计甚妙,都注目马筱薇,瞧她怎样行事。崔安见高逸仲一副焦急之态,不由好笑:她若是不愿意,早就找借口推脱了,正是因为愿意这才羞于启齿啊。

只见马筱薇似乎把心一横,伸出手去在桌上一抹,高逸仲离桌子较远,急切间瞧不清楚她抹去的是什么字,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崔安欢然笑道:“愿意,愿意。原来筱薇妹子不但愿意,且是愿意得紧啊!”

高士天等人上前仔细一看,已是禁不住笑出声来,原来马筱薇慌乱害羞之际只将“不愿意”三个字当中的“不”字抹去,桌上的字便成了“愿意愿意”。

高逸仲大喜过望,疾步抢到马筱薇面前深深一揖,大声道:“多谢马姑娘!”马筱薇娇羞难当,嘤咛一声奔入了屏风之后。

陆一峰大笑道:“都快成了一家人啦,还啰啰嗦嗦地谢什么?”

高逸仲终是年轻面嫩,被陆一峰笑得满面通红,站在当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甚为尴尬。

高士天笑道:“想不到我这穷郎中竟然和马总管攀上了亲,马总管知道之后只怕定要暴跳如雷了罢?”

崔安瞧瞧孙延龄,忽地嫣然一笑,道:“将来马雄只怕还要庆幸攀上了这门亲事呢!”

孙延龄微微一惊,只觉得对方这话似乎意味极深,心下一动,已是有了主意,笑道:“崔姑娘上次到我府中,仓促之间招待不周。最近几日军务繁忙,三日之后,请姑娘过府一叙。”

崔安自到桂林城以来一直在为杜晓月的伤势奔波,无暇顾及其他,直到此刻疗伤之事终于尘埃落定,这才猛然想起了此番前来广西的原意,不由对孙延龄甚为歉然:若是不识得孙延龄也就罢了,如今明知他与拜月教不是一路,又是高伯伯的入室弟子,如何还能依原计行事?

当下微微一笑道:“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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