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晚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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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张居正轻应了一声,接过奏疏看了起来。
他看完奏疏,倒是没有像张四维和申时行一样反应‘激’烈,只冷冷道:“看来,老夫又得入宫一趟了。”
“太岳公决定拜见陛下?”
张四维试探着问道。
“这奏疏弹劾的是老夫,老夫自然是不能决断了,只能由陛下圣裁。”
“太岳公高义!”
张四维奉上一记马屁,余光瞥到了一旁默然不语的申时行,心中直是不屑。
这个老货真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这种时候还在装哑巴。
张居正卷起奏疏便出了值房,坐上肩舆朝内宫方向去了。
张居正并没有直接去乾清宫,而是先去了慈宁宫。
两个小太监抬着肩舆一路疾行,最终在慈宁宫前停了下来。
慈宁宫的掌事太监黄公公见张元辅的肩舆停在了丹陛前,忙不迭的走下殿来,殷勤的搀起张居正。
“阁老哟,您老怎么来慈宁宫了?内阁可离不开您呐。”
张居正笑了笑道:“老夫有要事求见太后。”
黄公公愣了一愣,平日里张阁老都是极为谨慎行事的,即便是来后宫也是只去乾清宫。
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张阁老竟然毫无顾忌的来慈宁宫了。
以张阁老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嚼舌根子,可这么一来陛下心里会不会犯膈应呢?
当然这些话不是他该问的,他笑了笑道:“奴婢这便前去通禀。”
张居正毕竟是外臣,在慈宁宫求见太后需要有专‘门’的书吏记录言行,这些都是得提前安排的。
黄公公进殿奏禀李太后,又将一切事宜布置妥当这才折回来把张居正引入殿中。
张居正一进殿,便要向李太后行大礼。
李太后连忙抬了抬手道:“阁老是朝廷股肱之臣,不必多礼。黄安,还不给先生赐座。”
黄公公连忙叫小太监抬了一面锦墩放到殿中,张居正也不犹豫撩起袍衫下摆就坐了下去。
“阁老,此来求见哀家有何要事?”
李太后虽然从不干政,但十分注重对皇帝的教育。
她曾不止一次的亲赴乾清宫督导皇帝的学习。这一行为虽然在皇帝大婚后渐渐减少,但她却通过别的方式潜移默化的对皇帝施加影响。
张居正和冯保的作用不言而喻。
如今张居正求见她,李太后的第一反应是皇帝又闯祸了。
张居正叹了一声,喟然道:“老臣此来是向太后辞官的。”
李太后今年虽然只有三十二岁,但十分老成持重,可听到这句话仍然一惊道:“阁老说的什么胡话,好好的辞官作甚?”
张居正摇了摇头道:“臣教子无方,致使逆子做出这等恶事,实在是无颜继续在朝中任职。”
李太后忙道:“何出此言?”
“太后请看看这份弹劾臣的奏疏吧。”
张居正将奏疏高高举过头顶,言辞恳切。
李太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叫黄安把奏疏接了过来。
她本是不想过问政事的,但事情牵扯到张居正,‘逼’的张居正不得不辞官,她就不能不过问了。
她展开奏疏看了片晌,哑然失笑道:“因为这点事情,张阁老就要辞官吗?”
张居正却是神情肃然道:“臣教子无方,无颜面对陛下,无颜面对太后啊。”
李太后叹了一声,起身走到张居正身边道:“张阁老劳苦功高,小辈们的这点过错又算的了什么呢?阁老切莫意气用事啊。这大明的江山社稷离不开阁老啊。”
张居正感动的流下眼泪:“太后如此待臣,叫臣无地自容矣。”
“哀家看了,这参劾阁老的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大概是想借此机会出名罢了。哀家便遂了他的愿,命冯保拿他廷杖一顿给先生出气,先生看如何?”
张居正连忙摇头:“太后,万万不可啊。”
稍顿了顿,张居正接道:“此人所言有凭有据,又不是污蔑,怎可命锦衣卫廷杖?若真的如此,老臣岂不成了‘蒙’蔽君父的佞臣了?”
“那依阁老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太后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又不怎么过问朝政,这下真是犯了难。
“朝廷理应嘉奖此人,臣也会责罚那个不肖子,唯有如此才能彰显朝廷大义。”
李太后一听确实很有道理,可这样一来似乎有些委屈张居正了啊。
张居正当然知道李太后在想什么,他神情一肃道:“太后,若不如此,朝廷会失人心啊。臣一人之荣辱在朝廷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呢?”
李太后听到这里,直是对张居正佩服的五体投地,频频点头道:“阁老真是深明大义啊,相信皇帝一定会明白阁老的良苦用心的。哀家这便去一趟乾清宫,与皇帝说明白了。”
ps:李太后和张居正,咳咳都懂得。
第一百六十章 惩治逆子(第二十五更,求订阅,求月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还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万历皇帝朱翊钧将一只青‘花’瓷瓶狠狠掷在地上,眼中几‘欲’喷出火舌。
“陛下,保重龙体啊。”
内‘侍’小安子跪倒在朱翊钧面前泣哭道。
“这种事情他竟然擅自前往内宫禀明太后,再与太后一起来见朕,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哈哈哈哈”
朱翊钧放肆的大笑着,眼角划过了两行泪水。
“他想要立威时沈纶被捉进诏狱,冤死狱中。他想要施恩时,这个什么贺子昂被一通嘉奖,他张居正才是皇帝吧?那还禀告朕做什么?他想怎么决断就怎么决断好了。”
来自张居正的长期压制让朱翊钧彻底爆发,他像一头被‘射’伤的野兽一样歇斯底里的咆哮。
“都说朕是天子,可朕哪里有一分天子的样子?便是朕的皇后都是他们给选的,都是他们给选的啊”
朱翊钧猛然站起身来,发疯一样的在殿中狂奔了起来,吓得小安子跟在屁股后面,生怕皇帝陛下一个闪失跌倒。
“不若朕把这皇位让给潞王吧,朕便做个闲散王爷,不比当着傀儡舒坦?”
此话一出,小安子直是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叩头。
“张居正,张居正!”
朱翊钧猛然攥紧了拳头。
“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但你别忘了这天下姓朱,便是朕不能治你,朕的弟弟,儿子也能治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多行不义必自毙”
京师张府,内宅。
‘花’厅之中的‘春’凳上趴着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这男子十分‘肥’胖,背板足有‘春’凳的两倍宽,趴在‘春’凳上很是滑稽。
他双手双脚皆被绑在凳上,就连腰间都过了一条麻绳直是绑的严严实实,如死猪一般。
‘春’凳两侧各站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他们各持一根‘毛’竹大板,静静候着。
“逆子,你是要害死老夫,害死张家啊。”
张居正气的胡须‘乱’颤,近乎咆哮着说道。
“爹,儿子知错了。儿子不过是多开了两扇角‘门’,一共也才七扇‘门’啊。”
张居正怒斥道:“七扇,七扇‘门’你还嫌不够吗?那是王府规制啊。你若再开两扇,为父就保不住你了!”
九扇‘门’只有天子能用,意为九五之尊。
即便贵如亲王也不能在府邸开九扇‘门’,不然就是僭越礼制,有谋反之嫌。
“更可气的是,你居然还在院中移了三方假山,凿了一汪水池。三山一池,这是帝王之制啊。还好没有人看到,不然张家都得被你毁了。”
张居正是真的愤怒,愤怒的几乎昏厥过去。
辽王在账本中记录的他的‘罪证’多半都是真的。这都是拜他的宝贝大儿子张敬修所赐。
两年前他把翻修江陵张宅的任务‘交’给了大儿子,本以为儿子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谁曾想却是险些酿成大祸。
还好宁修意外得到了这个账本,将其‘交’给了懋修,不然他真不敢想象辽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虽然他也授意贺子昂上了弹劾的奏疏,却是把细节改了又改,确保只会伤筋不会动骨。
像僭越礼制这种事情,完全看怎么说。说的重了那是谋逆之罪,说的轻了不过是年轻人无知闯了点祸。
他可以为儿子挡一次,却不可能挡一辈子啊。儿子若真的这么让人不省心,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也别准备什么科举了。
“爹,真那么可怕啊?儿子也是被朋友们撺掇,这才加了两方假山的。”
张敬修带着哭腔说道。
“逆子,逆子!你还敢狡辩。”
“爹,要是真那么可怕,赶快修书一封叫三弟把那另外两方假山移走啊。不然若被人发现可还如何是好。”
“若事事都等着你‘操’心,张家早就完了。”张居正深吸了一口气道:“懋修早已把你那水池填平,假山砸烂。”
张敬修听得直翻白眼:“爹,三弟也太败家了吧。明明只需要把那两方假山移走就行了,他为啥都给砸了啊。”
张居正这下真的被气炸了,他狠狠瞪了张敬修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来人啊,给我剥了他的‘裤’子狠狠打。”
两名张府家仆对视一眼,便伸手将张敬修的‘裤’子扒了下来。
张敬修还想挣扎,可他被牢牢捆着如何能动弹,只得闭上眼睛,好似这般这出乖卖丑的事情就没有发生。
“打,给我狠狠打,打死这个逆子!”
两位张家家仆知道老爷说的是气话,自然不会下死手,但也不会留力,却是用了九成的力。
张大少爷平日里养尊处优,何时尝过‘毛’竹大板的滋味,没过五板就痛的高呼起来。
两名家仆却将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丝毫不留情面。
二十板后张大少爷的尊‘臀’便高高肿了起来,三十板后便破了血口子。
那两位家仆便趁势用竹板在张大少爷伤口上一抹,这样就显得他整个‘臀’上血‘肉’模糊。
其实张大少爷的屁股只是破了个口子而已,根本没烂。但这样显得极为可怖,连张居正都骇了一跳。
他本就是词臣出身,当然没见过这等场面,只以为儿子真的皮开‘肉’绽,心中十分痛处。
这真真是打在儿身,疼在爹心啊。
可这逆子闯下如此大祸,如果再不好好敲打他一番,保不准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癫的举动,真到了那时要让整个张家给他陪葬吗?
一想到这里,张居正软下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一挥手道:“别停,继续打!”
两名家仆无可奈何,只得继续挥动板子行刑,只不过这番只用了七成的力气。
但张大少爷屁股上毕竟已经有了血口子,便是七分力打了二十多板也让他痛的晕了过去。
这下张居正看不下去了。他狠狠瞪了两名家仆一眼,斥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大少爷解开绑缚抬到屋里去?快去请郎中来!”
二人对视一眼,直是十分无奈。
叫我们狠狠打的是您,叫我们赶快停手的也是您。
老爷啊,您到底是想怎样?
第一百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