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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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自心底的自信,总觉得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他。
萧月生将香菇扔到自己嘴里,放下竹箸,端起玉杯,轻抿了一口碧芜,摆摆手:“我也未打算瞒人,知道便知道,不妨事。”
对于保全之道,萧月生多得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安排,观澜山庄暗隐的实力,让他们大不必战战兢兢,小心提防了,而且,有桃花岛这处退路,更是高枕无忧。
观澜山庄门下的弟子,出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行狡兔三窟之道,先将退路找好,不算胜,先算败,根本不惧别人的追缉。
见他这般毫不在意,她的几位妻子便放下心来,对于轻敌之举,断定不会出现在自己夫君身上的。
对于葵花宝典的争夺,萧月生仍旧在观望之中,虽然秘笈的争夺有越演越烈之势,仍未太超出他的想象,再说,乱一乱也好,免得那帮御史台的老爷们闲得没事,专找自己的麻烦,临安府的府尹替自己顶一顶,他求之不得。
于是,他便躲在桃花岛上偷懒,慢慢开始布置一些阵法。
这里四周是海,气候湿润温暖,颇为怡人,但过犹不及,四周皆是海水,难免太过潮湿,而且空气也有淡淡的腥气,比之观澜山庄的温润清新,大大不如。
一个大周天五行阵,调和阴阳,以过剩的水气滋润桃树,使其生机更盛,从而增强整个岛上的元气,而被木气吸收的水气顿时令空气变得湿润得恰到好处。
而空气中微腥的气息被号无所不净,净无可净的清扬阵所过滤。
此阵看似简单,却最为艰深,根据道家所谓清气上扬,浊气下沉之开天理论,颠倒阴阳,扬清退浊,汲取清扬之气于阵内。
还有很多阵法存于他脑海,将要设于岛上,只是他不想累着自己,一个一个来,慢慢来,反正不急。
……
临安城通往嘉兴城的官道上,距离嘉兴府地界十余里处,有一座奇崛的高山,名叫艾山。
艾山如剑。
陡峭的山峰脚下,多年形成的松树林茂盛得很,只因尚未至立春,林子的颜色有些泛黄罢了,近有一里方圆,通往嘉兴的官道尽被罩进其中,却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好所在。
已是夕阳,官道之上,渐渐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马车的辘辘声,伴随着洪亮的吆喝声,将松林中的倦鸟惊起一片,啁啁声不绝于耳,夕阳之下,这片幽静的松林,忽然热闹了几分。
“驾——驾——!”吆喝声极是洪亮,发声之人却颇为年轻,声音中隐隐透着兴奋与豪迈。
嘉兴府的道路极是平坦宽敞,不全是泥土,还混着少量的沙石,却仍旧灰尘嚣上,一辆宽大的双驷马车正在飞快的奔驰,车速极快,两头栗色骏马八蹄翻飞,尽情驰骋,令人不由的担心,那辆颇为宽大的玄黑马车能否禁得住这般折腾。
疾驰的马车之后,尘土飞扬,仿佛一道黄蛇在身后蜿蜒追逐。
马车上任马由缰的车夫,却是萧月生的小舅子,郭家的公子——郭破虏。
夕阳之下,绚烂的阳光中,此时的郭破虏唯有头部沐浴在阳光中,脖颈以下,阳光被颇高的车厢挡住,无法照到。
郭破虏目光炯炯,脸上原本的稚气已渐渐不见,头发与鹤氅俱迎风飞扬,飘飘而舞。
他手中高高扬着鞭子,虽然不会甩响,却也显得意气风发,丝毫不见纵马疾驱而导致的疲倦委顿之色。
马车的车厢比坐着的郭破虏高出一头,车厢通体乌黑,仿佛玄铁之色,散发着莫名的威严,两侧雕刻的云纹,图样奇异,令人不由生起玄奥之感,似是别有奇妙之处。
这条通向嘉兴府的官道虽然平坦,却也难免偶尔出现小石子、小土坑,但马车平稳如常,并未如寻常马车般的颠簸翻动,显示出此车的不凡。
车厢后部,挂着的一个手掌大小的闪电图案极是显眼,若是明眼之人,便知道这是子明车行的标志。
这道闪电图案,是嘉兴周围诸府畅通无阻的保证,虽然嘉兴府近些年来被嘉兴城带动得渐渐富庶,但周围诸府,偶尔偏僻之地,仍难免有匪徒之患,挂上这个闪电标志,便无人敢动,可见子明车行之威势。
“郭大哥……,累了吧,不用这么快的!”一道忽然自威严的车厢内传出声音响起,如百灵在山谷清鸣,让虚空练习着鞭法的郭破虏机灵了一下,忙放下长长的麻绳织成的鞭子,两手一按车辕,顿时站到了原来坐着的地方,转身按着车厢往后瞧。
透过滚滚的黄尘,后面并没有动静,郭破虏才松了口气,挠了挠头,故意沉着声音说道:“何姑娘,就快到嘉兴府了,到了我姐夫那里,我们便安全了!”
“嗯,……连累郭大哥受苦了!……,郭大哥……,我想下来一下……”如百灵般的声音唽呖的声音透着迟疑与羞涩。
“下来做什么?”郭破虏眼睛自黄尘升腾的后面移开,望向车厢前玄色的厚毡帘,有些疑惑不解,禁不住又挠了挠头,隔着青色毡帘直直的问道。
“我想……如厕。”若非郭破虏的内功深厚,怕是听不清这如蚊蚁的声音。
浓眉大眼的郭破虏顿时面红耳赤,慌忙坐回原位,拿起鞭子,一拉缰绳大声吆喝:“聿——聿——,驾!驾!”
本是纵情驰骋的骏马顿时缓下了速度,先是渐渐变成小跑,接着变成走,然后随着缰绳指示的方向,拐向了道旁的松树林。
郭破虏跳下马车,到前头牵着两匹马的缰绳,走到一棵苍松旁,停了下来。
郭破虏往松树林里瞄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碍眼之物,走到玄黑的马车旁,先是将眉毛扬了扬,再瞪了瞪眼,然后将嘴巴大张,待自己僵硬的脸变得松驰了一些,又深深吸了两口气,酝酿了一番,缓缓开口向车内说道:“好了,何姑娘,请下车吧。”
厚厚的青色毡帘被轻轻自侧面掀开,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颜探了出来,瓜子脸,微带梨窝,尖巧的下巴,挺直的琼鼻,灵秀清澈的双眸,足以令人心神迷醉。
接着探出车厢的是一双牛皮靴,极是小巧,那容颜绝美的少女将手一拉车厢边沿,顿时娇躯出了车厢,蹲到了郭破虏原来驾车坐着之处,纤细的柳腰一扭,携着一把漂亮的银鞘长剑,跳下车来。
动作颇为矫健,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美动人,令让在一旁的郭破虏慌忙转过眼去,免得自己心跳得厉害。
乌云般的鬓发簪着一只银色珠花,五颗细小的珍珠散发着淡淡的珠辉,淡黄的罗衫将她玲珑的娇躯裹起,站在郭破虏身前,只能到达他的眉际,给人娇弱不禁的怜惜之感。
若是郭襄知道,本是买给自己的珠花又被送了人,定会骂郭破虏有了媳妇便忘了姐姐。
郭破虏用力咽了咽唾沫,涩声道:“何姑娘,我在这里等你。”
这位何姑娘娇弱灵秀,雪白的瓜子脸顿时被染上一层玫瑰色,也不敢去看郭破虏,只是微微点了点臻首,秀足一点,身形顿时飘向遍地枯枝的松林中。
进了林中,何姑娘转身回望,见郭破虏正背着树林方向,大手抚着两匹骏马,似在喃喃低语,显然对两匹马极为爱惜。
他那宽厚的背影真像一座大山,她微微一笑,娇羞的转回身去,此时仍是冬季,松林萧索,不是春夏那般茂密,好在这片树林已存在多年,松树足够粗壮,足能将人的身形遮掩住。
郭破虏轻抚着两匹骏马的眉间,手底能够感觉出它们宽宽的两眼间的微凸,似要钻出一只角来,这两匹栗色马是难得的骏骑,可惜何姑娘是娇弱的女子,受不了长时间的骑马驰骋,让这两匹骏马拉车,实在是委曲了它们!
郭破虏觉得自己的脖子说不出的僵硬,仿佛凝固成了一块儿木头,根本无法转动,也更像被点了穴道,但内心深入,却有一股勃勃的冲动,就是转过头去,看一眼后面的景色,好在他家学渊源,禀性纯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不过,他的耳朵却不自觉的竖起,听力发挥到了极致,可惜并未听到什么特殊的声响,心中大感奇怪。
“咦?!”郭破虏脸色一变,竖起的耳朵没听到身后的声响,一阵风吹来,却隐隐听到了官道上急乱的马蹄声。
他顾不得僵硬的脖子,也顾不得地上的泥土与冰冷,俯身便趴了下去,以耳贴地,皱眉倾听。
身为郭靖的儿子,生长在襄阳城,没少与蒙古铁骑打交道,他岂能不会听音辨蹄之道?!
郭破虏听了片刻,忽的站起,摸摸颌下尚显柔软的胡须,沉吟了一番,终于下决心,将两匹骏马自车辕中解出。
看了一眼身后的松林,没有什么动静,郭破虏便将两匹马系在跟前的松树上,自己以身代马,挟着一根车辕,拉起了车厢,想将它拉进树林中藏起来。
只是树林根本容不下这么大的车厢,只能靠在最外面的树上,毫无办法。即使他功力足以断树,但这些松树棵棵不细,能把他累个半死,现在是养精蓄锋之机,怎能这般浪费气力!
“郭大哥,怎么了?”何姑娘俏生生的立在他身后,罗衫轻拂,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此时她有些惊奇的望着郭破虏,雪白的脸颊,仍带着羞红。
郭破虏忙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怕刚才的泥土没有擦干净,接着回头望了她一眼,重重说道:“他们追过来了!”
他拉着这辆宽大的马车毫不费力,反而轻松裕如,只是如今站在树林里,马车的车轮垠在树前,无法前进一步,任他再大的力气,也是罔然。
“啊?!”她轻轻蹙眉,握着银鞘宝剑的玉手不由紧了紧,回身望向他们身后之路,大路笔直,能看到极远,却并无人影。
郭破虏忙放下车辕,又趴到了地下,以耳贴地,神情专注,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窘意。
“这次听清了,共有八匹马!……只有不到两里了!”郭破虏自地下跃起,一边抹着自己脸上的泥土,一边沉声说道,露出焦急之意。
娇弱惹人怜惜的何姑娘忽然上前,微带着羞意,轻咬着下唇,目光望着地面,将袖中的罗帕递给了正在抹脸的郭破虏。
郭破虏此时的心思转到了追来之人身上,顺手接下了罗帕,在脸上擦了擦,忽然发觉,罗帕的幽香与大姐二姐的香味并不同,登时大省,脸庞直追关云长。
慌忙将罗帕还了回去,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还是郭破虏内功深厚,似乎又听到隐隐的马蹄声,醒过神来,忙道:“何姑娘,我们俩骑马吧,只要赶到嘉兴,有我姐夫,便不怕他们了!”
何姑娘抬起头,眼神仍有几分躲闪,不吭一声,点了点臻首,没有异议。
惜乎两匹马并无鞍辔,郭破虏便将车厢内昂贵的羊毛地毯揭了下来,折叠成厚厚的软垫,让娇弱的何姑娘当马鞍。
郭破虏虽算不上太聪明,但有跟二姐鞍前马后的习惯,做起来这此来,也颇显得体贴,让何姑娘明眸透出感激。
两人很快便收拾停当,郭破虏背上两人的行囊,后背负上绿鞘长剑,两腿一夹胯下骏马之腹,纵马奔驰,稳稳然,似乎丝毫未受没有马鞍的影响。
两匹骏马虽算不上千里驹,却也是数一数二的难得好马,在大宋缺少马匹的情形下,能有如此骏马,更是难能。
纵驰当中,郭破虏不时回头望向何姑娘,有些不放心,只是这位何姑娘看似娇弱,弱不禁风,身手却颇是矫健,骑马纵驰,丝毫没