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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江山美色-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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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什么大口号,只是简单的一句,东都百姓热泪盈眶,山崩海啸般的回道:“萧大将军……辛苦了。”百姓眼光最是明亮,谁在东都最急迫的时候站出来,他们永远铭记。

萧布衣少做这种蛊惑人心的演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等到余音稍歇,这才轻叹道:“今日盗匪……”

他话音未落,有兵士最外高叫,“萧大将军,有紧急军情禀告!”

萧布衣微愕,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诺大的权利,兵士居然向他来禀告军情?百姓自动的闪开一条道路,有兵士急急的奔跑过来,单膝跪倒道:“萧大将军,回洛仓已被瓦岗占据!兵士紧急入内城禀告,我却来这里通知萧大将军,请将军定夺!”萧布衣暗自凛然,心道瓦岗如今真的势不可当,李密此人所有的事情看似急迫,却是按部就班,层层紧逼,自己若不借东都之兵消耗他的势力,后果堪忧。

百姓哗然,舒展威大急道:“大将军,大事不好,回洛仓乃东都命脉,此仓一失,东都不足月余的口粮,如何能守?请萧大将军定夺!”

他单膝跪倒,满是殷切的眼神,在他心目中,萧布衣已是东都的救星,只盼他能想个法子。

舒展威跪倒,众兵士跟着跪倒喝道:“请萧大将军定夺,救助东都!”

接着兵士的就是百姓哗啦啦的跪下,高喊道:“请萧大将军救救东都!”

萧布衣心道我不是神仙,如何能变出粮食来?知道这时要说些什么,沉吟片刻才道:“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卫护东都,夺回回洛仓……”

“请萧将军出兵夺回回洛仓。”舒展威大声道。

百姓兵士跟着道:“请萧将军出兵夺回回洛仓!”声音铺天盖地,震撼东都。

萧布衣苦笑道:“其实今日我率领你等,已经不符朝廷的规矩,要想出兵,我只怕有心无力……”

突然有个百姓跳起来,正是茶楼的那个伙计,他一路追随,这刻才冒出来。径直冲过来跪倒道:“萧将军,张小牛不过是市井之徒,家人被盗匪害命,知道盗匪入东都后百姓之苦!我知道张小牛人微言轻,更知道萧将军不能出兵,多半是因为奸臣当道。张小牛没别的本事,只有一颗头颅,一腔热血。砍下来,十八年后还是汉子!今日敢说出这种话来,马上死了也值得!萧将军,我愿意追随你左右抗匪,略尽微薄之力。现在我就去跪在内城前求越王让萧将军领兵,要杀要剐,随他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豁然站起,就要转身冲出人群,却被萧布衣一把拉住。

萧布衣目光明亮,含泪道:“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他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张小牛听到,眼泪却是刷的流下来,哽咽道:“好,谢将军!”

百姓听到二人的对答,不由动容,静寂片刻后,舒展威上前两步施礼道:“虎牙郎将舒展威愿随萧大将军请兵!”

“好!”萧布衣用力一拍他的肩头,沉声喝道:“都是汉子!”

“虎贲郎将管出尘愿随萧大将军前往请兵。”又一兵将站出来沉声喝道。

“折冲郎将韩震愿随!”

“雄武郎将沐良雄愿随!”

“东都崔家崔望松愿随……”“东都高家高梦龙愿随……”“龙凤茶楼李贵愿随……”

一时间站出来的有将领、有兵士,有士族大家,更有寻常百姓,远方的百姓也是高呼起来,“东都百姓愿随萧将军请兵!”

呼喝万千,震撼天地,萧布衣热泪盈眶,高声道:“好,我们这就去请兵,然后把瓦岗打他娘个落花流水!”

萧布衣一人前行,东都百姓浩浩荡荡跟随,汇成洪流向前行去,不可抵挡!

第三一六节 反攻

李渊在晋阳忧心忡忡的时候,李采玉亦是如此。她一直得不到父亲的明确意图,心中也是疑惑不解。

可她毕竟不敢擅离东都,更不敢主动带东都家眷撤离,因为若是被朝廷知晓,这有杀头之罪,因为朝廷素有惯例,重臣多陪驾随行,而重臣家眷多留东都,擅自离开,罪同谋反。她贸然带人撤离,也会牵连父亲那面行事,甚至会打乱父亲的部署。这些日子她也是左右为难,派出了仆人去晋阳,却一直没有消息回转。听到东都鼓声急劲,知道是告警之声,不由大惊。

东都竟然也被盗匪攻打,不言而喻,事态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李采玉想到这里的时候吩咐家眷莫要随意走动,自己却是先出府看看。才出府邸,就见到柴绍冲过来,见到李采玉还好,不由舒了口气道:“采玉,你在就好。”

李采玉没有注意到柴绍表情的内疚,焦急问道:“柴绍,到底怎么回事?”

柴绍紧张道:“采玉,不好了,瓦岗兵攻打东都城,现在城中都是盗匪,我只怕你有事,这才急急赶来。”

李采玉心中有了暖意,无论如何,对于个女人来说,有个牵挂她的男人,那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柴绍或许喜欢吃醋,或许自卑,或许不如萧布衣,但是一颗心最少还在她李采玉身上,这足以让她不舍放弃这个男人,更何况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遇到爱你的人并不容易,若是你还能爱他,那对很多人来讲,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

见到李采玉不语,柴绍误会了含义,焦急道:“采玉,现在盗匪好像退却了。我们快走吧,离开东都,我只怕东都很快就要戒严。就算东都不戒严,如果东都被盗匪包围,我们再想离开也是千难万难。”

李采玉蹙眉道:“可我还没有等到父亲的消息,我怎么能因为贪生怕死坏了父亲的大事?”

“可你父亲……”柴绍欲言又止。

李采玉终于注意到柴绍的异样,“我父亲怎么了?”

“没什么?”柴绍心中痛苦不堪,却终于不敢说出真相。他宁可去死,也不想让李采玉知道他的欺骗。撒一个慌后,通常都需要一百个去弥补,也终于会有被怀疑揭穿的时候。

李采玉望了柴绍良久,“柴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父亲难道有了什么……”

柴绍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李采玉追问道。

柴绍不敢去看李采玉的双眸,扭过头道:“我想事急从权,若令尊知道我们这里的紧迫,也不会责怪我们。”

李采玉也满是痛苦,“可有时候……”

她话音未落,扭头向长街尽头望过去,有些失色道:“怎么了?”柴绍望过去,也是变了脸色。长街的尽头,一人沉凝的走来,身后跟随着如潮的人群。

人群很是古怪,有将士、有兵士、有翩翩士族、有市侩商贾、更多却是平民百姓。人群成分杂乱,可是众志成城,步伐坚定,蕴涵的力量让人心惊。

“是萧布衣!”李采玉低声呼道。

柴绍顾不得嫉妒,奇怪道:“他要造反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跟随他造反?”

萧布衣路过二人的时候,并没有去望,却是径直向东城的方向走过去。身后如潮如海的人群跟从,亦是脸色凝重。李采玉跟着走了几步,听到不远的百姓问,“你们做什么?”

“萧将军为东都百姓请兵抗击盗匪!”

“这些人跟随为什么?”

“奸臣当道,排挤萧大将军,任由盗匪横行,却不出兵击匪,我们是跟随萧将军一块请兵出击盗匪!”

“出兵向来由朝廷决定,哪有百姓请兵的道理,你们不怕坐牢吗?”

“我们死都不怕,还怕坐牢吗?”

“你还有一家老小,你不怕死?”

“萧将军位高权重都不怕,我怕什么?人这一辈子,总要轰轰烈烈活一次吧?你看,这里的人哪个不比我们高贵,哪个性命不比我们值钱?他们都是为了东都不怕死,我们还用考虑那么多吗?”

“那,我也去!”

※※※

越来越多的百姓竞相涌入,和着了魔一样。李采玉见到人潮过去,迈了几步,终于停下来,回头望向柴绍,皱眉道:“萧布衣若真能请兵抗匪,东都之围说不定能解。”

柴绍冷哼一声,面色铁青,却只是想到,萧布衣这种做法形同造反,朝廷岂能容他?只是嘴唇嚅动两下,终于没有说出来,因为对于萧布衣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不能用常理形容。

萧布衣带着众人已经到了东城的宣仁门,这里城门紧闭,城头上早就密麻麻的站满了兵士,挽弓搭箭,严阵以待。

萧布衣止住脚步,回手一挥,众人戛然而止,鸦雀无声。萧布衣沉声向城墙处的兵士喊道:“右骁卫大将军萧布衣在此,不知今日卫守东城的是哪位郎将?”

刘长恭探出头来,墙头高叫道:“萧……将军,你要做什么?”

萧布衣沉声道:“萧布衣请见越王,商讨出兵平匪一事。”

“那你身后那么多人做什么,要造反吗?”刘长恭冷笑道。

众百姓哗然,痛骂狗贼,有的捡起土块碎石向墙头扔了过去,可城墙实在太高,何况还隔着护城河,又如何扔的到?但百姓的群情激愤不言而喻,刘长恭见状更是不肯开城,高声道:“萧布衣,你身为朝廷的右骁卫大将军,却带着一帮人想要造反,实在辜负朝廷的器重,速速退却,束手就擒,我可向越王说情,如果不然,只怕跟随你造反之人无一人能够活命。”

百姓更是愤怒,坚定了这小子该死的念头,萧布衣心中暗想,老子就希望你这么说,这场请见也绝非你这小子能拦得住。你越是阻止,就越证明了百姓的论调,也就越让百姓支持自己。世上总有这种人,只是一时斗气,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却忘记了大局所在。

“刘郎将,我们并非造反!”解释的不是萧布衣,而是舒展威。舒展威就在萧布衣的身侧,皱着眉头,大声道:“如今黎阳仓被占,洛口仓被占,方才有军情禀告说回洛仓又被盗匪占领!洛阳周围已无粮仓可用,诺大东都何以生存,请问越王何以对之?兵荒马乱之际,盗匪横行,已经杀到东都城内,嚣张气焰令人发指,而东都二十多万精兵按兵不动,任由瓦岗盗匪横行,请问皇甫将军有何感想?今日瓦岗盗匪来攻,已经轻易攻破外城,百姓受尽苦累,请问朝廷是何看法?今日瓦岗众匪轻易破了外城,烧杀掳掠,若非萧将军出来抗击,早让他得手而去,请问这时候皇甫将军在哪里?今日……”

“够了!舒展威,你想反吗?你可知道,只凭今日之言,你就是砍头之罪?”刘长恭怒喝道。他是虎贲郎将,舒展威是虎牙郎将,若论职位相若。可他守内城,又和皇甫无逸交好,朝中的地位比起舒展威自然要高上一些,兵败洛口后,越王急需用人,只罚了刘长恭的俸禄,却没有免去他的职位,毕竟这种郎将的军事才能,是寻常百姓和兵士不能替代。这时候听舒展威旧事重提,又说洛口仓一事,难免有被揭疮疤的隐痛,不由恼羞成怒。

舒展威并不畏惧,上前一步道:“舒展威并不想反,这里所有的百姓也不想反,舒展威怕死,可若是能以死换取越王的醒悟,舒展威虽怕死,可愿死!”

他话语铿锵有力,斜阳一照,拖了长长的影子出来,悲壮凄凉。话音落地,舒展威已经缓步向东城的方向走过去,虽不快捷,但从未停顿。

萧布衣见到舒展威长长的影子,心中微颤,抬头望过去,心道原来已近黄昏。

这一天过的好快,众人多半都是饿着肚子,可这时候,胸中一股愤懑不平之气充斥,没有谁会感觉到饥饿。

心思转念,萧布衣快步上前,已经走到舒展威的身边,微笑道:“要请命,怎么能忘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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