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一)-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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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她一定是一个实验病例——第一批活下来的杜伊一古德症患者之一。
“怎么称呼您,医生还是女士?”艾伦问道。
“叫我比阿特丽斯吧!”她说,“我是一名医生,但是在这里我们不经常使用称谓。”
我瞥了一眼艾伦,吃惊地发现他在对着她微笑,他这个样子可真不常见。我又看了看比阿特丽斯,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让我毫不吝啬地展现自己笑容的特殊之处。在我们相互介绍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并不喜欢她,也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感觉就是感觉,我真的不喜欢她。
“我猜你们俩以前都没有来过这里。”她低头微笑着对我们说。她至少有六英尺高,而且站得笔直。
我们摇摇头。
“请走前面这条路。我想让你们对我们在这里所做的工作有一个心理准备。我不想让你们觉得自己来到了一所医院。”
我朝她皱皱眉头,怀疑自己还会把这里当做一个什么样的机构。迪尔格被称作康复中心,可是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近处的那座房屋看起来像是一种旧式的公共建筑,正面显示出巴洛克风格,在三层房屋之上还单独矗立着一座半球形的三层塔楼。在塔楼的左右两侧,建筑的侧厅远远地排列开来,然后又折向后方,延伸了足有两倍的距离。正门很大——铁门后面还有一扇木门,似乎都没有上锁。
比阿特丽斯拉开铁门,又推开木门,然后示意我们进去。
这栋房子的内部简直就是一座艺术博物馆——空间巨大,既吊了天花板,又铺了地砖。大理石柱以及放置雕刻和画作的壁龛也遍布于此,还有其他的雕刻陈列在一些房间的四周。在这些房间的尽头有一段宽敞的楼梯通往一条环绕这些房间的画廊,在那里陈列着更多的艺术品。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这里创造出来的,”比阿特丽斯说,“其中的一些甚至在这里直接被买走。大部分销往海湾地区或洛杉矶周边的画廊。我们唯一的问题就是,创造出来的作品太多了。”
“你是说这些作品都是病人完成的?”我问道。
老妇人点点头:“不仅是这里的,还有很多。我们的病人一直在工作,而不是伤害自己或者对着天空发呆。他们其中的一个发明了保护这里的PV锁,可是我个人不希望他这样做。我们吸引了政府过多的注意,这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什么样的锁?”我又问。
“对不起。指纹一声音锁。第一种也是最好的一种,我们已经取得了专利权。”她看了一眼艾伦,“你想看看你母亲的作品吗?”
“等一下,”他说,“你是说不受控制的杜伊一古德症患者创作了这些艺术品,同时还进行发明创造?”
“还有那种锁,”我说,“我从没听说过类似的东西,甚至没见到这里有一把锁。”
“那种锁是新型的,”她说,“关于它有一些新闻报道,那不是人们买来家用的东西。它太贵了,所以不会带来什么利益。人们打算目睹在一些白痴专家的努力下,迪尔格康复中心究竟会有怎样的奇迹发生。既有趣又不可思议,不过这真的不重要。可能对那种锁感兴趣并且买得起的人才会去了解它。”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转向了艾伦:“哦,没错,是杜伊一古德症患者在发明创造,至少他们在迪尔格康复中心是这样做的。”
“不受控制的杜伊一古德症患者?”
“是的。”
“我以为会看到他们在编筐编篓或做些类似的工作——充其量也就是这样了。我知道其他的监护中心是什么样的。”
“我也知道,”她说,“我了解他们在医院里会怎样,我还清楚这里的情形又如何。”她挥手指向一幅抽象画,它就像是我曾见过的一张猎户座星云的照片:一大团彩色光影在黑暗中脱颖而出。“在这里我们能帮助他们激发自己的活力。他们能创造出美丽的或者有用的事物,甚至是无价之宝。然而,他们创造,却不毁坏。”
“为什么?”艾伦问道,“不可能是某种药物,否则我们会有所耳闻的。”
“不是药物。”
“那是什么?为什么其他的医院——?”
“艾伦,”她说,“别急。”
他站在那里对她皱起了眉头。
“你不想见你母亲吗?!”
“我当然想见她了!”
“好,跟我来吧。真相会不言自明的。”
她带领我们来到一条走廊,在它旁边是一间间的办公室,人们在里面或是相互交谈,或是向比阿特丽斯招手,或是在电脑前工作……任何地方都可能有他们的身影。我想知道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病情受到控制的杜伊-古德症患者,我还想知道这位老妇人在用她的秘密和我们玩什么把戏。我们经过一些保持完好的美丽房间,显然它们很少被使用。然后,在宽大沉重的门前,她挡住了我们。
“我们前进的途中,你们可以看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她说,“但是不要碰触。还要记住,你们将要见到的一些人在来我们这里之前就伤害过自己。他们还带有那些伤害留下的疤痕,有一些也许会很难看,但是你们不会有危险。记住这一点,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们。”她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伤疤不会令我感到过于烦恼,残疾的身体也不会让我心烦意乱,只有自残的行为令我恐惧。那是一个人在攻击自己的手臂,仿佛它就是一只野兽;那是一个人在伤害自己的身体,然后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断断续续地受到限制措施和药物的控制,以至于他几乎没有了可以辨识的人类特征,可他仍然试图用可利用的一切刺进自己的身体。这就是十五岁时的我在那座杜伊-古德症监护中心时看到的一些事情。即使在那时,假如我没认识到自己在面对一种可以看到未来的镜子,我就可以更平静地接受那个事实了。
我没注意到我们已经穿过了那扇大门,我以为那个地方会引起我的注意。可是那位老妇人说了些什么,接着我就发现自己来到了里边,而大门在我们的身后关闭了。我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扶住了我的胳膊。“不用大惊小怪,”她平静地说,“对于很多人来说,那扇门就如同一堵墙。”
我向后退去,逃离了她的控制范围,拒绝她把手放在我身上。看在上帝的分上,握握手就够了。
在她看着我的时候,她的内心似乎产生了一丝警觉。这使她变得更加坦率了。不知为什么,她走向艾伦,轻轻地抚摸着他——人们有时会用这种抚慰来表达一种歉意。在那条宽敞空旷的走廊里,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由于某种原因,她要抚摸他并希望我看到。她以为自己在于什么?在她那个年龄还能调情?我瞪着她,发现自己紧紧压抑着把她从艾伦身边踢开的非理性冲动。这种强烈的冲动令我震惊不已。
比阿特丽斯微笑着转过身。“这边走。”她说。
艾伦伸手搂着我,努力让我跟在比阿特丽斯的身后。
“等一下。”我提出了要求,也准备好面对她的谎言——她会说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打算学医吗?”她问道。
“什么?这有什么关系—一?”
“学医。你也许可以救死扶伤。”她跨步前行,步子大得惊人,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才能跟得上。她引导我们穿过一间屋子,在那里,一些人在电脑终端前忙碌着,另外一些人则用铅笔和纸在工作。如果不是有人的半边脸被毁掉了,有人只剩下一条手臂或大腿,或者有人显露出明显的疤痕,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幕。但是现在他们的病情都得到了控制,他们在工作。他们很专注却不是专注于自残,没有人刺伤或划破自己的肌体。当我们穿过这间屋子,来到一间华丽的小客厅,艾伦抓住了比阿特丽斯的胳膊。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她拍拍他的手,这令我难受极了。“我会告诉你的,”她说,“我会让你明白。可我希望你先见见你母亲。”他点点头,就此罢休。这令我很吃惊。
“坐在这儿等一下。”她对我们说。
成对的椅子上有舒适的软垫,我们就坐在上面——艾伦看起来相当放松。为什么那位老妇人缓和了艾伦的身心却令我感到不快?也许她令艾伦想起了他的祖母或类似的亲人,却没有对我产生同样的效果。而关于学医的胡说八道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我们谈论你母亲——以及你们两个——以前,我想要你们至少要经过一个工作间。”她又转向了我,“你在一家医院或是监护中心有过一次很糟糕的经历?”
我转向一边不再看她,也不想回忆那次经历。那个伪造的工作间还不足以提醒我吗?恐怖电影般的工作间,噩梦般的工作间。
“别担心,”她说,“你不必谈及细节,只需为我大致描述一下。”
我慢吞吞地满足了她的要求,这完全违背了我的意志,我一直都想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
她平静地点头说道:“你的父母,严厉却又仁爱有加。他们还在世吗?”
“不在了。”
“他们都是杜伊一古德症患者吗?”
“是的,不过……是的。”
“当然了,除了参观经历给你带来的明显的不快以及它对未来的暗示,你对监护中心里的人有什么印象?”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知道什么?她为什么想了解我的事情?她应该关心艾伦和他的母亲才对啊。
“你看过未受约束的发病者吗?”
“看过,”我低声说,“一位女性。我不知道她怎么就被放了出来。她朝我们跑过来,猛撞在我父亲身上。我父亲身材魁梧,所以他纹丝未动。那个女孩被弹了回去,摔倒在地上,接着……她开始伤害自己。她咬自己的胳膊并且……吞下了咬下来的肉,她还用另一只手上的指甲扯开那个伤口。她……我尖叫着让她停下。”我抱着自己,回忆着那个年轻的女孩鲜血淋漓地躺在我们脚下,吃自己的肉,剜自己的身体,毫不手软。“病人们努力尝试,努力挣扎着要逃脱?”
“逃脱什么?”艾伦问道。
我面对着他,然而几乎没法把他看清。
“林恩,”她也温和地说道,“逃脱什么?”
我摇摇头,“他们受到的限制,疾病、监护中心、自己的身体……”
他看了一眼比阿特丽斯,然后对我说:“那个女孩说话了吗?”
“没有,她在尖叫。”
他不自在地从我这里转过身。
“这很重要吗?”他问比阿特丽斯。
“非常重要。”她说。
“那好……我们能不能在见过我母亲之后再谈论这件事?”
“哪次谈话都不能省略,”她又对我说道,“当你叫那女孩停下的时候,她按你说的去做了吗?”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发现了她。我的话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很重要。她听了你的话住手了吗?”
“是的。”
“根据文献记载,他们几乎不对任何人作出反应。”艾伦说。
“没错,”比阿特丽斯阴郁地朝他一笑,“不过,你母亲也许会对你作出反应的。”
“她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