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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学士-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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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淡这才仔细端详起杨廷和,说句实在话,杨廷和还真是一个美男子,他今年大约五十岁。五十岁的人在现代社会看起来还很年轻,可在营养不良的古代,已经可以被称之为老夫了。鸠皮鹤发者有之,皓首白发者也很常见。可这个杨廷和依旧一头乌黑的头发,面上光洁得看不到一丝皱纹。高挺的鼻梁,坚毅的眼神,比起他儿子杨慎来,还要儒雅上三分。
  这也可以理解,明朝选官,除官员的才华和品行之外,首重相貌,你若长成本山大叔那种模样,就算中了进士,这辈子一个知县也就到头了。
  杨廷和叫了一声,正德一动也不动,来了个置之不理。
  “陛下,我知道你醒着。身为一国之君,有的事情是没办法躲的。”杨廷和声音更大了些,竟震得孙淡耳朵里有些“嗡嗡”作响。
  一连叫了好几声,正德还是装睡着了一样,死活不起来。
  孙淡看得好笑,这君臣二人都是极有个性的人。自正德六年杨廷和做首辅以来,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的,不觉得痛苦吗?
  正想笑,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杨廷和突然伸出手去抓住正德的被子就是一掀,朗声喊:“陛下,臣杨廷和有本奏上。”
  杨廷和惊人的举动惊得众人都吓出了一声冷汗,毕云哀号一声扑了进来:“元辅大人,可不能这样啊。陛下身体虚,天又这么冷!”
  孙淡也惊得几乎跳了起来,据他以前所看过的古装电视上所知。古代的君王都是如天一样的存在,至高无上,不可侵犯。如杨廷和这般粗鲁的举动,若放在清朝,起码要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直接打死还算轻的,连带着家人也要受到牵连。
  对了,刚才杨廷和进屋来时,也没见他如清宫戏中那样三拜就叩,高呼万岁万万岁。就连孙淡这个平民,在同正德接触的这么多天里,正德也没让他跪过,大家见面时或站或坐,也很随便。
  看来,历史的真相还是有很多区别的。明朝是君王与官僚集团宫治天下,大家是老板是员工的关系,并不像清朝那样,皇帝是主子,全天下人都是奴才。
  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也算是一种幸运,至少,明朝官员和文人能够保持独立之人格。
  正德皇帝大概也没想到杨廷和给自己来这一手,也装不下去了,就缓缓地转过身来,装出一副颤颤微微,风中残烛的模样,虚弱地说:“毕云,你起来吧,给杨大人看座。”
  杨廷和也不坐,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递了过去:“陛下,这是臣的奏折,还请陛下御览。”
  正德伸出一根皮包骨头的手指指着孙淡:“你来念。”
  这个时候,杨廷和才注意上了孙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此奏章关系甚大,还请你亲自看。否则,我可以直接在内阁拟票,让司礼监批红,又何必闯进宫来惊了圣驾?”
  “我病得厉害,看不清字。”正德喘息着,手还指着孙淡:“他叫孙淡,说起来也算是你儿子的半个门生。你这份奏折里说什么,不用看也能猜出来。朕平生所做做为,无可不对人言,也不怕给人看。”
  听到正德说起孙淡,杨廷和仔细地看了孙淡几言,脸色很不好看。他将奏折递到孙淡手里,道:“你一个秀才,进宫来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君臣
  杨廷和有这样的态度孙淡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这几天呆在豹房里也觉得很不自在可惜,正德皇帝好象也看出孙淡的能量,觉得放他出去,一旦卷入京城的政治风云中,只怕会有不可控制的变数,索性将他留在身边。
  听到杨廷和问,孙淡正好回话,正德却轻声道:“元辅,你也不要责怪孙淡。你做侍讲官的时候,不常对朕说要多读书,养胸中那股浩然之气吗?朕这几年也折腾够了,什么仗都打过,什么地方都去过,自己是快活了,却苦了你们这班老臣。元辅你夹在群臣和朕间,两头受气。朕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会听不到看不到?”
  话还没说完,听到这情真意切的贴心话,就连性格刚强的杨廷和也忍不住老泪纵横:“陛下啊,臣辛苦些累些不要紧,可大明江山社稷却容不得我有半点松懈。”
  正德一摆手,止住杨廷和的悲声,继续道:“孙淡是天下有名的才子,在朕看来,乃是无双国士,他和你儿子杨慎都是朕留给后人使的。孙淡的文章诗词想必元辅也看过,朕诏他进宫来,就想同他一起读读书,静静心,好好想想将来的事。”
  “是,孙淡是不错。前几日孙淡同陛下在宫中登高看城中焰火那首《浣溪沙》我也听人唱过。”杨廷和道:“火树银花不夜天,兄弟姐妹舞翩跹,歌声唱彻月儿圆。不是圣君能领导,那容百族共骈阗?良宵盛会喜空前……虽然俗了些,但那喜庆气氛却也写出来了。”
  杨廷和念着念着,不住地看孙淡,心中却道:看此人相貌,再读他所做诗词,满篇皆是歌功颂德的谄媚之言,此人才华是出众,只可惜却是个擅长逢迎派马的,也不是正经君子,却不知道杨慎他们怎么如许推崇此人。
  “陛下有心读书养气,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真若有这个心思,翰林院有的是饱学大儒,不妨招他们进宫讲学。”
  孙淡捧奏章的手不禁一僵,看样子杨首辅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以自己同杨慎的关系,应该不会这样啊。不过,政治人物的个人情感还真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明朝官员,人品上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嘉靖年以前,朝堂上多是正直君子。很显然,孙淡前几日写的那首《浣溪沙》很让正直文人鄙夷。
  不过,孙淡这也是没办法,那日看焰火的时候,正德让孙淡即兴赋诗一首。孙淡想了想,只有这首词合适,也管不了那么多,拿来就用。却不想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正德也不说话,当没听到。
  孙淡尴尬的同时,只得打开奏折。刚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
  原来,这是一本议立储君的折子。
  正德今年才二十来岁,青春年少,也没有子嗣。虽然身患绝症,眼看不久于人世。可你当着人家的面让他立遗嘱,这不是触正德的霉头吗?
  正德都病成这样了,还能受这种刺激?
  见孙淡久久没有念奏折,正德有些奇怪:“怎么了,没好话,念不出口?”
  杨廷和生硬地顶了一句:“臣从来就不说好话。”
  “好,由你,反正这么多年了,你气我还气得不够?孙淡,念!”
  “是。”孙淡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一字一句语调平缓地将那份奏章念了出来。
  其实,杨廷和这分奏折也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内容不外乎是,陛下登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也未立储君。储君关系国本,若空悬日久,恐引人觊觎,给国家和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弄不好,还能酿成内乱。一旦皇帝大行,又没有立嗣,国家安危俄顷,社稷江山将有不测之危。这段内容后面,杨艇和还说了一些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国家也不是陛下一个人的。可陛下的一举一动,却关系到天下的祸福衰荣,这些都应该勇敢面对。
  孙淡越念心中越是难过,他这是在替正德难过。皇帝这个职业果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的,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得受很多人的气。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病得快要死了,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议论自己什么时候死,又催促他交代后事,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可做了皇帝,你却回避不了。
  真真叫人情何以堪?
  孙淡毕竟是在学校的广播站干过的,这一朗诵,字字清晰,同杨廷和是嗓音相映成趣,都是一般的字正强圆,标准的普通话。
  杨廷和一楞,不禁又高看看了孙淡一筹。一直以来,朝廷选官有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对官员的口音要求很严格。明朝定都北京,官话也以北方语言为主,任何人一旦做官,不管你原籍何处,都要求学说北方话。否则,你一口方言,还怎么同人交流,还怎么代天子以牧民?
  因此,一口流利的北方话是做官,或者说做大官的必须条件。而皇帝也喜欢同能说一口麻利京片子的官员讨论朝政治,对那种操一口听不懂的方言的官员们也不怎么待见。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受到皇帝重用。
  据杨廷和所知,孙淡是山东人,山东人都有很浓重的地方口音。而孙淡现在读这份奏折却听到到半点方言味道,显是在这上面下过苦功的。
  他心中赞叹的同时,也大为警惕:这孩子好重心机,为投君父之好,连种细节都考虑到了。这样的人将来入仕做官,若不是一代能臣就是大奸大恶之徒。听其言,还得观其行。日后他一但中了进士,得好生观察观察。
  身为帝国宰相,杨廷和历练多年,一切都以国家大局为重,对个人情感和好恶都已经压抑到极处。
  听完这份奏折,一直装着奄奄一息的正德突然一拍床沿。怒喝一声:“朕还没死,朕活得好好的,你却跑来让我立储,居心何在?孙淡,替朕拟诏,朕要……朕要……”
  “陛下又说荒唐话了,陛下若要拟诏,自可招翰林院的学士过来,然后传尚宝局的人验核之后用玺。国家自有规矩,岂可胡来?”
  “朕知道在你们眼中就是个荒唐的君王,朕今天就荒唐给你们看看。朕要免你……你的元辅一职……”正德叫了两声,一口气接不上来,涨得脸都发紫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你帮朕料理好家务事
  孙淡见正德病情有发作的迹象,也有些吃惊,忙走到过来,小声对杨廷和说道:“阁老,陛下虽然贵为万乘之尊,可也是个人啊!若换你别人在你面前如此这般,阁老又做何感想?阁老同陛下君臣相得十来年,风雨同舟,就算抛开这层君臣关系不表,难道阁老就不心疼陛下吗?孙淡人微言轻,朝廷大事也没资格多说。可就人情常例推论,阁老这么做好象有些不妥。推己及人,难道阁老就不顾念往日的君臣情分吗?”
  这话触动了杨廷和的伤心事,这个老人心中一酸,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陛下啊,你病成这样了,老臣心中难道就不难过?可是,国家大事,关系到亿兆生民,关系到社稷江山,我们是不是且把私人的感情放在一边?”
  正德眼睛也红了,沉默半天,才疲倦地说:“朕累了,折子留中。孙淡,扶元辅出去。”
  大概是刚才实在太激动,透支了所有的体力,正德说完话,头一歪,就睡死了过去。
  孙淡只得走到杨廷和身边,伸手辅住他的胳膊,叹息一声:“阁老,走吧!”
  这一瞬间,孙淡觉得杨廷和老了许多,走起路来也脚步趔趄,好象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样。
  孙淡知道,名义上杨廷和和正德是君王与臣子的关系,实际上二人相处了这十多年,在杨首辅的眼中,正德就好象是他的儿子一样。
  将杨廷和送到豹房的院门后,孙淡将杨首辅交到两个太监手里,正要回去。杨廷和突然一把将孙淡拉住:“孙淡,你且等等。”
  “怎么了?”孙淡有些疑惑。
  杨廷和正色地看着孙淡:“我听杨慎说起过你的事,你也是有个有抱负,有胸怀,有见识的人。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就问你一句,这事你怎么看?”他一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两个太监赶走。
  长长的红墙甬道里只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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